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維生
都怪那個夢
我必須站起來,伸出手拽窗簾,它在移動中,把縉云山擋窗外。
午休不過半小時,被電鉆的轟鳴聲吵醒,尖銳的聲響,帶著鋒利飛來,在空中高速旋動,一圈圈地蕩開。這么厚的水泥墻,也未能阻擋它的侵害。我躺在床上,回味暫短夢中的情景。抓住每一個細節(jié),分析夢的出現(xiàn)是為什么?
起床后,拉開窗簾,亮色涌進來。我到陽臺上,讀俄羅斯哲學家尼古拉·別爾嘉耶夫的《俄羅斯命運》,“它那精神的眼睛都不能劃出地平線的遠方,在俄羅斯靈魂面前敞開著。在尋找真理,絕對的、神性的真理,希望拯救世界,讓萬物朝向新生命的復活的火焰中,俄羅斯靈魂正在燃燒著?!闭軐W家對任何事物的觀察,不會是常人的感受,他提出的靈魂,不是小靈魂,而是一個民族復活的火焰,不是為了觀賞,放的斑斕的焰火?;鹧婧脱婊?,一反一正,但品質上不同。它們在燃燒的過程中,產(chǎn)生的結果大不相同。讀到這時,身后云華路上的噪音背景,發(fā)起一輪輪的噪音攻擊,583路的小公共汽車剛過去,585路的大公共汽車剎車聲,摩托車嚇人的轟鳴聲,在身后交織污染。它們似乎過狂歡的噪聲節(jié),輪番比試看誰的聲音大。它們猶如锃亮的鋼刀,逼人的寒氣切割寂靜,一塊塊地拋向空中。
我發(fā)現(xiàn)書上落下一根白發(fā),可能手拂時碰掉的,瞅著枯葉一般的白發(fā),明天是中秋節(jié),遠離家鄉(xiāng)和親人,有說不清的滋味:
時間的皺紋
刻在記憶中
當我的頭發(fā)滲出年輪的苔蘚
銀絲中染上等待
胃口變得遲鈍
一點的食物
維持生命的存在
只有頑強的激情
仍然火焰一般地燃燒
取出一條焰
點起黃昏的回憶
照亮赴約的路
有一天
我們都會老去
一起去看黎明的日出
修整自己的情緒重新閱讀,讓俄羅斯的精神,縫綴碎片的情緒。
三點鐘一過,我打開電腦,準備修改《觸摸佛多媽媽》。電腦工作得正常,改稿較順利,未遇什么難題。生活中的事情無法預料,突然發(fā)生的事件,弄得措手不及,不知怎么應對。光標有節(jié)奏地移動,咔一聲響,電腦關閉黑屏。我瞅半天屏幕,觸摸鍵盤的手指,似乎向它提出疑問,摁幾下啟動開關,沒有一點反響。拔下電源連接線,再重新插上,電腦還是不見動靜。我忙出一身汗,左拍右摸,無任何結果。
電腦是在游行示威,提出強烈的抗議,逼我做出圓滿的答復。這臺電腦是幾年前,父親送我的禮物,當時在筆記本電腦中,算是價格比較貴的品牌。它來到書房,并沒有得到器重,因為我寫作用臺式電腦,就把它放在一邊,偶爾使用360幫它消毒,使用一下。有一段時間,臺式電腦壞了,我就用它寫作,很長時間,我們天天在一起。后來又買臺式電腦,它再次被冷落。這次來重慶,我只好攜帶它,看出它的特點。矛盾是一對冤家,不會輕易地化解。電腦記仇,幾年積攢的怨氣,無地方發(fā)泄,偷偷地做出復仇的準備。我來到不幾天,它不正常工作,弄得我心緒大亂,而它又變得溫順聽話。
今天電腦的脾氣大發(fā),進行強大的報復。我來到北碚,開始寫縉云山筆記,寫出的文字在文檔中,一份沒有復制。如果電腦真壞了,二十多天的工作全部白費,丟掉的情感,不是一句話收回的。我絕望地盯著電腦,很想攥起拳頭,一下子砸去。電腦不知道,我是有思想的人,想盡辦法處理它,打掉抬頭稱霸的念頭。
每一個鍵都變成敵人,手指每天摁動它們,傳達我的體溫和情感。我懷疑是A鍵,它在英文字母中排第一,起領頭的作用。它要掀翻我的統(tǒng)治,對下面的弟兄發(fā)出命令,它們一切行動聽指揮。在機械體制中,個性是被淹沒的,服從不能違背。我必須找出嫌疑犯,讓它順服人的命令。我的指尖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不容忍任何東西爭權奪位。
坐在陽臺上,一肚子窩囊氣,無處發(fā)泄。我責怪自己粗心大意,不復制移動硬盤里,也怪午休時那個夢的出現(xiàn),要不然這件事不會發(fā)生。
遠處的縉云山,籠罩一天的濃霧,一點點地退去,露出獅子峰的原形。一股中藥味飄來,不知誰家煎中藥,味道十足,沖進鼻孔中。蟲鳴一陣歡叫,很快被云華路上,跑過的汽車吞噬。
樓下有人說話,說的重慶話,我一句沒有聽懂。
高淳海從學?;貋恚次业那榫w不高,問發(fā)生什么事情。我把電腦罷工的事說出來。他拿起電線檢查,所有的線都拔出,然后再接上。重啟的電腦竟然屏幕亮起。我問到底什么原因,他說交流電源適配器和電腦接觸不好。我看那家伙一眼,不是A鍵領頭鬧事,而是它在干壞事。
危險的襲擊
絕不是一般的聲響,巨大的炸裂聲,撕裂潮濕的夜空,將房間的靜摧毀,碎片在我的身邊亂飛,甚至散落周圍。我承受不了意外的刺激,從睡夢中驚醒,第一個反應向窗外望去。
一道閃電空中竄動,打開冰冷的寒光,隨后又是一串炸響。閃電的大錘,在天空的鐵砧上,錘煉黑色的靈魂。
我發(fā)現(xiàn)沒有關的窗子,它是背叛的奸細。平常是我愿意待的地方,對它格外照顧,它的墻壁有半米厚,所以窗臺變成工作臺。電腦和小桌子,一些書及吃的藥擺上面。我站在窗前,向遠處眺望,樓前小區(qū)的草坪,“寄北酒店”的大樓,一座二十多層的米黃色居民樓,一排排間距相等的窗子,橫越的云華路,一片江南風格的居民小區(qū),再遠處就是縉云山。層次分明的景物,隨著天氣的陰晴,早晚的光線不同,感覺不一樣。它是我來北碚交下的第一個朋友,它了解我的心情,觀察神情的變化。我料想不到,面對偷襲的雷聲,它竟然不抵抗,拼命地阻擊一下,發(fā)出狼煙似的危險信號,讓我有時間做好充足的準備。
睡眠被徹底打破,我不知所措,如何面對突發(fā)事件。躺在床上,腎上腺素飆升,望著昔日的好友,點頭哈腰地迎接氣勢洶洶的侵略者,不抵抗的政策,拱手把自己的土地送出去。天邊的雷聲,一陣低聲的咆哮,接著大發(fā)雷霆,一串串炸響,沖擊波的碎片,洪水一樣地從窗口涌進。面對這一切,我無法反抗,不容易有反擊的機會。聲浪呼嘯地撲來,一層層填滿房間,我被壓在下面。一波強大的攻擊后,是短暫的喘息,甩掉積壓的聲浪碎片,掙扎地坐起,調動耳朵、鼻子、意識,組成一支龐大的軍團,迅速地圍攏,收復失去的地方,解放痛苦的折磨。天上的雷聲波浪般地滾動,發(fā)起新一輪的進攻,我不能再多想,必須先發(fā)制人,將它們扼殺在萌芽中。我翻身下床,搶在雷炸響之前,將窗子關上,筑起一道防線,顧不上談過去的感情。窗子合攏的瞬間,雷又一次爆炸,轟鳴聲帶著嘯音飛來,映得玻璃閃亮,接著一聲炸開。手未離開窗子,一道怪光打在上面,我看清手背的老年斑。關好的窗子,把濕氣隔在外面,無法阻擋殘暴的雷聲,任意地斬割,它們吞噬房間的靜寂,光的馬車,滿載戰(zhàn)利品離去。我無能力反抗,打擊囂張的氣焰,想起童話中的魔瓶,只要打開瓶口,能將它們收復。雷聲懂得心理戰(zhàn),它用吼聲威嚇,然后不費吹灰之力,征服我和房間。endprint
這是我的領地,不允許陌生的東西進來,一只蒼蠅飛進來,我舉起拍子四處追殺,直到消滅為止。狡猾的蚊子躲在暗中襲擊,我采取科技手段,打開滅蚊燈,把它干凈利落地滅掉。雷聲送來一道閃電,它的能力強大,不是小動物相比的。它從窗子越進,橫沖直撞,一點道理不講,純粹是欺負人。閃電有后臺老板的支持,它知道我是五十多歲的人,已經(jīng)不年輕,身體中的激情耗盡。窗臺上的幾個藥瓶,里面裝的藥片,每天維持生命的運轉。它知道我不能有多大的反擊力,攪亂平靜的生活。
我無聲地抵抗,不拉上窗簾,看著它們能統(tǒng)治多久,總不能這樣下去。一次次的雷聲中,感受空氣的震動,忍受聲音的碎片落身上。連環(huán)的雷聲,北方很少聽到,幾乎不是在天空爆炸,而是房間里。我搜索一輩子積存的經(jīng)驗,將印象中的雷雨天氣排列,按等級分列,這次雷聲應在紅色預警之上,列為特一級。重新編排檔案,起身點亮燈,在透明板夾上的A4紙,記錄下時間、地點,不帶一點形容詞,口述午夜雷雨的情景。
雷聲一陣折騰毀掉睡意,它安靜下來。突然驟密的雨下來,雨聲滲透水泥墻。
雨聲與雷爆聲不同,它是催眠的小曲,它的哼唱容易進入夢中。我重新躺在床上,恢復睡姿,身心放松,一場人與雷搏斗之后,感覺疲憊不堪。感謝雨的到來,驅趕霸道的雷聲,雨聲更民主一些,帶有詩性的浪漫,人容易滿足的。我瞅了一眼窗子,想修復被雷破壞的關系,只能道一聲“夜安!”
毛竹菜墩
這件事情的發(fā)生,絕未想過的。菜墩子是每天使用的東西,第一次使它時,仔細地看一下,這是什么木做的。北方長大的人,印象中菜墩子都是木做的,只是憑生活的經(jīng)驗??戳税胩?,覺得比較順手,沒有過多地想什么。
按正常的時間,每天晚飯后,第一件事情出去散步,走回居住處,應是七點五十分左右。當電梯的門在身后關上,咣當一聲響,并沒有對聲控燈起作用。樓道里的鄰居,每次都是咳嗽,聲控燈得到信息,我和他們不一樣,而是拍手,這樣有個人的性格。
今天走出電梯,樓道里黑暗一片,無一縷光亮,我和往常似的拍手,兩手在黑暗中快速伸出,向中間聚攏,接觸的瞬間,清脆的響聲在空間蕩開,音波被水泥墻吸引,腳步空洞的回音,反射到吸頂燈上,聲控燈迅速燃亮。從電梯到住處門口,往前走三米多,必須向左拐一個角,正前方的門,就是現(xiàn)在的住所。
剛開始的時候,我對環(huán)境不熟悉,由于視力不好,一時適應不了。不管什么時間走出電梯,都是光線不足,如果不弄出響聲,聲控燈不會亮,給人一種壓抑感。電梯的反應慢,要等幾秒才合攏兩扇門。身后電梯里投出的燈光,在黑暗中鉆破一片亮,總覺得后面有人跟蹤,造成心理壓力。
散步以后,身上的汗未消干凈,拐出那個角,拍了一下手,聲控燈亮起來,看到住處灰色的鐵門。
聽到敲門聲,高淳海打開,不是和往常閃開身子,讓出一條路,使我快一點進屋。今天他有些奇怪,臉上有一絲得意的神情,半掩著門,不如往日似的說:“回來了?!彼种心弥淮缍嚅L的竹塊,問我這是什么,我脫口說出,這是竹塊。高淳海嘿嘿一笑,賣關子地對我說:“出怪事了!”我不解地問怎么回事,他拒絕回答,只是一臉笑意。我被他神秘的舉動,弄得不知發(fā)生什么事情,無法猜測。環(huán)視屋子里覺得沒有變化,也不可能有親人從山東來,搞突然襲擊,給我們意外的驚喜。
手中的竹塊和事件有關系,令我琢磨不透。高淳海讓我去廚房,灶臺上有十幾塊相等的竹塊,高淳海神秘地說:“這是菜墩子。”我望著這些竹塊,無法與菜墩子連在一起。我是寫文字的,對于生活的觀察,還是比較認真,絕不走馬觀花。我掃一遍廚房,根本發(fā)現(xiàn)不到疑點。他笑呵呵地說,這就是你每天使用的菜墩子,它變得沒有了。這時我才注意,撂菜墩子的位置,現(xiàn)在空空的。垃圾筐中有一堆零亂的竹塊,不是菜墩子那樣排列得齊整,讓人辨認不出來。我撿起幾塊,看著每塊竹子不經(jīng)修飾,還帶著毛刺。菜墩子的原材料,竟然是竹片擠壓成型,外面套一個鐵圈,捆束住竹塊,形成圓形的墩子。我分不清竹子的種類,高淳海說是楠竹,縉云山四處長竹林。
楠竹對于我是新名詞,我翻閱資料解釋說, “南竹”, 就是平常的“毛竹”,“南竹”不能寫成“楠竹”。所以統(tǒng)稱為毛竹,它是一種實用竹。南竹對生長的環(huán)境要求不高,它生長期快,材質用途廣泛,經(jīng)濟價值大。南竹可以防止水土流失,調節(jié)小氣候,凈化清新空氣,美化周圍的環(huán)境。
夜晚又下一場雨,清晨終于停下。推開陽臺的門,感受清涼的風從外面擠進。我看樓前裝垃圾的藍色大塑料桶,菜墩子變成散落的竹片,成為丟掉的廢物。
小區(qū)安靜,大多數(shù)人家在夢中,我決定倒掉竹塊。我拎起塑料袋中的竹塊,深感不僅是竹塊的重量,是永遠的告別,我們曾經(jīng)每天在一起,昨天晚上在上面切菜。樓道里的光線黑暗,拎著竹塊,兩手不能相擊,只好學鄰居的樣子,咳嗽一聲。棚上的聲控燈亮起來,投出一片光明。我孤獨地站在電梯前,機器轟隆響起,看到紅色的數(shù)字不斷地變化。
電梯的門咣當打開,我和竹塊走進去。
渴望陽光
2014年8月30日,是我來北碚的第九天,天天下雨,停一陣子算是晴天。想起赫塔·米勒每次出門,她母親問她,你帶手絹了嗎?在北碚應改為,你帶雨傘了么嗎?陰濕的天氣滲入身體中,我不得不去藥房,買兩盒“濕毒清片”,用藥物幫助,排除體內積存的濕氣。
今天早上,一推開陽臺的門,心情格外好,是一個難得的晴爽的日子??N云山還是濕霧纏繞,過不多長時間,陽光揮動手中的金鞭,甩出幾個炸響,將一群群吃飽的霧羊趕走,讓山露出真實的面貌,曬一會兒太陽,飽吸光的溫暖。我來到陽臺,注視縉云山,每一縷霧氣,在空氣中發(fā)生變化,相互依靠,形成水氣墜入山谷,滲進堅硬的巖石里。濕霧化成水的過程,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一定是最美的聲音。觀察霧的變化,是一門學問,不是簡單說得清的。風向、陽光、溫度在不同的情況下,霧會改變形狀,甚至躲藏起來,等待雨的降臨,然后一窩蜂似的涌出,重新包圍縉云山。endprint
上午十點多鐘,陽光豐沛,眼睛適應陰灰的調子,遇到這么燦爛的光照,一時接受不了。我在陽臺,向遠處的縉云山望去,清晨的霧消失,山脫去霧的面具,露出真實的面容,它立在天空下,鳥兒的叫是召喚的聲音,讓我走出家門,去山中散步。
感謝陽光,我從內心發(fā)出的一聲,表達對太陽的渴望。魯北平原,一個夏季難得下幾場雨,陰雨天在干燥的北方,是人們渴求的好日子?,F(xiàn)在地理位置不同,正好相反,雨是這個地方的正常天氣,太陽是人們盼望的親人。我既喜歡陰雨天,也想念陽光豐富的日子。
來到北碚后,床上的被子,一直沒有機會拿出去曬,讓棉花的纖維接觸陽光,除去濕氣,免得身體受罪生病。被子搭在陽臺的欄桿上,享受陽光。光吸走被子中的濕氣,填滿干燥。
我拿出一把椅子,坐在陽臺上品味陽光,閱讀戈登·漢普頓的書,他是一個聲音生態(tài)學家,他隨身帶著音量計,測量聲音在空氣中的分貝。我學著他書中說的方法,傾聽陽光在空氣中的聲音,尋覓原始的音調。無奈每分鐘都在發(fā)生變化,云華路上奔跑的汽車聲,附近裝修的電鉆轟鳴聲,樓道前大人訓斥小孩聲,門被關上的撞擊聲。各種聲音紛紛登場,組合成噪音交響樂隊,演奏一支強暴的音樂劇。這種聲音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打消平靜的心態(tài)。我聽了半天,無法捕捉到陽光在空氣中,流動時發(fā)出的音響。
我決定實現(xiàn)自己對好天氣的諾言,幾天前,我在江邊趕大集,買到一個寶塔形的鮮筍。我在北方吃過袋裝的筍,在酒店中吃過筍菜,對于筍既有新鮮感,又喜歡筍的味道。鮮筍當時在農(nóng)民的竹筐中,沾著縉云山的泥土,拿在手中聞到土的氣息。我對筍的了解,局限于吃的記憶。買下這個鮮筍,回到住處存入冰箱中。今天心情好,想在孩子們面前表現(xiàn)一下,做一道竹筍炒肉。我在百度上搜尋,學習如何做筍,做出好吃的菜。
筍從冰箱中取出,按照百度說的做法,切絲入水焯兩分鐘,將肉切成絲,倒入料酒、味極鮮、淀粉勾兌。做好一切準備工作,打開天然氣灶,倒入菜籽油。我做錯的事情開始,筍對于我只是資料和感覺,并不真正了解它的脾性。炒好后的筍,嘗了一條,差不多吐出來,筍不是鮮美,而是苦澀難咽。我的熱情被苦味沖散,面對一盤失敗的菜,不知該怎樣處理。
我一肚子掃興,關掉天然氣灶,來到陽臺上。陽光盡情地照耀,欄桿上的鐵管,曬得熱乎乎的。我讓陽光映在掌心,感受多日不見的溫暖。廚房炒菜的不快,一時拋腦后,只想和陽光交流,什么不做,也不去想。
縉云山在天空的映襯下,顯出它雄偉的美,山峰勾出的曲線,富有自然的韻律,附近傳來一陣鳥叫聲。我愿意放下手中的事情,穿好登山鞋,踏著陽光的節(jié)拍,走向進山的路。
【責任編輯】 行 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