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笑 王 立

（國家開放大學文法教學部,北京 100039；國家開放大學國際語言文化教學部,北京 100039）

一、開展?jié)h語國際教育專業(yè)本科遠程教育教學的背景

（一）“互聯網+漢語國際教育”的發(fā)展現狀

從20世紀60年代廈門大學通過函授方式進行海外華文教學，到1996年中央廣播電視大學（現國家開放大學）利用美國SCOLA衛(wèi)星電視網在北美開展?jié)h語電視教學，再到2006年全球第一所網絡孔子學院——密歇根州立大學孔子學院成立，我國的漢語國際教育事業(yè)發(fā)展過程中一直都有遠程教育的身影。隨著教育改革的深化，遠程教育在我國也越來越受重視，從過去的補償教育逐漸變?yōu)橹С纸K身教育的重要形式。一些專業(yè)實力雄厚的高校已經開始發(fā)展?jié)h語國際教育相關的遠程非學歷教育，如北京語言大學“漢語非學歷培訓在線”、“遠程漢語師資培訓在線”等。教育市場上也涌現了大批利用互聯網進行漢語培訓的商業(yè)機構。在線教育近年在漢語師資培訓領域也有所運用，如由國務院僑辦委托，廈門大學海外教育學院承辦的“中國華文教育網”就開設有“遠程教育學歷班”[1]，國家漢辦網絡孔子學院“漢語教師志愿者培訓在線學習系統”[2]中有部分培訓課程，還有少數私立機構提供漢語教師在線培訓課程。目前，我國的漢語國際教育事業(yè)與遠程（在線）教育產生交集多在漢語學習領域，在師資培訓方面稍有涉及，但在遠程學歷教育方面，實踐尚少。

（二）國家開放大學建設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本科遠程教學的基礎

1.辦學體系優(yōu)勢

以國家開放大學為代表的中國遠程高等教育正進入創(chuàng)新發(fā)展階段?！皣议_放大學”[3]不是一所大學，而是一個辦學體系，總部在北京，分支遍布全國，其遠程教學、管理和學習支持服務系統都具有中國特色。這樣的辦學體系具有招生范圍廣、教學覆蓋面廣、影響力深入基層等優(yōu)勢。近年來學校并重發(fā)展學歷教育與非學歷教育，僅本部的學歷教育就覆蓋本、?？?0多個專業(yè)，非學歷教育則包括與行業(yè)、企業(yè)合辦近二十所學院，并優(yōu)先發(fā)展具有公益屬性的社會教育，如社區(qū)教育、老年教育、文化藝術教育等。為了完善學科設立，提高學校的國際化水平，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的建設成為學校近年來的重點工作之一。

2.數字化學習資源優(yōu)勢

國家開放大學的人才培養(yǎng)模式為“六網融通”模式，即網絡核心課程、網絡學習空間、網絡教學團隊、網絡支持服務、網絡考試測評、網絡教學管理相互融通、相輔相成，其中，網絡核心課程是首要組成部分。從早期的名師經典課、視頻公開課，到最近的網絡核心課、五分鐘課程、國外公開課等，國家開放大學一直在大力建設數字化學習資源，以支持學歷教育、非學歷教育與終身教育的事業(yè)。2012年底啟動“五分鐘課程”建設項目，到2018年，學校門戶已上線五分鐘課程3萬多個，涉及十幾個學科。這些課程內容豐富，設計用心，制作精良，全部向公眾免費開放[4]。這些數字化學習資源為漢語國際教育本科專業(yè)課程建設提供了堅實基礎。

二、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網絡核心課程建設的思路

（一）吸收MOOCs的教育理念：自由、開放、大規(guī)模

2012年，美國耶魯、哈佛、麻省理工等大學的視頻公開課開始風靡，2013年起，北大、清華、復旦、香港中文等國內大學也有視頻課在edX和Coursera上線。國內各大高校、職業(yè)院校近年都開始積極參與MOOCs的建設工作，互聯網企業(yè)也加入到這一浪潮中，網易、新浪、果殼網紛紛推出網絡公開課。MOOCs與教育公平、教育高效和教育自由有關系，它有助于知識向更廣的范圍擴散，實現資源共享，只要有電腦、手機等電子設備和網絡，各個地區(qū)、各個階層的人都能低成本地享受優(yōu)質教育資源。MOOCs不但推進了教育理念和實踐的創(chuàng)新，還承載著制造方的文化理念和價值觀，起著推行本國文化、輸出本國價值觀、改變人們思想的作用。這也是繼美國推出全球公開課之后，英國、澳大利亞、俄羅斯、法國、中國等都開始迅速緊跟的重要原因。建設漢語國際教育類網絡課程必須吸收MOOCs的先進理念。

（二）整合現有漢語國際教育類在線視頻課程的優(yōu)勢，揚長避短

國內在線教育平臺上已有部分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相關的視頻課程，如“中國大學MOOC”上有《現代漢語》、《古代漢語》、《語言學理論》、《中國現當代文學》、《中國傳統文化概論》等，授課教師來自北京大學、北京語言大學、北京師范大學、華中師范大學等數十所高校。這些課程大多是曾經的“國家精品課程”，經過改編，嵌入到“愛課程”（中國大學MOOC的前身）的網站上。國外平臺也有與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相關的課程，如Coursera上北京大學劉曉雨副教授《漢語入門》，蔡云凌《中級商務漢語》（入職與營銷篇），《漢字》（Chinese Characters for beginner），西安交通大學陸衛(wèi)明教授《〈論語〉的智慧》，《中國哲學經典著作導讀》，南京大學《近代中國散居的猶太人》，上海交通大學《中醫(yī)藥與中華傳統文化》，香港科技大學《中國政治》（Chinese Politics），香港中文大學《昆曲之美》（The Beauty of Kunqu Opera），還有國外大學開設的與中國歷史文化相關的課程，如亞利桑那州立大學《中文基礎：語言與商業(yè)文化》（付費）等。edX上與漢語或中國相關的課程有北京大學徐晶凝《中級漢語語法》，《漢語基礎》（Basic Mandarin Chinese）,英屬哥倫比亞大學《中國思想：古代智慧與現代科學的相遇》（Chinese Thought:Ancient Wisdom Meets Modern Science），《中國史》（China X）等。國外高校開設的與中國歷史、文化相關的課程均以英文講授，并展現出該國漢學（中國研究）的前沿成果。對國內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本科生來說，學習這類課程的難度較高，但如果能學，對拓展全球視野，加深對中華文化的認知，以及提升跨文化交際的能力，均大有裨益。

通過對比可以發(fā)現，雖然國內外平臺上的網絡課程都有課程信息、開課日期、課程目錄、主講信息等內容，但具體到學習支持服務上還存在差異。MOOCs應該是一種“課程”，而不是簡單的“資源”。一般的視頻課和教材、練習題一樣，是一種“學習資源”（learning resources），但MOOCs是一種“網絡課程”，“網絡課程是通過網絡表現的某門學科的教學內容及實施的教學活動的總和，它包括兩個組成各部分：按一定的教學目標、教學策略組織起來的教學內容和網絡教學支撐環(huán)境[5]?！盡OOCs平臺以及平臺上所有的功能，都屬于支撐環(huán)境和支持服務的一部分，而一般的視頻公開課這些功能是不全的。國家開放大學建設的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網絡核心課程即力圖構建集教學視頻、教材、教學平臺、網絡教學團隊為一體的完整課程。

三、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網絡核心課程的特色

（一）全方位、多層次的課程體系

國家開放大學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的建設以漢語言文學（本科）專業(yè)為基礎，沿用漢語言文學（師范方向）的專業(yè)基礎課，以及大部分專業(yè)拓展選修課，同時，新建一批專業(yè)核心課和文化素質課。必修課包括：現代漢語專題、古代漢語專題、國際漢語教學概論、中國現代文學專題、中國當代文學專題、第二語言習得、漢語作為第二語言課堂教學方法、漢語知識與教學技巧、跨文化交際與中國文化教學、教育學、心理學、語言學概論等。具有特色的選修課有：漢語偏誤分析、現代教育技術與國際漢語教學、國際漢語教學案例分析、對外漢語教材選用與編寫、漢語測試與評估、兒童漢語教學技巧、比較文學概論、現代漢字學、國際漢語教師資格證書專題、普通話水平測試輔導等。

（二）以學生為中心的設計理念

1.從“課堂實錄”變?yōu)椤耙粚σ惠o導”

過去的精品課或公開課是課堂實錄，坐在電腦屏幕前的學生觀看這類視頻只覺得是個旁觀者，視頻里的老師學生與自己無關，學生的學習興趣很低。如今錄制的視頻課程表現形式多樣，教師出境就如同專門對著每一個學生在做一對一輔導，此時觀看視頻的學生會感到自己是這門課程的參與者而非旁觀者。加之每一個視頻內容短小精悍，知識點密集，學生獲取知識的效率和學習興趣都大大提高。

2.知識碎片化與體系化兼顧

網絡課程的主體部分是視頻，遵循學習者注意力集中的規(guī)律，單個視頻的長度在10分鐘以內。由此，知識點必須是碎片化的，但碎片化不意味著缺乏體系。服務于本科學歷教育的網絡課程必須具有完整的知識譜系，這要求網絡課程的設計是在知識譜系的完整架構之下切分知識點。國家開放大學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建設的網絡核心課程表現為五分鐘課程形式，但聚合在一起就是一門完整的專業(yè)課程。這既融合了五分鐘課程形式多樣活潑的優(yōu)勢，又兼顧了學科知識必須具有譜系的要求。

3.新穎有趣的測試評估過程

網絡核心課程的測試與評估形式包括隨堂小測驗、章節(jié)測驗、論壇發(fā)言、學習活動等，按照從記憶，領會，應用，分析，評價到創(chuàng)新的思維能力排序，循序漸進安排教學內容和測試內容。在測試形式上，借鑒游戲的理念，做測試就像游戲通關，通過前一階段的測試，才能繼續(xù)下一階段的學習。在做測試時，如果你答對了，會有鼓勵語，如果答錯了，會出現正確答案，并詳加解釋。這些細節(jié)的設置融合了游戲理論、快樂教育、鼓勵教育等理念，能夠提高學習者的樂趣和參與熱情。

（三）多樣的學習支持服務

瑞典學者Holmberg提出遠程教育兩大功能要素的理論，他認為在遠程教學活動中，院校和教師通過兩種方式進行教學：一是發(fā)送事先準備好的課程材料；二是為學生提供學習支持服務[6]。學習支持服務主要包括以師生或學生之間的人際面授和基于技術媒體的雙向通信交流為主的各種信息的、資源的、人員的和設施的支持服務。

1.重建教室的儀式感

利用網絡核心課程進行教學是將教育行為搬到了互聯網上，由于師生和生生之間不能直接見面，所以容易缺乏交流和約束。因此，設置開課學期和具體時間，學習課程的學生必須注冊，按照規(guī)定的學期和日期進行學習，每一次作業(yè)和測驗也都要在規(guī)定時間內完成，這樣，主持教師可以通過網站記錄和追蹤學生的學習行為，及時對學生進行引導與督促，就重建了學期和教室的儀式感。每一門課程都有課程信息、教學目標、教材、學習進度安排，并提供導學、輔導資料和在線解答等服務，這相當于將傳統的大學課堂網絡化和數字化，某種程度上類似傳統課堂的儀式感也被重建起來。

2.提供師生、生生互動途徑

網絡課程中的“討論區(qū)”是師生互動和生生互動的主要場地。課程主講教師和主持教師會在線解答學生的疑問，并且，學生與學生之間也能夠相互提問與解答。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遠程教育缺乏人與人之間互動的遺憾。此外，遠程高等學歷教育并非完全的線上學習，學校會提供一定的面授答疑機會。

四、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網絡核心課程的使用與教學模式

（一）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混合學習模式

遠程學歷教育的教學模式可以概括為“混合學習模式”（blending learning），即利用遠程教育和面授教學各自的優(yōu)勢，學生自主學習與教師面授相結合，線上與線下學習相結合。線上自主學習可以克服時間與空間的限制，面授則對自學內容進行鞏固提升，提供實踐、展示和分享的機會，提升學習者的實操能力。線上學習主要是觀看課程視頻，記憶基礎知識點，完成在線作業(yè)與測試，線下輔導則是拓展學生思維，引導學生進行深入思考，鍛煉學生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這與現今流行的“翻轉課堂”（flipped classroom）也有相通之處。

（二）網絡核心課程在師資培訓實踐上的運用

2012年至今，國家開放大學對外漢語教學中心已開展十多期國際漢語教師培訓，推出了“外派漢語教師培訓”“遠程國際漢語教師培訓”“國家開放大學海外學習中心教師培訓”等多種系列培訓課程。各培訓模塊有機結合，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和實用性。截至目前，已有數十名漢語教師經過培訓，被派往美國、印度尼西亞等地。此外，利用“混合學習模式”，對外漢語教學中心已經舉辦多期針對印度尼西亞本土漢語教師的培訓，先后有來自印度尼西亞數十地的百余名教師學習了線上課程并參加了遠程直播面授。

國家開放大學開設的遠程漢語國際教育本科專業(yè)在開放性、規(guī)?；?、靈活性、個性化等方面，都是對傳統教育的一種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