崔倩

摘要：使用現(xiàn)代漢語平衡語料庫（山西大學）對“也許”“可能”這兩近義個詞進行比較辨析。在探討二者基本語義的基礎(chǔ)上，筆者發(fā)現(xiàn)二者在客觀理據(jù)、委婉程度、所帶推測項以及語法層面上都有不同程度上的差異。

關(guān)鍵詞：轄域；主觀量；語料庫

中圖分類號：H146.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5-5383（2018）03-0099-05

Abstract： The modern Chinese balance corpus （Shanxi University） was used in this paper to compare the two synonyms of “yexu” and “keneng”. Based on the discussion of the basic meanings， the author found that the two have different degrees of difference in objective motivation， euphemism， speculation and grammatical level.

Keywords：

scope； subjective quantity； corpus

“也許”“可能”兩個詞語在現(xiàn)代漢語使用中有以下幾種情況：1）可以相互替換，并且基本不改變詞義。如：那個女孩好有氣質(zhì)，會不會是學民族舞的？可能吧。/也許吧。2）不可相互替換，兩個詞語有各自出現(xiàn)的環(huán)境。如：明明就說好了的，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臨時變卦呢？這里的“可能”就不能換成“也許”。3）可以相互替換，但替換后句義發(fā)生改變。如：“他們兩個可能是別國派來的細作”和“他們兩個也許是別國派來的細作”。這兩個句子所表達的真實性的程度很明顯是不同的?？梢姸唠m然有時可以相互替換，但仍有較大差異。本文使用山西現(xiàn)代漢語平衡語料庫，結(jié)合國家語委分詞軟件，對“也許”“可能”這兩個詞語進行詳細的數(shù)據(jù)分析，在此基礎(chǔ)上進行對比分析，找出二者的異同。

1 檢索結(jié)果說明

1.1 “也許”

在筆者通過搜索“也許”得到的語料中，詞性標注都為副詞，這也符合現(xiàn)代漢語的詞類劃分。所以單從詞類上看，“也許”只有一種詞性，即副詞。

但是“也許”作為副詞，有一定的特殊性。判斷副詞和動詞時，經(jīng)常會比較這個詞語是否能單獨回答問題。如果能的話，則一般歸入動詞，反之，則歸入副詞。但是“也許”和一些特殊的副詞（例如，何必、馬上、當然、剛好）一樣，可以單獨回答問題，現(xiàn)代漢語中“也許”加上一個語氣詞“吧”，經(jīng)常單獨使用。

1.2 “可能”

在搜索“可能”詞條所得的語料中，助動詞所占比例最大，占總語料的82%，其次是作名詞，占總語料的8%。剩下的還有形容詞，占總語料的4%。剩下的8%，是語料庫詞性歸納有問題的部分。

據(jù)語料庫中材料的歸納，“可能”有3種詞性。但在大多情況下，“可能”是作為一個助動詞出現(xiàn)的。對于助動詞這一類特殊的動詞，有一些學者是直接將其歸入了副詞。例如，陳承澤《國文法草創(chuàng)》和王力《中國語法理論》。值得一提的是，“可能”在作為助動詞使用時，也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一般情況下，助動詞不能出現(xiàn)在句首或者不能出現(xiàn)在主語前面，但是“可能”例外。例如：可能他今天不回來了。助動詞不能受“沒有”修飾，但是“沒有可能”在現(xiàn)代漢語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另外，助動詞后面一般只能帶謂詞賓語，不能帶數(shù)量賓語?！翱赡堋笨梢允÷灾虚g的謂語動詞，直接帶數(shù)量短語。例如“可能三四個小時”。所以，助動詞就是動詞里面的非典型，而“可能”又是助動詞里面的非典型。

所以，“也許”和“可能”并不是典型的副詞和助動詞?，F(xiàn)代漢語中動詞許多都處于語法化的進程中，“可能”正處于動詞的邊緣，“也許”已經(jīng)由古代漢語中的意義比較實在的動詞變成了一個意思虛化的副詞。所以對這兩個詞語的比較并不是單純的動詞和副詞的比較，相反會帶來兩種詞性異同之處的啟發(fā)。由于這兩個詞語最大的相同點就是都能作狀語修飾動詞，下面就以此為觀察點，對這兩個詞語進行分析。

2 “也許”“可能”的對比分析

2.1 語義特征上的對比分析

2.1.1 “也許”的詞義解釋

《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六版）[1]對于“也許”的解釋是：[副詞]表示不肯定。《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2]解釋“也許”：[副詞] ①表示猜測或不很肯定。②語氣委婉，說話人有商量的意思。③單獨回答問題，后面常帶“吧”?！冬F(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3]將“也許”解釋如下：①有“或者”“可能”的意思，表示對情況的猜測、估計或者不肯定。②有“恐怕”的意思，表示商量，帶有委婉的語氣。

2.1.2 “可能”的詞義解釋

《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六版）對于“可能”的解釋為：①[形容詞]可以實現(xiàn)的；能成為事實的。②[名詞]能成為事實的屬性；可能性③[助動詞]表示估計，不特別確定?！冬F(xiàn)代漢語虛詞詞典》將“可能”解釋如為：有“也許”“或許”的意思，表示對情況的估計，偏于認為是那么回事?？梢杂迷谥髡Z前面?！冬F(xiàn)代漢語八百詞》解釋“可能”： ①[形容詞]能成為事實的。②[副詞]表示估計；也許；或許。

2.1.3 語義辨析

1）相同點

①都可以表示對將要發(fā)生或者已經(jīng)發(fā)生的情況作出的一種猜測和估計，帶有明顯的主觀性和不確定性。例如①：

例1：也許是年齡小的緣故，從父母送我到機場，到我坐上飛機來愛爾蘭的首都，沒有哭，我暫時把自己定義成“堅強”。1010042209.txt（9）

例2：瑪琳·勒龐是勒龐的小女兒，曾獲刑事法碩士學位和職業(yè)律師資格證。也許是受基因的影響，瑪琳·勒龐從小就顯示出其好斗的個性。1090072755.txt（30）

例3：如果父親帶我的話，也許我現(xiàn)在是個很棒的泥瓦匠了。1090132550.txt（41）

例4：因為這次聽證會時間比較充裕，有利于代表們暢所欲言，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出現(xiàn)搶著發(fā)言的情況。1010010025.txt（6）

例5：

胖一些的女性可能會為夏日穿裙發(fā)愁了，在蘇果超市的貨架上“體貼”地放置了一種減肥皂，讓你在洗澡的時候也有減肥的緊迫感。1010011836.txt（27）

例6：在別的語言中可能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1010020036.txt（23）

上述的例句中，例1～3中的“也許”可以換成“可能”；例4～6中的“可能”可以換作“也許”。例1～2中的“也許”是對既成事實產(chǎn)生原因的一種推測，可能是這種原因，也可能不是。例3～5中的“也許”和“可能”是說話人根據(jù)一定的社會經(jīng)驗對將要發(fā)生的情況會產(chǎn)生某種結(jié)果或造成某種影響的推測和判斷，如例5，由于一些女性比較胖，所以會產(chǎn)生擔憂夏天穿著的思想。但這只是一種推測，也許有些胖的女性有的就不太注重自己的形象，也許有些瘦的女性也有這種擔憂。所以句子中的邏輯關(guān)系是非常弱的。說話者的這種推測可真可假，具有主觀推測性和可能性。

②都可以表示對將要發(fā)生事實的一種委婉闡述。例如：

例6：安全智能卡筆記本電腦的價值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而筆記本電腦中的數(shù)據(jù)資料也許是無價的。1010020858.txt（1）

例7：其實，也許他自己也有點以偏概全，實際上丹麥人對他還是很認可的，已經(jīng)把他當作了丹麥的一部分。1010042951.txt（27）

例8：也許我對哲學家們過于苛刻一些，但是他們對我也不友善。1080140874.txt（19）

例9：因此業(yè)內(nèi)人士認為，外資對A股二級市場的興趣不大，可能更鐘情于投資非流通股。

例10：桃園縣把龍舟賽改在陸上進行，主辦單位花費40萬元打造了4艘有輪子和方向盤的龍舟，這可能也是今年端午的一大景觀了。1080032959.txt（29）

例11：筆記本電腦可能需要一些附件和外部設(shè)備。1010020858.txt（1）

例6中的前半句是表示一種肯定，后半句的轉(zhuǎn)折詞“而”決定了后半句的句義是與前半句是相反的，所以后半句是表達不能用金錢衡量的，也就是無價的。這里的“也許”起到了緩和語氣的作用。例7中，后半句用“實際上”一詞已經(jīng)表達了一種事實，所以前半句的他自己肯定是有點以偏概全，這里的不確指詞“有點”也同樣加強了句子的真實性。很明顯這個句子中的“也許”就不是表示一種可能性，而是對一種確定事實的委婉表達。例8中“也許”是說話人委婉地批評自己。例9～11也都是對事件或情況的委婉闡述。

崔誠恩[4]指出，“大概”和“也許”在表示推測的語句中，不能加入說話人的意志，而且說話人不能直接參與事件發(fā)生的現(xiàn)場。這也同樣適應(yīng)于“可能”，即所屬的句子中，要同時滿足說話人不在現(xiàn)場且不表示說話人的意志。

例如：*可能我不想去。

*我這次可能不樂意

上例之所以不成立，是因為“想”和“樂意”都表示說話人自己的意志。如果換一下人稱，轉(zhuǎn)變?yōu)樗说囊庵?，變成“可能他想去”就成立了?！翱赡芪颐魈觳荒苋ァ边@個為什么又成立了呢？很明顯，在這里“可能”是表示一種委婉的推辭，不是推測和判斷。而且“不能”是客觀上不允許，而非主觀意志。

2）不同點

①客觀理據(jù)性的大小不同

“也許”和“可能”對事情做出推測時，即針對上述相同點的第一類推測和判斷，不摻合第二種委婉闡述時，都會有一定的依據(jù)。但是“也許”的依據(jù)不明顯，有時就接近沒有依據(jù)，傾向于隨機地表達，具有較強的主觀性。“可能”同樣表示推測，它的依據(jù)性就比較強，它的依據(jù)一般都是客觀事實或者是實驗數(shù)據(jù)，具有較強的客觀性。例如：

例12：按鍵后，狀態(tài)窗口有電池圖標顯示，機器有風扇轉(zhuǎn)動聲音，但不停止，這種情況可能是由于接口松動所致。1010020858.txt（1）

例13：1988—1989年調(diào)查顯示，在35～64歲組中，無論男性還是女性，高血壓患病率均是北方高于南方。分析南北差異的主要因素可能為北方鹽的攝入量、體重指數(shù)、超重和肥胖的百分比均高于南方。1010020237.txt（21）

例14：但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某些端口可能會出現(xiàn)不夠用的情況，因此對于一些經(jīng)常要外接大量外部設(shè)備的用戶，可以……1010020858.txt（1）

例15：也許正是為了配合這個特點，電影節(jié)安排在5月18日舉辦一個關(guān)于新導(dǎo)演的研討會。1010052214.txt（1）

例16：也許吉布森的內(nèi)心是個好戰(zhàn)分子，通過戰(zhàn)爭捍衛(wèi)他的價值觀。1010052242.txt（1）

例17：也許是出于對舊東家的怨恨，無論在那不勒斯還是在博洛尼亞，弗雷西都能夠率領(lǐng)球隊給國際米蘭以最強烈的阻擊。1080101415.txt（67）

例12和例14都詳細描述了客觀事實的具體狀況，以此為依據(jù)，得出了后面的推測。例13是依據(jù)一組客觀數(shù)據(jù)分析推測出來的原因。所以這里后半句的推測用“可能”表示一種相對客觀的判斷。例15也是的推測也是具有一定的依據(jù)性，但是依據(jù)性的客觀性不強，配合一個特點，舉辦一個研討會，這中間的邏輯性很弱。另外，特點一般是人們根據(jù)自己的需要所歸納出來的，所以這個依據(jù)其本身具有較大的主觀性。例16～17就有推測到了猜測，只是由一種現(xiàn)象，通過自己的主觀判斷，隨機想出來的一個隨時可推翻的理由。所以“也許”它的客觀理據(jù)性要小于“可能”的客觀理據(jù)性。也正是因為如此，若是在一些客觀理據(jù)弱的句子中或者是同等條件下，用“可能”就要比用“也許”更具有可信度。

齊春紅[5]根據(jù)張國憲[6]將表示主客觀量的形容詞分為微量、中量、高量和極量四個量級的方法，把語氣副詞的主觀量分為主觀惑量、主觀估量、相對主觀大量、主觀大量四類?！耙苍S”就屬于主觀估量這一范圍內(nèi)，主觀估量是這四個分類中最復(fù)雜的一類，它與主觀或量和相對主觀大量都有交叉重疊的地方。主觀估量的語義確信度位于[0.5，0.75]。那么“也許”就處于[0.5，0.625]。若是將情態(tài)動詞也如此分類的話，那么根據(jù)之上的分析，“可能”的確信度就應(yīng)該介于0.625和0.75之間。例如：

例18：

染發(fā)前，不需要先洗頭，因為可能會有消費者在洗頭時過于用力，容易抓破頭皮，此時再使用染發(fā)劑，可能會有刺激頭皮的情形發(fā)生。1080041648.txt（15）

在例18中，原因狀語從句中，“容易抓破頭皮”是說話人依據(jù)慣常情況進行下一步推測的依據(jù)?！叭菀住北憩F(xiàn)出事情出現(xiàn)的較強確定性。如果第一個“可能”還能勉強換為“也許”的話，第二個“可能”只能是換為比它確信度高的“大概”“想必”“恐怕”這類詞，而不會換成比它更低確信度的“也許”。

例19：它們受傷的身體在這樣的斗狗場里可能受到細心照顧嗎？有人說，人如果能夠容忍對動物的殘忍，也會容忍對人的殘忍。實際上，對動物殘忍本身就是不義?？赡苁牵藢θ藲埲?，人對動物更殘忍。1080042356.txt（13）

例19中的“可能……更可能”，同樣可以說問題?！翱赡堋笨梢酝ㄟ^加上另外的詞語表示更進一步更真實性地闡述說話人的推測，而“也許”不能加上某個詞語達到這種效果。這也同樣說明了“可能”的語義確信度高于“也許”。

②委婉度的強弱不同

“可能”和“也許”都可以表示一種委婉的肯定闡述。但是相比之下，“也許”的語氣比“可能”的語氣更加委婉一些，例如：

例20：也許惟一比較中國的大型文化活動，只有中國美術(shù)館的韓美林那個展。1010050162.txt（7）

例21：年輕的她也許眼下還不具備我們通常所說的“明星氣質(zhì)”，但含苞欲放的她卻已具備了在時機尚未成熟時便提前綻放的條件。1010050193.txt（7）

例22：如果他們這樣說，也許是他們并不了解中國。很多文化中的區(qū)別不在表面的物質(zhì)上。如果說物質(zhì)上，這里也有汽車，也有立交橋。我真正感興趣的是，同樣的物質(zhì)在不同環(huán)境中，使用它的人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和方式與這些東西共存會影響這些東西的形態(tài)。1100032300.txt（19）

上述例子中，用“也許”在表達對某件事情的肯定時，更加含蓄委婉。如例20在肯定“韓美林那個展”的同時，以“也許”表達的委婉語氣也給中國美術(shù)館的其他展留有余地。在例21～22中，用“也許”語氣指出別人的缺點，更加婉轉(zhuǎn)，讓人接受。特別是例22“也許你不是很了解?！薄翱赡苣悴皇呛芰私狻薄＿@樣相比下來，“可能”就顯得比較生硬、直接，不及“也許”的委婉程度。

③推測項之間的關(guān)系不同

“可能”和“也許”后面都可以跟上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推測項，但是推測項之間的關(guān)系是有差別的。例如：

例23：不僅可能使海平面上升，還可能會使海洋循環(huán)和氣候模式發(fā)生改變，從而帶來干旱和嚴重的風暴，導(dǎo)致熱帶疾病的進一步蔓延。1010013084.txt（1）

例24：中國入世之后，不可能出現(xiàn)外國影片無限制的涌入，中國電影也更不可能放棄以我為主的立場。1010050181.txt（4）

例25：水里這個人可能是自己的同伙，也可能是“別人”。1020112742.txt（57）

例26：此行的結(jié)局也許是到達遍地黃金的地方，也許是葬身海底。1020131418.txt（3）

例27：你也許注意過，也許忘記了，也許也曾在注意的過程中認為這只是個江湖上的小混混，也許也曾覺得這悔澀難懂的名字想它太累，忘了也就罷了。1060080427.txt（29）

例28：剝掉這一榮譽，露出的不是自己崇高的職業(yè)道德，而是丑惡的內(nèi)心以及令人發(fā)指的行為。也許你曾看到過內(nèi)蒙古那名男教師因為不順心殘忍地殺害自己三個學生的悲慘故事；也許你還不會忘記那位年輕的女教師在孩子稚嫩的臉上用發(fā)卡刻下了一個恥辱的“賊”字；也許你還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為那個被老師“不小心”懲罰為植物人的小女孩而暗自惋惜？1100020531.txt（7）

首先，“可能”后面加上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推測項，是有條件的，有兩個推測項的話，一般第二個“可能”前面要加上連接詞。若是后面有多個推測項，除了第一個可以不加，其他推測項前面的“可能”一般都要加。但是“也許”就沒有這樣的條件限制。其次，“可能”的確信度比較高，一般不會連續(xù)出現(xiàn)3個或者3個以上的并列項，因為如果是幾種情況并列，就與“可能”所表達較強的確信度違背。所以后面推測項多的話，一般會呈現(xiàn)遞進式。遞進式在肯定之前的推測，又延伸了一步。這比較符合“可能”的語義特征，所以即使是兩個推測項，也經(jīng)常使用遞進式。另外，“也許”的確信度比較低，可以在句中直接多次否定推測，所以“也許”的多個推測項一般是并列關(guān)系。最后，二者雖然有上述差異，但是異中有同，“可能”在只有兩項推測項時，一般存在一種選擇關(guān)系。既“二選一”。“也許”也是如此。不過不同的是，“也許”的推測項是選擇關(guān)系時，也可以是“多選一”。

2.2 句法搭配上的對比分析

2.2.1 句法分布

“可能”“也許”的句法分布十分靈活，可在句首、句中，有時還會在句末加以補充。并且這兩個詞都可以單獨成句，尤其是在口語中，使對話更加簡潔省力。它們最大的語法共同點就是作狀語修飾謂詞性短語。下面就以語料庫庫為基礎(chǔ)進行分析。

“可能”和“也許”都能置于句首和句中，乃至句末，但是其傾斜度仍有不同。

如表1所示，“可能”居于句首的只占總數(shù)的9%。排除“可能”作名詞的308條，可以得到“可能”居于句中的比例83%。而“也許”置于句首的比例則過了半數(shù)。所以兩者的句法轄域偏重不同。所謂“轄域”，在語言學上是指受某個形式的意義影響的語言片段。史金生[7]指出：

“很多語言成分，比如疑問形式，邏輯量詞和各類狀語都有自己的轄域，即管轄的范圍。一些語法形式和語義表達的差異往往可以運用轄域這一概念進行解釋。”位于句首，即高位位置，具有高位功能；位于句中，即“低位位置”，具有低位功能[8]。這兩個詞位于句首，表示一種主觀的推測，從句法層面上講，整個句子屬于狀中結(jié)構(gòu)，其語法轄域是后面完整的一個句法結(jié)構(gòu)。也就是說“也許”“可能”位于主語前，管轄的是整個句子，是對整個命題的表述。若是這兩個詞位于句中，其管轄的范圍則變小，不再是整個句子，而是后面的述謂結(jié)構(gòu)，則具有低位表述功能。從上述比例中，“也許”經(jīng)常處于高位位置，其管轄范圍較大，其語義強度則更強，也就是推測揣度的語義更加明顯。在語流中，也會以重讀、停頓的方式去凸顯其本身的主觀揣測的意味。這一點在語料庫中也可得到證明。

從表2可以看出，有12%的句首“也許”會在后面直接加上逗號，以示強調(diào)。而“可能”則一條也沒有。所以“也許”的揣測意味比“可能”更多，這也恰好又一次證實了前面所說的“也許”的語義確信度要低于“可能”。

2.2.2 句法搭配

在語料庫的檢索中，發(fā)現(xiàn)“可能”不能單獨作謂語。即使是非常簡單的句子結(jié)構(gòu)也是不行的。例如：這是可能的。這是非常可能的。這件事非常有可能。這不太可能。若果刪去副詞或者句末語氣詞，這些例句則不成立。但是同屬助動詞的其他詞大多可以的，例如：我可以。我能。我會?！翱赡堋痹趯υ捴胁患有揎椪Z或句末語氣詞的話，也是不能單獨用的?！澳堋薄皶薄翱梢浴边@些就可以單獨回答問題，獨立使用。在這一點上，列為能愿動詞的“可能”更接近于副詞的用法。

2.2.3 句類選擇

“可能”和“也許”對句類有一定的選擇。二者都可以用于陳述句和疑問句當中，但極少用在祈使句和感嘆句中。

通過對語料庫檢索結(jié)果的觀察，首先，可以發(fā)現(xiàn)“可能”“也許”經(jīng)常使用于陳述句中。并且“可能”用于否定句中的概率占總數(shù)的32%。前面可以出現(xiàn)各種否定詞，例如：前面會有“不、不太、不大，絕不、根本不、幾乎不、都不、已不、似乎不、更不、最不、永不”等副詞的修飾，而“也許”句子中有否定詞的句子只占0.7%?！耙苍S”是更加表現(xiàn)說話人內(nèi)心的主觀感受，受人們趨利避害，期盼美好事物的心理，所以肯定句偏多。而“可能”的客觀理據(jù)性較強，所以否定句也占一定的比例。其次，可以發(fā)現(xiàn)“可能”可以用于特殊疑問句中，“也許”不能。例如：1）你覺得他可能什么時候到？2）他可能幾歲呢？這些問句中都的“可能”都不能換成“也許”。一般特殊疑問句詢問的是一個比較真實的信息?！翱赡堋笔潜容^合情合理的推測，比“也許”更加客觀，更加接近于事實?！耙苍S”就比較模棱兩可，可是可不是，所以一般不用于特殊疑問句中。“也許”“可能”還可以用于反問句當中，例如：3）也許他不知道呢？4）事情怎么可能變成這個樣子？再者，二者都沒有用于祈使句和感嘆句的語料。祈使句需要命令鮮明，感嘆句需要態(tài)度明確，而表推測的“可能”“也許”顯然不具有這種特征。

注 釋：

①文中按順序編號的例句均來自現(xiàn)代漢語平衡語料庫（山西大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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