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友 孟 璐 李超然 劉德柱 王遠紅

（黑龍江中醫(yī)藥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

厥證分類有數(shù)十種之多［1-3］，其治法亦十分龐雜，經(jīng)過古代醫(yī)籍文獻的整理，查詢《中華醫(yī)典》，現(xiàn)執(zhí)簡馭繁，將治法概括為以下16類，茲分述如下。

1 扶正固脫法

在各種疾病導致陰陽、氣血失和而發(fā)生厥證之時，陰陽是否交和，氣血是否恢復，往往是決定預后的關(guān)鍵。因此，扶正固脫在厥證的治療中極其重要［4］。唐代孫思邈《千金要方》云“丈夫久虛百損，五勞七傷，頭痛目眩、支厥……無比山藥丸主之”，認為久虛導致的支厥，脾陽、腎陽不足，需以無比山藥丸健脾補腎以固先后天之本。明·徐春甫《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曰“厥而有熱者，黃芪人參建中湯”。以小建中湯加減治療厥證。清朝王泰林所著《醫(yī)方證治匯編歌訣》載有“六君（加）姜汁竹瀝湯，（朱震亨《丹溪心法》）半身不遂痰厥主”。認為若陡然暴死，喉中痰鳴之痰厥可用六君子湯酌加化痰藥治之。又言“玉真丸治腎（厥）頭痛，硝（石）硫（黃）半夏并石膏。（許學士《普濟本事方》治腎厥頭痛之圣藥）”玉真丸主治腎氣不足，氣逆上行而致頭痛不能忍的腎厥證。清代鮑相璈《驗方新編》記載“若血塊痛止而厥，滋榮益氣湯最效”。針對婦女的特殊生理情況，又用滋榮益氣湯補益氣血。清·程杏軒《醫(yī)述》云“煎厥者，有人參固本，加入金箔、方諸水，壯水制火……色厥，精脫于下，急與大劑挽元”。煎厥、色厥都應該先固本培元。清代張璐《張氏醫(yī)通》言“暴厥脈伏，不省人事，莫辨陰陽，急用雞子三枚，煮熟乘熱開豆大一孔，襯粗紙一層，亦開孔對當臍”。雞子黃有補中益氣、潤肺養(yǎng)腎之功，令其熱氣透達于內(nèi)即蘇。又言“論得熱厥之由，……加減八味丸”?！坝止峭醋轂楣秦剩瑑墒种笖伡?，屈伸不得，爪甲枯厥為臂厥，身立如椽為肝厥，此皆內(nèi)虛氣逆也，并宜八味丸”。認為溫補肝腎之八味丸化裁可治內(nèi)虛導致的熱厥、骨厥、臂厥、肝厥。“名曰風厥……地黃飲子”。地黃飲子滋腎陰、補腎陽，可治風厥。

2 溫中通陽法

陰寒凝滯，陽氣不通或卒然痛死者，當通陽散寒［5］。宋代編著《太平惠民和劑局方》載有“論傷寒陰厥證……可與理中丸、理中湯之類”。陰厥、寒厥當理中溫陽。宋·郭雍《仲景傷寒補亡論》曰“凡厥，通用四逆湯”。認為厥證均可用四逆湯回陽救急?！爸倬霸唬瑐}微而厥……此為臟厥，非蛔厥也。龐氏曰，四逆輩冷服之。常氏云，可當歸四逆湯”。內(nèi)臟虛衰而致手足逆冷之臟厥多以四逆湯加減冷服以適應真熱假寒之病情［6］?！坝衷?，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若其人內(nèi)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僅手足逆冷，當歸四逆湯治之，若里寒為盛，宜加吳茱萸生姜湯。宋代朱肱《類證活人書》載有“若大段轉(zhuǎn)損，有厥證者，兼與四逆湯便安”。認為體虛有厥證者治以四逆湯?！豆沤襻t(yī)統(tǒng)大全》言“沉寒陰厥，急以四逆湯、理中湯之屬治之”。又載“陰厥也，四逆湯。厥逆脈不至者，通脈四逆湯。寒厥脈伏接遲弱，陰氣勝，陽不得復，厥多熱少，理中湯。手足指頭微冷謂之清（方同上）……少陰病吐利，手足厥冷，煩躁欲死者，吳茱萸湯。無熱而厥，當歸四逆湯加吳茱萸生姜、白通湯、附子湯，隨宜選用”。諸家均認為寒厥證當溫中回陽，以四逆湯為底方，酌加溫藥通陽。《蒼生司命》載有“蛔厥……宜理中湯加炒川椒五粒、檳榔五分，吞烏梅丸”。溫中安蛔治療蛔厥。《驗方新編》記載“宜大補回陽，生化湯連用兩服。俟血氣旺而神復，厥證自止矣……又有四肢逆冷、泄痢……必生化湯倍參煎服，或加熟附子一片，則可以止逆回陽”，認為婦女產(chǎn)后暈厥是因為氣逆上滿于經(jīng)絡，使神氣浮越所致，此時宜生化湯倍參治之。又載有“大補回陽生化湯。治新產(chǎn)厥證，棗引，速煎二服即效”。產(chǎn)后厥證，用生化湯化裁大補回陽?！夺t(yī)述》云“腎厥，宗許學士之椒附以通陽”。腎厥之證，以溫藥治之。又云“脫元……脫陽，俱急以蔥白縛切，安放臍上，再以熨斗熨之，后灌參附姜湯”。厥之脫證，速用蔥白通達陽氣，再以四逆湯回陽?！稄埵厢t(yī)通》記載“名曰尸厥，卒中天地戾氣使然，急以二氣丹二錢，用陳酒煎”。二氣丹內(nèi)有硫磺、附子、肉桂、干姜、朱砂，有助陽消陰，正氣溫中之效。又載有“論得寒厥之由……附子理中湯”。陰盛寒厥，當以附子回陽，理中湯和中?！夺t(yī)方證治匯編歌訣》載有“返陰（丹）硝（石）硫（黃）玄精石，附子姜（干姜）桂（心）為同僚，陰毒脈伏須用此，（治陰毒脈伏，及陽脫無脈，厥冷不醒。）”返陰丹溫陽散寒，可治陽脫證。清代楊璿《傷寒瘟疫條辨》曰“厥陰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汗出而厥者，通脈四逆湯……又下利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認為陽升則陰長，故而總以溫里為急也。日本學者丹波元胤《中寒論辯證廣注》曰“若陰厥，便見寒證，可漸進理中四逆也，四順丸”。陽虛陰盛之厥當溫里和中，四順丸（即理中丸倍甘草）治之。

3 開竅法

邪閉心竅，上擾神明，致人暈厥，危及生命，此時宜芳香開竅急救，再祛邪安神，才能挽救垂危［7-8］?！豆沤襻t(yī)統(tǒng)大全》曰“凡厥逆卒暴，即與蘇合丸，姜湯濃調(diào)灌之”。予蘇合丸通其關(guān)竅。明代虞摶《蒼生司命》載有“尸厥，即中惡……急用蘇合香丸灌醒，再進調(diào)氣平胃散、藿香正氣散”。認為尸厥宜蘇合香丸開竅醒神?！夺t(yī)述》云“穢濁蒙神而昏亂無知者，有牛黃至寶及蘇合香丸”。至寶丹可治因熱而厥者，蘇合香丸可治因寒而厥者。又云“有感臭穢瘴毒暴死者，名曰中惡，宜醋炭熏鼻，醒后，以藿香正氣散調(diào)之?；蛱絾嗜霃R，暴絕，面赤不語者，名曰尸厥，亦宜醋炭熏鼻法，更服蘇合丸”。認為中惡、尸厥宜先用醋熏鼻以醒神開竅。日本學者丹波元簡《救急選方》載 “氣厥即中氣……急以蘇合香丸灌之。（要訣）……氣實而厥者……理宜以四磨飲蘇合香丸之類（景岳）”。蘇合香丸芳香開竅，四磨飲順氣破滯，可治氣厥。

4 涌吐法

痰、食塞于胃脘及胸膈之處而發(fā)生的痰厥、食厥，可用涌吐法祛邪開塞。但應注意應用此法要中病即止，不必盡劑，以防大傷正氣。《仲景傷寒補亡論》曰“又曰，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jié)在胸中，心下滿而煩，饑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言“諸陽受氣于胸，邪氣留客，則陽氣不得敷施，而手足為之厥，脈乍緊，心中滿而煩，饑不能食，病本在胸中，當吐之，瓜蒂散”。陽氣不得敷施，故用瓜蒂散涌吐通陽?！渡n生司命》載有“食厥，必因飲食而起，痰裹食物，妨礙升降，關(guān)格不通。急用吐法，食出乃蘇，隨進順氣消導藥，研保和丸末飲之，大率與干霍亂相似”。認為食厥是痰裹挾飲食物以致氣機升降失常，此時宜用吐法吐出痰涎及飲食物，再以保和丸順氣消導可愈。清代徐大椿《醫(yī)貫砭》有言“如有食填太陰，名曰食厥者……必令其吐也……急以陰陽鹽湯，探吐其物即愈”，認為涌吐則氣逆上涌，吐后則“氣平而脈自復”。清代尤怡《金匱翼》曰“白礬散《圣濟》）治急中風，口閉涎止，欲垂死者”。方用白礬、生姜合而涌吐痰毒?！凹本认∠焉ⅲā侗臼隆罚?，治中風涎潮，口噤氣閉不通……勝金丸《本事》）治同前”。急救稀涎散為豬牙皂角與晉礬合用緩投以吐冷涎。勝金丸則再加薄荷、瓜蒂、藜蘆以增涌吐之力。《醫(yī)述》云“食厥，宜二陳湯探吐之”。認為食厥之病宜用化痰之二陳湯探吐。

5 發(fā)汗宣閉法

邪氣若閉于體表，以致營衛(wèi)不通而生厥證，可通過發(fā)汗的方法調(diào)營衛(wèi)和陰陽?！豆沤襻t(yī)統(tǒng)大全》言“寒熱而厥，面色不澤，昏昧，當用錦衣包手足溫，必大汗而解也，急服五味子湯”。汗出則陽通厥回。清代慶恕《醫(yī)學摘粹》有言“如身脈皆動，而形無知，名為尸厥者，以還魂湯主之”。方為麻黃湯去桂枝加肉桂而成，以發(fā)汗之法通陽回厥。清代陳念祖《傷寒醫(yī)訣串解》記載“厥而心下悸者……用茯苓甘草湯以發(fā)其汗”，認為茯苓甘草湯是化水為汗，發(fā)散內(nèi)邪之劑，此為厥陰治厥之劑。

6 通里攻下法

實熱若結(jié)于陽明胃及大腸，閉阻氣機升降而成熱深厥深之候，上則心神被擾，下則真陰被灼，須立即攻下，已達到釜底抽薪，急下存陰之功。但應中病即止以防傷正。金代劉完素《黃帝素問宣明論方》曰“妙香丸，治一切久遠沉積，傷寒結(jié)胸，太陽厥證，燥郁攻不開者，皆可服此藥”。方中所含巴豆、大黃有攻下之效。明代張鳳逵《增訂葉評傷暑全書》記載“暑厥，而無外因者，以敗果通竅，即能奏效”。梅子得麝則敗故稱敗果，梅子味酸主收，麝又香竄走竅，半放臍中，半入鼻孔，病者用后瀉水數(shù)次而愈?！豆沤襻t(yī)統(tǒng)大全》言“熱深陽厥，不可作陰厥，用熱藥治之，則精絕而死矣。急宜大、小承氣湯，隨其輕重治之”。熱深厥深之時，以熱藥治之則精氣斷絕，應速予承氣湯攻之。又曰“先發(fā)熱而后厥者……大便秘……所謂熱深厥亦深也，大柴胡湯、小承氣湯。厥而脈沉滑……皆陽實伏熱在內(nèi)也，大小調(diào)胃承氣等湯”。氣血不通，宜下而通之。明代陶節(jié)庵《傷寒六書》記載“六乙順氣湯……此湯治……斑黃陽厥”，為大、小、調(diào)胃、三乙承氣湯及大柴胡、大陷胸湯合方，大便實者，陽厥證，屬厥陰，可依本方。《醫(yī)學摘粹》有言“如內(nèi)火熾盛，或大便結(jié)閉，熱在臟腑，逼陰于外，而四肢逆冷，為熱厥屬里者，以白虎承氣湯主之”。不僅用白虎湯瀉熱，且合承氣湯通里。

7 清熱解毒法

熱毒內(nèi)閉，擾亂神明，消爍真陰，必須直折火勢，才能使厥回神清［9］?！豆沤襻t(yī)統(tǒng)大全》言“厥而渴者，白虎湯……厥而惡熱，不眠譫語，白虎湯”。記載了厥證兼有渴、惡熱等，宜用清熱之白虎湯治之?！夺t(yī)學摘粹》有言“如婦人氣厥、血厥如死人者，以白薇湯主之”。方中以君藥白薇清血熱，又加補氣之人參、補血之當歸、調(diào)和之甘草，治婦女產(chǎn)后氣厥、血厥?！稄埵厢t(yī)通》載有“薄厥……犀角地黃湯”。犀角地黃湯清熱涼血，解毒散瘀，可治薄厥。清代汪琥《傷寒論辯證廣注》有言“琥按上劉氏論熱厥一條……有如解毒湯、承氣湯，此治血分熱之藥也。白虎湯、六一散，此治氣分熱之藥也。又涼膈散及解毒湯，加甘遂末，此氣血兼走之藥也”，認為學者應注意清血分或是清氣分熱之藥分別。清·劉松峰《松峰說疫》曰“此疫厥也，急用臘月雄狐膽，溫水研灌即活，若牙關(guān)已緊，即攪開灌之。雄狐膽，必臘月預為構(gòu)收為妙”。狐膽瀉火辟毒，可治疫厥，取臘月雄狐之膽效果更佳?！毒燃边x方》載“痰厥起死回生方。（危證簡便）斗大石灰一塊，先入陰陽水，高一二指，候澄清，出水一小杯，研入麝香一分，撬開牙關(guān)，灌下立蘇，以尿出腸鳴為驗”。石灰清熱解毒破瘀，再加麝香開竅，使痰排出體外則愈。“酒厥……此濕熱上壅之證，進雪梨漿綠豆飲，以解其毒（景岳）”。雪梨、綠豆有清濕熱解毒之功。

8 活血化瘀法

《醫(yī)學摘粹》有言“如氣血俱亂，相薄成厥，名為薄厥者，以蒲黃酒方主之”。蒲黃酒活血利水，可治氣血相迫之薄厥?！夺t(yī)述》云“血厥，宜逐瘀行血”。血厥乃血瘀心胸所致，治宜行血化瘀。《救急選方》載“血厥……血逆者血因氣逆。必須先理其氣。氣行則血無不行也。宜通瘀煎之類主之。候血行氣舒然后隨調(diào)理（景岳）”。既理氣又活血。又載有“還魂湯（醫(yī)統(tǒng)）療血逆卒厥。并產(chǎn)后血厥……芎歸養(yǎng)榮湯（玄珠）有吐衄不知人而厥者。此血厥也。療之無論其脈。急用此湯?；颡殔跃戎?。二方均為四物湯加減所得。

9 除濕祛痰法

痰厥或各類厥證兼有痰者，當除濕祛痰。《蒼生司命》載有“痰厥者，卒中昏倒，不知人事。急灌蘇合香丸、滾痰丸，或用吐法，隨服二陳加膽星、僵蠶、白附子、竹瀝開痰順氣藥”。認為痰厥證當開痰為治?！夺t(yī)學摘粹》有言 “如因痰動而得者，名為痰厥，以二術(shù)二陳湯主之”。二術(shù)二陳湯為二陳湯加蒼術(shù)、白術(shù)而成，有健脾燥濕之功，可治痰厥?！叭缫蜻^飽而得者，名為食厥，以平胃散主之”。平胃散燥濕運脾，行氣和胃，可治過飽導致的食厥?！叭缫蜃砗蠖谜?，名為酒厥，以五苓散主之”。酒厥之人多濕熱之體，以五苓散加減可祛濕除熱?！夺t(yī)述》云“痰厥，宜六君子湯加竹瀝、姜汁”。四君子湯加陳皮、半夏、竹瀝、姜汁，有益氣健脾，燥濕化痰之功，可治痰厥。《救急選方》載“痰厥氣虛，身微冷，面淡白昏悶，不知人事，宜順元散。氣盛身熱面赤，宜星香湯，又用生清油一盞，灌入喉中，須臾逐出風痰立愈（得效方）”。順元散化痰通絡，散寒順氣，星香湯（天南星、木香）治中風痰盛，服熱藥而不得者，使病者涌吐痰涎而愈。又載有“痰厥者……燒竹瀝姜汁少許，灌入喉中，須臾痰涎逐下立愈（普渡慈航）”。該法配合其他療法中的吹法進行治療。又“痰涎發(fā)厥，脈弦滑者，二陳湯（入門）”。痰厥發(fā)病，以二陳湯化裁祛痰。又“酒厥生姜細搗，自然汁，溫灌喉中，立起之（惠濟）”。姜汁溫中化痰，可治酒厥之濕。

10 理氣開郁法

氣機郁閉的厥證如氣厥當理氣開郁，主要從肝治。《類證活人書》記載“四肢厥逆，腹中痛，或泄利而咳，四逆散主之（四逆散加五味子、干姜）”。用芍藥、枳實以清泄之，柴胡以升散之，則升降利而厥逆諸癥自解矣?！夺t(yī)學入門》載有“薄厥證也，得于大怒氣逆，陰陽奔并，服六郁湯而愈”。以六郁湯治惱怒導致的氣機逆亂之薄厥?！渡n生司命》載有“氣厥，身冷。宜以氣藥治風則可，以風藥治氣則不可。初中急以蘇合香丸灌醒，隨服八味順氣、藿香正氣、調(diào)氣散，挾痰四七湯加減”。先用蘇合香丸開竅后，再以行氣藥而非治風藥療氣厥。清代蔣示吉《醫(yī)宗說約》有言“陽厥證指尖溫，心煩便秘語無倫，脈來沉細并有力，六一順氣可煎吞”。六一順氣湯乃四逆散加減，配鐵銹水服用使人瀉下之劑，可攻下舒郁，治療心煩便秘的陽厥證。《醫(yī)學摘粹》有言“如因暴怒而得者，名為氣厥，以七氣湯主之”。七氣湯以半夏厚樸湯加減治七情郁結(jié)，陰陽反戾之氣厥。又言“如陰陽不相順接，四肢厥冷，為熱厥屬表者，以四逆散主之”。陰陽之氣表里不通，導致四肢逆冷的熱厥當用四逆散行陰陽之氣以調(diào)之?！夺t(yī)述》云“如氣厥、薄厥而形氣暴絕，有五磨飲及蒲黃酒”。五磨飲開郁降氣，蒲黃酒活血利水，可治氣厥、薄厥?！皻庳剩怂哪ワ?。”四磨飲順氣扶正可治氣厥。《救急選方》載“血厥……宜先掐人中，或燒醋炭，以收其氣，急用人參一二兩，煎湯灌之，但使氣不盡脫，必漸蘇矣（景岳）”。醋酸斂，可下氣破血，人參大補元氣，治療血厥以使氣不盡脫。

11 驅(qū)蟲法

《傷寒論》曰“蛔厥者，烏梅丸主之，又主久利”［10-11］。明代張介賓《景岳全書》載有“《外臺》用苦楝湯治蛔蟲”?；棕首C采用驅(qū)蟲的方法進行治療。《傷寒論辯證廣注》有言“陶尚文秘方，有理中安蛔散。方中用參術(shù)為主，余復嫌其太補，緣立清中安蛔湯以主之”。又載有“清中安蛔湯方，治胃實熱，嘔吐長蟲。”

12 潛鎮(zhèn)收澀法

清代張錫純《醫(yī)學衷中參西錄》載有“建瓴湯”一方，“服后能使腦中之血如建瓴之水下行，腦充血之證自愈”，認為“腦充血證即《內(nèi)經(jīng)》之所謂厥證”［12］。 方中不僅應用龍骨牡蠣平肝潛陽，且“磨取鐵銹濃水以之煎藥”重鎮(zhèn)安神?！夺t(yī)述》載有“肝風內(nèi)煽，發(fā)厥不省人事，重用茯神木治效”，認為肝風內(nèi)煽，必會上搏于心，茯神本治心，而中抱之木又屬肝，以木制木，則風定心安而厥自止?！毒燃边x方》載“朱砂丸（圣惠），療尸厥”。方中不僅含有朱砂鎮(zhèn)靜，且有巴豆攻下?！镀諠健份d有“妙香丸（太圣丸）”治“太陽厥證”。方中含有金箔、辰砂鎮(zhèn)靜安神，巴豆去積。清·元簡《金匱玉函要略輯義》載有“厥則暴死，礬石收澀藥也，以之浸足，而收斂其厥逆之氣”，認為厥證應用收澀之藥以收斂厥逆之氣。

13 針灸治療

針灸是治療厥證的重要急救方法，發(fā)揮作用十分迅速［13］?！吨倬皞a亡論》曰“傷寒六七日，脈微，手足厥冷，煩躁，灸厥陰，厥不還者死。常氏云，可灸太沖穴”［14］。又曰“下利手足厥冷……常氏云，當灸氣海關(guān)元二穴”。宋代竇材《扁鵲心書》曰“一婦人產(chǎn)后發(fā)昏……令灸中脘穴五十壯，即日而愈”，認為此為胃氣閉所致，故灸中脘穴。《古今醫(yī)統(tǒng)大全》言“沉寒陰厥……甚者，仍灸關(guān)元、神闕百壯，方得回陽”。又言“脈促寒厥，灸太溪”。清代太醫(yī)院編著《刺灸心法要訣》記載“厲兌穴，主治尸厥口噤氣絕”。清代張志聰《黃帝內(nèi)經(jīng)靈樞集注》曰“熱厥，取足太陰少陽皆留之。寒厥，取足陽明少陰于足皆留之”，認為熱厥，所補在陰，宜使針下寒；寒厥，所補在陽，宜使針下熱；取之于足，是因為陽氣生于下。《張氏醫(yī)通》記載“名曰尸厥……并灸百會穴四十九壯，氣海丹田三百壯，身溫灸止，艾炷止許綠豆大，粗則傷人”?！毒燃边x方》載“凡尸厥為病……灸鼻下人中七壯，又灸陰囊下，去下部一寸百壯，婦人灸兩乳中間……又方（千金）灸百會百壯”。“疫厥……總宜先針少商穴，并十指甲上薄肉，攝出惡血（松峰說疫）”。

14 淬 法

淬法是以燈心草蘸油，點燃后在一定穴位上若小雞啄米般點刺使之啪啪作響，以達到調(diào)營衛(wèi)、和氣血的功效，尤適用于邪實閉極之證。清代陳復正《幼幼集成》提到“全身燈火”法，認為“凡小兒中惡、客忤，以及痰閉、火閉、風閉，乍然卒死，即以全身燈火醒之”。能夠達到使陰陽之氣相互順接而肢暖神清的作用。

15 吹 法

《金匱要略》云“治尸厥方……菖蒲屑，內(nèi)鼻兩孔中吹之，令人以桂屑著舌下”。《救急選方》載“凡尸厥為病……（外臺）急以蘆管吹其兩耳，極盡以氣吹之立起，若人氣極，別可易人吹之”。此為吹耳法，又載有吹鼻法，曰“痰厥者……用牙皂二根、白礬二錢，二味生研為末，吹入鼻中（普渡慈航）”，并配合竹瀝、姜汁少許，灌入喉中?！耙哓省⒂煤秘i牙皂末吹鼻，可活（松峰說疫）”。

16 取嚏法

清代戴谷蓀遺著《谷蓀醫(yī)話》載有“厥證得蘇則嚏，嚏則從陰出陽，逆而復順”，認為疾病快要痊愈的時候會打噴嚏，取嚏則經(jīng)脈流通，病邪自散。另《醫(yī)學摘粹》及《證治匯補》中均有用半夏、細辛、皂角末搐鼻取嚏的記錄［15］。

綜上所述，歷代醫(yī)家對厥證的認識繁多，辨證思路多種多樣，遂整理如上，考竟源流，以飧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