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明代工部是戶部之外最重要的財政部門,但對于工部的財政狀況,目前還缺乏系統(tǒng)了解。萬歷后期編纂的《工部廠庫須知》,系統(tǒng)記述了工部四司的職掌及相關收支數(shù)據(jù),為了解工部財政經(jīng)制提供了一扇窗口。通過對這些數(shù)字進行匯總折算,大致可以了解當時工部的常規(guī)財政規(guī)模和收支結構。兩相對比,工部財政似乎應有盈余,但實際上當時工部已陷入嚴重的財政危機。這是因為,由于拖欠、題留等原因,工部實際收入肯定少于經(jīng)制數(shù)額,而由于存在大量的“不等年份”和“不時題辦”項目,工部實際支出又大大超出經(jīng)制數(shù)額。此外工部財政管理存在很大漏洞,尤其是無法約束宦官的貪冒侵漁行為,造成了大量的錢糧浪費。
[關鍵詞] 晚明;《工部廠庫須知》;常規(guī)收入;常規(guī)支出;管理漏洞
[中圖分類號] K2483;F812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 1672-4917(2018)03-0055-12
一、引言
明朝依據(jù)各部門職責賦予其相應的財政權限,到明代后期,大致形成了“國家財賦,國計總于戶部,營繕總于工部,太仆、光祿各有司存”的財政格局[1]2083。戶部之外,以工部的財政收支規(guī)模最為龐大。隆慶年間,龐尚鵬建議編纂《會計錄》,令戶、工二部“會查祖宗時郊廟之享祀,內府之供億,監(jiān)局之織造,歲時之賞賚,舊額幾何,今增幾何”[2]148,可惜未能付諸實行。萬歷初年編纂的《萬歷會計錄》,系由戶部獨家完成,因而只匯集了戶部掌管的各種數(shù)據(jù),無法據(jù)以了解包括工部在內的其他機構的財政狀況。令人稍感欣慰的是,萬歷四十三年,巡視廠庫工科給事中何士晉主持編纂了一部《工部廠庫須知》(以下簡稱《須知》),為我們了解工部財政經(jīng)制提供了一扇窗口①。
何士晉系萬歷二十六年進士,三十六年考授工科給事中,旋即奉命巡視廠庫,期間曾上疏痛陳廠庫積弊并提出改進建議[3]10-16、21-26。四十三年他再巡廠庫,痛感“今天下未嘗無財也,又未嘗不言理財也,第理其所以取之者,而不深計其所以用之者,于是入之孔百,漁獵而不厭,出之孔一,漏卮而無當”。為了改變這種狀況,他“日取《會典》《條例》諸書,質以今昔異同、沿革之數(shù),而因之厘故核新,搜蠹檢羨,乃始憪然有慨于出入之際,遂謀之水衡諸臣,匯輯校訂,按籍而探其額,按額而征其儲,按儲而定其則,按則而核其浮”,最終纂成《須知》一書。[4]3-5工部本想將此書進呈御覽而后刊刻,“適以上方有云漢之禱,皇上圖新政,臣子未敢以載籍之披閱為煩”,于是工部徑自付梓,“頒之各司,存為掌故”[5]1??梢钥闯?,此書編纂的目的、過程和方法,都與《萬歷會計錄》相似,旨在梳理確定一套可以長久遵行的經(jīng)制。②《須知》共12卷,除卷1、卷2為何士晉題疏、戶部覆疏及相關條議外,其他10卷以工部四司及其所屬機構為次序,詳細說明了各機構承擔的成造、修理、營建等項任務,以及本折色物料的收支數(shù)額。萬歷《明會典》工部部分對相關情況雖然也有記載,但遠不如《須知》系統(tǒng)詳細;而且由于兩書纂成時間不同,所載同類數(shù)據(jù)亦有較大差異。
明代財政向為學界關注,數(shù)十年來積累了不少成果,但主要關注點集中于戶部財政,除通論性財政著作對戶部財政均有較多介紹外[6],針對戶部銀庫還有不少專題研究[7],《萬歷會計錄》中的財政數(shù)據(jù)也得到全面整理[8]。對于太仆寺的財政職能及其收支情況,近年也有學者做了較為系統(tǒng)的探討[9]。相比而言,目前對工部財政的研究尚不充分,就連系統(tǒng)化的工部財政數(shù)據(jù)也比較缺乏。筆者以前曾匯集整理《須知》中的物價數(shù)據(jù)[10],本文則是從財政角度著眼,對該書所載各類數(shù)據(jù)進行匯總統(tǒng)計,藉以大致了解當時工部的經(jīng)制財政狀況。盡管只是簡單的數(shù)據(jù)整理,其實也面臨著諸多困難。因為此書所載支出和收入數(shù)據(jù)分散在四司及所屬各機構下,各司年例錢糧有的包括了下屬機構的支出,有的則沒有包括,還有一些數(shù)據(jù)因為轉付的原因分見于兩個司中,統(tǒng)計時容易造成重復或遺漏;各種支出項目和時間瑣碎繁雜,需要進行變通折算,才能粗略估計出一個年度性的收支規(guī)模。本文只是一個初步的嘗試,希望得到學界同仁的指教和完善。
二、常規(guī)收入項目與數(shù)額
明代工部“掌天下百工營作、山澤采捕、窰冶、屯種、榷稅、河渠、織造之政令”,職能范圍相當廣泛,下轄四司:營繕司“典經(jīng)營興作之事”,虞衡司“典山澤采捕、陶冶之事”,都水司“典川澤、陂池、橋道、舟車、織造、券契、量衡之事”,屯田司“典屯種、抽分、薪炭、夫役、墳塋之事”[11]。為了完成各種營建和成造項目,工部每年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料。明代前期,各種工匠和物料基本上都是以力役和實物的形態(tài)提供給工部,其后隨著實物財政向貨幣財政的轉變,輪班匠逐漸納銀代役,形形色色的各種物料也漸次折納白銀。到萬歷后期,工部四司的外解額征中,實物部分所占份額已經(jīng)很小。
《須知》對四司外解項目和數(shù)額做了比較詳細的記載,其中“料銀”一項是四司共有的,其他項目則因四司職掌有異而各有差別。所謂料銀,也稱料價,既指官府派征的本色物料的折價銀兩,也指官府以購買物料為名直接派征的銀兩。明代文獻中出現(xiàn)的物料征收名目極其繁雜,往往因時因地而異[12]。相同的名目,在不同地方可能內涵各異;而相異的名目,在不同地方又可能內涵相近。如果粗略歸納一下,可以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有比較固定的品種、數(shù)量和辦納時間,當然既有每年都要辦納的,也有二三年辦納一次的,文獻中所說額辦、歲辦、歲派等等,基本上都屬此類;第二類是根據(jù)需要臨時坐派的,品種、數(shù)量和辦納時間都不固定,文獻中所說派辦、坐辦、坐派、雜辦、雜派等等,基本上都屬此類。其中第一類雖然前后也有變化,但相對比較固定;第二類則從少到多,與日俱增,有些品種甚至年年辦納,出現(xiàn)了固定化的趨勢?!俄氈吠饨忸~征項下的“料銀”,在其他文獻中常被稱為“四司料銀”或“四司料價”,并非是對所有料銀的泛稱,而是由臨時坐派演化來的一種固定項目,其數(shù)額起初并不固定,嘉靖三十五年題準自次年開始,“歲派五十萬兩,專備上供及各衙門年例支用;遇有重大工程,皆別行征派”[13]。
四司料銀之外,營繕司的其他外解都歸在“雜料”項下,既有物料折銀,也有人力折銀,還有租賦性質的課銀;其中數(shù)額最大、來源最廣的是匠班銀和磚料銀,其次為苘麻銀,此外順天、保定二府還有葦課銀、葦夫銀、皇木車價銀,以及河道樁木、子粒、賃基等銀。虞衡司的其他外解,分為“軍裝”和“雜料”兩類,前者包括軍器、胖襖、弓、箭、弦、撒袋等,后者包括翎毛、狐皮、麂皮、虎皮、豹皮、牛筋、牛角、天鵝、大鹿、小鹿等,此外順天、永平二府有山場地租銀、瘦地銀、鐵冶民夫銀、匠班銀,真定府有缸壇折價銀,安慶府以及浙江、江西、湖廣有各色榜紙,福建、浙江有課鐵、料鐵。都水司的其他外解包括三類:一是“河泊額征”,包括黃麻、白麻、苧麻、魚線膠、翎毛、銅、鐵、桐油、生漆、銀朱、牛角、牛筋等;二是“雜派額征”,品類十分瑣細,包括黃櫨木、榔桑木、胭脂木、花梨木、南棗木、紫榆木、焦炭、秫秸、蘆席、榜紙、書籍紙、磁壇、槐花、烏梅、梔子、筆管、兔皮、香貍皮、山羊皮、笤帚、席草、葦草、蒲草、棕毛、白圓藤、翠毛、白豬鬃、銅絲、鐵絲鐵條、針條、碌子、青花綿、松香、光葉、桐木、斑竹、貓竹、筀竹、紫竹、水竹、生漆、嚴漆、罩漆、川二珠、廣膠,以及挑夫銀、閘夫銀、椿草銀、入官房地租銀、河灘籽粒賃基銀等,各布政司和直隸各府均只辦納其中數(shù)項;三是“織造額解”,包括纻絲、生絹、紗、羅、綾、綢等。屯田司的其他外解最為簡單,只有“柴夫折價”一項。
下面將工部外解額征整理為兩個表格。表1系以外解單位分類,匯總了各直隸府州和各布政司向工部四司繳納的白銀總額和各種本色物料?!俄氈匪浲饨忭椖浚蠖鄶?shù)都是歲辦性質的,但也有一些數(shù)據(jù)并非年度性的。本文旨在估計出一個年度性的常規(guī)收支規(guī)模,故對這些非年度性數(shù)據(jù)做了變通處理:一是有些物料本折輪收,比如雙年收本色、單年收折銀,表中將本色和折銀均折半計算;二是數(shù)年一辦的物料,按年度間隔平均,如浙江等地題派的紅綠榜紙,每10年一次,即按1/10計算;三是遇有閏月年份,有些項目加征,有些項目不加征,根據(jù)十九年七閏的原理,將遇閏加征額按1/3計入。此外,除直隸府州和布政司外,營繕、虞衡二司的外解單位還包括一些衛(wèi)所,都水司則有通惠河道所解椿草等銀、西城兵馬司所解入官房地租銀,因總體數(shù)額不大,故將其歸并到“其他”欄內。
從表1可以看出,四司外解白銀總計90萬余兩,但各地方的數(shù)額相差懸殊。其中原因之一,是有些地方的折銀并不解到工部,比如湖廣、四川、兩廣、云貴、福建、江西各省班匠隸屬南京工部,匠班銀自然也解納南京工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同一種物品,有些地方繳納本色,而有些地方折納白銀,比如段匹織造,南直隸各府及浙江、福建、山西、四川交納本色,江西、湖廣、河南、山東交納折價。此外,明代賦役僉派確實不夠公平,經(jīng)常出現(xiàn)將某種賦役強行攤派到少數(shù)地方的現(xiàn)象,比如柴夫折銀,交納者只有順天、保定、真定三府及山東、山西二省,導致這些地方納銀額很高,給百姓造成沉重負擔。本色部分以軍器和胖襖最為普遍,其次則為狐皮、麂皮、黃麻、魚線膠等,其他則五花八門,體現(xiàn)出“任土作貢”的特征。
表2系以工部四司為單位,匯總了各司收納的白銀總額和各種本色物料。工部原有大庫一座,嘉靖八年以前基本閑置,“但有收放,俱是司庫司收,候至開支,亦是司官自放”,這種做法比較簡便,但也有很大弊病,“往往正官有缺,各官稱疾不肯任事”[14]1425-1426。嘉靖八年,對工部大庫進行了修葺,皇帝賜名“節(jié)慎庫”。自此四司料銀及其他各種折銀絕大多數(shù)皆存入節(jié)慎庫,只有少數(shù)送交其他相關部門,如大鹿折銀送太常寺、缸壇折價銀送光祿寺等。各種本色物料,除鐵、鉛、銅等收貯在節(jié)慎庫,其他則分送內府各庫以及司禮監(jiān)、司設監(jiān)、御用監(jiān)、內官監(jiān)、光祿寺等衙門。有時同類物料也要根據(jù)需要送交不同衙門,比如蒲草,順天府3萬斤送交內官監(jiān),而揚州府1萬斤送交司設監(jiān);再如榜紙,安慶府辦納白榜紙送交工部后堂庫,浙江、江西、湖廣題派紅綠榜紙送交乙字庫,永平府染榜紙則送交御用監(jiān)。
表2數(shù)據(jù)顯示,由于各司承擔的職能不同,所收白銀數(shù)額差距很大。其中屯田司最多,占總數(shù)的41.85%,其他三司依次為營繕司占25.70%,都水司占21.40%,虞衡司占11.05%。在各項白銀收入中,料銀一項數(shù)量最大,占總數(shù)的54.69%。據(jù)《明會典》記載,嘉靖三十五年確定料銀總額50萬兩,其中營繕司占16萬兩,虞衡司占8萬兩,都水司占14萬兩,屯田司占12萬兩[15]1029-1032;將表2中數(shù)字與其比對,無論總額還是各司分額都相當接近,可知一直延續(xù)未改。但匠班銀下降較大,據(jù)《明會典》記載,嘉靖四十一年題準:各司府班匠通行征價類解,每名每年征銀0.45兩。除湖廣、四川、兩廣、云貴、福建、江西各省班匠隸南京工部外,隸屬工部的班匠共有142486名,每年征銀64117.8兩①;將《須知》中各司府匠班銀相加,總數(shù)為37744.7兩,僅占嘉靖三十一年題準數(shù)的58.87%。
另需說明,表1和表2所列并非工部四司的全部收入:一是有些收入并非固定性的,比如都水司所轄通惠河有“年例收解錢糧”,共計5460.174兩,“系通灣臨河淤漲沙灘地畝,年每沖坍,征科不全”[16]295-296,而且似乎并未送交節(jié)慎庫,而是留作修河等費用,所以未予列入。再如都水司織造項目內陜西解送的羊絨,“原無額數(shù),偶遇缺乏,欽降花樣,定擬數(shù)目”[17]291,屯田司所轄“通積等局、通惠河、盧溝橋竹木等局,三處稅銀無定額”[18]373,這些當然也無法列入。二是有些物料雖有解額,其實并未實際解送,比如虞衡司雜料中,松江府、寧國府、浙江的麂皮、狐皮,太平府的翎毛折銀,河南的羊皮,無論本折都是“向來不解”,浙江的課鐵也“向系題留”,自萬歷三十一年以來始終未解[19]192、194、196,這些也不再計入。不過,這些非固定性收入總額不大,不會影響對工部總體收入規(guī)模的估計。
三、常規(guī)支出項目與數(shù)額
《須知》分“年例錢糧”和“公用年例錢糧”兩項,詳細記載了工部四司的支出項目?!澳昀X糧”是指成造、修理各種建筑和器物所耗費的物料和工食、腳價等費用,也包括直接提供給某些衙門使用的柴炭等物品;“公用年例錢糧”則是工部本身以及提供給其他衙門的行政經(jīng)費。以下對兩項分別匯總計算。
(一)年例錢糧
“年例錢糧”各項目需要的物料,分為“會有”和“召買”兩種情況,前者指各廠庫應當存有本色,后者指廠庫無存需要召商買辦。但實際情況并非如此?!俄氈贩怖疲骸案鲝S庫會有物料,都非實有。尚存名數(shù),以見舊額?!盵20]8何士晉在題疏中也談到:“查工部四司條例,凡內庫有見存,即移會取用;必內庫無見貯,始召商買辦,開載甚明。近緣該監(jiān)鋪墊欲多,雖例稱會有者,亦概捏會無;及商人買求既足,則向報會無者,又倏稱會有。”[21]14可見內庫由宦官管理,工部無權查盤,是會有還是會無,往往聽任宦官隨意捏報,應會有而宦官稱會無者,還是要通過召買解決。
年例項目類型多樣,“各項造辦,有一年、二年、三四等年,有不等年間行題辦者”,若想估計一個年度性的常規(guī)支出總額,必須對非年度數(shù)據(jù)進行技術處理。其中不等年份者,大多都是過去曾經(jīng)成造但近年并未實行者,因為并無固定規(guī)律,難以轉化為年度數(shù)據(jù),所以并未將其列入年例錢糧表中。其他載明年限者,均以物料價銀除以年數(shù),如一年一次按全額計算,兩年一次按1/2計算,以下依次類推;一年數(shù)次者,則以銀額乘以次數(shù);有些項目,比如一年一次的賞各夷番折段銀兩、兩年一次的針工局折冬衣銀兩、六年一次的針工局折鋪蓋銀兩等,每次數(shù)額并不相同,只將最近一次數(shù)額列入表中。此外還需說明:其一,個別項目雖然載有年限和銀數(shù),但又說明十余年甚或多年未行,還有個別項目未記銀數(shù),又無法估計其數(shù),這些不再列入表中;其二,個別項目是代替其他衙門成造(如寶源局代替南京工部鑄錢),所需經(jīng)費只是先行墊付,也未列入表中;其三,有些項目記載了會有和召買原額后,又用小字說明“近年召買”“近只給”“今減過”等數(shù)額,情況比較復雜,為保持一致,一律按會有和召買原額計入;其四,有些項目分別列出召買、工食、腳價等銀的數(shù)額,有些則只列出總數(shù),為保持一致,將工食、腳價以及匠頭自備、染戶變染等銀,與召買銀合并計算;其五,遇閏增加額,均按1/3計入。
《須知》意在載明工部經(jīng)制,因此以四司及其所轄機構為次序,詳細說明了各監(jiān)局、各工所承擔的各種項目的會有和召買銀數(shù),有些項目用銀多達數(shù)千甚至數(shù)萬兩,有些項目用銀不足一兩。茲將各司項目以及會有、召買等項銀數(shù)整理為表3。需要說明兩點:一是個別項目由一司負責,由其他司協(xié)濟,但又沒有說明他司協(xié)濟銀數(shù),故均計入負責之司。如營繕司負責的京倉修理,就是這種情況。二是個別項目由一司負責,但經(jīng)費由另一司出辦,均計入出辦之司。如錦衣衛(wèi)成造象氈酸漿和供用庫油樁,由營繕司負責召買,但所需銀兩由都水司支付,因此計入都水司經(jīng)費內。此外,原書是按一年一次、兩年一次……的順序排列,為便于讀者觀覽,表中將同一機構的同類項目歸并到一起。
從表3可以看出,四司用銀數(shù)額很不平衡。其中屯田司用銀292536.919兩,在四司中數(shù)量最多,占四司總銀數(shù)的48.96%。這是因為,屯田司負責上供并各監(jiān)局柴炭,數(shù)量浩大,各項柴炭合計202639.97兩,占本司總銀數(shù)的比重高達69.27%。其次為都水司,共用銀168898.701兩,占四司總銀數(shù)的28.26%。本司項目較為瑣細,支出較大的有針工局折冬衣銀兩(80592兩)、賞各夷番折段銀兩(34888.5兩)、光祿寺成造器皿(10037.317兩)、六科廊年例夷人衣服靴襪(9818.148兩)、年例雕填錢糧(5973.75兩)等。再次為虞衡司,用銀105971.601兩,占四司總銀數(shù)的17.73%。本司用銀大戶為盔甲王恭廠,該廠成造修理鉛彈、火藥、盔甲、刀槍等項費用達75290.576兩,占本司總銀數(shù)的71.05%。最后為營繕司,用銀30150.977兩,占四司總銀數(shù)的5.05%。本司最大項目為京倉修理(14347.378兩),其次為內官監(jiān)成造各宮殿上用什物家伙(12208.69兩),其他項目都很瑣碎。從職掌看,營繕司掌管營造興作,費用應當十分浩繁,但因規(guī)模較大的工程皆屬非常規(guī)項目,經(jīng)費也是臨時多方籌措[22]44-48,所以營繕司的年例支出反而數(shù)額最少。此外,從表3的會有和召買等項銀數(shù)可知,當時工部經(jīng)費已實現(xiàn)了高度白銀化,會有銀數(shù)只占總銀數(shù)的11%;而且如前所述,不少“會有”物料,實際上并非實有,也要通過召買解決。
(二)公用年例錢糧
公用年例錢糧總數(shù)不多,但項目猥雜。有些項目是四司共有的,也有一些項目是各司特有的。支用方式有的是一年一次,有的是四季支領,有的是各司各輪一季;此外還有不等月分、不等年分者,但大多都說明了支付間隔。茲將相關數(shù)據(jù)整理為表4,對于非年度性數(shù)字都做了折算。另外還有少數(shù)項目是按人數(shù)或分數(shù)支出的,也需要進行變通處理:有的數(shù)目明確,可直接乘以相應數(shù)目,如內閣打掃四季折送匠價銀系按“每位每季”折送,查萬歷四十二年有閣臣三位,即按三倍計算;有的未說明數(shù)目,但大致可以推測,如虞衡司司官每月每員紙札銀,查該司郎中、員外郎、主事額設七員,即按七倍計算;還有的未說明數(shù)目又難以估測,如巡視工程科院紙札銀系按“每月每分”、大工提督工程太監(jiān)紙札銀系按“每員每月”支付,但并未說明具體分數(shù)或員數(shù),好在這類項目數(shù)量不多,不會影響對總體規(guī)模的估計,姑且按五倍計算。從表4可以看出,公用年例錢糧數(shù)額較小,將支用時間不等的項目都折算為年度數(shù)額,也只有3220兩零。而且這些經(jīng)費并非都用于工部本身,其中一部分實際上用于其他衙門,比如內閣、纂修各館、史館等處打掃折送匠價銀等。
四、財政困境與管理漏洞
對比上面匯總整理的白銀常規(guī)收支數(shù)字,每年收入90余萬兩,而支出只有60余萬兩,似乎處在盈余狀態(tài)。但這些只是表面數(shù)字,其實當時工部財政處于相當困窘的狀態(tài)。萬歷二十八年,工部尚書楊一魁題稱:“錢糧原有定額,量一歲之出以征其入,亦量一歲之入以制其出。頃自大工鼎建,慈慶煥新,與夫織造、工料、鋪宮、傳辦,一切非常急需,俱溢于經(jīng)制之外。今見貯節(jié)慎庫者,合四司止七八萬兩。而浩大未竟之工程,急切應須之造辦,監(jiān)局年例之錢糧,又若庫房,若城垣,若墳工,種種并集。一時之費,約用八十余萬兩,即罄竭積貯,未當十分之一。至如開納事例,一線微路,所濟幾何?獨有省直額設本部料銀,而或屢年逋負,久閣不完,或見年征收,停延未解。此何時也,錙銖皆有益,乃動以千萬計;事勢若燃眉,乃動以積歲計。且各處之料價,有以織造留矣,有以河工留矣,有以采木留矣,間以荒歉蠲矣,所存又幾何?”[23]6400此后工部財政始終未見好轉。三十七年,工部署部事右侍郎劉元霖言:“臣署部兩年,適當鋪商重困,兼之各工煩并,帑藏已窮。以大工待用數(shù)十萬金,而十萬餉邊,八萬修城,十余萬為婚禮內供借發(fā)。至于今,幾欲炊而無米。每一念及,真有食不下咽,而寢不貼席者?!彼氖辏鸩渴掠沂汤闪秩绯仓赋觯骸澳俗远陙?,門殿經(jīng)始,陵墳嗣興,年例加增,要津傳乞?!庵畾q積,遂蕭索而無余矣?!盵24]27、47
從上引奏疏可以看出,工部財政之所以如此困窘,是因為實際支出遠大于經(jīng)制支出,而實際收入又遠少于經(jīng)制收入。從支出方面說,前面表3和表4所列,只是具有固定時間的常規(guī)支出項目,此外還有許多“不等年份”的支出項目,以及“不時題辦” 的“不可測之出”。以虞衡司為例,該司條議指出:“切照量入為出,國家經(jīng)費之常況。以有限之積貯,安能買無盡之尾閭?查本司項下,實在錢糧不過四萬余兩,而例值馬臉尾鏡年例,則應費三萬九千七百余兩。即此一項錢糧,而公帑若掃矣。矧兵仗局又有大兌換、小兌換、水和炭輻輳鱗集乎?……各省料銀,既多缺解,又多題留,以入之孔,曾不足以半出之孔,只左支右吾,捉襟肘見,甚則仰屋嘆耳?!蔽闹兴f馬臉尾鏡,就屬于“不等年分”項目,共計會有銀9206余兩、召買銀30505余兩。[19]176-180、197-198再以都水司為例,該司“不等年份”和“不時題辦”項目很多,據(jù)筆者統(tǒng)計,從萬歷二十四年到四十二年,僅在宮殿陳設以及婚喪、徽號、親王出府等方面就耗銀近24萬兩[17]271-276。這些其實還不是耗費最大的項目,《須知》并未詳載的宮殿和陵寢工程,更是短時期需要耗費巨額經(jīng)費。比如建造定陵費銀800余萬兩[25]23。重建慈寧、乾清、坤寧宮“動費四五百萬金”[26]46。見新大高玄殿,“估計物料應用銀二十萬兩,夫匠工費半之”[27]6486。工程經(jīng)費雖需多方籌措,但工部作為負責部門,其積蓄首先耗費一空。萬歷三十三年,大學士朱賡言:“兩宮經(jīng)始,節(jié)慎庫尚百十余萬金,今罄然無分毫之蓄,且有累年數(shù)萬之逋?!盵28]7798
從收入方面說,導致經(jīng)制數(shù)額虧減的因素主要有三個:一是蠲免,即遇災減免部分或全部料銀。如萬歷三十七年,因蘇、松、常、鎮(zhèn)等府發(fā)生較大水災,“其應解四司料銀,停征全免有差”[29]8627。二是題留,即截留應納料銀購買指定物料。如虞衡司外解中,福建料銀4669余兩用于“買建鐵”,河南料銀4150余兩“題留買鉛”[19]187;屯田司外解中,安慶、池州、太平、蘇州、浙江料銀共16809余兩“題留織造”,湖廣、四川料銀共11673余兩“留采大木”[18]372-373。三是拖欠,即地方政府不按規(guī)定時間足額交納料銀。相對來說,蠲免與題留數(shù)額較少,而拖欠是影響工部收入的最主要因素。拖欠問題自明代前期就存在,中葉以降日益嚴重,即使張居正著力整頓賦稅時亦不能免,萬歷四年工部曾題稱“該司每年額派料銀八萬兩,各處解未一半”[30]1115。萬歷中期,因礦監(jiān)稅使四處搜刮,進一步影響了正賦的征收。戶部尚書趙世卿疏言:“年來權宜開采之命一下,各處撫按司道有司,皆仰體皇上不忍加派小民之意,遂將一切雜課……改歸內使,而臣部之雜課失矣。其間雜課不敷,誅求無藝,百姓不得不以應征之銀錢暫免箠楚,有司不得不以見完之正稅量為那移。為上官者,亦諒其愛民萬不得已之衷,而曲為彌縫。以致三年之間,省直拖欠一百九十九萬有奇,而臣部之正課虧矣?!惫げ壳闆r亦是如此,正如何士晉所說:“自大工、大禮比歲煩興,而采山榷水,十輩之使,棋布縣寓,籠天下之物力而歸京師,內藏之所朽蠹,不能當飽貂寺而肥釜蠶者之半。于是海內之財日益詘,而正供日益困?!盵4]5-6而且工部缺乏稽懲手段,對地方拖欠也無可奈何,“屯田司條議”談到:“各項錢糧,原解自外省府州縣,并本司只按數(shù)一批發(fā)耳,無追比之例。如霸州應解料價銀兩,不征之官,只憑老人自收自解,因而干沒者六載。本司何由知之?”[18]374
除財政困窘外,工部財政運作也比較混亂。比如在實物的制造和保存環(huán)節(jié),虛糜浪費現(xiàn)象十分嚴重。虞衡司每年收納大量軍器、弓箭等,但當時“所解軍器、項盔僅存形質,布甲不用口袋,弓非堅勁,矢無利簇,至于腰刀,悉皆白鐵”[31]217。盔甲、王恭二廠也是粗制濫造,“修造盡是空名,戎器毫無實用”。據(jù)何士晉奏報:“臣查每歲修戊字庫盔甲三萬幅、腰刀三萬把,預造盔甲二千五百副,所費不下二萬四五千金。而各省直所造解,堆積庫中,至不可勝數(shù)。詎不稱有備無患?然而布襯稀疏,鐵葉易銹,修者與解者并屬不堪。解者積之逾年而復修,修者積之逾年而改造??倸w無用,則奈何以塵飯涂羹之具,糜國家百千萬億之金錢也?”[3]24臺基廠是收貯營建木料的地方,“廠中寸木,皆來自萬里,動費千金,敲血折筋,非同容易。何一入內廠,便等溝中之瘠;暴露經(jīng)歲,漸為土上之塵,真可痛惜”[32]155。有時管庫者還故意以次換好,如盔甲王恭二廠收納硝黃,“一入該庫,閹豎作奸手滑,恣意侵漁。隨摻和積陳泥堿,以充原數(shù),備查包封字樣,俱拆毀無稽。所出非所入,徒深浩嘆。”[33]256就連節(jié)慎庫竟也存在很大漏洞,被管庫者視若“私藏”,何士晉曾親眼目睹“蘆稅百金,開匣化為烏有;例銀一錠,轉眼便作飛塵。攫取每見公行,追補視如兒戲。甚至寄小庫以克已發(fā)之銀,指羨余而盜正支之數(shù)。”[3]23
由于工部職掌與內府高度相關,很多事務都掌握在宦官手里,這成為工部財政運作的最大困擾和最大漏洞。正如何士晉所說:“乃費領于司空,觴濫于中官。中官之黠者,日夜與狙儈、奸賈、猾胥史相構而為市。是黠猾奸狙者,又日夜伺司空之屬以嘗焉,而夤緣以為利?!盵4]3宦官漁利手段花樣百出,在兩個方面尤為突出:一是在預算環(huán)節(jié)虛抬高估。沈德符指出:“天家營建,比民間加數(shù)百倍。曾聞乾清宮窗槅一扇,稍損欲修,估價至五千金,而內珰猶未滿志也。蓋內府之侵削,部吏之扣除,與夫匠頭之破冒,及至實充經(jīng)費,所余亦無多矣?!盵34]487何士晉談到,供用庫召買油樁,“原價開五十兩,于會估之額已十倍矣。萬歷十七年又增八十兩,則價至一百三十兩矣。該監(jiān)之濫索,不太甚乎?”[35]80-81二是在管理過程中欺冒侵吞。比如見工灰石作“所用油漆、絲麻、金箔、顏料物項,所費金錢甚巨。鋪戶買運供用廠交收,管工內監(jiān)隨時取用?;蚨喙鸦旆Q,或美惡攙換,甚至有通同鋪戶運出重收,侵冒百端”[36]123。再如御用監(jiān)年例雕填錢糧,每年會有、召買共銀9223余兩,然而正如《須知》所說:“夫雕填剔漆,精細之器也。工不易成,成不易壞,安有一年之間,盡用得許多錢糧?且甫成而次年庋置何所,復另行成造也哉?今以一年而一題,其為干沒也多矣?!盵17]258-260早在萬歷三十五年,巡視廠庫工科給事中王元翰就上疏指出:“每一興作,庫藏發(fā)百萬,朝廷只得十余萬之用;庫藏發(fā)十萬,朝廷只得萬余之用。所以然者,題請出自內廷,取數(shù)不由工部。使朝廷以浩費而窮,事功不當古人之半;百姓以剝膚而困,膏血不佐公家之需?!盵37]8156-8157看來這種情形一直延續(xù)未變。
五、結語
明代中央實行分散的財政管理體制,除戶部外,工部、兵部、光祿寺等衙門也承擔著重要的財政職能,而工部的收支規(guī)模僅次于戶部。明代前期,工部收入以本色實物和勞役為主,中葉以降,無論是物料還是匠役,逐漸折納銀兩,到《工部廣庫須知》編纂的萬歷后期,僅有少量物料依然征收本色,工部財政已基本上完成了白銀化。
此時工部的常規(guī)白銀收入,每年平均約為904723余兩,其中以料銀數(shù)量最大,四司料銀與雜料雜派共計548817余兩,占白銀總收入的60.66%。其次為匠役折銀,匠班銀與柴夫折價共計299042余兩,占33.05%。此外還有河泊額征25207余兩,占2.79%;織造額解21105余兩,占2.33%;軍裝折銀10550余兩,占1.17%。工部的常規(guī)支出分為“年例錢糧”和“公用年例錢糧”,前者合計會有與召買共597558余兩,后者只有3220余兩,兩項合計600778余兩。如果只比較常規(guī)收入和支出的數(shù)額,工部財政似乎應有盈余,但實際上當時工部已陷入嚴重的財政危機。這是因為,由于拖欠、題留等原因,工部實際收入肯定少于經(jīng)制數(shù)額,而由于存在大量的“不等年份”和“不時題辦”項目,工部實際支出又大大超出經(jīng)制數(shù)額。此外工部財政管理存在很大漏洞,尤其是無法約束宦官的貪冒侵漁行為,造成了大量的錢糧浪費。
除管理不善、跑冒滴漏嚴重外,工部財政運作還有一個很大的弊端。這就是財政收入雖然高度貨幣化了,但市場化水平卻嚴重滯后,所需物料絕大多數(shù)都要召買,但到此時,所謂召買早已變成一項沉重徭役。正如何士晉所描述的:“京民一聞僉報,如牛羊雞犬盡赴屠垣,其觳觫之狀,悲鳴之聲,直欲使怨氣成虹,天光盡黯?!盵3]15關于晚明北京的召買之害,筆者已做過系統(tǒng)論述[38],這里再特別強調一下:召買之所以為害甚烈,最重要的原因,是管庫宦官以“鋪墊”為名,向買辦商人大肆勒索,以致被僉當役者無不傾家蕩產(chǎn)。何士晉陳述說:“乃鋪商之困也,則自鋪墊始。昔當穆廟時,商人私費與官價相半,比時閣臣猶疏稱‘派及一家即傾一家,人心洶洶,根本動搖,急宜痛厘宿弊。而今竟有罄官價以當私費,其上納錢糧另行稱貸者矣。甚至有罄官價不足以當私費,既稱貸以買物料,又稱貸以緩棰楚者矣。嗟嗟!三四疲商,即敲筋及骨,剜肉及心,寧能堪此?”[3]10-11劉元霖也指出:“國家經(jīng)費承辦不可以無商,而鋪商既為公家承辦物料,只當上納正供錢糧。乃鋪墊之費,果從可起?蓋由內監(jiān)職司驗收,鋪墊一入則驗收從寬,鋪墊若無則多方勒掯。咀膏吮血,不盡不止,良可酸鼻?!盵24]21
為緩解商人困苦,何士晉建議實行“貼役”法,工部議定了具體方案:“蓋四司買辦,既不可無商,而才聞僉報,內外騷動,根本重地,安可動搖?惟召募勤慎慣練者數(shù)人,派之四司。而另照鋪行規(guī)則,將京城內外一應鋪面,無爭南北,照本銀之多寡,為幫貼之等則,本小浮鋪盡行豁免,其余則請五城御史核定,每坊分定段數(shù),擇其開鋪正身忠實者二人,為一正一副,領官簿一扇,共同議妥,開填數(shù)目。不惟驚擾可禁,而人心自爾帖服矣。且以所貼之銀,貯之順天府庫,諸鋪商有虧苦者,酌量幫貼,赴巡視廠庫科道掛號支給,不得一概混幫,仍聽巡視衙門年終查核,余剩者仍存下年接濟。則墊費之望可絕,而內監(jiān)之口實可杜矣?!盵24]17-18到何士晉再次巡視廠庫時,此法已實行六七年,“未聞違誤正供,而都民稍獲安枕”,所以何士晉疏稱“商之永不必報甚明也”[3]40、58。但此法并未長期延續(xù)下去。天啟元年,巡視庫藏監(jiān)局禮科左給事中周希令疏言:“京師之最貽害地方者,無如僉商一事。蓋十庫商人,與別庫異。別庫商人有預支,十庫商人無預支,皆商自備本買納,方行領價。舊規(guī):廣西司移文巡視衙門,發(fā)五城、行兩縣僉送。里甲報名,既挾讎而快私,坊官不肖,復賣富而差貧。商人見報,如入死地。臣每入署,多方研審,重役者豁,讎報者罪,仍行兵馬司覆查有無產(chǎn)店生理,果系窮乏即與釋放,不敢妄放一名,亦不忍妄僉一名。誠知此京城一大苦業(yè)也。”[39]320可見此時一被僉報,仍是“如入死地”。這種情況,直到明朝滅亡亦未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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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Ministry of Works is the most important financial department outside the Ministry of Revenue in Ming Dynasty. But for the financial situation of the Ministry of Works, there is still a lack of systematic understanding. The Instructions for the Ministry of Works, compiled in the later period of Wanli, describes the office of the four divisions of the Ministry of Works and the data of its revenue and expenditure, which provides a window for understanding the Fiscal Norms of the Ministry of Works. By summarizing these figures, we can get a general understanding of the routine financial scale of the Ministry of Works at that time. In contrast, the Finance of the Ministry of Works seems to have a surplus, but in fact, it had been caught in a serious financial crisis. This is because the actual income of the Ministry of Works is less than the prescribed amount, while the actual expenditure is greater than the quota. In addition, there are many loopholes in the financial management of the Ministry of Works, especially the restriction of eunuchs corrupt behavior, resulting in a lot of waste of money and material.
Key words: the Late Ming Dynasty; The Instructions for the Ministry of Works; conventional income; conventional expenditure; management loophole
(責任編輯 劉永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