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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化語言的空白藝術(shù)研究

2018-02-26 12:41孫國華
現(xiàn)代語文 2018年9期

孫國華

摘 要:陌生化語言的魅力就在于“空白”的魅力。陌生化語言空白的構(gòu)成類型可分為背景性空白、縮略性空白和邏輯性空白。陌生化語言空白具有暗示功能和邀請功能??梢酝ㄟ^還原特定語境內(nèi)的潛在內(nèi)容、恢復(fù)特定語境內(nèi)的邏輯聯(lián)系、調(diào)動直覺體驗性的記憶儲存等途徑實現(xiàn)陌生化語言空白意義的生成。

關(guān)鍵詞:陌生化語言 陌生化語言空白 空白類型 空白功能 空白意義生成

清代山水畫評論家華琳在他的《南宗秘訣》中對“空白”有較為深刻的認識:“黑、濃、濕、干、淡之外加一白字,便是六彩。白即紙素之白,凡山石之陽面處,石坡之平面處,及畫作之水天空闊處,云霧空明處,山足之杳冥處,樹頭之虛靈處,以之作天、作水、作煙斷、作云斷、作道路、作日光,皆是此白。夫此白本筆墨所不及,能令為畫中之白,并非素紙之白,乃為有情,否則無生趣矣?!?/p>

華琳的這段文字,至少說明兩層意思:一是紙素之白不著筆墨表現(xiàn)為“空”“無”,但正是這表象上的“空”“無”,便有了容納萬物的能力,于是它成為抽象的“有”。畫中之“白”,既是畫中之畫,是具象的“有”,也是畫外之畫,是無象的“有”。第二層意思是這“空白”有“情”的存在,“空白”總關(guān)乎“情”,有了這情,作品才有了生趣、情趣。這說明,書畫中的“空白”作為一種形式參與進了其創(chuàng)作本身,構(gòu)成了審美意義、審美價值的生成。

其實,陌生化語言也存在藝術(shù)“空白”,它同樣有著華琳所言的山水畫中“空白”的審美性特征,只是由于陌生化語言有著自身個性化的“語言形式”,其審美意義、審美價值的存在以及審美主體體認的方式存在差異罷了。

陌生化語言對客觀世界意義的理解并不是認知的,更多是基于審美主體的體驗和感悟,審美主體與審美客體也不像認識論意義上的主客對立,而是兩者的合二為一。它不以語言認知層面的“客觀性”“真實性”“完整性”為語言表達追求的目標,而更多體現(xiàn)其“主觀性”“虛幻性”“不完整性(或殘缺性)”的審美性追求。這種語言傳達的確定性意義少而不確定性意義多,因此這樣的語言也具有了更多的“空白”,使得陌生化語言帶上了更為神秘而又豐富的審美色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陌生化語言的魅力就在于“空白”的魅力,沒有空白也就不成其為陌生化語言,也正是如此,陌生化語言“空白”的研究愈加顯示出它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一、陌生化語言空白的構(gòu)成類型

本文依據(jù)陌生化語言空白存在的形態(tài),把陌生化語言的空白構(gòu)成分為背景性空白、縮略性空白和邏輯性空白三種類型。

1.背景性空白

背景性空白是指不直接提供文本語言的特定語境,以增加聽讀者對文本意義解讀的難度。這樣的文本語言自身客觀上是存在某種意義的,從聽讀者角度而言,也并不是無法解讀文本意義,而是在解讀過程中因文本背景性空白的存在,出現(xiàn)對文本的多意解讀。從文本語言的言說者角度而言,也并不是無法提供特定的言語背景,而是主觀上不愿意或者認為不必要提供,一旦提供特定的言語背景可能在表達效果上會適得其反。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歷來人們對卞之琳《斷章》詩意有著多種解讀,原因就在于詩人在詩歌文本中并沒有給我們提供足以能夠確定其詩意的文本背景,出現(xiàn)了完全性背景空白。這種背景性空白,增添了語言無窮的藝術(shù)魅力。讀者可以基于詩歌內(nèi)部語言存在的開放性結(jié)構(gòu),通過詩句之間可能隱含的轉(zhuǎn)折關(guān)系、并列關(guān)系,咀嚼出詩歌蘊含的多種人生意味:從詩句間可能隱含的轉(zhuǎn)折關(guān)系,我們又能品味出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意味,一種是悲劇意味,一種是喜劇意味。從詩句間可能隱含的并列關(guān)系,我們又能品味出亦喜亦悲的現(xiàn)實人生意味。詩人用這種“隱含”方式,暗示詩句與詩句之間的種種關(guān)系,除了能讓不同的讀者根據(jù)自己的人生體驗,領(lǐng)悟豐富的人生意蘊之外,還寄寓了詩人自己對人生的哲理性思考:消解人生中悲與喜之間的對立,從拘泥執(zhí)著于悲、喜一端的困境中解脫出來,獲得精神上的自由超越。卞之琳的《斷章》語言是陌生的,其魅力就在于詩人并沒有給讀者提供解讀詩意的任何背景,而這種背景性空白的精心布置,蘊含詩人對人生哲理更深層次的思考,也正是詩人對人生哲理的智慧言說。

我們再來看一則禪門“公案”:

(1)一天,屋外正淅淅瀝瀝的下著雨,鏡清禪師突然對他的門人發(fā)問道:“外面是什么聲音?”門人說:“是下雨聲?!辩R清道:“錯了!”門人大惑不解,目光茫然。鏡清凝視著窗外,平靜地說:“我就是雨聲?!?/p>

根據(jù)文本提供的事實背景,對鏡清禪師的發(fā)問,門人的回答無疑是正確的,因為真實反映了存在“雨聲”的客觀事實,但鏡清禪師為什么對門人的回答持否定態(tài)度,而偏偏說出“我就是雨聲”這樣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答案。究其原因,也是背景性空白造成的。鏡清禪師的發(fā)問,“屋外正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并不是期待門人回答“外面是什么聲音”這一問題的真正語境,真正的語境鏡清禪師沒有提供,我們從鏡清禪師“我就是雨聲”的問答中,才意識到鏡清禪師發(fā)問的真實語境,這一語境即是人的“心”境。也真因為門人的悟性還不高,還沒有領(lǐng)悟到自己的“心”,所以也無法回答出令鏡清禪師滿意的答案來。這語境只不過鏡清禪師沒有說出來罷了,也無需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來,也就失去了禪宗的“意義”、禪宗的“境界”了。在這里,我們能看到的是鏡清禪師用機智尖新的言辭,顯示出禪宗的思想宗旨。他貌似答非所問,實則機智巧妙,“直指人心”,意味深長。

2.縮略性空白

言說者故意省略,以期造成特定的表達效果。比如句子成分的省略、文字的縮略等??s略性空白跟背景性空白既有聯(lián)系又有區(qū)別,如果背景性空白是語意背景的全部省略缺失的話,那么縮略性空白則是語意背景的部分省略缺失。但在縮略性空白中,至少還暗示或提供了部分語意背景,這樣的語意背景在言說者看來有提供的必要性,它為聽讀者正確理解陌生化語言的審美意義起到了導(dǎo)向性作用。

有一類陌生化語言,是通過仿擬、離析或聚合等方式獲得審美效果。在魯迅的作品中我們經(jīng)常會遇到這樣的句子:

(2)“這斷子絕孫的阿Q!”遠遠地聽得小尼姑的帶哭的聲音。“哈哈哈!”阿Q十分得意的笑?!肮 本频昀锏娜艘簿欧值靡獾男?。(魯迅《阿Q正傳》)

(3)“革命也好罷”,阿Q想,“革這伙媽媽的命,太可惡!太可惡!”(魯迅《阿Q正傳》)

例(2)運用了仿擬手法。句中“九分”是仿擬副詞“十分”,魯迅用“九分”來修飾“得意”,“十分”與“九分”前后對舉,不僅使得“九分”的意義有了著落,更獲得了比“十分”程度性更強的諷刺意味。例(3)運用的是離析手法,將具有特定意義內(nèi)涵的“革命”一詞進行分解離析,從而獲得幽默、諷刺的藝術(shù)表達效果。“革命”是理解“革……命”的語言背景,但“革命”的意義顯然不等于“革……命”,作者讓“革命”與“革……命”形成強烈的對比反差,從而達到對阿Q思想性格的細致刻畫。

跟離析相對的還有一種陌生化手法就是聚合,是指合取兩個或兩個以上詞中的某一構(gòu)成語素,從而合成一個新詞。網(wǎng)絡(luò)語“白骨精”一詞,我們首先想到《西游記》中的那個妖精,不過此“白骨精”非彼“白骨精”,它指的是行業(yè)中的“白領(lǐng)+骨干+精英”,兩種意義的極大反差給人更多的新奇感,也體現(xiàn)出言說者豐富的想象力。《西游記》中的此“白骨精”僅僅是理解彼“白骨精”的背景而已,但如果離開了這樣的背景,陌生化語言的表達效果也就無從談起。

3.邏輯性空白

在陌生化語言中,具體表現(xiàn)為將那些不符合日常語言規(guī)范或者違背日常生活事理性邏輯的貌似互相對立、矛盾的、但又存在某種相通性的對象以特有的方式組合在一起,這樣既互相排斥、又互相聯(lián)系,相映成趣。在這種情況下形成的空白,稱之為邏輯性空白。

陌生化語言生成方式中,有一種超常搭配,這種搭配往往存在邏輯性空白。

(4)我到現(xiàn)在終于沒有見——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魯迅《孔乙己》)

這句話中的“大約”與“的確”在表達邏輯判斷性方面,是互相矛盾的,不能同時處在對同一對象的確定性判斷當中。但作者在特定的語境中,卻把這兩種悖論性的判斷揉在一起,賦予了語言更為豐富的意味,留給讀者更多值得回味的空間。

(5)音樂釋放的藍色靈魂/在煙蒂上飄搖。(北島《白日夢》)

相對于日常語言,這樣的詩性語言顯得更為離譜。音樂釋放靈魂,尚可接受,但這抽象的、看不見摸不著的“靈魂”帶上了可視的“藍色”并不合事理;這靈魂又能夠在“煙蒂上飄搖”,簡直是瘋?cè)酥Z。但就是這樣的詩性語言,通過煙蒂上飄出的藍色煙霧與音樂產(chǎn)生臨時的詩意聯(lián)想,使“藍色”與“靈魂”結(jié)合,產(chǎn)生了特殊的含義。這種根據(jù)特定情景、特定事物而采取的特殊用法,打破了色彩的固定含義,破壞了常規(guī)的組合方式,增加了色彩詞語表情達意的隨意性,擴大了詩人創(chuàng)造意象的天地。這就是邏輯性空白的藝術(shù)效果??梢赃@樣說,陌生化語言之所以陌生,就在于陌生化語言或多或少都存在對日常邏輯的破壞現(xiàn)象。

二、陌生化語言空白的結(jié)構(gòu)功能

陌生化語言的空白藝術(shù),具體涉及到言說者的“布白”藝術(shù)。陌生化語言空白結(jié)構(gòu)猶如伊塞爾閱讀理論中的“召喚結(jié)構(gòu)”,它是一個未完成的空間,召喚聽/讀者的參與。它提供某些暗示,讓你走進這個結(jié)構(gòu)。它又是構(gòu)成文本的一個有機的環(huán)扣,聯(lián)結(jié)著文本與聽/讀者。它只是一個半成品,未完成的部分要靠聽/讀者填補和完善。

1.空白的暗示功能

陌生化語言“空白”的安排,體現(xiàn)了言說者的用意。言說者文本一旦誕生,言說者就不復(fù)存在,他的言說文本留下的“空白”就成了一種暗示。就具體的陌生化語言“空白”而言,言說者總會以不同的言語形式,為聽讀者提供解讀文本意義的重要線索,讓聽讀者沿著這一線索從言語的形式要素走進言說者的內(nèi)心世界,暗示你從某處切入,體會言說者傳達的意義,引領(lǐng)聽讀者進入奧妙無窮的陌生化語言的藝術(shù)殿堂。“紅杏枝頭春意鬧”,詞句之所以因一“鬧”字而意境全出,就在于這“鬧”字賦予了“紅杏”的人格特征,這種擬人修辭的運用就是一種暗示。它賦予讀者更為豐富的聯(lián)想意義,它充分調(diào)動讀者視覺、聽覺甚至嗅覺等諸多感官,置身于大自然當中,獲得豐富的審美感受,從靜美中感知自然生命力的躁動,又從自然生命力的躁動中獲得主體旺盛生命力的情感體驗。“鬧”留給我們的是一種語言空白,其傳達的“神”就蘊藏在這有“形”的“鬧”字里邊。

2.空白的邀請功能

陌生化語言“空白”具有不確定性,這也決定了其特有的邀請性功能。這種“空白”邀請聽讀者的參與,它只是具有某種邀請的姿勢,提供一種接納的態(tài)度。這種“空白”是文本與聽讀者的紐帶,有了這種空白,聽讀者才能進入審美對象,但“空白”本身并不是意義。陌生化語言空白的邀請功能,就是為了產(chǎn)生文本的意義,讓聽讀者主動參與到意義的建構(gòu)中來。

(6)從星星般的彈孔中/流出了血紅的黎明。(北島《宣言》)

我們愕然于彈孔怎么能“流出”黎明,我們又詫異于這彈孔又何以是“星星般”。在這樣的陌生化語言中,詩人運用直覺思維,借助于黎明前的景象,把彈孔比作星星,藝術(shù)性暗示出罪惡的子彈奪去的是烈士生命,留下的是烈士燦若晨星的精神,隱含黑暗的盡頭必將是黎明的到來。這樣的空白令人回味,這樣的語言更具有了思想情感的表現(xiàn)張力。

(7)你的耳朵在偵察,你的眼睛在傾聽,你的指揮棒上,跳動著你的神經(jīng)! (艾青《小澤征爾》)

這種邏輯性的空白,誘導(dǎo)我們跳出人體單一感官功能的局限,上升到感覺思維的高度。在詩人感覺世界中,耳朵既是用來聽的,也是用來“偵察”看的;眼睛固然是用來看的,但同時具有了“傾聽”的功能。在這里,運用視覺和聽覺的錯位與轉(zhuǎn)換,讓讀者聚焦到一個指揮家身上,所有感官的活動都指向“音樂”這一特定對象,所有的感官功能得到了融通,小澤征爾超人的音樂指揮天才得到淋漓盡致的藝術(shù)表現(xiàn)。

三、陌生化語言空白的意義生成

(一)還原特定語境內(nèi)的潛在內(nèi)容

陌生化語言的空白,本質(zhì)上由于言說者未能夠提供特定的文本意義背景或者提供不充分造成的,因此還原特定語境內(nèi)的潛在內(nèi)容是陌生化語言空白意義生成的一個必要環(huán)節(jié)。從心理認知過程而言,聯(lián)想和想象在空白意義生成過程中的參與顯得更為重要。

(8)上一個世紀,中國人是用淚水稀釋著歡笑走過來的,因此,站在新世紀的地平線上,我們有理由在新的百年中獲取更多,夢想更多。(白巖松《痛并快樂著》)

“用淚水稀釋著歡笑”這句話很駭目,對這句話詩意性空白的理解,至少需要建立在四個語義層面的綜合:(1)這“淚水”需要跟并非是“喜悅”的“痛苦”關(guān)聯(lián);(2)如果這“痛苦”的“淚水”是“溶劑”,那么“痛苦”相對的“歡笑”是“溶質(zhì)”,兩者之間構(gòu)成了“稀釋”和“被稀釋”的關(guān)系;(3)溶劑和溶質(zhì)的溶合就變成了溶液,這溶液中溶劑和溶質(zhì)的關(guān)系就是“痛苦”的“淚水”和“歡笑”之間的關(guān)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4)通常情況下“溶劑”的量要遠遠大于“溶質(zhì)”的量,換言之,在白巖松看來現(xiàn)實中的“痛苦”遠遠多于“歡笑”。這四個層面的語義理解是相輔相成的,這也說明了陌生化語言語義表達的立體性和多層次性,它總是以最少的語言表達最為豐富的語義內(nèi)涵,最大程度傳達出說寫者對事物最新、最獨特的體驗和感悟。

(9)小杯中滿滿的夜色/沒有一點熱氣。(舒婷《阿敏在啡咖館》)

詩人以“夜色”替代“咖啡”,這是基于兩者視覺上的相似點自然引發(fā)的聯(lián)想。但詩人更強調(diào)突出的是“沒有一點熱氣”,強調(diào)在這樣的夜色里,給人帶來的清冷感覺,從而十分巧妙含蓄地暗示出阿敏心灰意冷的情態(tài)。在這里,咖啡客觀上的冷熱已經(jīng)無足輕重,人物的主觀心理感受才是語言傳達的目的。這樣的語言,蘊含的審美意味更為濃郁、深厚。

(二)恢復(fù)特定語境內(nèi)的邏輯聯(lián)系

在日常語言交往中,言語的表達既要符合日常事理邏輯,在傳情達意過程中也要符合約定俗成的語言規(guī)則。但在具體言語活動中,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除了“日常邏輯”,還有一種“藝術(shù)邏輯”。陌生化語言邏輯是一種“藝術(shù)邏輯”,滲透了情感與表象的意義。這是心靈與自然的交融,是感性與理智的圓融。理解這種陌生化語言空白的前提,就是恢復(fù)特定語境內(nèi)的邏輯聯(lián)系,建立起不合邏輯的合邏輯聯(lián)系,實現(xiàn)陌生化語言由“陌生”向“熟悉”的轉(zhuǎn)化過程。

(10)老師說過要做偉人/就得吃偉人的剩飯,背誦偉人的咳嗽。(李亞偉《中文系》)

按日常邏輯來看這是絕對說不通的,但詩的語言是情感的藝術(shù)語言,詩人通過形象化的比喻修辭,消解了本體,而讓喻體直接融入詩句,造成對日常語言的扭曲?!俺詡ト说氖o垺庇髦敢蛞u前人研究過的那些無意義、無價值的東西,“背誦偉人的咳嗽”更是對前人糟粕的辛辣諷喻。如果把省略的比喻本體補充出來,雖然很符合日常理性邏輯,卻不是詩了。

(11)墓地,是她今生看過最冰冷,也最慈悲的地方。(白落梅《你是錦瑟,我為流年——三毛的萬水千山》)

人的感情有時是無法用理性的思維邏輯來表達的,陌生化語言表達更多的是言說者對客觀世界的主體性體驗,是主體主觀世界與外在客觀世界的合二為一。如果從認識論角度來說,對“墓地”的一般性認知要么是“冰冷”,要么是“慈悲”,既“冰冷”又“慈悲”是不合日常理性邏輯的。但在藝術(shù)語言中,“墓地”既“冰冷”又“慈悲”是合乎人的情感體驗的。當一個人充滿對生之留戀的時候,“墓地”意味著另一個冰冷、無情的世界;但當一個人對塵世百無聊賴的時候,這“墓地”意味著在另一個世界另一種全新生活的開始,這個世界就是人生的最好歸宿、情感的終極歸依。對人生有著豐富而又復(fù)雜體驗的三毛,對“墓地”的理解是既“冰冷”又“慈悲”,確實是非常合乎主體的情感邏輯。

(三)調(diào)動直覺體驗性的記憶儲存

“人們在藝術(shù)作品中體驗到的光線、色彩、質(zhì)地,不同于日常經(jīng)驗中對這些東西的體驗?!囆g(shù)是直觀,而直觀是單一的、個體的?!盵1]陌生化語言是一種審美性語言,其意義的生成具有鮮明的直覺體驗性特征。從心理情感過程而言,陌生化語言意義的生成特別強調(diào)個體情感的體驗過程。這就要求我們在陌生化語言空白意義的生成過程中,要充分調(diào)動自己直覺體驗性的記憶儲存,積極參與文本意義的創(chuàng)造活動,通過聽讀者與言說者文本之間的對話互動,實現(xiàn)對陌生化語言審美意義內(nèi)涵的充分保值、增值。

(12)雁子們也不在遼夐的秋空/寫他們美麗的十四行詩了。(痖弦《秋歌——暖暖》)

“寫十四行詩”其實就是“排雁陣”的詩家之語,兩者之間有著“形”方面的相似之處,詩人用“寫十四行詩”來代替大白話“排雁陣”,在于能夠喚起讀者的聯(lián)想想象,讓“人”與“雁”融為一體,直觀感受大雁飛行時情態(tài)的美好,感悟美好事物在特定季節(jié)的消逝。再加上大雁南飛這一特定文化符號所對應(yīng)的人類情感,讓讀者從秋天自然界蕭條與冷落的直觀知覺中體驗抒情主人公所特有的那份孤寂、凄涼的心境,這樣的心境與暖暖的思念、殷殷的期待形成和諧共振。

(13)現(xiàn)在又到了燈亮的時候,我喝了一口街上的朦朧。(卞之琳《記錄》)

卞之琳的《記錄》猶如他的《斷章》,是談個體人生的體驗,談的是個體在社會現(xiàn)實中的一種生存狀態(tài)。詩人僅給我們呈現(xiàn)了意象,卻留下了確解詩意的諸多空白?!半鼥V”原為形容詞,在這里活用為名詞,又與“喝”構(gòu)成了超常搭配?!拔液攘艘豢诮稚系碾鼥V”,寫出了詩人獨特的感覺,但這“朦朧”究竟指的是什么?這“喝一口街上的朦朧”又是指什么?這“朦朧”固然呈現(xiàn)出“街”的感性畫面,但這是淺層字面意義,詩人傳達的絕不是字面膚淺的意義。“詩人的《記錄》戲劇化地‘記錄了一種特定的生活感受。厭倦,但又擺脫不了,生活成了一種‘無奈狀態(tài)。”在這里,詩人借“‘街的‘朦朧,意在表現(xiàn)一個時代所具有的晦暗紛亂的精神氛圍,迷惘的無形之網(wǎng)籠罩著每個人都在走的路,潛伏著個體精神狀態(tài)的危機?!盵2]這是詩歌留給我們?nèi)プ鞅匾钛a的語言空白內(nèi)涵,而這樣的“空白”意義無法從認知層面獲得一個確切的結(jié)果,它只能是基于我們對“街上”的“朦朧”直觀性體驗中獲得個性化的感悟。

需要特別強調(diào)的是,作為審美主體的聽/讀者,由于他們各自的記憶儲存不同(用伊塞爾的話說就是“前理解”的不同),對陌生化語言空白意義的理解也各不相同。因此填補陌生化語言的“空白”變成了一個動態(tài)的無止境的意義重建過程,陌生化語言“空白”的意義也就多元化了。

參考文獻:

[1][德]恩斯特·卡西爾.符號·神話·文化[M].李小兵譯.北京:東方出版社,1988:106.

[2]葉櫓,謝昉,吳廣晶,孫正龍.卞之琳詩《記錄》與《一個閑人》同題賞析[J].名作欣賞,1998,(1).

Abstract:The charm of unfamiliar language lies in the charm of “blank”. The composition of unfamiliar language blank can be divided into background blank, thumbnail blank and logical blank. The strange language blank has the suggestion function and the invitation function. The generation of blank meaning of unfamiliar language can be achieved by restoring the potential content in a particular language, restoring the logical connection in a particular language, and mobilizing intuitive experiential memory storage.

Key words:strange language; strange language blank; types of language blank; functions of language blank; the generation of blank mea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