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小樓

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開創(chuàng)者，但哈爾濱的開創(chuàng)者之一的許景澄，卻終其一生沒有來過哈爾濱，這似乎是一個傳奇。

當今的哈爾濱市區(qū)如同掌上紋路，大街小巷布滿了歷史痕跡。走進城市并穿行其間，尋找老建筑的記憶，別有天地。哈爾濱南崗區(qū)郵政街341號有一座歷久彌新的米黃色二層樓房，綠蔭掩映下，整棟建筑顯得古香古色，那略帶憂傷的墻體顯得優(yōu)雅而沉靜，深邃的門窗像抑郁的眼神，注視著世態(tài)炎涼。我注意到門前掛著的牌匾：歷史建筑，原來專為中東鐵路公司為紀念中東鐵路首任督辦許景澄而建的“許公實業(yè)學?！?，建于1924年。這是一座磚混結構建筑物，屬于折中主義建筑風格。另外還掛有一塊牌匾，上寫“哈爾濱市革命遺址”， 原來是紀念曾經在“許公實業(yè)學?！鄙线^學的趙尚志烈士。1925年2月，趙尚志考入許公學校補習班，后來成為該校第一期學生。在學校期間，趙尚志結識了中共地下黨員彭守樸、陳晦生等人，受到革命思想的影響。同年5月，上海發(fā)生了“五卅”慘案，哈市工人、學生、愛國工商業(yè)者紛紛罷工、罷課、罷市，抗議日英帝國主義暴行。趙尚志也帶領同學走上街頭，散發(fā)傳單、發(fā)表演說、抵制日貨，開展募捐活動。經過“五卅”運動鍛煉，趙尚志思想覺悟提高很快，經彭守樸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據說當年6月中旬，趙尚志召集十幾名進步學生，召開了許公學校學生會籌備會議，趙尚志被選為副會長兼交際股長，這是哈爾濱市最早出現(xiàn)的學生會組織。哈爾濱的反帝愛國行動，引起了東省特別區(qū)和哈爾濱行政當局不安，并以不守校規(guī)為由將趙尚志開除了，趙尚志從此踏上了革命道路，后來考入黃埔軍校。

許公學校因為有了歷史名人而聲名大振，成為后人瞻仰名人、懷念烈士的去處。1925年10月1日改稱許公儲才學校，翌年11月1日改稱東省特別區(qū)許公職業(yè)學校。舊址為俄式建筑土木結構，平面呈曲尺型，臨郵政街一側較短，建筑面積800平方米。一、二層之間以腰線間隔，二層頂部有托檐石，房檐向外伸出，上面有女兒墻。正門開在街角，有門斗，門斗上是兩層的陽臺，一層開方額窗，二層開拱券窗，樓梯在拐角處，正對正門。樓梯兩側，中間是小走廊，走廊兩側是房間，樓梯間的地面，用方形大理石鋪就。

1926年8月，學校改稱“東鐵許公紀念工業(yè)學?！保?設有建筑、機械兩科。1929年8月26日，學校改稱“東省特別區(qū)第一工科高級中學”，增設了高等學級。1931年8月10日，東省特別區(qū)第一工科高級中學與職業(yè)學校合并，改稱“東省特別區(qū)哈爾濱工業(yè)學校及第一職業(yè)學?！?。1938年改稱“濱江省哈爾濱第一國民高等學?！?。

1946年，哈爾濱解放后，又由濱江省哈爾濱第一國民高等學校改稱“濱江省立第三中學”，學校搬遷至道外景陽街。濱江省立第三中學遷出后，校舍改用于北滿鐵路管理局，1952年，鐵路局遷至蘇聯(lián)交還的鐵路局大樓后，這處歷史建筑物成為鐵路局附屬機構的辦公樓，里面設有鐵路檢察院、鐵路教育局等部門。

至于許景澄為什么沒有赴任？確有內情。1891年6月，俄軍以“游獵”為名，進入帕米爾中國界區(qū)，9月，許景澄到俄國外交部抗議，嚴厲指出俄方違約越界事實。在事實面前，俄國撤出軍隊。1891年夏，俄軍更加囂張，竟然侵占中國兩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雙方軍隊沿嶺對峙，在談判中沙俄軍隊欲想占領整個帕米爾地區(qū)。許景澄為了維護國家領土完整毫不退讓，相持三年。最后由于晚清國勢衰弱，于1894年接受了俄方提出的維持現(xiàn)狀、再不進兵的建議。

同年，中日甲午戰(zhàn)爭爆發(fā)，結果中國戰(zhàn)敗，簽訂《馬關條約》，并引發(fā)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的狂潮。許景澄身在俄國，關心中國局勢的發(fā)展。為挽救國家危亡，他上書皇帝，提出改革兵制的主張。為了減輕《馬關條約》給中國造成的損失，他積極邀請俄國聯(lián)合法、德脅迫日本歸還遼東半島。

甲午海戰(zhàn)后，國力衰竭，清政府決定“聯(lián)俄拒日”的外交方針。然而，許景澄對沙俄的兇惡本性早有認識，他曾上疏，強調國家自強才不被外強瓜分。此時，俄德充當了瓜分中國的急先鋒，打著共同御日的旗號，把東北劃為勢力范圍，而且提出了無理的要求。許景澄具有強烈的愛國之情。他頂住壓力，抵制了俄德的割地要求，由于慈禧太后同意讓步而違心地在條約上簽字。他深深痛惜“弱國無外交”， 對他的外交生涯不再感興趣，1898年盛夏時節(jié)請病假離職回國復命。

1898年9月中旬，許景澄剛回到故鄉(xiāng)嘉興，原想好好在家休息養(yǎng)老，不料朝廷又將他召至北京，并委以重任。原來，意大利向中國提出租借三門灣，欲將浙江變成它的勢力范圍。此事受到許景澄的嚴詞駁斥。意大利見中國態(tài)度強硬，未敢再動。這是列強瓜分中國以來，清政府第一次拒絕帝國主義國家提出的不平等要求。

1899年義和團運動爆發(fā)，這時慈禧決定廢掉光緒，獨攬朝綱，但遭到各國公使反對，于是打算利用義和團盲目排外的傾向，達到報復洋人的目的。許景澄當時挺身直言，告誡慈禧太后，此事不可輕率，否則必釀大難。慈禧不聽勸告，強行決定對外宣戰(zhàn)，許景澄心急如焚，深深為國家前途擔憂。他含淚陳奏，勸阻慈禧千萬不要對洋人動武，因為國與國外交上從來無此先例。結果，惹怒了慈禧，并且在7月28日，以“勾結洋人，莠言亂政，語多離間”等罪名，將許景澄與袁昶同時處死于北京菜市口。

相傳許景澄被判死刑時，惦念辦京師大學堂的經費，取出存在俄國銀行的四十萬兩辦學經費銀子的存折，交給了當局，囑咐防止外國人賴賬，然后才就刑。

1901年2月13日，清廷為許景澄等五人平反昭雪、官復原職，可惜，許景澄已經死了兩年了。同年，許景澄靈柩護送南下，沿途萬眾送行許景澄靈柩，也讓“伴君如伴虎”的俗語得到證實。

哈爾濱從小漁村開始萌芽，到現(xiàn)代成為屹立東北亞的國際都市，在城市建設史上完成了風格定位。古今中外，一座城市，一棟建筑，一個人和一條街道，如果能夠被后人所緬懷，當然就是永遠記住他的名字。有所謂：“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百年之間，有誰的名字仍然閃爍在城市上空？

許景澄為國家甘心拋頭顱、灑熱血，哈爾濱懷念他；在人們的記憶中，屹立近百年的許公紀念實業(yè)校址的建筑物，在世風里飄蕩著往事。許景澄辭世多年，為他建造的樓宇依然屹立那里，像一位深邃老誠的老人，敘述著人世間的滄桑巨變。

梅耶洛維奇大樓

日丹諾夫對哈爾濱建筑基調定位功不可沒。這位俄羅斯籍猶太裔人，憑他精明與開放式的設計風格，為哈爾濱設計出大量精美的樓房，成為了著名建筑設計師。日丹諾夫善于靈活運用古典主義、文藝復興和巴洛克元素進行建筑設計。哈爾濱現(xiàn)存的近代歐式文物建筑和保護建筑中，日丹諾夫所設計的建筑占有相當大的比例。日丹諾夫對哈爾濱城市建設的最大貢獻是他規(guī)劃了哈爾濱市南崗區(qū)。哈爾濱東大直街364號，現(xiàn)今成為哈爾濱少年宮的小樓是日丹諾夫在1920年設計的，次年建設竣工。這棟房子剛建成，使引起了哈爾濱市民眾駐足觀看，而且議論紛紛。

這是一棟磚木結構大樓，屬于文藝復興建筑風格。日丹諾夫在設計這棟房子時兼顧了大樓的位置與空間，以及視覺效果，使大樓立面顯得端莊嚴謹；法國孟莎式屋頂，透空女兒墻及墻體的砌塊劃分以及面向廣場建筑轉角處理等，突出了大樓巍峨典雅的風格。

樓房的主人是猶太人梅耶洛維奇，這個神秘的大樓主人在商界并沒有什么作為，卻能花大筆錢建一處豪宅，故被很多人猜度，甚至有人調查他的財富來源。梅耶洛維奇是一個行為低調的猶太人，正應了以“財富論英雄”的老話，梅耶洛維奇能掏出大筆銀子蓋起這么漂亮的大樓，足見他有真本事。致富神話總是會勾起人們的興趣，后來有人爆料，說梅耶洛維奇是一個風流成性的人。有人證實，梅耶洛維奇曾經和俄羅斯一名貴族的寡婦相好，當時俄羅斯政局不穩(wěn)，梅耶洛維奇謊稱到哈爾濱投資，然后把她接到哈爾濱，共同生活。熱戀中的女人是最容易上當的，這個寡婦信以為真，給了他一大筆錢，梅耶洛維奇拿著錢跑到了哈爾濱，他沒有經商的頭腦，只好蓋了這棟樓出租賺錢。梅耶洛維奇在哈爾濱當起了寓公，樂不思蜀，早把那個可憐的寡婦忘在腦后了。被俄國十月革命鬧得走投無路的白俄寡婦來到哈爾濱找他，梅耶洛維奇卻翻臉無情，聲稱不認識她，兩個人吵后，梅耶洛維奇把她趕出了房門。由于沒有欠條，已經走投無路的俄羅斯寡婦悲痛欲絕，她在哈埠俄僑的接濟下，才沒有流落街頭。但是這段刻骨銘心的經歷刺激了她，逢人便說梅耶洛維奇薄情寡義欺騙她的經過，讓梅耶洛維奇名譽掃地，很少有人找這個不誠實的猶太人做生意了。

梅耶洛維奇甚覺尷尬，他無所事事，便把這棟樓大部分出租了，換取租金維持生計。他辦過畜牧業(yè)，養(yǎng)了很多奶牛，向哈埠習慣喝牛奶的俄僑兜售他的鮮奶。但是他生不逢時，那時很多從蘇聯(lián)逃難的白俄生計困難，哪里有閑錢買他的牛奶呢！結果梅耶洛維奇養(yǎng)奶牛賠錢了。他又開過一家專門出售牛肉的商店，當時這間專營牛肉的商店很有名氣，據說貨真價實，很多人趨之若鶩地趕到他的牛肉商店購物，但是畢竟是小本經營，在那個購買力不強的時代只能慘淡經營了。

1925年《哈爾濱傅家甸商工與鐵路指南》曾刊登過一則廣告：“荷花藝術學校招生，開設素描和寫生班、鋼琴、小提琴、朗誦和啞劇表演班、音樂理論和視唱練班、藝術史班等”。

在聯(lián)系地點上標明是“梅耶洛維奇大樓三樓”， 創(chuàng)辦這家“荷花藝術學校”的是從蘇聯(lián)逃出的知識分子，辦起藝術學校，靠傳授藝術為生了。“荷花藝術學?！痹谀欠N年代更是慘淡經營，沒什么起色。好在這些人對素描、鋼琴、小提琴、朗誦和啞劇表演班、音樂理論和視唱練班等有天分，哈爾濱又是音樂之城，梅耶洛維奇大樓的天生麗質，給這些從事藝術的人生活勇氣，忘掉了生活在貧困時代的艱辛。在荷花藝術學校任教的教師大多是從事藝術教育多年并頗有影響的藝術家，他們來哈爾濱只是躲避國內戰(zhàn)亂。在這里他們找到了充滿藝術靈感的“天堂”。米哈伊爾·基奇金是才華橫溢的肖像畫家，在此教授素描和色彩畫；雕塑課教師阿·卡緬斯基是莫斯科繪畫雕塑建筑藝術學校的高材生；音樂專業(yè)的各門課程主要由卡·拉扎列娃及其丈夫勃·拉扎列夫負責。藝術史教師阿·阿·別爾納達齊和瓦·米·阿納斯塔耶夫。荷花藝術學校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后來很多人終生從事藝術活動。有人說，是這棟大樓造就了大家的藝術靈感。

梅耶洛維奇大樓曾經是秋林公司職工宿舍，在街頭熙熙攘攘人群中，失掉了大樓的藝術氣質。后來，這棟大樓撥給剛剛成立的哈爾濱市少年宮。這是全國較早建立的少年宮之一，名稱是老一輩革命家朱德委員長題寫的。哈爾濱市少年宮成立以來為國家、省、市輸送了近萬名各類專業(yè)人才。其中有著名的表演藝術家黃宏、世界乒乓球冠軍孔令輝、世界名模肖冬梅、全國著名相聲演員師勝杰、著名青年嗩吶演奏家馮曉泉、作曲家劉錫津、喜劇演員劉流、電影演員王璐瑤等，他們小時候都曾是少年宮學員，在充滿藝術氣氛里接受教育。前幾年，原哈爾濱少年宮重新擴建，南起花園街，北至大直街，東起國民街，西至紅軍街整個街區(qū)都變成了少年宮新址范圍，所以，這棟樓移交給哈爾濱少年宮至今，是最好的選擇。在這棟具有文藝復興建筑風格的老建筑里，受到藝術熏陶，感受人文思想的引導，必定受益匪淺。

張氏墓塔與其人其事

可以說，張氏墓塔并非因為亡者的名望而存于鬧市，完全因為別致的墓塔建筑藝術而保存下來，讓后人有幸目睹這一獨創(chuàng)的青石塔。不久前，我專程到東大直街157號，也就是黑龍江省眼科醫(yī)院內，欣賞這座哈爾濱市獨一無二的墓塔——張氏墓塔。

此時，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流，沒有誰注意到院內藍綠色的三層小樓和墓塔。這戶人家的后人早就離開此地，只有這處墓塔孤傲地佇立那里。張氏墓塔屬于市級I類保護建筑，并沒有歐陸建筑的典雅、大度，又沒有教堂與會館的超脫與神秘，但因為是純中國的古建筑風格，獨善其身地保存下來，說明建筑物個性化與藝術性的珍貴。

近距離觀察此塔，青灰色的塔身掛有保護牌匾，上面標注此墓塔始建于1923年，全塔用青石建造而成。墓塔高度超過三層樓房，塔身為六邊形，有六節(jié)七檐八角，屬于典型的中國傳統(tǒng)民間建筑“六和塔”風格；塔上各種卷云花飾，飛禽走獸，雕刻精美，栩栩如生，雖然歷經了九十余年的風雨，仍清晰可見。墓塔從1923年修建到1925年竣工，歷時三年，全部為青石所建，石頭都是從賓縣石砬子所采。當時請了哈爾濱最有名的能工巧匠，墓塔外面精美的圖案都是南方藝人雕刻。塔身上刻有碑文，但字跡很難辨認了，據說是極樂寺首任方丈倓虛法師所題。

原來塔前建有漢白玉石幢兩座，石凳四個，石桌兩張，用于供祭祀所用，還栽種了四株鉆天楊，修有養(yǎng)魚池，因為道路拓寬，現(xiàn)已蕩然無存。據說，墓中老人頭戴腦包玉九連環(huán)，口含明珠，手握金錁子，腳蹬金元寶，隨葬品還有名貴玉器及金銀器皿等，不知真假。這樣一座造型奇特的非北方墓碑風格的墓塔建筑，不僅在哈爾濱獨一無二，就是在全省范圍內，恐怕也是獨一無二的。

那個年月，怎樣的權勢人崇能在此處建立如此的墓塔？為何將墓地建于繁華街市？每一個游人都帶著種種的疑問打聽墓塔主人及其后裔。據說建塔者是哈埠富商張庭升，而墓葬者張孔氏是張庭升的母親。張家祖籍山東壽光縣，清光緒年間張庭升的母親逃荒到東北，兩位老人步行數千里，肩挑幾個孩子“闖關東”，最后落戶于阿城永源 。祖太爺是勤快人，開荒種地，農閑時當車老板，每年冬天，鹽商去營口運鹽，都愿意雇他的車馬。

當中東鐵路修建的時候，張氏家族在永源一帶有好地十幾坰，老人的小兒子張庭升卻不愿意生活在鄉(xiāng)下，慫恿老父親舉家遷居哈爾濱，一家人住在香坊區(qū)。張庭升自幼聰穎好學，念過私塾，又學會了俄語，頭腦靈活，他先當郎中，后當翻譯并經商，認識了中東鐵路的工程師，經過老毛子的點撥，他開始當“包工頭”，組織起人馬，搞起了運輸，給建大石頭房子（即現(xiàn)在的哈爾濱鐵路局）拉石頭，還為建設各棟樓房運建筑材料，掘到了“第一桶金”，接著又干起其他營生，如典當、錢莊和酒坊等，生意順風順水，收入頗豐。而老父親認為張庭升棄農經商是不務正業(yè)，倔強的老人看不慣這一切，竟領著其他兒孫到拜泉縣農村耕地去了。

張庭升很有能力，發(fā)家致富后在哈埠置地蓋樓，墓塔院里的三層樓房，現(xiàn)今的黑龍江省眼科醫(yī)院就是張家當時的住宅。據說遼陽街至大成街、民益街到大直街的方形地帶，當時全部都是他名下的私產。張庭升還先后開辦了第一舞臺、大舞臺、評劇院、大昌隆商場、金店、銀號等，并在外縣開辦了酒廠和糧油加工廠，成為上個世紀初哈埠有名的財主，堪稱哈爾濱第一代民族工商業(yè)者。但也生活奢靡，不僅娶了四房姨太，還大量收集古玩。發(fā)財后的張庭升也做過不少善事，修建文廟、寺院時他都有捐款，文廟石碑上還刻有他的名字。據說張庭升的捐款約占整個投資的三分之一，足見其富裕程度。

很快，張庭升成為當時哈爾濱四大家族之一，是富甲一方的大資本家了。張庭升共有三兒兩女，其中的大兒子“過繼”給自己的二哥，在農村務農，經營幾十坰土地；二兒子參加了當時的東北軍，也混成中級軍官了；老三大學畢業(yè)去了新疆，退休后居住在北京。張庭升的一個女兒嫁給了當時著名的大德堂藥店家的少爺。張庭升的社會交往很廣，有資料說他曾經與張作霖攀上本家，互有禮尚往來。張作霖每到哈爾濱必到他家做客。后來，張學良在107辦公（現(xiàn)中山路和平邨賓館）時，也經常出入張家，與張庭升關系甚好。有張作霖這個本家的面子，張庭升的生意越做越大。1922年，張庭升的母親張孔氏去世，享年95歲。張庭升為母親舉辦了隆重葬禮，哈埠權貴前來吊唁者絡繹不絕，當時的“東北王”張作霖特派張作相前來吊唁，成為哈埠的一大新聞，也給足了張庭升面子。張庭升為母親守孝一百天，還連開了一百天粥棚周濟窮人，在當地十分轟動。

應當說，哈爾濱解放時，張庭升的結局并不理想，先以民族資本家對待他，共產黨對他挺客氣，只因為他對共產黨的政策不理解，處處抵觸，消極對待。很快他在日偽時期與日偽當局做買賣、向日偽當局捐獻與購買戰(zhàn)爭債券事實暴露，結果家產被全部沒收，他也受到了打擊。家庭出現(xiàn)變故，妻妾攜帶各自的子女四處逃散了。面對此時情景，張庭升心灰意懶，只得舉家遷離原來的住房，另覓住處。很快，張庭升身體大不如前了，疾病纏身，終于在1947年去世，時年77歲，被安葬于極樂寺墓地（現(xiàn)哈爾濱游樂園），后來又因城區(qū)擴大而遷至皇山，一代富豪就這樣結束了人生。

所幸的是，張氏墓塔，成為城市的景觀建筑，留在城市一隅供人瞻仰，使人們還不至于忘記張庭升與他傳奇的人生。

作者簡介： 武紅軍，筆名止戈，1966年生于吉林省敦化市。系黑龍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哈爾濱市作家協(xié)會全委會委員，現(xiàn)供職于哈爾濱市紀委。百余篇中短小說、散文、雜文和隨筆發(fā)表在國家和省級報刊上。著有小說集《欲火靈魂》、散文集《城市物語》《冰城物語》《哈爾濱老建筑史話》和雜文集《礪心集》《慎思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