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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來自2077

2017-10-26 19:53李望水
桃之夭夭A 2017年10期
關(guān)鍵詞:阿九

李望水

民國八年,大理古城的寸一山寸老板娶了一個不會笑的媳婦兒寸心。他們是為了保護寸家的祖?zhèn)髦沏y技藝而結(jié)合,本是責任的婚姻卻在日復(fù)一日的相處中,使寸一山對寸心生出了感情。就在寸一山慢慢攻陷他冷面嬌妻的心的時候,他赫然發(fā)現(xiàn),寸心的身上,似乎藏著許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1.鐵面老板娘

民國八年,深秋。

寸一山剛走進自家銀莊,便瞧見幾個客人面色不善地走了出來。自重九起義、云南獨立以來,蔡鍔任云南府都督,滇區(qū)往來的外族人多了,于是他銀莊的生意越做越大。

寸一山壓低嗓音問幫工阿鵬哥:“怎么回事兒?”

阿鵬哥瞟了柜臺一眼,抱怨道:“還能是怎么回事兒,又把客人趕走了唄?!?/p>

寸一山瞇了瞇眼睛,柜臺中,寸心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俏麗的紅坎肩里是尊貴的白色綾綿,發(fā)辮綰成一個素雅的發(fā)髻盤在腦后,頭上戴著花布帕制成的帽子,白色的絳穗兒垂在肩上。明明是秀麗的新婦,偏生端著一副遇神殺神的模樣,一點兒生意人該有的喜慶熱情都沒有。

他這剛過門的妻子,倒還真是應(yīng)了滿人的那句詩,叫“人生若只如初見”。

大約是半年之前,留著及耳短發(fā)、穿著一身利落漢服的寸心就頂著這樣一張臉敲開了銀莊的門,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寸一山是嗎?”

見寸一山茫然地點頭,她嘴里蹦出第二句話:“我是你表妹寸心?!?/p>

寸一山這才認出了她,他的遠房表妹,同時也是自兒時起就與他有婚約的未婚妻。

果然,寸心的下一句話就是:“我是來履行婚約的?!?/p>

寸一山知道族內(nèi)的姑娘大多大方熱情,卻不想這個個頭兒還不到他肩膀的丫頭不拘小節(jié)成這樣。在這向他闡明身份并“逼婚”的整個過程中,她非但沒有一點兒的羞赧,甚至可以說是全程面無表情,毫無感情上的波瀾。

寸一山將行囊交給阿鵬哥,走到寸心面前,屈起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臺面。寸心抬起眼睛掃了他一眼,眉目之間多了些只屬于他的溫順。

寸一山便笑了笑,好聲好氣道:“剛才那些客人都是都督府的貴客,我們?nèi)遣黄鸬摹!?/p>

“他們不是真心來買首飾的?!贝缧牡卮鸬馈?/p>

寸一山有些驚訝:“不會吧?”

“一進門就要店里的師傅現(xiàn)場打一對鐲子給他們看一看,顯然是來偷師的。”

寸心抬起一雙水靈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寸一山,問道:“寸家為了不把祖?zhèn)鞯腻懺煦y飾的手藝傳給外人,所以才一直族內(nèi)通婚。你說,我把這些人趕走,做得對不對?”

寸一山被她問得竟有些張口結(jié)舌,他看著她無甚表情的臉,莫名有些心虛,只能點點頭,苦笑著答了一句:“對。”

寸心又道:“你既然娶了我,那我的責任就是保護好寸家的手藝,對不對?”

寸一山張了張嘴巴,心中縱有百轉(zhuǎn)千回,停頓了半天也只能澀然回答:“對?!?/p>

寸心點點頭,說道:“你認為對那就好。這一趟你也辛苦了,進去休息吧。”

完,她再不理他,轉(zhuǎn)身去招呼走進店中的其他客人。

寸一山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看著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寸心,臉上不由自主地又泛起一抹苦笑。他知道寸心曾憑著一己之力在外闖蕩了好些年。如果不是因為和他的婚約,恐怕她現(xiàn)在仍是一只習慣了自由的鳥兒,正在這世間恣意翱翔闖蕩。總之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困在這小小的寸家銀莊里,做這個她一點兒也不在乎的寸一山的妻子。

寸一山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很想剛才回答寸心一個“不”字。

不,寸心,我娶你并非是為了保護寸家手藝。

可寸一山知道,這句話,他不能說。一旦說了,他和寸心之間的關(guān)系恐怕就要失衡。而只要一旦失衡,寸心就會永遠地離開這里。

2.夜之密語

時值九月,滇西地區(qū)晝夜溫差極大。白天烈日當頭,氣候宛若盛夏。到了夜里,又涼風習習,恍如深秋。

寸一山是被從窗欞間闖入的夜風吹醒的。他連忙為睡在枕畔的寸心往上拉了拉被子,以免她著涼。

皎潔的月色從窗間溜了進來,如世上最輕柔的薄紗,安靜地灑在寸心光滑白皙的皮膚上。寸一山趁著月色看他的妻子,一時竟看得有些癡。他忍不住伸出手,探向寸心的臉頰。

讓他意外的是,寸心的身體冷冰冰的,竟然一點溫度也沒有。

寸一山嚇了一跳。寸心猛地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看著他。

“你干什么?”

寸一山被那冰冷無情的眼神注視著,猶如被一盆迎面澆來的冷水擊中。

這雙眼睛,早在他們的新婚之夜,他就見過。

大婚之夜,喝得微醺的寸一山好不容易將兄弟親朋關(guān)在門外,轉(zhuǎn)過身來便看見寸心坐在桌邊,定定地看著他。

寸心眼神平靜,半點初為人婦的喜悅與柔情也沒有,寸一山的酒醒了大半,一聲不吭地走上前去,不料寸心從袖口里抽出一把剪刀,剪子尖對準自己的脖子。

寸一山大驚失色,連忙制止道:“你要做什么?!”

寸心淡淡地答道:“寸一山,我只是依照父母之命嫁給你,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和你有夫妻之名,不能行夫妻之實?!?/p>

她說在她外出游行的那段時間里,她見識到了這天地的廣博。只不過,因為要履行婚約和責任,她不得不回到了這座幾乎與世隔絕的古城,嫁給寸一山這個她根本就不會愛也不可能愛上的人。

寸心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可是對不起。如果今晚和往后你真的執(zhí)意要發(fā)生些什么,那我只能以死明志?!?/p>

她說著,鋒利的剪子尖又貼近脆弱的脖頸幾分,很快刺破了白玉一般的肌膚,鮮血順著尖利的刀鋒流了下來。

寸一山被滿目的紅色震驚了,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上前一把奪下她手中的剪刀。寸心的力氣沒有他大,很快被他得了手。掙扎到了最后變成徒勞的喘息聲,他們在粗重的呼吸聲中靜默地望著彼此。

最終,寸一山嘆了口氣,隨即笑了起來。他將剪刀輕輕地放在桌上,拍了拍寸心的肩膀。

“你不用擔心,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啊?!?/p>

寸一山把那故事說得比唱歌還好聽,他說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只可惜那姑娘不姓寸,他娶不了她。所以,他一定不會喜歡上寸心。

寸心似乎相信了他的這番話,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垂下眸子,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若能兩不相欠,那就好了?!?/p>

從那之后,他們就維持著相敬如賓的關(guān)系。在外人眼中,他們是夫妻,可實際上,即使同榻而眠,也不過止乎于禮,各分兩邊。

夜風又起,那風好似被抽去筋骨的妖精一般如影隨形,凍得寸一山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從舊時的思緒中走了出來。

寸心還躺在他的身側(cè),原本冷靜如水的眼神因為他的久久不語而變成了困惑。

“寸一山。”

“???”

“你為什么摸我?”

寸一山猛地直起身子,頗為尷尬地伸了個懶腰,解釋道:“我沒有摸你啊,只是剛才胃不太舒服,想起來倒杯水喝,不小心碰到了?!?/p>

寸心并沒有懷疑他的話。她起身下床,去倒了杯水,捧在掌心之間焐熱了,才復(fù)又回到床上,端到他的面前。

“喝吧?!?/p>

寸一山接過茶杯時,上面還有她掌心的余熱。這讓他忍不住彎了嘴角。

“反正睡不著,不如我們聊天吧。”

寸心沒有拒絕,問道:“你想聊什么?”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還是你五六歲的時候,那時你還是個只會跟在阿爸阿媽身后要糖吃的奶娃娃,你是怎么想起來要離開家,去外面游歷的?”

寸心淡淡地答道:“有人托我送個東西,就出來了?!?/p>

寸一山點點頭,笑道:“其實我一直挺羨慕你的,從我出生以來,我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里,自然也沒機會看看外面的世界?!?/p>

寸心終于抬起眼睛看他,她的眼底滿是探究。她問道:“你不覺得悶嗎?”

“我沒有時間覺得悶?!贝缫簧叫Φ?,“寸家的規(guī)矩是男主內(nèi)女主外,我從十歲開始學習家族的制銀手藝,每一天不是在火堆邊烤著就是在敲銀子。我要學太多東西了,那些東西自然而然地填滿了我所有的時間,讓我沒有時間覺得悶。”

寸心靜靜地看著寸一山,眼神慢慢變得柔軟和心疼。她問道:“你真的覺得,用所有的青春換來的東西,是值得的嗎?”

寸一山被她問住了,他愣了半晌,才笑著搖搖頭,答道:“阿心,我姓寸,所以我沒有選擇?!?/p>

他看著寸心,頓了頓,低聲說道:“可是,我希望你可以。我知道,你不想嫁給我。你的確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里,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還你自由!”

“那你呢?”她垂著頭,輕聲問道。

寸一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怎么了?”

“你難道只會為別人考慮,而不顧及自己嗎?”

寸一山愣了愣,沒想到寸心會關(guān)心他。他因為寸心對他這難得的在意而高興起來,一時有些忘形,抬起手來拍了拍寸心的頭,柔聲說道:“我習慣了,不用擔心我?!?/p>

寸心將頭別開,嘟囔了一句:“圣父白蓮花?!?/p>

寸一山?jīng)]聽清,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沒什么?!毕騺頉]有情緒波動的寸心煩躁起來,她重重地躺下,扯過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下邊傳來,“困了,睡覺!”

寸一山咋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生動活潑的寸心。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個屬于寸心的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無論如何都舍不得與人分享。

3.我們離婚吧

入秋以來,天氣多寒涼。

自打上次寸一山說過要還寸心自由,他終日在后院敲敲打打。他本是個悶葫蘆,寸心又是個不習慣多問的人,所以一時也弄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

這日,寸心來到后院,看見寸一山正在庭院中加工銀飾。他內(nèi)里穿著白色的布衫,外面是一件藍色的小褂子,坐在木凳之上,正認真地雕琢著未成形的銀塊。

寸心向來知道她這個掛名夫婿的皮相好,卻沒想到細看起來會好成這樣。在紫外線異常強烈的云南地區(qū),大多數(shù)居民都是以黑為美。寸一山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又生得濃眉大眼,模樣不是南方男人的清俊,卻是另一番生機勃勃的俊朗。因為常年和打銀工具打交道,他生得也比一般男子健壯許多。

寸心看著看著就呆了,原來這世上真的還能有人好看得像一幅畫。

腰間忽然傳來一陣酥麻,如被電流電擊的感覺迫使她回過身來。她下意識地低下頭,從隨身挎著的小布袋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盒子上顯示出一行字,寫著:速戰(zhàn)速決。

寸心皺了皺眉頭,飛快地將盒子收起。她看著寸一山猶豫了許久,才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阿心,吃早飯了嗎?”寸一山頭也不抬,自然地問道。

寸心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是我?”

寸一山終于抬起頭來,看著寸心笑道:“如果我連你的腳步聲都認不出來,我還怎么配做你的男人?”

寸心被他熾熱的目光注視著,趕緊低下頭,借以掩飾自己紅了的臉龐。寸一山頗為赧然地撓了撓頭,補充道:“我說錯了,只是掛名的男人?!?/p>

寸心的心里頗不是滋味,她在寸一山面前蹲下,好讓自己的雙眼能更仔細地記錄他的動作。

“寸家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彼?。

寸一山笑了笑,說道:“那當然。否則寸家也不會定下不許與外族人通婚的族規(guī),這都是為了保護寸家的手藝能代代相傳?!?/p>

寸一山看了寸心一眼,忽然將她拉在自己身前坐下,從身后將她半環(huán)半擁,將小錘子塞進她的手里。他自己則握著她的手,教她敲打起來。

“你做什么?!”寸心驚訝不已。

“我看你很感興趣,所以打算教你打銀子?!?

“可是……”寸心語塞了半天,才囁嚅道,“可是寸家的手藝不是傳男不傳女的嗎?”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你也是寸家的人啊,不是嗎?”

寸心張了張嘴巴,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寸一山認真而專注地教她敲打銀子,手中的銀子漸漸有了一些形狀,是個弧形。

她問道:“你在打鐲子?”

寸一山溫聲回道:“嗯,打給你的?!?/p>

“給我的?”寸心驚訝地看著寸一山。

“對。”寸一山臉上的笑容淡淡的,帶著她從沒見過的哀傷。

他繼續(xù)說道:“寸家有個規(guī)矩,但凡相離者,丈夫必須親手打一副首飾給妻子?!?/p>

寸心一怔,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寸一山抱了抱她,又將她放開。他笑笑,輕聲道:“阿心,你想要自由,我就還你自由。我已經(jīng)去鄉(xiāng)公所辦理手續(xù),過一段時間,我就和你離婚。你放心,對外,我會說是我休你,不會給你任何壓力?!?/p>

寸心怎么也想不到,寸一山言出必行,說到做到。她怔怔地看著他,從他帶著恬淡笑容的臉上,她分明看出了隱忍和不舍。可他卻還是強撐在那里,仿佛他的肩膀能扛起所有的痛苦,一如這些年,他背負著寸家一樣。

寸心握緊拳頭,說話的時候聲音顫抖,她艱難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但凡白族男人休妻,他們都會被族人唾棄鄙夷,多少人因此一蹶不振。你休我,你不要你的聲望了嗎?”

“那些都是過眼云煙的東西,沒有什么比活著的人的幸福更重要,不是嗎?”寸一山走到寸心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那些事你不用操心,等我把這一切辦完,你就可以離開這里,過你想要過的生活。”

等寸心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握緊拳頭。她慢慢地攤開手,看著被自己攥出指甲印的掌心,愣了。

她在為寸一山的行為生氣。

可是,怎么會呢?

4.多事之秋

滇區(qū)多雨,本就寒冷的氣候因這秋雨而更添幾分刺骨。大理古城最近有些蕭條,皆因城中生意最好的寸氏銀莊閉門停業(yè)。

寸心坐在家中,手腳皆有些冰涼。她想起幾日之前,寸一山親自起身前往寸家的百年礦場,說是要去采一塊上好的礦石回來冶煉,打一套最好的首飾給她。

聽說,鄉(xiāng)公所那里的離婚手續(xù)也快要辦好了……

只聽窗外傳來“啪”的一聲,原來是大風吹倒了院中的盆栽。

就在這時,阿鵬哥一邊大喊著“不好了”,一邊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

阿鵬哥說因為連日風雨,寸一山所在礦場發(fā)生山體滑坡,蓋住了礦場的出口。而事故發(fā)生時,寸一山正在礦中!

寸心臉色大變,一把將阿鵬哥推開,冒著風雨疾步跑了出去。

雨打在寸心的肩頭,很快打濕了她的衣服和皮膚。腰間的黑匣子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可是此刻的寸心什么都顧不上了。

從家中到礦山需半日的時間,寸心落湯雞似的趕到時,寸家家仆正在傾盆大雨中搬運山石,好不容易才將堵著出口的山石搬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寸心快步跑了過去,一把推開縫隙旁邊的仆人,顧不得地上污濁,趴在地上,從縫隙中向黑黢黢的礦場里望去。

“寸一山!寸一山!”

狂風掀亂了寸心的頭發(fā),雨水順著她的眉梢眼角在臉上恣意流淌,讓她狼狽不堪。寸心大聲叫著寸一山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寸心心急如焚,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抬起頭來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四面環(huán)山,青翠環(huán)繞,不是山石就是藏在婆娑樹影中的古寨,哪里有她熟悉的城市的影子。

寸心深吸幾口氣,閉上眼睛,周圍一切紛亂的聲音開始慢慢消失。她敏銳地捕捉著四周的聲音,終于讓她聽見從右前方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呼吸聲。

她猛地睜開眼睛,指著右前方,擲地有聲地說道:“朝那個方向挖,那里有人!”

在場的人們奇怪地看著寸心,卻遲遲沒有動作。

寸心急了,猛地跺腳:“還不快去!”

“小心!”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寸心只覺得腳下的土地又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她才剛站起身來,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陷進地里。

墜落帶來的久違的失重感竟讓她難得地心安了起來。這種感覺實在太像她來這個時代的時候,走過的那條漫長的甬道。那時,她也是穿過黑暗,才來到這里,見到寸一山。

重重摔在地上的時候,寸心只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她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起頭向上看了看,剛才好不容易被搬開的縫隙又被堵住了。

洞內(nèi)漆黑一片,寸心的視力卻極好,能看清洞內(nèi)的一切。

“寸一山!”寸心試著喊了一聲。

“阿……心?”

熟悉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寸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燃起火折子,火光立刻照亮一片漆黑的礦道。寸心這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灰頭土臉的寸一山就站在她的面前,呆呆地看著她。

寸心腦子一熱,跑上前去,將他緊緊抱住。

寸一山一動也不敢動,愣愣地回抱住寸心,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我……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喊我名字的聲音,就試著往這個方向走。你……你怎么在這里?”

寸心怔怔地看著寸一山,發(fā)現(xiàn)他的褲腳的布料被染紅了一片。

“這是怎么弄的?!”

寸一山苦笑一聲:“塌方的時候,我身后還有幾個寸家的工人,我怕他們有事,就幫他們擋了一下。是我太不自量力了?!?/p>

方才那一句話大概是耗盡了寸一山所有的力氣,他身子一軟,竟靠著石壁緩緩倒下。寸心連忙將他的褲腳掀起一看,原來是小腿那里受了傷,傷口還化膿發(fā)炎了。

寸一山說著說著,兩眼竟慢慢閉上,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寸心探了探他的額頭,發(fā)現(xiàn)他正發(fā)著高燒。

寸一山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寸心一愣,聽他氣若游絲地說道:“往右走……的礦道里,還有好幾個工人。我們……我們是寸家的當家,一定……一定要救他們出去?!?

寸心實在是忍無可忍,她反扣住寸一山的手,揪起他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說道:“想要做圣父白蓮花,就先留住自己的命!”

寸一山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仿佛沒有聽見寸心的話,他輕聲叮囑道:“還有你,寸心?!?/p>

寸心一怔:“我怎么了?”

“你一定要開心快樂,一定要過上你想過上的生活?!?/p>

“別弄得好像交代遺言一樣!”寸心慌了,可眼前的寸一山的確越來越?jīng)]有精神。

“寸一山!寸一山!”寸心用力地拍著他的臉,“不要睡!”

寸一山勉強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想把那些惱人的愁色抹去。

寸心抓住他的手,問道:“你之前說你有喜歡的人,是不是騙我的?”

寸一山一時語塞:“呃……”

“你是不是喜歡我?”

寸一山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寸一山,你聽著,既然你喜歡我,就休想休掉我。”寸心握緊了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走了,我會永遠留在這里,做你真正的妻子。”

因著這一句話,寸一山的眼睛發(fā)出從未有過的光彩。

空曠而寂靜的山洞里,忽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寸一山聽見那聲音是從地上的黑匣子中傳來的,他覺得奇怪,剛想去把黑匣子撿起來,不料寸心卻快他一步,將那盒子扔得更遠。

盒子撞上堅硬的石壁又掉到地上,很快摔壞了不響了??纱缧牡哪樕鲜乔八从械幕艁y。

5.又一個寸心

好在過后沒多久,寸家的仆人就把他們從礦道里面救了出來,沒有人員傷亡。

只是寸心感染了風寒,直到寸一山能拄著拐杖走路,她身體的狀況還是不怎么見好。

寸一山坐在床邊,看著靠坐在床上的寸心急得不得了,反倒是寸心安慰他說自己沒事。

“怎么會沒事呢?”寸一山皺著眉頭,忍不住絮叨起來,“你每天神色懨懨、沒有精神,現(xiàn)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

寸一山的話還沒有說完,寸心忽然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推倒在床榻之上。她笨手笨腳地爬到他的身上,自上而下地壓住了他。

寸一山被她這大膽的舉動驚呆了,誰知下一秒,她居然俯下身子,輕輕地親了親他的嘴唇。

寸心也不好意思,親完他之后便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之上,悶悶地說道:“你少啰唆幾句,我的病就能好了?!?/p>

寸一山好似做夢一樣,獨自回味了許久,才敢伸手將寸心抱住。他一點一點地將懷中人抱緊,感受著寸心的柔軟和她的溫度,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臉抵在她柔順的頭發(fā)上。

寸心小聲問道:“你為什么會這么喜歡我?”

寸一山笑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十歲那年,第一眼看見跟在你阿爸身后的你的時候,我很開心。因為我知道,不久以后的將來,你就會是我的妻子?!?/p>

寸心一僵,身上的溫度急退。她慢慢松開了寸一山,慢慢地坐了起來。

寸一山擔心地看著她,想要再次抱住她,卻被她避開。

“阿心,你怎么了?”

寸心搖搖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她側(cè)頭看著窗外,窗外雨過天晴,陽光正好。她說道:“今天天氣不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p>

“何需你親自行走呢?”

寸一山爽朗一笑,反倒讓寸心疑惑不解起來。

等他們走在古城的古道上,寸心才明白寸一山的意思是什么。此刻她正被寸一山穩(wěn)穩(wěn)地背在背上,而寸一山好像什么負擔和重量都感受不到似的,正笑著和周圍的路人打招呼。

寸心被他背在背上,被那些善意卻帶著曖昧笑意的目光注視著,頗有些不自在,輕輕捶了捶他的肩膀,低聲道:“放我下來。”

寸一山十分固執(zhí):“不行,你身體還沒完全康復(fù)?!?/p>

“可是這樣很丟人!”寸心紅著臉,粗聲粗氣地喊道。

“這有什么丟人的?你是我的妻子,丈夫背妻子,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嗎?”

寸一山的理所當然讓寸心無話可說,她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只好由著他去了。她趴在寸一山的背上,感受著他厚實的后背和溫度,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舒舒服服地側(cè)著頭,欣賞起沿途的街景來。

如今的大理古城,并沒有沾染上任何被過度開發(fā)的商業(yè)氣息。大理石鋪陳的道路上是經(jīng)過歲月洗禮才有的痕跡,道路兩旁是真正的民宿,并不是琳瑯滿目的商鋪。城里很安靜,并沒有熙熙攘攘、密不透風的人群……

“寸一山……”寸心喃喃道。

“嗯?”

“我想和你說個故事?!?/p>

“好啊,你說。”

寸心咬了咬嘴唇:“其實我……其實我……”

“表哥!”

突兀的女音打斷了寸心的話,她驚訝地抬起頭,看見幾步之外的地方站著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的風霜狼狽,泫然欲泣的臉上滿是我見猶憐的楚楚可憐。

寸心不用看寸一山此刻的表情,也知道他的臉上一定寫滿了震驚和不敢相信。

那女子朝寸一山跑來,撲進他的懷里,抓著他的衣襟大哭道:“表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許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寸心才聽見寸一山的聲音,是那么的艱澀。

“寸心……”

女子淚盈于睫,抬起眼時看見了還被背在背上的她,指著她驚恐地叫道:“你……”

寸心從寸一山的背上跳了下來,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靜靜地看著被那女子抱住的寸一山。

“我不是寸心。”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6.她來自未來

從她向寸一山坦白自己的身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十五個小時了。好在寸一山?jīng)]有苛待她,只是把她暫時軟禁在臥房里。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門緩緩地開了,面無表情的寸一山逆著陽光,站在門外。

四目相對的時候,寸一山避開了她的目光。寸心低下頭,苦笑一聲。

寸一山走了進來,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你會和寸心長得一模一樣?”

“我的編號是九,你可以叫我阿九。我來自2077年?!卑⒕爬潇o地說道,“和寸心長得一模一樣,是因為,我是依照她的樣子造出來的AI?!?/p>

寸一山的眉頭遲遲未能舒展:“你在說什么?”

“現(xiàn)在是1919年,你聽不懂我的話很正常。簡單來說,我是從未來過來的機器。2077年有一項新的科技,老板將我們這些機器送入不同的時空,幫有所求的雇主們達成某些目的。而我的任務(wù),就是拿到寸家制銀技藝?!?/p>

寸一山后退一步,怔怔地問道:“你說你是……機器,是什么意思?”

阿九微微皺眉,解釋道:“時空穿越具有風險性,人類不愿意以身犯險,就制造出我們這些機器人。而你,寸一山,你的后人找到了我的老板,他們說寸家的制銀手藝在1919這一年因為一場大火而失傳了,所以我才會穿越時空,從你這里提前記錄下所有制銀的技藝,把這些技藝帶回現(xiàn)代?!?/p>

阿九平靜地說道:“我們查過你們的家譜,知道你的妻子是寸心。所以我被制造成寸心的樣子,來到這里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她軟禁,再以她的身份接近你。只是我沒想到,她會自己跑出來?!?/p>

“那你對我說的所有的話,也都是假的嗎?包括你說……你說……會永遠留在這里,做我真正的妻子?”

阿九看著寸一山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猛地一疼。她用力推開寸一山,劈手奪過桌上的茶具摔爛,然后用鋒利的瓷器狠狠地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立刻順著手腕流淌。

阿九用力地抓住寸一山的手,逼他用手指撕開自己的傷口。寸一山想掙脫,卻發(fā)現(xiàn)阿九的力氣大得不得了。他徒勞無力地被阿九牽引著,撥開那血淋淋的傷口,不想在那傷口下面,他沒有看見骨肉,只看見一團又一團纏繞在一起的線。

寸一山猛地抬起頭看著阿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見了嗎?這是電線?!卑⒕耪f道,“我不是寸心,我只是一個機器人,我對你說的所有的話都是謊話,我根本沒有資格做你的妻子?!?/p>

“不會的,不會的,你有溫度……你有呼吸……”

“我是仿人制成的。白天的時候我有溫度,到了晚上,我的體溫會降至零點省電?!彼D了頓,問道,“你摸過的,不是嗎?”

寸一山慢慢地松開了手。是他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是心里面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告訴他,即使她不是寸心也不要緊,他還是喜歡她。

不是那個活在他記憶里的未婚妻寸心,而是敲開他家的大門,說“我要嫁給你”的那個寸心。

可是,他知道不行。

他這一生,有他應(yīng)該承擔起的責任,寸家是,婚姻更是。一如那時她對他說想要自由,他哪怕再不舍都會選擇休妻一樣,他想做的,只是給她她想要的東西而已。

寸一山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

“我會讓阿鵬哥為你收拾行李?!彼淅涞卣f道,“三天之后,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

話音剛落,寸一山頭也不回地離去。

阿九看著他決絕的背影,這才閉上眼睛。她想哭,卻連眼淚都掉不出來。

真是可笑,她想,她不過只是個誤入這個時代的機器人,到了這個時候,連哭的能力都沒有。

7.寸一山,好好活下去

阿九走的這天,寸一山并沒有來送,只有阿鵬哥給了她一個包袱,然后緩緩地關(guān)上寸家的大門。

阿九深深地望了那扇門一眼,才轉(zhuǎn)身離去。走著走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懷中的包袱有些不對勁,打開一看才發(fā)現(xiàn)里面放了一本書,里面記錄的正是寸家的制銀秘籍。

沒想到,寸一山竟然真的把這個給她了。

“傻子……”她站在古城中喃喃自語,也不知是在罵他還是在罵自己。

有一件事她沒有告訴寸一山,那就是她根本已經(jīng)回不去了。

她是AI,需要充電才能維持身體各項機能。而那個隨身攜帶著的黑匣子,除了日常提醒她任務(wù)的時效性、是她的充電器以外,更是穿越時空的唯一媒介??赡莻€黑匣子已經(jīng)被她扔在礦道里,再加上上次為了救寸一山,她淋了雨,耗電量更大,如今已是行將就木。

很快,她就會變成一堆沒有用的廢鐵,在這個城里的某個地方生銹腐爛,隨著時代的更迭,被掩埋在歷史的塵埃里。

阿九無力地笑了笑,寸一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句“留下來做你真正的妻子”,是她的肺腑之言,也是她此生唯一一次的放肆。

因為,她喜歡他啊。

“救命!著火了!救命!”

阿九的聽覺閾值設(shè)置得比常人高許多,她聽見從方才離開的寸家的方向傳來阿鵬哥著急的呼聲。她一怔,轉(zhuǎn)頭望去,寸家那片地方果然已經(jīng)火光沖天。

阿九一驚,如果寸家后人提到的就是這場大火的話,那寸一山……

阿九一個激靈,立刻扭頭往回跑。

如今的寸家早已是一片汪洋火海,阿鵬哥在門口徒勞地指揮著仆人滅火,可依舊澆不熄那熊熊大火。

阿九抓住阿鵬哥,大聲問道:“寸一山呢?”

“老板……老板還在里面……”

阿九立即只身沖進火中。

火勢很大,高溫讓阿九的渾身都開始發(fā)燙,她心知自己的電量維持不了多久,可還是開啟視力中的透視功能,很快便在臥室中發(fā)現(xiàn)了寸一山的身影。

寸一山目光呆滯地跪在地上,在他懷中,是已經(jīng)咽了氣的寸心的尸體。

阿九又驚又怕,沖到寸一山身邊用力地搖晃著他,喊著他的名字:“寸一山!清醒一點!寸一山!”

寸一山慢慢地抬起頭,看著阿九說道:“剛才,屋頂上的橫梁被火燒斷,砸了下來。阿心為了救我,她……她……”

即使寸一山不說,阿九也知道,是寸心救了他。那個純樸的女人,用她的一生守護著和她無緣無分的丈夫。

“起來!”阿九大聲喊道,她一把將他拽了起來,“既然如此,你更要活下去!”

她過分專注于拉扯寸一山,動作太大導(dǎo)致懷中的包袱掉在地上。那本秘籍墜入火海之中,火舌立刻將紙張吞沒,眨眼的工夫,那本秘籍立刻成了一團小小的火球。

阿九驚叫一聲,想從地上搶起快要燒完的灰燼,卻被寸一山拉住。

“別撿了?!彼f道,“既然一切都是因它而起,倒不如讓它徹底消失,才來得干凈。”

阿九忍不住罵道:“這不是你們寸家的寶貝嗎?為什么要給我?!”

“你是我的妻子啊。”

阿九咬著下唇,低聲道:“我說過,我不是……”

“你是。”寸一山扶住她的臉,幫她慢慢抬起頭來。他看著她的眼睛,無比真誠地說道,“和我拜堂的人是你,和我同榻而眠的人是你,讓我甘愿還你自由的人也是你。你不是寸心,可你是我的妻子?!?/p>

“寸一山……你這個圣父白蓮花!”阿九大聲罵道,“你以為這樣別人就會感激你了嗎?我騙了你這么久,你為什么不怪我!笨蛋!笨蛋!”

寸一山被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無奈而溫柔地笑笑,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啊?!?/p>

阿九一怔,寸一山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冷卻下來,變成一種無法言說的靜默和哀婉。

寸一山說道:“可是,阿九,寸心因我而死,我不能再喜歡你了?!?/p>

寸一山的尾音帶著嘆息。

阿九低下頭,用力地握緊拳頭,置身火海,她只覺得四肢百骸被燒得又燙又疼。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她抬眼向四周望去,才發(fā)現(xiàn)大火不知何時已經(jīng)越來越大。

她怔怔地看著寸一山,男人難過地看著她,那溫柔而無奈的目光讓她痛苦,竟也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力量。

阿九笑了起來,她伸手抱住寸一山。這是她第一次笑,也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主動抱住他。她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寸一山,你一定不知道,現(xiàn)代的AI曾經(jīng)被植入一種技能,叫作保護層?!?/p>

她輕輕推開了寸一山,看著男人不解的眼神,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一個氣層從寸一山的腳底開始形成,很快將他整個人籠罩了起來。防護層外,阿九結(jié)束了這個吻,她貼著他的唇,說道:“寸一山,好好活下去?!?/p>

“你要做什么?!阿九!”寸一山驚訝地拍打著那個氣層,可他慢慢地懸浮起來,離阿九越來越遠。

阿九還站在原地,仰起頭來看著他。她說:“我的電量只夠我做出最后一個保護層了,我把它給你。寸一山,你給我聽著,我要你從今天開始,活得像你自己?!?/p>

寸一山絕望地嘶吼道:“阿九!阿九!”

“再見了,寸一山?!?/p>

阿九眨了眨眼睛,竟流下兩行眼淚。

她說:“很高興認識你。”

尾 聲

2077年10月10日,晴。

店老板阿誠剛開門就來了生意。

來人自稱是寸家的后人,說是據(jù)寸家的族譜記載,民國八年,寸家曾發(fā)生一場大火,付之一炬的除了寸家的家業(yè)以外,還有百年流傳下來的制銀手藝。而當時的家主寸一山,僥幸從那場大火中逃生,可惜他的妻子寸心命喪那場大火之中。為了紀念妻子,寸一山終生未再娶,直至壽終正寢。

寸家的后人希望阿誠能幫他們重回過去,找回失傳的技藝,并表示不論出多少錢都可以。眼見對方出手闊綽,阿誠自然是笑瞇瞇地將生意攬下。

儲備AI倉庫的大門緩緩打開,阿誠走到那些他精心打造的AI面前,按心情挑選合他眼緣的人選。

他一個一個地數(shù)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阿九,這次就你去吧。”

被他選中的AI,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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