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杰，栗 霞

It be...that結構的認知研究

李麗杰，栗 霞

（內蒙古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內蒙古呼和浩特，010080）

作為英語中的重要語法內容，It be...that結構有兩種代表句型，It分裂句及先行It主語從句。研究以凸顯觀為視角，運用圖形-背景理論對It be...that結構中不同信息的強化現象進行闡釋，不僅為該語法結構研究提供新的認知理據，也為認知凸顯觀和圖形-背景理論的進一步應用和發(fā)展提供新的理證。

認知凸顯觀；圖形-背景理論；It be...that結構；強化

主語、謂語動詞、賓語、定語、狀語及補語是英語句式中的主要成分，但是為了表達需要，有時要對某個成分進行強調，進而達到表達目的。英語中表達強調的方式主要有It分裂句、借助助動詞do強調以及用倒裝句強調等。此外，為了遵循一定的句子“尾重”或句尾焦點原則，句子中某些結構需要被移動位置，比如先行It主語從句。從上述句式可以看出，It分裂句和先行It主語從句共同具有的特點是It be...that結構。之前學者主要從傳統語法、轉換生成語法和系統功能語法角度對這兩種句型的異同進行了對比研究。本文將從認知語言學中的凸顯觀出發(fā)，運用圖形-背景理論，分析這兩種句型，并對It be...that結構中不同信息的強化現象進行闡釋，從而為該語法結構研究提供新的認知理據，與此同時，為認知凸顯觀和圖形-背景理論的進一步應用和發(fā)展提供新的理證。

一、認知凸顯觀

認知語言學，是以認知功能為角度研究語言的一門學科。近年來，隨著認知科學和體驗哲學的迅速發(fā)展，認知語言學研究得到了極大的豐富和關注，已成為一種分析和研究自然語言的重要理論。認知語言學具有研究對象多樣化、跨學科理論融合和研究方法多元化等特點，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其相應的理論被廣泛應用到教學科研中，如概念隱喻研究、認知與翻譯研究、句式結構認知研究、認知語義研究、認知與外語教學或二語習得研究等。［1］認知凸顯觀是認知語言學在研究語言時主要使用的觀點之一，它與經驗觀和注意觀共同組成了認知語言學主要的三種表征方法。凸顯觀指出，在語言結構中，信息的突顯程度對如何選擇和安排信息起著決定性的作用。當人們在周圍環(huán)境中觀看某一物體時，一般會把這個物體當成知覺上凸顯的圖形，把周圍環(huán)境當成背景，這便是凸顯的原則。當然，圖形和背景在語言中和視覺場中并不是相同的。圖形和背景在視覺場中一般以具體實體的形式出現，而在語言中，一方面可以是空間中運動的事件或方位事件中兩個相互關聯的實體；另一方面可以是時間、因果或其他情況中相互關聯的兩個事件。［2］例如在描寫一輛車撞到一棵樹上這一場景時，句子The car crashed into the tree就比The tree was hit by the car更加自然，這是因為在整個場景中，運動著的車是最有趣且最突出的部分，所以車更傾向于被放置在句首。［3］

作為人類最重要的認知方式之一，凸顯觀對語言有普遍的解釋力，認知語言學中劃分詞類、分析句法等都可以依據凸顯觀進行。而且凸顯觀可以對詞匯的語義、句子和句群的建構、動詞語態(tài)的生成和運用做出合理的解釋，使人們對詞義的多義性、不定性及復雜語義的理解成為可能，同時為文本學、詩學、社會語言學等領域的跨學科研究做出了巨大貢獻。［4］凸顯觀研究的經典理論即為圖形-背景理論。

二、圖形-背景理論

圖形-背景理論是由丹麥心理學家Rubin（魯賓）于1915年通過著名的“人面/花瓶圖（the Face/Vase Illusion）”（圖 1）提出。［5］92之后，完形心理學家主要借鑒此理論來研究知覺中的視覺和聽覺，指出主體的知覺認識常常包含圖形和背景兩方面信息，人們更注重在背景中感知圖形。Talmy首先將圖形-背景理論應用于認知語言學的研究中，他指出知覺被分為圖形和背景兩個部分，圖形看上去有高度結構，更容易被知覺者注意，而背景與圖形相比，不易被知覺者注意。［6］Ungerer和Schmid（1996）通過對句子“The book（圖形）is on the desk（背景）”和“The balloon（圖形）is flying over the roof（背景）”的研究指出，圖形和背景可以被認為是一種位置關系，這種位置關系經常用來表述命題，也可以說，位置關系的命題意義可以被理解為圖形與背景間的關系。［7］439

在認知語言學的分析中，圖形-背景是認知運作和語義結構中重要且基本的特性。［8］149圖形在人們認知活動中占有優(yōu)勢地位，是最明顯的部分，它被背景包含卻凸顯于背景，成為人們注意過程中的焦點；圖形的形狀一般是完整的、結構單一緊密、面積或體積較小、可以移動、更為可及；與圖形相比，背景的凸顯程度低，在認知活動中不占優(yōu)勢，背景的結構一般比較復雜、面積或體積較大。由于背景是靜止的，可用來做認知過程中的參照點，描寫圖形未知方面中的已知特征。［5］93

三、It分裂句的認知分析

（一）It分裂句

強調是指凸顯句子中最關鍵的成分，用來標注句子的信息中心。英語中可以用來表示強調的有很多種方式，包括語音方式、詞匯方式和語法手段。［9］725其中，分裂句是主要的語法手段之一，這種句型一般由It作形式主語，謂語動詞采取be的一般現在或一般過去形式，其后是分裂句的焦點成分，即需要加以強調的成分，后跟that-/who-分句，結構即：It+（AUX）+be+（Not）+ 中心成分 +that-/who-分句。［9］745

（二）It分裂句信息強化的認知分析

傳統語法指出一個句子由主語、謂語動詞和補語（包括賓語）組成，并試圖將它們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系進行不同的分類，或以轉換的方式加以解釋。事實上，句法的多樣化是無法單用這些構成成分來充分描述的。在認知語法研究中，句法的多樣化可以借助圖形-背景區(qū)分的認知原則對其進行有效系統的解釋，也就是說，在一個簡單的及物動詞句子中，主語可以作為圖形，賓語作為背景，動詞用來表示兩者之間的關系。［8］150-151例如：

（1）Tom built his new home at this place last year.

此句為一個簡單的及物動詞句子，由于在相同的條件下，知覺范圍中占優(yōu)勢的、突出的部分更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所以按照上述描述，在該情景中Tom具備圖形的特點，成為知覺范圍中率先被認知的信息，因此我們在語言表達時將其選擇為主語，位于句首，成為句法圖形（syntactic figure），凸顯該信息，而賓語his new home為句法背景（syntactic ground），其他成分則為后景（background）。

但是在平時句子表達中，有時我們想讓對方率先認知的信息并非主語，而是主語以外的其他信息。根據圖形-背景理論，圖形具有凸顯程度較高的特點，比較容易被信息接收者注意。對比分析It分裂句，即It+（AUX）+be+（Not）+ 中心成分 +that-/who-分句之所以能對中心成分起到強調的作用，關鍵在于這一句法結構形式的中心成分擁有面積較小及閉合等特點，自然地獲得了圖形的地位，成為具有較高凸顯度的信息，更容易引起受話人的注意，進而實現對所傳達信息的強調。

認知語言學中的凸顯觀認為，信息的凸顯程度決定語言結構中信息的選擇和安排，但同一信息的凸顯程度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隨著人們對事件識解的不同而發(fā)生變化。相同信息的凸顯程度會因說話者的認知視角及語境知識的不同而改變。同一事件在根據信息不同的凸顯程度進行語言加工后，可能出現不一樣的語言表達方式。這也是不同人針對同一情景會選擇不同的分裂句進行描述的原因?？梢哉f，認知凸顯對分裂句的生成有重要的影響。［10］例如：

（2）It is TToomm that/who built his new home at this place last year.

（3）It is his new home that Tom built at this place last year.

句（2）中，作為中心成分的是主語Tom，被置于一個閉合結構中，面積小、結構緊湊，主語原有的圖形地位因以上特點變得更加突出，這時其他成分所傳達的信息凸顯程度較低，均作為背景而存在，由于分裂句的生成受凸顯觀的影響，凸顯程度越高的信息越被說話者所強調，這里主語的雙重凸顯實現了說話者對受話者所傳達信息的強調。句（3）中，被視為中心成分的是賓語his new home，同樣由于其在句中所處的位置從形式上看具有面積小且閉合的特點，因此其地位比在句（1）中更加凸顯，由原來的背景轉化成圖形，說話者想傳達的“Tom去年在這個地方建的是一棟新房子而不是其他”這一信息得以被強調。此外，賓語補足語亦可以用圖形-背景理論來解釋。例如：

（4）The teaching staf elected him chairman of the department.

（5）TThheeyy have painted the walls green.

在句（4）和句（5）中，the teaching staff和They在這兩個事件中都屬于知覺范圍中更容易率先被認知的信息，因而我們在語言表達中將其選作主語并置于句首。同時，在句子的形式中，the teaching staff和They因位于句首天然獲得了圖形的地位，具有較高的凸顯性，因此句子主語信息得到了強調，此時句子其余部分為背景，凸顯性較低，可稱為次凸顯。但是，如果說話者想讓受話者率先注意到兩句話中的賓語補足語chairman of the department和green，則需要對其進行突出，此時可以將其放入It+（AUX）+be+（Not）+ 中心成分+that-/who-分句中，充當中心成分。由于中心成分面積小且處在封閉的位置，于是此時賓語補足語成為圖形，凸顯程度最高，主語則失去原有的凸顯地位。如下：

（6）It is chairman of the departmenntt that the teaching staff elected him.

（7）It is gren that they have painted the walls.［9］746

除了主語、賓語、賓語補足語，一般可作為It分裂句中心成分的還有狀語，包括時間狀語、地點狀語、原因狀語等，在認知語言學中，狀語往往被稱為后景（background）。一般情況下充當圖形的主語最為凸顯，充當背景的賓語為次凸顯，后景如狀語并不凸顯，但是在It分裂句中，將其置于中心成分位置后，成為句子的圖形，其凸顯地位上升，原本凸顯的主語和賓語不再凸顯，變?yōu)楸尘?。例如在下面句?）和句（9）中，時間狀語last year及地點狀語at this place由后景轉化為圖形，凸顯程度提升，進而所傳達的Tom建新家的時間和地點信息得到強調。

（8）It is last yyeeaarr that Tom built his new home at this place.

（9）It is at this place that Tom built his new home last year.

通過運用認知凸顯觀及圖形-背景理論對上述分裂句所強調的信息進行分析，可知我們在感知事物和事件時，圖形和背景不僅可以相互轉換而且是分離的，某種信息不能同時作為圖形和背景而存在，因此在It分裂句中，被強調的信息只能是一種。在語言表達中，雖然背景凸顯程度低，但不代表其不重要，它也是不能缺少的部分，圖形在背景的襯托下才具有較強的凸顯性。

在認知語法中，結構中突出的部分可以用圖形表示，而與圖形形成一定關系的其他部分用背景表示，［8］149因此上述例句可以用下圖來概括描述：

圖2

四、先行It主語從句的認知分析

（一）先行It主語從句

做主語的that-分句叫做主語分句或主語從句（subject clause），常被用于先行It結構，即以先行It作形式主語，而將that-分句后置，即It be...that句式。［9］484傳統語法認為主語從句的后置可以避免句子結構給人頭重腳輕的感覺。從信息結構角度看，先行It主語從句可分解出已知信息和未知信息，前者指交際雙方已知道的，或是語境已提供或可以從語境中推測出來的信息；而后者是交際雙方至少有一方所未知的信息。話語的結構信息，往往根據交際價值的大小進行線性排列，已知信息的交際價值比較小，常放在話語前面；而未知信息的交際價值較大，常出現在話語后面。常見的先行It主語從句結構有下列四種搭配關系，具體如下：

A.It+be+形容詞+that-分句：

例：It is certain that William will do well in his exam.

It is quite evident that a storm is coming.

B.It+be+名詞詞組+that-分句：

例：It is common knowledge that the whale is not a fish.

It is odds that he will come.

C.It+be+-ed分詞+that-分句：

例：It is said that everyone cycles and jogs today.

It was to be expected that there would be a thunderstorm.

D.It+seem/happen，etc.+that-分句：

例：It now appears that they are in urgent need of help.

It generally happens that the prettiest birds are the worst singers.［9］484-486

（二）先行It主語從句信息強化的認知分析

認知語言學認為，人們如何認知世界可以反映其心智表征的規(guī)律，對人類的概念結構與語言表達、運用和理解有著直接的影響。［11］上文分別從傳統觀點、信息結構角度對It be...that句式及主語從句后置的原因進行了分析?，F在，本文將運用認知凸顯觀和圖形-背景理論對上述前三種表達結構中信息強化的現象進行闡釋。

根據圖形-背景理論，It作形式主語的主語從句可以通過that-分句作為主語和把其他成分移動位置使無標記的句式中的圖形（that-分句）變?yōu)橛袠擞浀膱D形，這一過程使該句式具有動態(tài)的特征而成為有標記的句式，進而使聽話者把注意的焦點聚集在有標記的圖形上。如下：

圖3

根據上述這一認知模型可知，當背景出現時，它會引起聽話者的注意，但是，一旦圖形在最后出現時，聽話者會對其更加注意，因為在圖形里含有說話者想要傳達給聽話者的信息和聽話者想要知道的信息即其注意的焦點，有標記的圖形進而被凸顯，其中所傳達的信息得以被強調。［7］440

It be...that結構中包含兩種句型：It分裂句及先行It主語從句。本研究以認知凸顯觀為視角，運用圖形-背景理論對英語中的特殊結構It be...that中不同信息的強化現象進行了認知分析，認為由于說話者的主觀表達意向需求，往往將需要強調的信息作為整個句式表達的圖形成分，使其在形式上具有凸顯性，進而使其所表達的信息得到強調。需注意的是，背景雖不是焦點，但在整句話中仍占據重要地位，且圖形和背景的選擇取決于認知主體的視角和關注點，二者可以互相轉化，但同一信息不能同時為圖形和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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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自治區(qū)高等學校教學改革科學研究重點項目“基于三維一體模式的大學英語語法教學改革及教學活動設計研究”（2015NMJG003）；內蒙古自治區(qū)優(yōu)秀教學團隊項目“英語專業(yè)系列基礎課程教學團隊”

李麗杰（1988-），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栗霞（1970-），女，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