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
(菏澤學院鄆城分校,山東菏澤 274700)
翻開史書,鄆城歷史悠久,文化燦爛,早在殷商時代就有勞動人民沿河而居,食澤山林,商王祖乙曾一度遷都于此,并在此建立了久遠的殷商文明。至北宋年間,宋江起義又為這片土地增添了一縷縷神秘色彩,使水滸文化在這片土地上興起,到處都是關于水滸的傳說。這樣厚重的鄆城文化與水滸文化,為后來的鄆城墜子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使其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走過了一條光彩的民間曲藝發(fā)展之路。在繼承中傳承發(fā)展鄆城墜子,這不但保護了鄆城的非遺項目,繁榮了鄆城的非遺文化,還為鄆城墜子的發(fā)展點名了方向,從而推動了鄆城文化藝術的大發(fā)展,使其成為了山東非遺文化項目中的一張靚麗名片。
鄆城民風淳樸,人杰地靈,崇文尚武,英才輩出,既是水滸文化的發(fā)源地,也是《水滸傳》的成書地,素有“梁山一百單八將,七十二名在鄆城”之說。歷史上的晁蓋、宋江、吳用等領袖人物,都是土生土長的鄆城人。“七星聚義、智取生辰綱、宋江殺惜”等許多傳說故事,在鄆城婦孺皆知。從民國初年至新中國建立之初的數(shù)十年間,由于以鄆城為中心的中原一帶災害頻發(fā),演唱墜子的藝人劇增,僅鄆城一地,常年在外串鄉(xiāng)演唱的藝人就有450多人,一直到20個世紀60年代,鄆城尚有30歲以上的墜子藝人260多人,“墜子窩”的稱謂就是這么來的。
鄆城有一些遺址、遺跡,至今還在向人們講述水滸英雄昨天發(fā)生的故事。這樣的水滸情節(jié)流傳在民間,再加上《水滸傳》成書后的巨大影響,水滸中的很多故事又紛紛被改編成了戲劇搬上了舞臺。1900年,剛剛從“鶯歌柳”和道情中衍變出來的鄆城墜子,同樣也選擇了人們津津樂道的水滸題材。也不知是水滸題材成就了鄆城墜子,還是鄆城墜子唱紅了水滸戲,兩者在豪爽、豪放、豪氣中融合在了一起,成為墜子書中常常演唱的重要曲目。這應該也是地域文化與民間曲藝的最佳結合點吧。
基于此,鄆城墜子剛一誕生,就選準了家喻戶曉的水滸故事來演繹水滸人物,講述水滸傳奇,再兼以鄆城話音以唱為主,唱中夾說,唱起來順口,聽起來親切,一下子就抓住了聽眾的心,從而迅速地從農村走向城市,很多民間藝人也紛紛學唱墜子,讓墜子這一新興的曲藝形式從鄆城所處的魯西南蔓延開來,形成了當時的說唱盛況。
說起來鄆城墜子的發(fā)展,不得不說到山東省省級墜子非遺傳承人王合義。每每聽他唱起墜子書來就是滔滔不絕,說得活靈活現(xiàn)、有板有眼。
王合義是個土生土長的民間藝術家,1950年生人,12歲拜墜子藝人呂傳風為師,自12歲登臺演出至今,他的足跡遍及了魯、豫、皖大部分地區(qū)。主要作品有《平原槍聲》《楊家將》《水滸傳》等。在這所有的作品中,他說唱最多的段子就是水滸故事。由他演唱的《宋江點兵》《宋江殺惜》《拳打鎮(zhèn)關西》《逼上梁山》《武松打虎》等,百說不厭、百聽不煩。其中,《宋江殺惜》曾在中央電視臺七臺、中央電視臺四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相繼播放,并被收入資料庫。2013年3月,在河南寶豐馬街書會邀請賽中,《拳打鎮(zhèn)關西》傲立群雄,讓他捧回了“書狀元”的桂冠。從這個成績上看,水滸情已貫穿到他的骨子里,融進了他說唱的墜子里。王合義的表情是很有戲份的,時而粗獷、時而開懷、時而怒目圓睜、時而狂風暴雨,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氣、救人救到底的粗中有細之舉、嫉惡如仇的莽漢形象都讓他再現(xiàn)得栩栩如生、歷歷在目。在這一點上,他是和其他的墜子藝人截然不同的,無論是河南墜子演員,還是山東的亦或是菏澤本地的,他的特點都是極為鮮明的。
八百多年的水滸文化,這是多么厚重的文化資源啊?更何況它起源于民間,流傳于民間,說起它,男女老少都能隨口講幾段。把這樣的水滸故事當作說唱內容,再用不同于其它曲藝的說唱風格與唱腔表演出來,這就是鄆城墜子的接地氣了。有了這樣的地氣,鄆城墜子和水滸故事就在歷代民間墜子藝人,特別是在王合義的口中變得生動起來,根扎在了人們的心中。由于時代的發(fā)展,隨著老藝人的逐漸下世,新生力量貧乏,甚至有后繼無人的危機,墜子的現(xiàn)狀岌岌可危。作為幾代人的集體記憶,墜子堪為民間藝術的瑰寶,也是漢民族民間說唱藝術的結晶。發(fā)揚、搶救、保護好民間的鄆城墜子,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和實用價值。
鄆城墜子是說唱英雄的,以前唱水滸英雄,現(xiàn)在也要唱當代英雄,尤其是平民英雄。這是我們研究鄆城墜子、研究鄆城的水滸文化時共同得出的結論。時代在發(fā)展,墜子也要發(fā)展。前幾年,詞作家呂永清老師找準了王合義的水滸情結還有演唱風格,創(chuàng)作了新墜子作品《牛英雄》,說的是咱菏澤退伍兵牛作濤在廣州跳水救人英勇獻身的故事。正是這個新本子,讓王合義和呂永清相繼獲得了第七屆中國曲藝牡丹獎提名表演獎、文學入圍獎、山東省人民政府“泰山文藝獎”、山東省文化廳“星光獎一等獎”、山東省曲藝家協(xié)會一等獎等諸多榮譽。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找到了墜子的根本,那就是繼承與發(fā)展。要想讓鄆城墜子與水滸題材永久結合下去,相互碰撞、相互出彩,還是要把水滸英雄當代化,一是唱現(xiàn)在的英雄;二是要做到水滸新編,根據(jù)現(xiàn)在的社會、時代風情,以水滸人物為藍本,以現(xiàn)代語言與傳統(tǒng)語言相結合,借水滸的人物說今天的事,借傳說中的故事唱今天的人,既緊跟時代步伐,又接了地氣、弘揚了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還在創(chuàng)新發(fā)展中拯救了鄆城墜子,讓它在新時代的春天換發(fā)嶄新的蓬勃的生命力。
本文僅是拋磚引玉的一點淺見。面對整個傳統(tǒng)曲藝屆曲藝品種的整體“淪陷”,在傳統(tǒng)與時代的大碰撞、大裂變中,為什么鄆城墜子能在很多曲藝種類持續(xù)不斷的“淪陷”中堅持下來,還有那么多人喜歡呢?這就是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的問題了,這就是水滸人物、水滸情結人人都熟悉、個個都解不開的另一種情結了。當這種情結又通過墜子的說唱回到耳邊的時候,當很多年輕人在不經意間聽到后忽然喜歡上它激昂鏗鏘的風格時,鄆城墜子里的水滸情以及水滸故事里的鄆城墜子也就水乳相融了。在這個春天里,我們深深地祝福鄆城墜子在秉承傳統(tǒng)基因、滲透傳統(tǒng)文化元素的基礎上,把水滸故事當代化,把水滸文化普及化,講好鄆城故事,細化水滸情結,把鄆城墜子傳承下去,再把水滸情懷融進鄆城墜子,演變成又一種新傳奇。
[1]鄆城縣史志文員會.鄆城縣志[M].濟南:齊魯書社,1992.
[2]陳慶勇.菏澤文化叢書[M].濟南:黃河出版社,1983.
[3]李艷麗.水滸文化叢書[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