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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內(nèi)外的曹雪芹“意外”

2017-09-15 05:47··
明清小說研究 2017年3期
關(guān)鍵詞:紅樓賈寶玉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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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

內(nèi)外的曹雪芹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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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出如曹雪芹,筆下也可能體現(xiàn)知識局限;偉大如《紅樓夢》,也會有白璧微瑕。更何況,《紅樓夢》這部偉大的作品還屢屢遭到后世的曲解、閹割、糟蹋乃至不問青紅皂白的為我所用。對于原作者而言,這些都是“意外”。而圍繞《紅樓夢》內(nèi)外的某些意外,我們?nèi)绻F追不舍探研下去的話,往往又會有更為意外的收獲。

《紅樓夢》 原作者 局限性 被歪曲 意外

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杰出的作家筆下也可能體現(xiàn)知識局限,再偉大的作品也會有白璧微瑕,曹雪芹及其《紅樓夢》也不能例外。還有一種情況,《紅樓夢》的續(xù)書仿作眾多,那些作家的思想基礎(chǔ)、知識水平、認知能力、表現(xiàn)手段往往又與曹雪芹這樣的一流作家具有較大的距離,因此他們也會曲解、閹割甚至糟蹋原著。更有甚者,一部作品,只要流向社會,它就不再為作家一人所擁有,而是一種公共精神財富,于是人人都可以占有、使用乃至于篡改其本意為我所用。以上這三方面的情況,對于原作者而言,都是一種“意外”,是一種或愧疚、或悲哀、或憤怒甚至哭笑不得的“意外”。這里所探究的,就是《紅樓夢》內(nèi)外的一些令曹雪芹難受的“意外”。

一、什么是“篾片”?原來如此

中國古代小說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篾片”這種社會角色。那么,這些人物何以被稱之為“篾片”,而“篾片”的本義又是什么呢?

篾片,最顯豁最通常的解釋就是幫閑,是舊時代一種寄生于有錢人家的卑鄙的社會角色。中國古代小說所描寫的篾片,最常見的就是這么個意思。

例如:“一干山人篾片、優(yōu)童方術(shù),冒濫廩糧;一干偷兒惡少、白棍游手,鉆為隊峭?!?《天湊巧·曲云仙》)“有一個篾片,叫做萬事通,為人奸詐,詭計多端?!?《三門街全傳》第二回)“做篾片的,見大老官興頭時,個個來親近他;到得他被眾人拖累窮了,要想眾人幫扶些,再也不成,便鬼都沒得上門?!?《醒夢駢言》第十二回)“有種趨炎附勢的篾片,因蔚世和是個富翁,祖父遺下家產(chǎn),甚是豐足,都是拍他的馬屁,投其所好,說得天花亂墜,掇撮他開女學(xué)堂?!?《續(xù)鏡花緣》第三十一回)甚至還有人通過各種方式對這種幫閑篾片進行冷嘲熱諷:

宋信……忽抬頭見天上有人家放的風(fēng)箏,因用手指著道:“就是他罷,限七言近體一首?!崩浣{雪看見是風(fēng)箏,因想道:“細看此人,必非才子。莫若借此題譏誚他幾句,看他知也不知?!币蚰ツ愫?,題詩一首?!灰娚蠈懼骸啊讹L(fēng)箏詠》:巧將禽鳥作容儀,哄騙愚人與小兒。篾片作胎輕且薄,游花涂面假為奇。風(fēng)吹天上空搖擺,線縛人間沒轉(zhuǎn)移。莫笑腳跟無實際,眼前落得燥虛脾。”陶進士與柳孝廉看見,字字俱從風(fēng)箏打覷到宋信身上,大有游戲翰墨之趣,又寫得龍蛇飛舞,俱鼓掌稱快道:“好佳作!好佳作!風(fēng)流香艷,自名才女,不為過也?!彼涡趴匆娒髅髯I誚于己,欲要認真,又怕裝村,欲要忍耐,又怕人笑,急得滿面通紅,只得向陶柳二人說道:“詩貴風(fēng)雅,此油腔也。甚么佳作!”(《平山冷燕》第六回)

又聽田文海說笑話道:正月十五大放花燈,一起鄉(xiāng)下人進城游玩,見各處的燈,飛禽、走獸、人物都彩色鮮明,又像活的一般。鄉(xiāng)下人當(dāng)成真的道:“世上那里有這些活寶貝,奇怪奇怪,卻肚皮亮亮的能點燈。”又問:“值多少錢?”旁人與他開心道:“十吊大錢一張?!编l(xiāng)下人吐著舌頭道:“好貴,好貴!”正看得高興,忽然一陣大雨,各家措手不及,將燈全行打壞,都露出架子來。鄉(xiāng)下人道:“呸!我當(dāng)是活的,原來是篾片做的。可憐我們鄉(xiāng)下人,一年苦到頭,種田養(yǎng)雞鴨都沒有這樣大的利息?!碧镂暮Uf到此處,卻一口氣說了下去,道:“真正鄉(xiāng)下的雞鴨,連篾片不如了?!北娙寺犃?,哄然大笑。(《繪芳錄》第三回)

以上二例中的宋信和田文海都是幫閑篾片,因此,他們遭到了別人的嘲諷甚至自我解嘲。值得注意的是,這兩則例子中對于“篾片”的解釋似乎都是某種物體用篾片扎成作為基本框架的意思:“篾片作胎輕且薄”,“原來是篾片做的”。當(dāng)然,此二例只是興之所到,并非刻意解釋,但也有一本正經(jīng)解釋“篾片”之本義者,而答案卻大相徑庭。先看與上面兩例相同的解釋:

這等一起朋友,專一白手騙人,在江湖打憨蟲,北方人叫做幫襯的,如鞋有了幫襯,外面才好看;蘇州叫做篾片,如做竹器的先有了蔑片,那竹器才做得成。(《續(xù)金瓶梅》第三十回)

實在話,這種解釋太一般,也不確切。而下面這種帶“色”的解釋可就生動形象而又準確得多了。

一名蔑片,又叫忽板。這都是嫖行里話頭。譬如嫖客本領(lǐng)不濟的,望門流涕,不得受用,靠著一條蔑片,幫貼了方得進去,所以叫做“蔑片”。大老官嫖了婊子,這些蔑片陪酒夜深,巷門關(guān)緊,不便走動,就借一條板凳,一忽睡到天亮,所以叫做忽板。這都是時上舊話,不必提他。(《豆棚閑話》第十則)

謙良方才說道:“有一個老人,娶了一個年輕之婦,晚間上床同睡,要舉行這件事,那知老人精力已衰,胯下這件東西再也舉不起,被婦人哭鬧不休,忽然想著一個主意,走下床來,拿了一片竹片,縛在那件東西上,方才舉了起來,與婦人勉強做了一出戲。事畢,婦人道:‘你今天虧得有了篾片,幫了你的忙,你應(yīng)該謝謝這篾片呢!’”(《九尾狐》第八回)

原來如此!由帶“色”的幫忙引申為不一定帶“色”的幫閑,“篾片”一詞,當(dāng)以此為正解。然而,這個“正解”對于不少正兒八經(jīng)的小說作家而言卻并不一定能洞察知悉,他們不太懂這種來自民間或下層文人之中的古老的“黃段子”,仍然一本正經(jīng)地將篾片理解為竹器的框架。但這樣一來,卻難免鬧出一點不尷不尬的笑話。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個笑話首先就出在《紅樓夢》里面:

而且,在《紅樓夢》之后,居然還有一部仿紅樓的小說也鼓桴相應(yīng)地鬧起了同樣的笑話:

《紅樓夢》中的榮國府第一丫鬟鴛鴦不明白“篾片”的本義,居然對著珠大奶奶、璉二奶奶、探春小姐大談特談“女篾片”?!独L芳錄》中的五品宜人小黛也不明白“篾片”是什么東西,竟然對著閨密總督小姐婉容自稱“門客篾片”。這真是令人笑斷肝腸的事。這些太太、小姐、丫鬟們?nèi)绻馈绑痹瓉硎悄敲磦€東西,一定會為自己無意間帶“色”的笑罵羞得無地自容的。但是且慢,她們原本也用不著害羞,因為她們的“不知道”其實不是她們的“不知道”,而是作者雪芹和竹秋他們的“不知道”。不過,這樣一來,似乎對那些認為“淵博如曹雪芹當(dāng)然無所不知”的“紅學(xué)家”們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太意外了,曹雪芹居然不懂得篾片的本義是什么?

二、高雅的“戲叔”

《水滸傳》中的“金蓮戲叔”幾乎無人不知,那雖然也帶有一點真性情的意味,但畢竟是比較世俗的。那么,《紅樓夢》中有沒有“戲叔”的描寫呢?當(dāng)然有!作為小叔子的賈瑞調(diào)戲嫂子王熙鳳不成,可不就被那位“鳳辣子”狠狠地“戲”了個不亦樂乎嗎?當(dāng)然,那可以稱得上是比較惡劣的“戲叔”。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但是,還有一次在正常的和諧的公開的環(huán)境中嫂子“輕微”而又“高雅”地戲叔,卻是十分耐人尋味的。這事就出在詩禮簪纓之族的榮國府,嫂子就是那正派不過的李紈,叔子就是大觀園中的“大眾情人”賈寶玉。

當(dāng)時是在蘆雪庵聯(lián)句,史湘云、林黛玉、薛寶琴“三人對搶”,剩下的也是薛寶釵、邢岫煙、賈探春等人過渡一下,賈寶玉根本插不上嘴。在寶玉而言,對這種“名落孫山”的感覺本不在乎,但偏偏他嫂子李紈要點他的穴道:“只是寶玉又落第了”,寶玉笑道:“我原不會聯(lián)句,只好擔(dān)待我罷?!甭犃诉@話,李紈開始“戲”起小叔子來。

既然自己討厭妙玉的假撇清,何以偏偏要讓最“招蜂引蝶”的怡紅公子去招惹那櫳翠庵的幽尼?既然想要那有趣的紅梅插瓶來裝點自己枯寂無聊的生活,為什么要派遣在女兒國人見人愛的“小叔子”去索要?李宮裁,這位不到二十歲就死了丈夫的年輕寡婦,在向小叔子發(fā)號施令的時候,難道內(nèi)心深處就沒有一絲一毫情感的漣漪嗎?難道她對異性就真的筑起一道萬里長城隔斷其中嗎?不是的!在這位嫂子“戲罰”小叔子的時候,其實是一瞬間恢復(fù)了她活生生的人性,她的作為女性“品味”異性的人的本性。謂予不信,我們換一個角度看問題,如果是當(dāng)著賈母、王夫人的面,李紈敢于“罰”寶玉找妙玉討紅梅嗎?公子——幽尼——乞討——紅梅,多么粉紅色的一組關(guān)鍵詞呀!那么,能想出這一貌似高雅實則艷麗的妙“罰”的年輕寡婦,你能說她是百分之一百的“寡”于情嗎?

當(dāng)然,我們必須承認,即便是李紈的這次舉動算得上是“戲叔”的話,那也是天地間最為純凈的戲叔。然而,這個情節(jié)的出現(xiàn)卻又實實在在動搖了人們對“形同槁木,心如死灰”的李紈的印象。同時,這段描寫也告訴人們,槁木在適當(dāng)?shù)募竟?jié)或許會萌發(fā)新芽,死灰有適當(dāng)?shù)臏囟缺2欢ㄒ矔謴?fù)燃燒。中國不是有枯木逢春、死灰復(fù)燃這兩個成語嗎?

進而言之,如果曹雪芹在這段描寫中沒有上述這些深刻含蘊,他會很意外,怎么一不小心造成了讀者對如此圣潔的女人的誤解呢?如果曹雪芹在這段描寫中確實有上述這些言外之意,他同樣會很意外,后生可畏呀!如此含蓄隱蔽的象外之象、意外之意,居然也能被參透!

雖然都是作者的意外,但我寧可相信后者。

三、對“寶黛愛情”的惡意解構(gòu)

這種認識應(yīng)該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它符合《紅樓夢》“深刻”的實際,但并不一定符合《紅樓夢》“表面”的實際。何以如此?答曰:書中“假語村言”太多。例如下面這一段:

薛姨媽的這些“月老”“紅線”一類的故事,只不過是姑妄言之的古老話題,騙騙幾個少不更事的少男少女是可以的,書中的主人公肯定不把這當(dāng)一回事,即便當(dāng)時上當(dāng)受騙,將來長大了是不會相信這一套的。而作者曹雪芹,盡管也有宿命的思想,但他對這一套月老、紅線之類的東西應(yīng)該是不相信的。因為,如果他相信這些東西的話,他就不可能寫出“懷金悼玉”的《紅樓夢》。曹雪芹相信的是,“人生就是徹底的悲劇”,哪來的慈祥的月老和溫柔的紅線?因此,寶黛愛情悲劇是一個集合型的悲劇,性格悲劇、時代悲劇、環(huán)境悲劇、民族心理悲劇……而不僅僅是宿命的悲劇。

但還真有人相信這個東西,并且根據(jù)這個東西來解構(gòu)寶黛愛情悲劇。當(dāng)然,一開始還是善意解構(gòu),將寶黛愛情的悲劇結(jié)局變成美滿結(jié)局,并充分世俗化、宿命化。

像神瑛與絳珠、或曰賈寶玉和林黛玉這樣的“多情種子”,在《紅樓夢》中雖然都品嘗著愛情的苦果而抱恨終身,但在《紅樓復(fù)夢》《綺樓重夢》這樣的紅樓續(xù)書中,作者們是立志要讓他們享受今生來世的愛情幸福的。不過,寶黛愛情悲劇在這里卻被徹底解構(gòu)了,它不再具有感天地泣鬼神的藝術(shù)魅力,而流于平庸。這樣的《紅樓夢》續(xù)書,最多只能和一般言情小說并列在一個水平線上,而且,還只能與清代中葉以后的才子佳人小說并列,而遠遠趕不上《平山冷燕》《定情人》等優(yōu)秀作品。

更令人不堪的是,有的《紅樓》續(xù)書作者竟然“惡搞”寶黛愛情,讓早登仙境的大腕神仙壽星老兒對著年輕的靈魂開極端下流的玩笑,而且那兩個靈魂中的一個竟然是《紅樓夢》作者曹雪芹和相當(dāng)多的讀者心目中的圣潔——絳珠仙子。

這真是豈有此理!曹雪芹地下有靈,讀到這樣的章節(jié),那就不是一般的“意外”了,而應(yīng)該是憤怒。從這里,我們也可以知道《紅樓夢》這樣的經(jīng)典名著被那些續(xù)作者糟蹋成什么樣子,寶黛愛情悲劇被那些庸俗無聊的文人解構(gòu)成什么樣子了。

四、想不到寶玉會如此輕薄

《紅樓夢》中,賈寶玉與蔣玉菡、花襲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頗為曖昧的。蔣玉菡是賈寶玉的同性戀者,花襲人則是賈寶玉最早的性實踐者,這兩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最后竟然成為夫妻。而且,中間的牽線人恰恰就是“寶二爺”。但那“紅線”粗得很,竟是一條茜香羅的大紅汗巾子。

寶玉這里的行為,尚算不上輕薄,最多不過有點兒“耽情”而已。盡管這段描寫使得某些讀者心里有點說不出的味道,但無論如何曹雪芹并沒有寫蔣玉菡和花襲人成親后仍然無恥地共事一人。然而,在最先出現(xiàn)的續(xù)書《后紅樓夢》中,這種“夫妻共事一人”的丑惡事件卻被蔣玉菡們自覺地延續(xù)下去,且看:

這種描寫,一定會讓曹雪芹意外,但且慢,賈寶玉的下流在續(xù)書中可謂無獨有偶。他不僅對朋友妻花襲人如此輕薄,而且對另一個好朋友柳湘蓮心儀的女人妙玉也輕薄如此,不過,那場景發(fā)生在另一部《紅樓》續(xù)書中:

五、讓賈寶玉五雷轟頂?shù)氖?/h2>

先說一件讓賈寶玉難堪的事,他與花襲人那點“初試云雨情”的事,在后世小說中居然被當(dāng)作典故使用。

這里,一個叫做柔齋的人居然將花襲人作為“初試云雨情”的代名詞去調(diào)笑自己的朋友,由此可見《紅樓夢》影響之巨大的同時,我們也不得不為賈寶玉感到有點難為情,哪個愿意自己的那點兒隱私被別人當(dāng)作典故使用呢?但是,這只是“小巫”,還有讓怡紅公子哭也沒有眼淚的五雷轟頂?shù)摹按笪住保?/p>

這段描寫來自吳趼人的奇思妙想,他在《新石頭記》中寫賈寶玉回到人間,卻已經(jīng)是晚清時代。復(fù)活的寶玉到了上海以后,還沒有適應(yīng)“新生活”,猛然聽到了這么一個讓他心膽俱碎的消息:林黛玉居然在新上海的十里洋場被妓女們冒名頂替了,或者說,高雅的黛玉居然在死后由于被冒名頂替而給情人寶二爺戴上一頂?shù)G色的帽子,這怎不讓怡紅公子吃驚、蒙羞、憤怒乃至于無所措手足?

《九尾龜》堪稱“嫖界教科書”,作者張春帆化身章秋谷,亦可算得上資深嫖客,對上海青樓故事了如指掌。故而,這里不僅介紹了林黛玉的媚術(shù),而且還將她與其他三大金剛作了簡明扼要的比較。但是,這些話如果讓寶二爺聽起來,讓曹雪芹聽起來,不知作何感想?尤其是那“林黛玉”三個字,實在是太扎眼了。殊不知,在當(dāng)時的大上海,叫做“林黛玉”的妓女卻不止于四大金剛中的這一個。另一部晚清小說《九尾狐》,其中的女主人公姓潘,淪為妓女,藝名就叫“林黛玉”。后來,她又更名“胡寶玉”,而她“林黛玉”的藝名,又被另一名妓女剽竊,亦即“四大金剛”中的這一位。該書第十一回詳細介紹了這一過程:

更令人想象不到的是,除了上面兩位在申江嫖界紅極一時的“林黛玉”而外,大上海倌人中居然還有一位“小林黛玉”,真是令人眼花繚亂:

其實,《九尾龜》中的“小林黛玉”已經(jīng)是“后起義”了,在此前不久的另一部仿《紅樓》小說《繪芳錄》中,就有刻意克隆林黛玉者:

這樣一來,還真的夠賈寶玉不斷領(lǐng)受“余震”的威力了。不僅他心中的女神那意味深長的名字被妓女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襲用、套用,而且,就連他老人家的“寶玉”尊諱,也被那些慣于干犯商標(biāo)的妓女“胡”搞了一通。而曹雪芹,即便死去活來也不會想到,這么多、這么大的“意外”會出現(xiàn)在《紅樓夢》家喻戶曉之后。

六、范進中舉的丑態(tài)居然影響到林黛玉

這里所說的林黛玉并非《紅樓夢》中的林黛玉,而是某部《紅樓》續(xù)書中的林黛玉,因為,《儒林外史》是不能影響《紅樓夢》的,它們是“不約而同”的兩部作品。

《紅樓夢》后四十回寫寶玉、黛玉對于八股取士制度的態(tài)度,就已經(jīng)有些讓曹雪芹感到意外了,但某些《紅樓夢》續(xù)書的描寫就更讓原作者意外之意外了,且看這樣的的場面:

賈蘭中的傳臚是二甲第一名,除了三鼎甲之外的最佳名次,這已經(jīng)讓賈府眾人欣喜萬分了。接著,是林黛玉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林瓊玉(當(dāng)然是花月癡人違背曹雪芹的原意塑造出來的人物)中了狀元,在這種情況下,賈母的一句問話“寶玉怎么樣了?”問出了眾多女人的丑態(tài)。尤其是寶釵、襲人,竟然緊張得“渾身發(fā)抖”?;蛟S有人會認為,這里的描寫,是對紅樓諸釵的一種歪曲和污蔑。這話只是說對了一半。對于林黛玉的“臉上或紅或白,似喜非喜,若愁非愁,癡癡的也無話說”而言,應(yīng)該是歪曲性的描寫,因為真正的《紅樓夢》中的瀟湘妃子,是不會為了科舉問題而激動到這種程度的。但這段描寫對于寶釵、襲人等人而言,應(yīng)該是大體真實的,有的甚至是恰如其分的。因為即便請曹雪芹來寫,在擔(dān)心自己的命根子能否高中的關(guān)鍵時刻,花襲人也是會緊張得發(fā)抖的。由此可見,續(xù)書也未見得就一無是處。但是,話又說回來,因為續(xù)書的大前提錯了:寶玉是不會去參加這樣高級的科舉考試的,故而,這一段描寫整體上只能說是失敗的。

七、“金陵十二釵”的安居工程

《紅樓》諸釵實際上有兩個居住地,一個是肉體的居住地,在榮寧二府,含大觀園;另一個是精神居所,在太虛幻境。肉體的居所是溫柔富貴之鄉(xiāng),精神的居所卻是悲情世界。但是,一些續(xù)書的作者可就不這樣想了,他們立志要讓曹雪芹難受,一定要讓那些“千紅一哭、萬艷同悲”的女人們將一切苦難拋在腦后,只有幸福和快樂的享受。于是,他們將“太虛幻境”改造為“太虛真境”,搞起了“金陵十二釵”在天國的安居工程:

《紅樓真夢》是一部晚起的紅樓續(xù)書,流傳于民國年間。按理,已經(jīng)經(jīng)過個性高漲的人文思潮的熏染,這本書是不應(yīng)該與曹雪芹唱反調(diào)的。但實際上,續(xù)作者郭某與曹侯思想大相徑庭處在書中比比皆是。就拿這太虛幻境的諸司命名而言,就全都與《紅樓夢》立意相反,說什么“鐘情”“種福”“朝歡”“暮樂”“春酣”“秋暢”云云,多么現(xiàn)實,多么實在,又多么世俗,多么庸俗!就連那太虛幻境的主題詞:“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fēng)月債難償”,他也要改成“厚地高天,有情人長如滿月;方壺員嶠,無邊景總占芳春”。倘若曹雪芹地下有靈,看到這種地方,估計也會在深感意外的同時氣得個“發(fā)昏章第十一”的。

還有的續(xù)作者,雖然大體上沒有違背曹雪芹原意,但卻將太虛幻境變成了“太虛實境”。將那些安放千紅萬艷芳魂的地方,分給“金陵十二釵”們作為實實在在的靈肉共存居住地:

秦可卿等人,就這樣住進了“芙蓉城”的“配殿”里。這還只是嫏嬛山樵在《補紅樓夢》中的初步安排。到了這位不砍柴而侃大山的樵夫的續(xù)作之續(xù)作《增補紅樓夢》中,他干脆當(dāng)起了分房委員會主任,給紅樓諸艷搞起了皆大歡喜的“安居工程”:

其實,筆者覺得就是按照世俗的觀點,嫏嬛山樵的“分房政策”也有很多紕漏,甚至有很多不合理處。首先一條,為什么要將賈寶玉和林黛玉分開?如果說因為風(fēng)化問題要讓他們東飛伯勞西飛燕的話,那么,又為什么要將寶二爺和寶二奶奶分開?那不是人為造成夫妻兩地分居嗎?如果說,太虛幻境是一個講原則、講道德而不講感情、緣分的地方,那又為什么要將柳湘蓮和尤三姐分配到一起?是要撮合他們雙棲雙宿嗎?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作者居然將王熙鳳與尤二姐給弄到一個籠子里。這不是制造矛盾嗎?難道太虛幻境有太多的金子,能夠讓可憐的尤二姐一遍又一遍地吞下去,將她的胃打造成刀槍不入的“金品”嗎?如此種種,或不合常理,或滅絕人道,連常理和人道都通不過,讀者能接受嗎?無怪乎這樣的作品長期以來無人問津了。因為它寫得實在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不僅曹雪芹意外,就是筆者與廣大讀者,能有不意外者嗎?

注釋

① 侯忠義主編《明代小說輯刊》第二輯第二冊,巴蜀書社1995年版,第1096頁。

② 《繪圖三門街全傳》,黃山書社1988年版,第6頁。

③ 菊畦子《醒夢駢言》,中華書局2000年版,第152頁。

④ 華琴珊《續(xù)鏡花緣》,上海威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第154頁。

⑤ 荻岸散人編次《平山冷燕》,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3年版,第69-70頁。

⑦ 丁耀亢《金瓶梅續(xù)書三種》,齊魯書社1988年版,第282頁。

⑧ 艾衲居士《豆棚閑話》,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111-112頁。

⑨ 曹去晶《姑妄言》,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1999年版,第260頁。

(責(zé)任編輯:魏文哲)

石麟(1953—),湖北黃石人,湖北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教授,研究方向為元明清文學(xué)、中國小說史、中國傳統(tǒng)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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