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娛樂:你怎么看待這種叫好不叫座的尷尬呢?接下編劇工作時是否擔憂這類題材的劇在市面上可能遇冷?
編劇申捷:接之前我的確擔憂,擔憂的是寫完拍不出,或者拍了播不出,而非遇冷?,F(xiàn)在這部戲遇冷了嗎?這是個偽命題吧。微博上、豆瓣上甚至別人轉(zhuǎn)給我的微信,多少高端的觀眾、知識分子都在為之熱血沸騰,都在奔走相告,我們判斷一個作品是否成功,是要把那些觀眾都排除在外嗎?去看看微博、網(wǎng)絡(luò)、微信的評論,你會有信心,我們的觀眾始終存在。只是我們一直沒有信心。有的時候我們不要簡單地被收視所左右。
南都娛樂:不少網(wǎng)友表示這部劇會有些“土”氣,有點“悶”,相比于同檔期的《歡樂頌2》缺乏話題性。你同意無話題不收視這個規(guī)律嗎?
編劇申捷:《白鹿原》不需要制造話題。這是全劇組的共識,從制作到宣傳,外面都傳這個組太低調(diào)了,為什么?如果想找話題,是不是在拍的時候就該放出些新聞?但這組沒有,只有一個聲音,我們想做手藝人。我覺得這就是最大的話題,告訴觀眾,告訴市場,還有人在堅守。
南都娛樂:在改編的過程中是否考慮過加入一些時下年輕人關(guān)注的話題?
編劇申捷:考慮與當代話題的呼應(yīng),我只考慮一個問題:歷史與現(xiàn)實的觀照,族人突然致富后的茫然與放縱,這正不是我們現(xiàn)在遇到的困境嗎?改革開放后不少人在暴富中迷失了自己,一下找不到方向,產(chǎn)生無數(shù)或荒誕或悲慘的故事,我在思考,族人們的遭遇,他們的迷茫與抉擇,能否給我們現(xiàn)代人一些啟示?朱先生立身立言立德的決絕,黑娃不想屈服命運的幾起幾落,還有鹿兆鵬與白靈共守理想時的堅貞之愛,作為編劇,我想讓當代的電視觀眾看到時心里一揪,哦,那是我們……
南都娛樂:原著中鹿子霖應(yīng)該是個人精,陰著壞,但劇版《白鹿原》中的鹿子霖則成了一個任性逞能的無賴小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設(shè)調(diào)整呢?
編劇申捷:鹿子霖也是個難題,如果一味寫他的壞和自私,這個人物會不會顯得單薄?書中有半個村都是私生子、鹿子霖睡田小娥的惡人筆墨,該如何化淡?我嘗試在白鹿兩家的爭斗中加入些喜劇性的東西,把他變成一個可恨又可愛的人,可以讓觀眾體會到他的自私,感受到他的小心眼。同時鹿子霖堅鬧來鬧去,守的底線又是什么?演員也問過我這個問題,用全局的眼光回頭縱覽這部巨著,我給鹿子霖定下一條堅守的底線,不能背叛白鹿兩家守了幾代的土地,不能出賣兒子。鹿子霖愛子、愛錢、愛面子,圍繞此線可以展現(xiàn)無數(shù)戲劇沖突而不失分寸。
南都娛樂:性是《白鹿原》原著繞不過的話題,但感覺劇中并沒有表現(xiàn)得很明顯,比如田小娥的泡棗,以及很多床戲部分都是天一黑就過去了。這是不想突出表達性還是為了審查不得不做的自我閹割?
編劇申捷:依然是電視劇與小說截然不同的受眾群的本質(zhì),觀賞習慣不一樣。我反問一個問題,如果你我的父母姐妹坐在電視機前,看到泡棗、床戲,看到白嘉軒開篇死媳婦的描寫,他們能接受嗎?他們會被嚇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