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章馨 夏贊才
[摘要]旅游自拍已經成為一種普遍行為。以往自拍研究認為具有自戀等黑暗人格者傾向于自拍,該結論不適用于旅游情境。文章采用質性和量化相結合的方法,在探索旅游自拍需求維度的基礎上,基于大五人格模型,分析不同人格特質對自拍需求的影響。因子分析結果表明,旅游自拍需求是一個包含情感體驗、自我展示和社會交往的三因子結構,且呈現整體性和層次性。人格特質對自拍需求的逐步回歸顯示,宜人性和經驗開放性對自拍的情感體驗需求呈正向影響,情緒穩(wěn)定性呈負向影響;外向性對自我展示需求呈正向影響,情緒穩(wěn)定性呈負向影響;外向性和經驗開放性對社會交往需求均呈正向影響;盡責性對旅游自拍需求的3個維度均無顯著影響。該研究有助于旅游經營者針對不同人格特質的群體響應其旅游自拍需求,提升旅游體驗,并利用旅游自拍照,推廣旅游目的地。
[關鍵詞]旅游自拍;大五人格;凝視;自我展示;社交媒體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18)00-0110-11
Doi: 10.3 969/j.issn.1002-5006.2018.12.018
引言
旅游自拍(travel selfie)可界定為旅游者以旅游吸引物為背景,為自己拍攝照片的行為,尤其是指使用智能手機或者平板電腦拍攝用于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照片的行為。在旅游景點,隨處可見旅游者高舉自拍桿的景象。旅游者既會調用濾鏡或美顏軟件自拍,并相互切磋最佳自拍角度,也會將自拍照分享到社交媒體,并于點贊和評論中留言互動。旅游者用自拍桿為旅游景觀爭取更多自拍照空間的同時,思考的卻是如何凸顯自己,拍出能在社交媒體上獲得點贊和好評的旅游自拍照。這一現象有悖于旅游攝影研究對于旅游者熱衷于通過攝影來感知和理解旅游目的地和旅游景觀的結論[1]。旅游者為“景”而來,卻拍“己”而樂的自拍行為背后,其心理需求是什么?哪些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產生影響?區(qū)別在哪里?類似問題,正日益引起旅游學者和業(yè)者的關注。
從文獻看,現有關于自拍的研究涉及兩類原因變量,一是與個體差異相關的變量,如人格、情緒、自我客體化等[2-4];二是與社會文化相關的變量,如社會關系、文化背景、群體影響[5-7]。這些研究大多認為自拍基于展示和管理個人形象的需求,其實證研究僅基于自拍中的某一具體行為(如拍攝臉部特寫或編輯自拍照),沒有關注到自拍需求還包括個體對內在體驗的表達和對社會關系的渴求。具體而言,迄今尚未有研究實現自拍需求從個人層面到社會關系層面的拓展,將拍攝、編輯和分享自拍照的行為作為整體融合在一個框架內進行實證探討。另外,現有文獻大都聚焦于慣常環(huán)境(usualenvironment),將自拍與負面心理相聯系,假定自拍是自戀等黑暗人格(dark personality)的外部行為表現[8-9]。然而,在非慣常環(huán)境( unusual environment),如旅游活動中,自拍人數之眾,頻率之高,使得自拍源于黑暗人格的結論難以令人信服。旅游自拍的研究有必要跳出單一人格特質的視角,引入普適性和系統(tǒng)性的人格模型來探討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的影響。心理學關于人格特質理論的研究成果豐富,尤其是大五人格理論(Big Five personalitytraits),從5個維度測量人格的內在結構,在預測個體行為方面有著廣泛的應用,有助于理解旅游者的旅游自拍行為,這一旅游體驗中的新興現象。
鑒于此,本研究擬基于大五人格理論,探討不同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的影響。研究預計在3個方面取得進展:第一,通過開放式問卷的質性研究,獲得旅游自拍需求量表,挖掘旅游自拍需求的內在結構,將旅游自拍需求從個人層面拓展到社會關系層面,深化對旅游自拍現象的理解,響應旅游者人像攝影行為從“他拍”到“自拍”的轉向。第二,拓寬自拍的研究情境和研究視角。自拍的現有研究主要基于日常生活情境,聚焦于自戀等單一人格特質。本文基于旅游情境,通過引入大五人格理論,將研究視角延伸到多維人格特質,并檢驗大五人格理論在旅游者行為領域的解釋力度。第三,采用問卷調查法收集數據,檢驗不同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的解釋能力,揭示其對旅游自拍需求的影響差異,從而幫助旅游目的地經營者理解旅游自拍行為,獲得關于如何在旅游目的地營銷中針對不同人群響應其旅游自拍需求的新思維,并借由旅游自拍照推廣旅游目的地。
1 文獻綜述
1.1人格特質理論和大五人格
人格特質理論(theory of personality trait)始于20世紀30年代,其創(chuàng)始人Allport和Odbert通過對區(qū)分人類行為差異的詞匯進行分類以尋找人格結構,并為后續(xù)系統(tǒng)研究所需的量表和問卷奠定了基礎。該理論認為特質(trait)是人格的有效組成元素,是個體具有的穩(wěn)定且不易改變的心理特征,對個體態(tài)度和行為產生影響。
人格特質理論的研究成果豐碩,目前受到研究者普遍認同的是由John,Costa和McCrae等心理學家發(fā)展的五因素模型( five factor model,FFM)[10],也叫大五人格模型,簡稱Big Five。據此模型,人格的基本結構由5種特質組成,能夠涵蓋人格描述的各個方面,分別為宜人性( agreeableness)、經驗開放性( openness to experiences)、外向性(extraversion)、情緒穩(wěn)定性(emotional stability)和盡責性(conscientio-usness)[11]。
宜人性通常被描述為友好、合作、利他,反映個體的人際關系特點,宜人性個體禮貌恭謙、為人溫厚。經驗開放性表示有想象力和好奇心,反映個體的創(chuàng)造力以及思路開闊的程度,經驗開放程度高的個體喜歡新事物、新知識和新體驗。外向性被認為熱情、健談、有活力,反映個體行為活動的外在特點,外向性高的個體精力充沛、善于社交。情緒穩(wěn)定性主要與負面情緒有關,反映個體的消極情緒和敏感性的特點,低情緒穩(wěn)定性的個體表現為焦慮、消極、擔憂和不安全感。盡責性代表有組織、高效、系統(tǒng),反映個體做事的風格是否公正、克制、嚴謹,盡責性個體對目標有計劃、堅持努力、有較強的獲得成就的愿望。
大五人格模型的五因素結構是整合人格特質的通用模型,是對人格特質的系統(tǒng)分類。由于大五人格模型具有跨文化的普適性[12],其不同語言版本在十多個國家均得到驗證,在心理學以及其他學科,如人力資源管理[13]、消費者行為[14]等眾多領域中用于預測個體態(tài)度、績效和行為,且表現出結果穩(wěn)健、信度高的特點,因此,本文引入大五人格模型來測量旅游者的人格特質,并用于預測其對旅游者自拍需求的影響。
1.2大五人格與旅游行為
在旅游學領域,研究發(fā)現人格特質對個體行為有顯著影響。例如,包亞芳等認為外向性、盡責性人格特質對旅游管理專業(yè)實習生的留職意愿具有正向影響,神經質人格特質則呈負向影響[15]。而大五人格在旅游者行為研究領域也備受學者關注,具有不同人格特質的旅游者,在其動機、體驗、休閑活動偏好和目的地選擇等方面有諸多不同[16-17]。
Yoon和Grezel通過研究人格特質對旅游自媒體相關行為的影響,認為外向性正向影響旅游者的自媒體創(chuàng)作體驗,外向性和經驗開放性正向影響旅游者的博客撰寫行為,情緒穩(wěn)定性負向影響旅游者參與旅游論壇的討論活動[18]。白凱等以“80后”消費群體為研究對象,考查人格特質對其旅游偏好的影響,發(fā)現外向性、開放性特質對潛在旅游消費的情感偏好有正向影響,而開放性和愉悅性對其認知偏好有正向影響[19]。許春曉等通過研究漂流旅游者人格特質與漂流體驗偏好之間的關系,證實外向性對“快樂刺激”“了解當地文化”“享受美好環(huán)境”的漂流體驗偏好有正向影響;開放性對“舒心輕松”的漂流體驗偏好有正向影響;宜人性對“享受美好環(huán)境”和“了解當地文化”的漂流體驗偏好有負向影響[20]。
1.3旅游自拍
隨著自拍時代(selfie era)的到來[5],自拍已經成為一種旅游景象(the selfie as a tourist sight)[21]。有研究表明:(1)旅游自拍是“自我”的他者化(othering the self)過程。Dinhopl和Gretzel基于凝視理論,認為旅游自拍是旅游者在目的地進行的反觀自我的凝視[21]。自拍時,旅游者成為自我導向的旅游凝視中的客體,而傳統(tǒng)旅游景象和吸引物的重要性降低,“自我”超越了目的地本身[22]。(2)旅游者通過自拍照管理自身形象。旅游者通過社交媒體分享經過精心挑選,甚至美化處理的照片,來收獲關注與點贊[23]。Lyu在2016年通過對旅游者使用照片編輯軟件,優(yōu)化旅游自拍照,提升自身形象,展現自我的心理過程進行研究,認為旅游者借由這一過程,實現了對自身形象的策略化管理[24]。(3)旅游自拍基于社交媒體,傳遞社會關系。旅游自拍源于旅游和社交活動的互動[25]。由于社交媒體給旅游者提供了大量可以即時欣賞自拍照的觀眾,旅游者所持有的觀眾意識(audience awareness),使其在旅游攝影的不同階段都會從雙重視角(自己的視角和想象中遠程觀眾的視角)來自拍[26]。同時,旅游者在自拍過程中,秉承娛樂精神,運用不同的面部表情,如微笑、做鬼臉,來展現不同版本的自己(如圖1),或聚焦于身體的一部分,如手、腳(如圖2),以及從攝影審美的角度,用墨鏡、絲巾等修飾遮檔或尋求鏡面反射效果(如圖3),視旅游地為舞臺,把旅游吸引物當背景,享受個性化的旅游體驗,自編自導屬于自己的旅游故事。這種雙重身份,即鏡頭中的演員身份和旅游景象的敘述者身份[27]體現了社會關系的遠程互動[28]。以上研究為理解旅游自拍需求奠定了基礎。
關于人格對自拍的影響,已有研究涉及外向型人格[29]正向影響自拍行為,但更多的研究認為黑暗人格特質預測了自拍行為,如自戀(narcissism)[7]、精神病態(tài)(psychopathy)[2]、自我客體化(self- objec-tification)[2]、表演型人格(historionic personality)[30]。然而,以上研究存在兩方面不足:(1)局限于個人面部自拍類型。黑暗人格的研究更多關注一個人的自拍(solo selfie)(如圖2和圖3),較少涵蓋團體自拍(group selfie)(如圖1);多尋求對個人面部特征的關注,而忽視了身體局部特寫( footie selfie)(如圖2)的自拍照類型。換句話說,團體自拍照和局部自拍照類型否定了黑暗人格作為自變量的研究前提。(2)缺乏對自拍情境的考量?,F有研究通過個體在社交媒體上傳自拍照的數量、頻率來測量自拍行為,未考慮具體自拍情境的影響[31]。例如,在旅游過程中,旅游者在心情愉悅的情境下必然會大量自拍,從而引致上傳社交媒體的自拍照數量和頻率上升。也就是說,如果在慣常環(huán)境下,個體上傳的自拍照數量和頻率較高,或許可以聯系自戀等黑暗人格進行分析,但在旅游情境下,則不宜簡單地用慣常環(huán)境里的價值觀評價和分析旅游者行為[32]。本文基于以上問題,在旅游情境下審視自拍現象,通過大五人格理論的整體框架來識別個體內在需要[33],以契合旅游者對愉悅性的體驗需求,可以更好地解釋旅游自拍。
2 研究方法
2.1測量工具
2.1.1大五人格量表
本研究采用Gosling,Rentforw和Swann在2003年編制的10個題項的大五人格簡化版量表(TIPI),測量人格的5個維度,每個維度由兩個意義相反的題項組成。5個維度即宜人性、經驗開放性、外向性、情緒穩(wěn)定性和盡責性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分別為0.60、0.64、0.67、0.62和0.64。相對于Gosta和McCrae的240題標準化人格量表(NEO-PI-R)和John的44題簡化版量表(BFI),其信度和效度偏低。但考慮到本次研究的對象為旅游者,從填答可行性角度考慮,其信度和效度均在可接受范圍內[34-35]。
2.1.2旅游自拍需求量表
由于缺乏旅游自拍需求的前期研究,本文在梳理旅游自拍的研究脈絡,綜合心理學自拍需求、動機[36-37]的基礎上,為客觀探索旅游自拍需求的結構內涵,采用開放式問卷調查的方式對自拍需求問卷進行了質性研究。選取長沙某旅行社組織的化妝品企業(yè)、保險公司和乳業(yè)集團獎勵旅游團的旅游者為被試對象(該旅行社為每位參團旅游者贈送自拍桿一個),旅行社名單表顯示年齡均為20~39歲之間的旅游者。在團隊結束旅行返程時,由導游在機場候機廳采用現場發(fā)放并回收的方式,共發(fā)放問卷103份,實際回收87份,剔除內容不符的問卷,最后得到有效問卷75份,其中,女性51人(占68%),男性24人(占32%),平均年齡32歲。
為明確旅游自拍需求的概念,使被試做出具有普遍性的描述,開放式問卷做以下設計:(1)解釋概念。旅游自拍需求是指旅游者以旅游吸引物為背景的自拍行為(包括拍攝、編輯、分享自拍照)所持有的內在需求。(2)明確問題。即“您覺得旅游自拍需求包括哪些特征?請舉例5~7條典型特征”。(3)舉例說明。希望留下美好回憶是旅游自拍需求,希望展示自己游覽了著名景點是旅游自拍需求。此后,展開對原始問卷信息的提取、合并及精簡、歸類與命名、反向性確認歸類,得到旅游自拍需求的初始量表,并使用Likert 5點量表進行計分(1表示非常不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
2.2樣本選擇與數據收集
本次調查對象為年齡在20~39歲,且前12個月中曾將旅游自拍照上傳社交媒體的旅游者。由于自拍及分享自拍照需要使用智能手機或平板電腦,并連接網絡,還有可能需要使用圖片編輯軟件對自拍照進行美化處理,該年齡段的旅游者較其他年齡組對于這些工具和技術的掌握水平更高,自拍意愿更強,自拍行為也更普遍[38]。
問卷通過問卷星網絡平臺編輯生成,于2017年6月,在研究人員以旅游者身份參加的一個30人的旅游團中進行預試,并修改了一些容易誤解和導致理解歧義的詞句。正式調查于2017年9月進行。為保證樣本的隨機性,研究者聯系了兩類經營散拼團隊的旅行社:(1)地接社兩家,位于張家界和西安,分別代表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2)組團社2家,位于長沙和上海,分別代表國內游和出境游線路。由導游或領隊在旅游結束時通過微信發(fā)送鏈接網絡問卷的二維碼給團隊中符合年齡的旅游者(導游持有的團隊名單表中包含旅游者的年齡信息),同時在問卷中設置了兩個篩選項“您是否在前12個月中拍過旅游自拍照”“您是否在前12個月中曾將旅游自拍照上傳微信、QQ等社交媒體”。
本次調查共有551人點擊了問卷鏈接,剔除掉前12個月未進行旅游自拍的109人和未曾將旅游自拍照上傳社交媒體的67人,以及問卷未填答完整的9人,最后回收有效問卷366份。其中,女性66.7%,男性33.3%?;厥諗祿男詣e比例證實了Lyu關于女性更愿意在旅游過程中自拍,并將旅游自拍照上傳社交媒體的結論[24]。而Souza等人通過研究Instagram上世界各地數以百萬的自拍照后發(fā)現,全球范圍內女性在自拍照中占統(tǒng)治地位[5]。其中,中國人分享的自拍照中67%是女性,該比例與本次問卷調查的女性比例十分吻合。
3 研究結果
3.1旅游自拍需求結構的質性研究
有效的開放式問卷共75份,初始題項385條,評價主體涵蓋不同行業(yè)背景的旅游者。整個質性研究過程由8位成員參與完成,其中,教授負責技術控制,博士及碩士研究生進行題項初篩。
首先,由1名博士生和1名碩士生參照候烜方等的做法[39]進行題項的提取工作,刪除明顯偏離旅游自拍需求內涵的題項30條,如“自拍會上癮”;拆分增加語句9條,共得到364條含義單一的題項。接著,由該兩名博士生和碩士生對以上題項進行合并及精簡,如“在最有名的地方自拍”和“讓人一眼看到我在哪里自拍”合并為“旅游自拍照通常都會包含標志性景觀”,共獲得28個高頻題項。隨后,由1名管理學副教授和兩名碩士生對題項進行歸類,對其中8條無法歸類也無法單獨形成類別的刪除后,最終形成3類,對比現有研究,命名為情感體驗、自我展示、社會交往。為確保內容效度,再請一組人員(1名旅游管理學教授和兩名博士生)對28個題項進行反向確認性歸類。結果顯示,三因子20個題項的旅游自拍需求量表符合上一步歸類結果,從而確認旅游自拍需求的初始量表。
通過以上研究,獲得由情感體驗、自我展示和社會交往3個因子組成的旅游自拍需求結構。對比以往文獻[21-25]并進行歸納后發(fā)現,旅游自拍需求的3個維度呈現出由內而外的層次性,以及由個人層面到社會關系層面的漸進性。旅游自拍的首要需求是尋求自我參與感的情感體驗。旅游者將自己與美好的旅游體驗相連結,進而通過自拍照來追求自我的凸顯,并借由自拍照分享來收獲關注、點贊與評價,尋求與他人的互動和交流。各因子的內涵詳見表1。
3.2旅游自拍需求量表的結構探索及信效度驗證
本文根據Hinkin的建議[40],將總樣本(N=366),隨機折半分為兩個子樣本,S1(N=183)和S2 (N=183)。其中,S1用于探索性因子分析,S2用于驗證性因子分析,并檢驗問卷的信效度。
3.2.1探索性因子分析
本文通過SPSS 24.0,利用第一個子樣本S1,對旅游自拍需求初始量表的20個題項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通過Bartlett球形檢驗(χ2=951.57,df=91,p< 0.01)及KMO檢驗(KMO=0.88),表明題項之間可能存在潛在因子,適合做因子分析。于是,對量表進行主成分分析,運用最大方差法對所有因子旋轉,提取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逐步刪除交叉負荷大于0.40、因子負荷小于0.50的題項,最終得到14個題項3個因子的旅游自拍需求修訂量表。信度分析顯示所有因子的相關系數Cronbach'α> 0.7,題項相關> 0.3,修正項目總相關>0.5,說明量表具有較好的信度和穩(wěn)定性,因子具有良好的一致性,因子之間的皮爾森相關介于0.45~0.57之間,且在0.01水平上顯著,較好的支持了三因子結構。詳見表2。
3.2.2驗證性因子分析
本文采用MPLUS 7.0對第二個子樣本S2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顯示,χ2=160.32,df=74,χ2/df=2.17, RMSEA=0.08, CFI=0.92, TLI=0.90, SRMR=0.065,p<0.01,三因子結構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度。情感體驗、自我展示、社會交往三因子的組合信度(CR)分別為0.93、0.94和0.92,平均變異抽取量(AVE)分別為0.70、0.76、0.80,因子間相關系數介于0.43~0.61之間,AVE值的平方根均大于各因子間的相關系數,旅游自拍需求修訂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驗證性因子分析的因子荷載詳見表2。
3.3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的影響
本文以大五人格模型5個維度的均值為自變量,對旅游自拍需求的3個維度分別進行逐步回歸(stepwise regression),以考查各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的影響,回歸結果見表3。
結果顯示,大五人格中的宜人性和經驗開放性對自拍的情感體驗需求呈正向影響,情緒穩(wěn)定性呈負向影響;外向性對自我展示需求呈正向影響,情緒穩(wěn)定性呈負向影響;外向性和經驗開放性對社會交往需求均呈正向影響;盡責性對旅游自拍需求的3個維度均無顯著影響,詳見表4。
3.3.1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情感體驗需求的影響
宜人性和經驗開放性對自拍的情感體驗需求呈正向影響,情緒穩(wěn)定性呈負向影響。宜人性個體不太追求自我展示[37],但情感體驗需求較突出,其對善、美的追求使其較多關注自我的內心世界,在感受到美好的旅游事物之后,進行自拍活動。對比已有研究,宜人性高的個體參與休閑活動的滿意度較高[16],可見,旅游者通過旅游自拍獲得良好的情感體驗,進而有可能獲得滿意的旅游體驗。經驗開放性個體希望在體驗新鮮事物過程中感受美好,而旅游自拍屬于新興現象,通過自拍,高經驗開放性旅游者內心情感的需求得到滿足。情緒穩(wěn)定性對情感體驗產生負向影響。旅游者情緒表現為不穩(wěn)定的人,更容易激動,從而更易受到美好旅游事物的激發(fā),引致自拍行為。因而,情緒不穩(wěn)定的人在自拍中的情感體驗需求較突出。
3.3.2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自我展示需求的影響
旅游自拍的自我展示需求受高外向性和低情緒穩(wěn)定性的影響。外向性旅游者熱衷于外部世界,視旅游自拍為自我展示的途徑。通過查閱現有文獻,自我展示需求通常在針對社交媒體的研究中被討論,研究結果顯示高外向性的個體預測了較強的自我展示需求[29],與本文的研究結果一致。情緒穩(wěn)定性差的個體在現實生活中表現出自我展示困難,因而傾向于通過其他方式,如旅游自拍進行自我展示。有學者針對人格特質對Facebook使用行為影響的研究中發(fā)現,低情緒穩(wěn)定性的人更傾向于選擇在社交媒體上進行自我展示[37],這一結果支持了本文的研究結論。
3.3.3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社會交往需求的影響
經驗開放性和外向性對社會交往需求均呈正向影響。經驗開放性得分高的人充滿好奇心,愿意嘗試新事物。由于對新鮮事物(如自拍、社交軟件等)接納程度高,喜歡自拍,也愿意將自拍照上傳到社交平臺來收獲點贊與評價,其社會交往的需求得以凸顯。而外向性個體更愿意參與社會交往,向他人表達自己的感受,在社交媒體上為他人點贊和評價。對于外向性正向影響社會交往需求,現有文獻也得到了一致的結論[41-42]。
3.3.4盡責性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無顯著影響
本研究中,盡責性對旅游自拍的各需求維度均無影響。與其他特質個體相比,有關盡責性對個體行為的影響方面,以往研究未能達成一致。Seidam等認為,盡責性對自我展示有負向影響,判斷其對個人的在線自我呈現十分慎重[37]。Picazo-Vela等則認為盡責性正向影響個體發(fā)表在線評論的意向[43],因為在線評論是自發(fā)導向和成就導向的,盡責性個體希望為幫助他人決策做出貢獻,并在這一過程中獲得成就感。通過對比以往研究,本文認為,根據大五人格的理論,盡責性維度的內涵更多地涉及一個人在工作方面的自律、責任心和成就感,由此推測對于休閑旅游相關的需求,其預測能力有限,而本文的這一研究結果,恰好驗證了盡責性人格特質的理論邊界。
4 結論與討論
本文通過對開放式問卷的質性研究及利用面向旅游者進行問卷調查所獲取的一手數據,在探索旅游自拍需求維度的基礎上,檢驗了大五人格理論中的5種人格特質對旅游自拍需求的影響。結論如下:(1)旅游自拍需求由情感體驗、自我展示和社會交往3個維度構成,且呈現整體性和層次性。這表明:旅游自拍需求并不僅僅如以往研究所強調的是為了實現旅游者對自身形象的管理[24],而是具有多維屬性。內心世界的情感體驗,自我展示的外部傾向性和與他人交流互通的社交需求相互交織,逐層遞進。3個維度既體現了從自拍照拍攝到自拍照分享的依時間變化的行動過程,也呈現出從體驗個體內心世界到渴望與他人外部連結的由內而外、由己及彼的心理過程。旅游自拍在一定程度上是對“自我”的強調,也是對“自我”的外部延伸,這是“自拍”與“他拍”的本質區(qū)別。(2)高宜人性、高經驗開放性和低情緒穩(wěn)定性能夠影響旅游自拍需求的情感體驗維度,高外向性和低情緒穩(wěn)定性預測了自我展示需求,而高經驗開放性和高外向性則影響旅游自拍的社會交往需求。這表明,基于人格特質的個體差異能夠解釋個體的自拍需求差異。旅游自拍并非自戀等黑暗人格的體現[2,6,8-9],而是旅游者在非慣常環(huán)境下的合理行為。除盡責性人格之外,其他人格特質均對旅游自拍需求產生影響。旅游者的自拍需求,不論是只滿足于美好體驗、追求自我,還是想要展示自我,抑或是希望通過自拍照的分享與親朋好友互動交流,一定程度上根植于其人格特質。換句話說,旅游者希望從旅游自拍中獲得什么,源自旅游者擁有怎樣的人格特質。這一研究結果,為我們未來進一步洞察不同類型的旅游者在旅游目的地的自拍體驗提供了理解的框架。
本文的研究結論也為旅游目的地的運營管理和營銷宣傳提供了啟示。首先,在運營管理方面,旅游目的地可以打造凝視元素,配置自拍設施,為不同人格特質的旅游者提供滿足其自拍需求的旅游自拍體驗。凝視元素作為目的地的代表性吸引物或標志性景觀,往往被旅游者選為自拍照背景。旅游經營者可以遴選或設計旅游自拍凝視元素,并以此為背景,通過預設自拍角度和人與景物的距離,設立最佳自拍點,激發(fā)宜人性、經驗開放性和低情緒穩(wěn)定性人群情感體驗維度的自拍需求,使其獲得良好的自拍體驗。同時,結合景區(qū)實際情況給予自拍設施的輔助,如反光鏡、攝像頭、自拍大屏幕,遙控自拍等,幫助外向性和低情緒穩(wěn)定性的旅游者進行自我展示。通過建立WiFi連接,開發(fā)微信小程序、自拍App等,設置自拍照模板,為自拍照添加景區(qū)Logo,增加自拍樂趣,便于外向性和經驗開放性人群,將自拍照上傳社交媒體,滿足其社會交往需要。其次,在營銷宣傳方面,旅游經營者可以利用旅游自拍照,針對特定人格特質的旅游者,推廣旅游目的地。具有經驗開放性特質的個體喜歡新事物,外向性特質的人向往新景區(qū),這兩類人群均為旅游自拍營銷的目標人群。根據本文的研究結果,這兩類人群有著較強的社會交往需求,其中,外向性旅游者還具有自我展示需求。一方面,景區(qū)可拍攝自拍照形式的旅游宣傳片。相比單純以特色景觀為主的形象片,景區(qū)的自拍照宣傳片,尤其是身體局部自拍照類型,通過新視角審視景觀,帶給經驗開放性旅游者新鮮感,并為外向性旅游者的自我展示提供了自拍范本,使其對目的地產生向往之心。另一方面,景區(qū)可借由旅游者上傳社交媒體的自拍照開展宣傳。景區(qū)可以通過策劃旅游自拍照的分享點贊、投票評比等營銷活動,響應這兩類人群旅游自拍的社會交往需求,促成以景區(qū)為背景的旅游自拍照上傳社交媒體。這些用于分享的旅游自拍照往往經過精挑細選,且可能運用圖形編輯軟件進行美化處理。凝視分享在社交媒體上的自拍照,自拍者本人的心情是愉悅的,既提高了自身的游后體驗,也有利于提高其對自拍所在旅游景點的滿意度和忠誠度。而自拍照中的背景所附加的地理信息(如旅游景點的名稱和位置),也會在點贊和評論中得到關注,并作用于親朋好友搜集旅游信息,產生旅游意向和做出旅游決策的各項活動中?!跋蛩送扑]該旅游目的地”得以在分享自拍照時同步完成。相對于旅游目的地在雜志上的促銷,旅游者更愿意參考其他旅游者傳遞的內容,認為這些信息更值得信賴且沒有誘導性[44]。
作為對旅游自拍的探索性研究,本文的研究局限在于研究對象的年齡層次為20~39歲的年輕人群,該樣本與其他樣本(如中老年群體)在自拍需求和旅游目的地信息認知等方面存在差異,研究的外部效度有待進一步論證。另外,由于旅游體驗根植于旅游者所秉承的尋找自我(finding oneself)、發(fā)展自我( self-development)的旅游理念[22],旅游自拍作為一種新的方式,契合了這一理念,也正在不斷塑造旅游體驗,為我們理解自拍時代的旅游和不斷變化的旅游體驗提供了一個視角。而本文僅側重于人格特質對自拍需求的研究,未能將需求與旅游體驗融合于一個完整的理論框架下,這將是未來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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