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程 周建強 韓君
(1. 大連交通大學環(huán)境化工學院 生物技術研究所,大連 116028;2. 北京新源國能科技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北京 100016)
土壤重金屬和有機污染物的微生物修復:生物強化和生物刺激
郝大程1周建強2韓君2
(1. 大連交通大學環(huán)境化工學院 生物技術研究所,大連 116028;2. 北京新源國能科技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北京 100016)
生物強化和生物刺激等綠色技術以其經濟有效、生態(tài)友好的特性,已逐漸成為治理土壤重金屬和有機污染的利器。多種細菌、真菌及混合菌群可與物理化學修復手段靈活組合,針對性開展土壤有機污染、重金屬污染及復合污染修復。總結近5年代表性研究結果,討論處理菌株的多來源篩選,其轉化/降解不同類型污染物的潛力,著重其在多尺度土壤治理案例中的應用,包括實驗室、溫室和場地條件下的修復表現(xiàn)。微生物修復的復雜性不僅由于菌的生理和代謝特性差異,還表現(xiàn)在影響因素眾多,包括非生物因素,如pH、溫度、土壤類型、污染物濃度、水和有機質含量,外加碳源和氮源等生物因素,如接種量,外加菌株和原地土著菌互作,接種物存活等。指出今后聯(lián)合修復思路和加強分子方法應用的研究方向。
土壤;微生物修復;有機污染物;重金屬;聯(lián)合修復
土壤重金屬污染源以礦山開采和電鍍廠的廢水排放為主。物理化學修復和生物修復各有優(yōu)缺點,生物修復成本較低、效果較好、操作較簡單。土壤生物修復包括植物修復和微生物修復[1],目前微生物修復研究以微生物吸附和氧化還原重金屬及微生物礦化固結重金屬離子為主,后者通過微生物分泌有機質將離子態(tài)重金屬轉變?yōu)楣虘B(tài)礦物[2]。土壤重金屬污染持續(xù)時間長,可引起生物放大效應,在食物鏈中累積[3]。微生物修復經濟高效,環(huán)境友好。目前對金屬-微生物互作過程和機理研究逐漸深入,開發(fā)了多種重金屬解毒/修復的新方案。
多 環(huán) 芳 烴(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PAHs)是一類具有致癌、致畸、致突變性質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中國土壤PAHs污染嚴重,微生物修復因其低成本、高效、污染少等優(yōu)點受到關注。細菌主要產生雙加氧酶來催化PAHs的加氧反應[4],真菌通過分泌木質素降解酶系或單加氧酶來氧化PAHs[5]。兩種途徑均首先降低PAHs的穩(wěn)定性,使其容易被進一步降解。微生物修復技術正逐步應用于PAHs污染土壤的實地修復,已取得一定成效。
殺蟲劑和除草劑在現(xiàn)代農業(yè)管理系統(tǒng)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常規(guī)用于防治害蟲和雜草以及相關的植物病害,減少或消除損失,保障提供高質量農產品。然而,持續(xù)廣泛的使用農藥對公眾健康和環(huán)境造成潛在的威脅[6]。例如,殺蟲劑進入環(huán)境后,經歷代謝轉化/降解,吸附/解吸附,揮發(fā),植物攝取,進入表層水和轉運至地下水等多條路徑[7]。代謝轉化或降解是其中的關鍵過程,包括非生物降解(如氧化、水解和光解)和生物降解。由此,有機污染物轉化成降解產物,或完全礦化進入碳循環(huán)[8-9]。微生物降解通常是最重要的過程[10],有機污染物的分子結構決定其物理化學性質和其生物降解屬性。例如,某些殺蟲劑不溶于水,且緊密吸附于土壤顆粒。故這類化合物的生物利用度較低,難以生物降解,其殘余物可在土壤中長期存留,對生態(tài)系統(tǒng)影響較大[11]。
有機污染物對土壤生物學的有害效應,包括土壤微生物群落的定性和定量的改變,酶活性改變,土壤氮平衡的變化(抑制固氮菌和硝化菌,干擾氨化過程),破壞菌根共生和豆科根瘤形成等。這些間接和直接的效應繼而影響植物生長和土壤肥力[12]。
有機污染物帶來的環(huán)境健康風險使人們要限制其應用,設計新型的環(huán)境友好的農藥,開發(fā)有效的污染治理方案,包括更多生物技術的使用。微生物修復技術是利用微生物(土著菌、外來菌和基因工程菌)對污染物的代謝作用而轉化、降解污染物,主要用于土壤中有機污染物的降解。通過改變各種環(huán)境條件如營養(yǎng)、氧化還原電位、共代謝基質,強化微生物降解作用以達到治理目的。微生物修復方法包括強化自然遞減(Enhanced natural attenuation),生物刺激技術(Biostimulation)和生物強化技術(Bioaugmentation)等(圖1)。生物強化是指加入古菌、細菌或真菌培養(yǎng)物,加速降解污染物[6,13]。起源于污染物所在場地的微生物通常有一定分解能力,但是當污染物過載時,外加菌能協(xié)助降解。生物強化技術有很多優(yōu)點,如能在處理局地維持高濃度生物量,提高處理負荷;可選擇性固定優(yōu)勢菌種,提高難降解有機物的降解效率;抗毒物能力強;對土質及pH變化有較好的穩(wěn)定性。當然,篩選表征適于生物強化的菌株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都要考慮,適宜的菌株可能需要大量的馴化工作才能獲得,而轉基因菌株的安全性必須考慮,慎重使用。生物刺激是指修飾環(huán)境,刺激土著菌使其能進行生物修復[14-15]。可加入多種限速營養(yǎng)素和電子受體,如磷、氮、氧或碳。加入電子供體(有機底物)可刺激修復厭氧環(huán)境的鹵代污染物,使土著菌以鹵代污染物為電子受體。生物刺激有可能充分利用土著菌的修復潛力,但是受環(huán)境因素(如污染時間長短和污染物的成分)影響,修復效果變異大。過多加肥會降低微生物的降解能力。生物強化技術可加強生物刺激,兩者??陕?lián)用,故總稱為生物修復(Bioremediation)[13-14]。
本文綜述近5年代表性實驗研究結果,側重介紹(1)用適宜的細菌和真菌菌株,混菌(Consortia)或基因工程菌(GEMs)對污染土壤進行生物強化(圖2),聯(lián)用生物刺激,降解多種類型污染物;(2)影響微生物修復的生物和非生物因素;(3)重金屬、有機物復合污染,需要生物修復和非生物修復(如植物仿生修復)聯(lián)用。微生物修復技術已成功應用于煤氣廠址PAHs污染修復,石油烴污染土壤修復,農藥污染土壤修復等領域。微生物修復的優(yōu)點是費用低、易操作及沒有二次污染等。
圖1 生物強化和生物刺激示意
圖2 面向污染場地生物強化的降解/解毒菌篩選
As(III)氧化菌可用于砷污染修復。從砷污染場地土壤和水樣中分離兩個?-變形桿菌菌株[18],不動桿菌屬JHS3和克雷白桿菌屬JHW3,它們能自養(yǎng)氧化As(III)-As(V),氧是電子受體。兩菌都有aioA基因,編碼亞砷酸鹽氧化酶,能進行化學無機自營養(yǎng)生長,并以As(III)(10 mM)為電子供體。異養(yǎng)條件下兩菌株細胞生長和As(III)氧化速率明顯改善。厭氧條件下,僅JHW3氧化As(III),電子受體為硝酸鹽或生物電化學系統(tǒng)的固態(tài)電極。有氧As(III)氧化時JHW3的Vmax和Km高于JHS3。JHW3可用于地表面下的砷污染修復。
目前Pb(II)土壤污染日益嚴重,尤其農用地鉛污染通過食物鏈嚴重威脅著人和動物的健康。多種微生物通過生物累積,沉淀或加速轉化Pb(II)至穩(wěn)定礦物等機制,移除或固定土壤Pb(II),顯著影響Pb(II)的移動性和生物利用度[19]。
從鞍山尾礦分離卷枝毛霉(Mucorcircinelloides)可與茄科龍葵(Solanum nigrum)聯(lián)用于鉛污染土壤的修復[20]。鉛移除效率 :聯(lián)合修復 > 植物修復 > 真菌修復 >對照。土壤接種卷枝毛霉加強Pb移除和龍葵生長。聯(lián)合修復后土壤肥力增加,酶活性改善。
有機改良劑有助于減少嚴重污染的礦山土壤的重金屬移動性,加強土壤微生物機能[21]。比較4種有機產品的效果,減少礦山土壤可移動重金屬的能力:城市固體廢棄物堆肥(MSWC)>橄欖加工固體廢物(OPSW)>泥炭>風化褐煤,MSWC降低Zn和Cd水平分別達78和73%。這種改良有助恢復土壤微生物機能。5% MSWC處理礦山土,基礎土壤呼吸,脫氫酶,脲酶和堿性磷酸酶活性分別增加187%、79%、42%和26%。MSWC是較佳改良劑,有助化學和微生物土壤修復。
密旋鏈霉菌(Streptomyces pactum)Act12和生物炭的不同組合可輔助植物修復治理重金屬污染土壤[22]。Act12對礦山和工業(yè)污染土壤的物理化學性質都有影響。Act12活性提高了Zn和Pb生物利用度,Cd吸附于生物炭表面,使得生物利用度降低。Zn和Pb可經高粱植物提取修復,而富含鐵的CZ土壤中Cd攝取減少是由于嗜鐵體細菌產物的作用。高粱地上部檢測不到Cd,但是根攝取增加。生物炭減少Cd攝取。Act12聯(lián)用生物炭顯著增加高粱干重和葉綠素量。Act12還能增加土壤β-葡萄糖苷酶,堿性磷酸酶和脲酶活性,Act12和生物炭減少重金屬脅迫,從而減少抗氧化酶活(POD、PAL和PPO)和脂質過氧化。
植物-微生物聯(lián)合修復體系具有生物固定與生物去除土壤重金屬的兩種功能,根際微生物可以菌根、內生菌等方式與根系形成聯(lián)合體,通過增強植物抗性和優(yōu)化根際環(huán)境,促進根系發(fā)展,增強植物吸收和向上轉運重金屬的能力[23]。植物-微生物聯(lián)合修復充分發(fā)揮植物與微生物功能優(yōu)勢,提高污染土壤的修復效率。深入研究根際微生物、根系和介質載體三者之間復合功能,結合污染土壤類型與植物群落配置的特點篩選擴繁高效菌種和菌群。
用生物泥漿批量實驗研究多環(huán)芳香化合物(PAC)污染土壤中PAH和極性PAC的變化特征[24]。監(jiān)測修復5個月中土壤有機質和反應性,溶劑可提取有機質和PAC含量,有機質礦化。定量總細菌和真菌數(shù),催化PAH環(huán)羥化的雙加氧酶基因表達發(fā)現(xiàn),PAHs和極性PACs的降解動力學不同,降解速率差異與土壤類型、PAH分布和生物利用度有關。低分子量化合物優(yōu)先降解。降解選擇性與異構體和結構相似物有關,可解釋生物修復的效果。土壤細菌區(qū)系在PAC降解中處于支配地位。孵育實驗中PAH降解細菌豐度增加,但其在細菌區(qū)系中的比例減少。修復中需要監(jiān)測一些氧化PACs的累積。
植物根際構成一個復雜的小生境,含有多種可用于生物轉化和污染物治理的微生物[25-26]。豆科植物田菁(Sesbaniacannabina),叢枝菌根真菌(AMF)摩西球囊霉(Glomus mosseae)和根瘤菌(劍菌屬Ensifer)三方共生可用于土壤PAHs修復[27]。AMF和根瘤菌互利。AMF和/或根瘤菌顯著增加植物生物質和植物內PAHs積累。植物+ AMF +根瘤菌聯(lián)用能降解>97菲和85%-87%芘,單用植物修復則為81%-85%和72%-75%。AMF和/或根瘤菌處理土壤時產生大量水溶性酚類化合物,相應地,微生物活性和土壤酶活較高。三方共生中的兩兩互作刺激微生物發(fā)育和土壤酶活,加強了PAHs降解。
從2,4,6-三硝基甲苯(TNT)污染土壤分離楊氏檸檬酸桿菌(Citrobacter youngae)E4[28]。無外加氨基氮源時,E4降解TNT效果差,反之則劑量依賴地顯著增加TNT轉化效率。填加氨基氮源促進菌細胞生長,上調TNT硝基還原酶,包括NemA,NfsA和NfsB。這說明氮營養(yǎng)素刺激的E4轉化TNT為一共代謝過程。用E4處理TNT污染土壤泥漿獲得類似強化結果。E4和氮營養(yǎng)素的協(xié)同添加也許有助于TNT污染土壤修復。但是,TNT轉化產物的96 h猛水蚤(Tigriopus japonicas)半數(shù)死亡濃度(LC50)高于TNT,故需要額外的解毒過程。
偶聯(lián)化學氧化和微生物修復值得探索。化學氧化是否影響土著微生物區(qū)系,烷基苯污染土壤修復4周后發(fā)現(xiàn),改良Fenton反應(MFR)和高錳酸鹽減少微生物豐度和活性[29]。但某些烴類降解菌最終是增加的,表現(xiàn)為alkB基因豐度增加,已知的烴類降解菌成為優(yōu)勢菌群,如紅球菌屬(Rhodococcus),蒼白桿菌屬(Ochrobactrum)不動桿菌屬(Acinetobacter)和貪銅菌屬(Cupriavidus)。
用改良的黏土調控微生物降解處理PAH/Cd復合污染[30-31]。棕櫚酸(PA)接枝的基于 Arquad?2HT-75的有機膨潤土吸附Cd量稍多于普通膨潤土,羧基基團使其表面帶更多負電荷,能耐受高濃度Cd。共存Cd(5和10 mg/L)時,與普通膨潤土比較,Arquad?2HT-75修飾的膨潤土(AB)和PA接枝的有機膨潤土(ABP)使淺黃分枝桿菌(Mycobacterium gilvum)VF1降解更多三環(huán)PAH菲(72%-78% 和62%)。ABP通過吸附消除Cd對細菌的毒性作用,而且創(chuàng)造適于菌生存的微環(huán)境。ABP-細菌互作產生大分子,克服成分間的靜電排斥,形成一個穩(wěn)定的黏土-細菌簇。
廢水灌溉土壤常同時污染PAHs和重金屬(如Cd和Zn),微生物和植物聯(lián)合修復效果較好。溫室套種黑麥草和東南景天(Sedum alfredii),結合定期接種微桿菌屬(Microbacterium)KL5和熱帶念珠菌(Candida tropicalis)C10,最大PAH去除96.4%,PAH礦化和金屬植物提?。?6.1% Cd 和12.7% Zn)均為最大值[32]。兩年修復后,各地塊PAHs均減少至國標范圍內(農用II級,pH 6.5-7.5)。外加菌隨時間逐漸消失,故每兩月再接種可維持土壤中接種菌的高細胞密度和活性。引入KL5增加了土壤酶活性,促進植物生長,PAH去除和金屬植物提取,C10增加土壤酶活性,促進高分子量PAHs去除。
重金屬耐受的PAH降解菌在修復復合污染時十分重要,因其減輕有機物降解的重金屬抑制。優(yōu)化礦物鹽培養(yǎng)液成分,避免使用金屬結合成分(如磷酸鹽),保證分離的PAH降解菌群生長,同時使Cd2+的生物利用度較高[33]。培養(yǎng)液的Cd超過60%。分離的菌群最小抑制濃度(MIC)最高為5 mg/L Cd,且能4 d內完全代謝200 mg/L菲。
微生物修復在石油污染治理中的重要作用廣為人知,微生物-電化學處理系統(tǒng)是一較新的技術,能進行有效修復和能源回收。微生物燃料電池(MFCs)中的電極是電子受體,以柴油(V/V 1%)為唯一底物時功率密度達29.05 W/m3,電流密度72.38 A/m3,柴油移除速率提高4倍[34]。掃描電鏡顯示陽極碳纖維被生物膜和細菌膠體覆蓋,它們?yōu)樘祭w維構建連接體系,加強電子傳遞。厭氧生物降解中產生的微量代謝物起到乳化劑的作用,有助于油滴分散,在場地修復中起重要作用。
生物強化+生物刺激(BR,加營養(yǎng)素和混合菌群),以及自然遞減(NA)對新發(fā)嚴重石油污染土壤的烴類降解和微生物區(qū)系有何影響,112 d短時程修復后,總石油烴(TPH,61 000 mg/kg土壤)減少 4.5%(NA)和 5.0%(BR)[35]。與自然遞減相比,生物修復沒能顯著加強TPH生物降解。脂肪族部位降解最活躍,降解率30.3(NA)和28.7(BR)mg/kg/d。生物修復時土壤微生物活性和計數(shù)一般高于自然遞減。MiSeq測序提示生物修復顯著影響土壤微生物區(qū)系的多樣性和結構。生物修復使得原小單孢菌屬(Promicromonospora),假單胞菌屬(Pseudomonas),Microcella,分枝桿菌屬(Mycobacterium),Alkanibacter和 Altererythrobacter成為優(yōu)勢菌屬。用投菌法和生物刺激法對陜北子長石油污染土壤進行微生物修復研究[36]。測定不同處理方法對石油烴的去除效果,確定修復陜北石油污染土壤的最佳方案。石油污染土壤不同生物處理修復效果:生物刺激(加入N、P營養(yǎng)物質)>生物強化(投加降解菌)>其它。土壤中石油烴降解率與可降解石油烴的催化酶基因含量之間呈正相關,修復中土壤石油烴和烷烴降解菌數(shù)量顯著多于PAH降解菌數(shù)量,投加外源降解菌SZ-1顯著提高土壤細菌群落的多樣性。深入理解生物修復石油污染土壤過程中的微生物生態(tài)效應變化有助制定適宜的修復策略。
污染土壤修復研究常使用細粒土而非低肥力砂壤,且很少研究再污染事件。選擇曾經歷植物修復并對殘余總石油烴(TPH)有一定適應能力(土壤微生物已適應污染環(huán)境)的砂壤為研究對象,新引入廢棄機油,比較有氧和厭氧處理效果[37]。90 d溫室盆栽研究比較了有柳枝稷植被和無植被條件下修復含殘余TPH的人為填充土的效果。盡管有植被時的細菌CFU高于無植被時幾個數(shù)量級,有植被時最終TPH濃度較高。無植被盆中,不管是否施肥,TPH濃度均較低。已適應的土著微生物區(qū)系與植物(及同時引入的根際微生物)相比,能更有效地分解烴類。新引入非水相液體(廢棄機油)的修復效果在飽和厭氧環(huán)境中最好,可能由于既有的微生物區(qū)系,污染物生物利用度較好,以及土壤條件適宜菌的生存。
用富集培養(yǎng)從長期使用擬除蟲菊酯殺蟲劑的棉田土壤篩選降解β-氯氰菊酯的菌株[38],用3周連續(xù)繼代培養(yǎng)獲得一個混合菌群,能以β-氯氰菊酯為唯一碳源。該菌群主要含假單胞菌(Pseudomonas),生 絲 微 菌 屬(Hyphomicrobium),Dokdonella和Methyloversatilis。從中分離出4個菌株,GXZQ4,6,7和13,分屬鏈霉菌屬(Streptomyces),腸桿菌屬(Enterobacter),鏈霉菌屬和假單胞菌?;旌暇航到饴剩?6 h,89.84%)高于單菌GXZQ4,6,7和13,以及它們的混合菌群。
甘蔗根際接種能降解殺蟲劑六氯化苯的念珠菌(Candida)VITJzN04。盆栽實驗中生物強化酵母的應用方式為浮游形式或蔗渣固定形式[39]?;▓@土中六氯化苯(100 mg/kg)移除半衰期為13.3 d(酵母),43.3 d(甘蔗),9.8 d(游離酵母-植物)和7.1 d(固定酵母-植物)。念珠菌還能促進植物生長,產生生長激素,促進土壤磷酸鹽溶解和植物攝取。蔗渣固定酵母對土壤的生物刺激進一步提高了土壤的總酵母活性,促進六氯化苯移除。聯(lián)用固定酵母-植物時的降解最好。
由紅球菌屬(Rhodococcus)D310-1和腸桿菌屬(Enterobacter)D310-5組成降解磺酰脲類除草劑氯嘧磺隆的混合菌群,優(yōu)化后最大降解率87.42%[40]。土壤60 d修復的降解率達80.02%。Illumina MiSeq高通量測序提示土壤微生物多樣性較高,覆蓋33個菌門。變形桿菌、酸桿菌、厚壁菌和擬桿菌豐度較高。D310-1和D310-5組成的混合菌群促進修復,并改變了污染土壤細菌群落組成。
電動力方法定期極性反轉策略(PRS)可與微生物聯(lián)用于二苯醚類除草劑乙氧氟草醚(20 mg/kg)污染土壤的修復[41]?;旌暇簛碜詿捰凸緩U水處理廠,經馴化能降解乙氧氟草醚。使用PRS時要控制土壤條件,包括溫濕度,pH和電導等。聯(lián)用PRS兩周后各部分土壤的微生物活性均得以保持。在液態(tài)條件下微生物可降解100%乙氧氟草醚,但是單用菌群的土壤修復效率很低。聯(lián)用低電壓梯度和極性反轉,移除效率達5%-15%,說明PRS促進基團轉運,改善修復效率。
從污染的三七種植地分離出貪銅菌屬YNS-85[42],其在液體培養(yǎng)中能共代謝200 mg/L殺真菌劑五氯硝基苯(PCNB),5 d后移除率73.8%。該菌能在酸性條件下(pH 4-6)有效降解PCNB,并耐受重金屬砷,銅和鎘。該菌能以PCNB代謝中間體為唯一碳源。土壤實驗顯示該菌的生物強化加強了PCNB移除(37.8%),修復30 d后代謝產物五氯苯胺增加達89.3%。微生物修復改善了土壤酶活性和菌群功能多樣性。YNS-85耐酸耐重金屬擴大了其應用范圍。
植物用殺真菌劑噻菌靈(TBZ)可用一個從污染土壤富集培養(yǎng)中分離的混合菌群快速降解[43]。TBZ作為菌的碳源?;旌暇河?α-,β-和 γ-變形桿菌組成。培養(yǎng)非依賴方法發(fā)現(xiàn)鞘脂單胞菌屬(Sphingomonas)系統(tǒng)發(fā)育型B13是關鍵的降解菌。以結構相關化合物作為培養(yǎng)底物,提示苯并咪唑部分(噻唑或呋喃環(huán))的環(huán)取代有利于咪唑部分的裂解。裂解后產生噻唑-4-甲脒,苯甲酰基部分被菌群利用。
復雜的土壤復合污染日益引起關注。大量污染物,包括PAHs、石油和相關產品、殺蟲劑、氯酚及重金屬常進入同一區(qū)域[44],對人類健康和生態(tài)系統(tǒng)造成巨大威脅?;瘜W和物理技術或者低效或者成本過高,需要聯(lián)用生物修復才更具實用性。堆肥法既增加土壤有機質和肥力,又修復污染[45],對污染場地微生物區(qū)系有積極影響,是最有效的修復手段之一。
為設計高效的生物強化和生物刺激修復方案,需要更多菌和污染土壤的信息進行創(chuàng)新開發(fā)研究。用污染物降解/轉化菌清理污染土壤仍極具挑戰(zhàn)性,因為至今對于土壤中的接種菌狀況仍知之甚少。外加菌在污染土壤中的生存能力,其與土著菌的競爭能力,以及其降解/解毒活性是制約生物修復效率的關鍵因素。一般認為微生物適應多樣環(huán)境的能力很強,但具體到每個生物強化菌株,其生存能力和活性差異很大,此常造成強化修復失敗。一些新策略可能改善修復效率。植物仿生修復是一種可行的新型土壤修復技術[46-48]。對植物仿生修復裝置進行系統(tǒng)優(yōu)化,考察土壤類型、填料組成、管件高度、模擬葉片材質、活性炭比例等因素對植物仿生修復裝置的影響,優(yōu)化后的裝置修復效率顯著提高,其中管件的高度與修復裝置蒸發(fā)速率呈負相關;活性炭的量與裝置蒸發(fā)速率的相關不明顯,模擬“葉片”的材料對蒸發(fā)速率大小的影響順序為:玻璃纖維絲>玻璃纖維布>棉紗,蒸發(fā)速率分別為:100.13 g/d、64.75 g/d和61.61 g/d??疾橹参锓律迯驮谝巴鈼l件下的實際應用效果,分別對農業(yè)污染土壤和工業(yè)污染土壤進行實地修復發(fā)現(xiàn),兩類污染土壤的重金屬均有降低,其中農田污染土壤中Cd的降低率為37.5%-48.15%,工業(yè)污染土壤中Zn、Cr、Ni、Fe的降低率分別為27.03%、17.33%、31.60%和5.17%。與單純植物修復比較,仿生修復與植物修復聯(lián)用,顯著降低紅土Cd和Pb含量[49],且對植物富集Cd和Pb無消極影響,同時海泡石+硅藻土+高嶺土+活性炭組填料中Pb和Cd含量高于其它填料組合。該技術可以與植物(及根際微生物)修復技術、微生物修復技術、物理-化學修復技術等聯(lián)用,構建污染土壤的復合修復技術。植物仿生修復作為一種新型修復技術可以有效降低土壤重金屬含量。在同一條件下,植物仿生修復與植物修復相比,效率較高,吸附重金屬的量較大。該裝置也有望用于清除有機物污染。仿生修復的材料篩選、可行性研究、系統(tǒng)優(yōu)化和實際應用研究需要積累更多實證數(shù)據(jù),為開發(fā)新型土壤重金屬和有機物污染修復技術奠定基礎。
另一新策略的例子是調節(jié)接種菌和土著菌的群體感應(QS),刺激生物膜形成。QS是一個與菌群密度相關的刺激和反應系統(tǒng),使菌在高細胞密度時限制特定基因表達,使表型最優(yōu)??筛鶕?jù)局部菌群密度用QS協(xié)調基因表達[50]。用自誘導物或抑制劑調控QS,可能顯著影響生物強化和生物刺激的最終效應。迅猛發(fā)展的納米技術可能為微生物修復提供新穎的解決方案。具有大表面積的納米材料可顯著增加其與污染物的親和力,加速污染物降解/解毒[51]。但應注意納米顆粒應不抑制微生物生長。
為獲取接種菌轉歸信息,保障污染物降解高效進行,目前土壤生物技術領域注重引入一些分子工具和多相方法學。例如,可用4種分子方法研究假單胞菌(Pseudomonas monteilli)SB 3078引入污染的活性污泥后的生存和活性[52]。用qPCR和增強型綠色熒光蛋白標記監(jiān)測菌細胞數(shù),進行樣品的可視化分析,用RT-qPCR和穩(wěn)定同位素探針(SIP)估計降解酶基因和接種菌生長相關基因的表達,評價污染物對菌的影響。分子方法的最大優(yōu)點是精確監(jiān)測。靈活結合分子和傳統(tǒng)方法監(jiān)測污染物移除是評價引入菌株在原位修復條件下的表現(xiàn)的最好方式。另外,高通量擴增子測序[5]和宏基因組/宏轉錄組測序[53-54]極大地方便了污染場地微生物區(qū)系的詳盡探查和動態(tài)監(jiān)測,以及功能基因挖掘。未來改進生物強化和生物刺激策略還應更多考慮有機物-重金屬復合污染等復雜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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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robial Remediation of Soil Heavy Metal and Organic Pollutants:Bioaugmentation and Biostimulation
HAO Da-cheng1ZHOU Jian-qiang2HAN Jun2
(1. School of Environment and Chemical Engineering/Biotechnology Institute,Dalian Jiaotong University,Dalian 116028 ;2. Beijing E&E Technologies Co.,Ltd.,Beijing 100016)
Green technologies,e.g.,bioaugmentation and biostimulation,are cost effective and eco-friendly,and are becoming Rosetta Stone for the remediation of soil heavy metal and organic pollutants. Various bacteria,fungi and their consortia can be combined with physical and chemical techniques for the targeted remediation of soil organic contamination,heavy metal contamination and combined pollutions. This review exemplifies the representative studies within the recent five years,summarizes the screening of microbial strains from multiple sources and their potentials in transforming/degrading various types of pollutants,and highlights their applications in the case studies of laboratory,greenhouse and field conditions. The complexity of microbial remediation is ascribed to not only the variations of physiological and metabolic traits,but also numerous environmental factors,including abiotic factors,e.g.,pH,temperature,type of soil,pollutant concentration,content of water and organic matter,additional carbon and nitrogen sources,and biotic factors,e.g.,inoculum size,interactions between the introduced strains and autochthonous microbes,and the survival of inoculants. Prospects of combined remediation and the applications of molecular methods are also presented.
soil;microbial remediation;organic pollutant;heavy metal;combined remediation
10.13560/j.cnki.biotech.bull.1985.2017-0294
我國現(xiàn)有耕地有近1/5受到不同程度的重金屬和有機物污染,污染土壤將導致農作物減產,甚至有可能引起農產品中污染物超標,進而危害人體健康和整個生態(tài)系統(tǒng)。隨著經濟發(fā)展與城市化的加速,工礦企業(yè)導致的場地污染也十分嚴重。由于產業(yè)結構與城市布局的變化與調整,有些化工、冶金等污染企業(yè)紛紛搬遷,加上一些企業(yè)的倒閉,污染場地不斷產生。沒有處理的污染場地成為潛在隱患,必須妥善管理并加以修復,使其環(huán)境風險最小化并得到可持續(xù)利用。
2017-04-11
郝大程,男,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環(huán)境生物技術;E-mail:hao@djtu.edu.cn
(責任編輯 狄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