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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啟超與何蕙珍“情事”新考

2017-07-07 17:12陳忠平
讀書 2017年7期
關(guān)鍵詞:情事檀香山梁啟超

梁啟超在一九00年二十七歲時旅居夏威夷, 為當時追求愛國進步的?;蕰麄髡胃牧?,并因此與檀香山年輕女郎何蕙珍相識相戀,但又終于未成眷屬。這一膾炙人口的愛情佳話在學(xué)術(shù)界和大眾媒體中都廣為人知。在最新一本號稱“最客觀、最翔實的梁啟超傳記”之中,何蕙珍仍被描述為梁氏的“紅顏知己”。但該書承認:“今天我們要了解她,以及她與梁啟超的感情,似乎也只有梁啟超寫給妻子李端蕙(蕙仙)的兩封書信以及他的二十四首詩作可以參考?!?(解璽璋著:《梁啟超傳》,上海文化出版社二0一二年版,60頁)

實際上,梁啟超關(guān)于何蕙珍及其愛情的記載既有渲染鋪張和浪漫想象之處,有關(guān)學(xué)術(shù)論著或通俗讀物對他的記載也有偏信、誤解或者曲解。梁啟超確實在一八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到達檀香山 (The Hawaiian Star, January 1, 1900) ,但他直到一九00年五月二十四日給夫人李蕙仙的一封信中才提到與何蕙珍的見面(全信見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啟超年譜長編》,上海人民出版社二00九年版,163—164頁)。由于此信是長期以來有關(guān)何蕙珍的主要資料來源,現(xiàn)對其中五點主要內(nèi)容進行補充與考證如下:

第一,根據(jù)該信,何蕙珍是檀香山的一位華商之女,年方二十,精通英文,“喜談國事,有丈夫氣,年十六即為學(xué)校教師”。現(xiàn)存的中英文獻記載何惠(蕙)珍的英文姓名為 Ho Fui Jin,籍貫廣東歸善縣,即后來的惠陽縣(《西美留學(xué)報告》,舊金山,《中西日報》一九0八年印, 32頁)。她的父親為何廣榮 (音譯自Ho Kong Wing),在該市國王街一四0一號開設(shè)廣榮記(音譯自Kong Wing Kee);母親譚樹英(音譯自Tan Shoe En),蕙珍為其夫婦長女(The Pacific Commercial Advertiser, August 11 and 15, 1903)。美國政府于一八九八年兼并夏威夷之后,在一九00年第一次實行當?shù)厝丝谄詹?,顯示何廣榮夫婦實際生有七子、五女。其長女Fiu Chin Ho顯然即是何蕙珍。 她在一八八0年生于中國,年齡二十歲,職業(yè)為教師。但她在一九一0年、一九二0年及一九三0年的人口登記中的英文姓名為Fui Jin Ho或 Pearl [F.] Hoe, 將出生時間推后至一八八四、一八八六或一八九一年(United States Census, 1900, 1920, 1930)。但從上述何蕙珍已在一九00年擔任教師四年,并能翻譯梁啟超的講演等記載來看, 她的出生年份應(yīng)為一八八0年。

第二,梁啟超在該信中稱他于一九00年五月初的一個晚上受邀在何蕙珍父親的店鋪對中西賓客發(fā)表演說,由蕙珍擔任翻譯。在講演成功結(jié)束后,何蕙珍與梁啟超握手道別時表白:“我萬分敬愛梁先生,雖然,可惜僅愛而已,今生或不能相遇,愿期諸來生,但得先生賜以小像,即遂心愿?!绷簡⒊敃r不知如何答對, 但此后“覺得心中時時刻刻有此人”。在給何蕙珍送去照片后, 收到兩把扇子作為回禮。

檀香山當?shù)貓蠹埓_實曾報道梁啟超于一九00年五月七日晚在該市國王街一家華人店鋪對中西賓客做長篇演講,并提及他的翻譯為該店主人的女兒 Fu Shin,亦即何蕙珍。該報稱贊她是一位聰明伶俐的少女,以其純真和機智贏得了來賓喜愛 (The Pacific Commercial Advertiser, May 8, 1900)。這一報道可以部分印證梁啟超的上述記載,顯示他與何蕙珍在這場成功的演講之后互相產(chǎn)生了好感與愛慕之情。但是,即使梁啟超單方面的記載也證明何蕙珍明智地表白雙方已無可能結(jié)為連理,甚至無法再次相遇,因此僅僅希望獲得梁氏的照片以作紀念。然而,梁啟超卻因此展開他在夏威夷的柏拉圖之戀。

第三,梁啟超該信又稱在上述演講半月之后,有一友人前來勸他娶一當?shù)貗D女作為英文老師兼翻譯。梁氏聽后恍然大悟,確信友人是為何蕙珍所托前來提親。他以家有發(fā)妻、堅持一夫一妻主義及獻身國家大事為辭謝絕,并主動提出為此女做媒。但友人稱該女平日對于男子均覺得不足一顧, 已在數(shù)年前誓不嫁人。

就梁氏記載本身進行分析,何蕙珍是否曾托這位友人前來提親或由后者主動作伐并不清楚。如果何蕙珍在數(shù)年之前就已下定決心堅持獨身主義,此時突然主動轉(zhuǎn)托梁氏友前來提出愿意委身為妾,似乎值得存疑。所以,此事是否表明何蕙珍對于梁啟超的真摯熱切、不計名分的愛情,尚待證實。

第四,梁啟超在信中記載何蕙珍在一九00年五月二十四日第二次為他的演講擔任翻譯。他與何蕙珍因此暢談良久,但他未敢觸及友人提親之事。何蕙珍也“毫無愛戀抑郁之態(tài)”,但她表達了追求個人教育、興辦學(xué)校、回國服務(wù)的愿望,并以基督徒的身份勸告梁啟超入教。在兩人握手分別時,何蕙珍又對梁啟超表示:“先生他日維新成功后,莫忘我,但有創(chuàng)立女學(xué)堂之事,以一電召我,我必來。我之心惟有先生?!?因此, 梁啟超歸寓之后,“愈益思念蕙珍,由敬重之心,生出愛戀之念來……終夕不能成寐,心頭小鹿,忽上忽落……”他的柏拉圖之戀由此達到頂峰。

何蕙珍的這番舉止也許確如梁啟超所述,在托人提親受挫之后仍然對他一往情深,并在鎮(zhèn)靜自若的談話之后最終表白示愛。但何蕙珍自然大方的言行也有可能表明她對于梁氏五日之前與其友人的談話毫不知情,所以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她身為基督教徒并勸導(dǎo)梁啟超加入該教,也似乎難以逾越當時教會堅持的一夫一妻的傳統(tǒng)教義,輕易對一有婦之夫以身相許。何蕙珍在兩人分手時的表白完全出自梁啟超的轉(zhuǎn)述,準確與否已無可考證,但其中的語意是指她等待梁氏召喚其回國辦女學(xué)之決心不變,抑或向梁氏明示愛戀而又保持在初次見面的尺度之內(nèi),尚需更多的資料才能證實。

第五,在當晚激動難眠之際,梁啟超揮毫興筆,給遠在澳門的夫人李蕙仙寫去一封情思并茂的書信。此信主要內(nèi)容已如上述,基本從他個人的觀察、感受甚至想象出發(fā),詳細描述了他與何蕙珍的交往經(jīng)過及他忍痛斬斷情絲的心路歷程,也顯示了梁啟超對于發(fā)妻李蕙仙的坦白真誠。梁氏坦率承認確實曾經(jīng)萌發(fā)“因蕙珍諳習(xí)英語,將來馳騁于地球”的雄心,但他又理智地認識到娶后者為妾“揆之天理,酌之人情,按之地位,皆萬萬不可也”。所謂“天理”即是梁氏當時所提倡的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主義;“人情”則指他對于何蕙珍的戀愛、憐愛與敬愛,不忍將她置于小妾的地位;而他作為?;蕰I(lǐng)袖的“地位”也使其意識到不能因此男女私情而影響當時席卷海外華人世界的政治改良運動。

實際上,梁啟超這段愛情傳奇在夏威夷的終結(jié)不僅是出于他個人在主觀上的理智考慮,也是由于當時以一身承擔梁家在澳門生活的李蕙仙在六月十二日迅速復(fù)信,威脅要將梁氏此事稟告其父。更為重要并被長期忽視的原因是梁啟超所謂的“紅顏知己”何蕙珍并未在他繼續(xù)逗留檀香山期間采取任何追求行動或與他深度接觸。梁啟超在六月三十日寫給李蕙仙的第二封回信雖然再次表示斬斷情絲的決心,但也提到“近亦月余不見此人……今將行矣,欲再圖一席敘話,不知能否也” (全信見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啟超年譜長編》, 164—165頁)。

梁啟超終于以理智戰(zhàn)勝個人情感,以政治改良事業(yè)為重,將他對何蕙珍的感情埋藏于心底,顯示了偉人的品格;他對于這段感情的自我發(fā)展、無奈結(jié)束及念念不舍也反映了一個年輕書生的凡人本性。這種個性的矛盾充分表現(xiàn)于梁啟超離開夏威夷之后,在一九00年十一月通過《清議報》(第六十四冊)發(fā)表的《紀事二十四首》組詩。這組詩歌熱烈頌揚了何蕙珍所持的女權(quán)主義,對于感受到她的“獨有青睞”表示受寵若驚。但他又表達了與譚嗣同烈士共樹一夫一妻楷模的決心及與紅顏知己何蕙珍歸國興建女學(xué)的憧憬,并惋惜在臨行之際未能得到再度與后者暢談、握別的機會。

曾經(jīng)師從梁啟超的馮自由后來寫作《梁啟超之情史》一文(《逸經(jīng)》一九三六年第八期),聲稱?;蕰I(lǐng)袖康有為將梁詩斥為“荒淫無道”。馮氏并稱梁啟超因在夏威夷試圖向何蕙珍“乞婚”不成,“乃為情詩二十(四)絕以解嘲”。 何蕙珍之弟何望此后隨梁啟超到日本學(xué)習(xí),但因奉康黨之命參與在廣州的一次暗殺活動受到清政府通緝,導(dǎo)致個人身敗名裂及?;蕰姆至选:无フ湟惨虼伺c康、梁黨徒?jīng)Q裂。由于馮自由早年師從梁啟超時曾經(jīng)遭到訓(xùn)斥,導(dǎo)致他與后者反目成仇,從?;蕰D(zhuǎn)向同盟會,所以他的這篇文章也常為后來的學(xué)者斥為對于梁氏的人身攻擊與黨派私見(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啟超年譜長編》, 119頁;解璽璋著:《梁啟超傳》,57—58頁)。但馮氏的記載也并非無來由。

現(xiàn)有資料尚無法說明何蕙珍何時看到《清議報》所載情詩及做出了何種反應(yīng),但她至少可以從在日本跟隨梁啟超學(xué)習(xí)的弟弟何望處了解此事,并有可能因此知道梁氏在一九0三年就已經(jīng)接納李蕙仙的婢女王來喜為妾 (后得名王桂荃,見解璽璋著:《梁啟超傳》,57頁)。從何蕙珍在此前后表達的激進女權(quán)主義態(tài)度來看,她是否仍然保持了對于梁啟超的戀情并愿意接受與王來喜一樣的小妾身份是值得懷疑的。

何蕙珍在一九0二年八月九日曾對檀香山的?;蕰l(fā)表過一次公開演講(當?shù)貓蠹堅趫蟮肋@一演講時記載,英語演講人是一位商人女兒Wai Chin,即為何蕙珍。她的中文翻譯是剛從日本學(xué)習(xí)歸來的弟弟,即以上馮自由所記述的何望)。何蕙珍的演講號召華人婦女打破傳統(tǒng)、爭取解放,她抨擊長期男性專制已將中國女性轉(zhuǎn)變?yōu)橥嫖?、家具以及沒有靈魂、智慧與權(quán)利的賤民,她們因此與外界沒有接觸,對公共事務(wù)缺乏了解,甚至并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的演講特別頌揚了幾位女權(quán)主義先驅(qū), 包括在廣州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后取得醫(yī)生執(zhí)照,并在義和團之亂時期開業(yè)行醫(yī)的Chong Chock Kwan (Hawaiian Star, December 8, 1902;舊金山,《中西日報》,一九0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這位女醫(yī)生可能即是“持不嫁主義”,喜歡以男性自稱的張竹君(馮自由著:《革命逸史》,新星出版社二00九年版, 219頁)。

不幸的是,何蕙珍的父親在一九0三年四十九歲時突然病故,她作為家中唯一成年的長女,成為遺囑執(zhí)行人和十口以上家庭的家長,幫助寡母照顧所有未成年弟妹(The Pacific Commercial Advertiser, August 11 and 15, 1903)。但是,這一家庭的不幸變故和沉重責任并未阻止何蕙珍繼續(xù)追求她的女權(quán)主義理想。

最近在美國康涅狄格州南溫莎市所發(fā)現(xiàn)的康有為次女康同璧所遺留的文獻中,何蕙珍在一九0四至一九0五年的兩封來信中講述了她在檀香山所展開的婦女政治運動。當時康同璧正在北美協(xié)助康有為的保皇會發(fā)起組織?;逝畷?,號召通過憲政改革實行“男女同權(quán)” (見陳忠平:《?;蕰诩幽么蟮膭?chuàng)立、發(fā)展及跨國活動,1899—1905》,《近代史研究》二0一五年第二期)。所以,她與何蕙珍取得通信聯(lián)系并給后者寄去保皇女會的章程。何蕙珍在一九0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的回信中報告她并未照搬康同璧所送來的?;逝畷鲁?,而是按照當?shù)氐膶嶋H情況,建立了一個“華女合群”的組織, 大概反映了當時盛行的合群進化思想。何蕙珍在一九0五年二月十二日的另一回信中指出這個婦女組織的名稱是當?shù)乇;蕰缎轮袊鴪蟆分骶庩愐速ㄒ蒜郑椭x取,但她在創(chuàng)建該組織時曾受到當?shù)厝A人社區(qū)男女居民的共同非議。她的工作從少數(shù)婦女開始,通過演講來宣傳該組織的目標,并將其章程發(fā)表于報紙。這一組織很快發(fā)展到四十人左右,而且包括一些美國白人婦女。但是其中的會員大多還是文盲,并未意識到中國面臨的危機。所以,她計劃在籌集到足夠資金后,為華人婦女開辦一個學(xué)校,用知識帶給這些婦女真正的快樂,以便最終達到救國目的(該資料見Jane Leung Larson, “The Kang Tongbi Collection of South Winsor, Connecticut”, https://drive.google.com/file/d/0By7Ajg4xYgVqUXFwbjlWNk0za0k/view)。

何蕙珍也一直追求她在一九00年對梁啟超表達過的個人教育計劃, 并為此在一九0七年進入檀香山的瓦胡學(xué)院 (Oahu College)求學(xué),這使她成為孫中山的校友。該校實際是一所學(xué)制四年的高中學(xué)校,孫中山在一八八三年進入此校學(xué)習(xí)時剛剛十七歲,而且半年后就因信奉基督教而被長兄孫眉強行送回中國 (黃宇和:《三十歲前的孫中山》,香港中華書局二0一一年版, 227—229頁)。何蕙珍進入該校時已經(jīng)二十七歲,在該校從一九0七至一九0八學(xué)年開始一年級的學(xué)習(xí), 但一九0九至一九一0學(xué)年未能通過三年級考試。于是她在一九一0至一九一一學(xué)年重讀三年級課程,并可能在該年(她三十一歲時)肄業(yè) (Catalogue of Oahu College, 1907-1908, 1908-1909, 1909-1910, 1910-1911)。

值得注意的是,何蕙珍學(xué)業(yè)受挫之時正是她的弟弟何望在廣州參與?;蕰ㄆ湔矫Q已經(jīng)改為憲政黨)的暗殺、受到通緝的前后。何望在一九00年隨梁啟超進入?;蕰?,在日本的大同學(xué)校學(xué)習(xí),改名何其武。他后來憑借英語能力而受梁氏的推薦,協(xié)助康有為的其他弟子徐勤、陳宜侃在香港和廣州辦理保皇會的報紙,并因在日本接受過軍事訓(xùn)練,被稱為保皇會“大將軍”。一九0九年五月二十五日晚,何其武受徐勤之命在廣州與陳宜侃等人配合,親自率領(lǐng)近十人的團伙刺殺振華公司發(fā)起人劉士驥致死。何在案發(fā)后受到清朝官府通緝,經(jīng)日本逃回美國。由于劉士驥的被殺與其拒絕康有為的保皇會控制振華公司有關(guān),康氏及其門徒梁啟超、陳宜侃等也一并受到通緝(趙立人、劉仁毅編著:《劉士驥之死——康有為集團策劃的一樁血案》,中國影視文藝出版社二00六年版, 77—89頁,406—407頁)因此,馮自由在上述記載中聲稱何蕙珍受此打擊,與當時日漸蛻化的?;庶h人分道揚鑣,可能不無根據(jù)。

導(dǎo)致何蕙珍學(xué)業(yè)挫折的另一主要原因可能是她從一九0三年父親早逝后就開始承擔的家庭重任。一九一0年檀香山的人口調(diào)查報告顯示她仍持獨身主義,卻是一個十二人大家庭的家長(head),與五十二歲的寡母、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何望夫妻以及其他五個弟弟及三個妹妹同居一處。從這一人口登記來看,何蕙珍的職業(yè)已經(jīng)不是教師,而是經(jīng)營父親所遺店鋪的零售雜貨商人。其他家庭成員中,大多均無其他職業(yè),主要依賴何蕙珍經(jīng)營的店鋪為生。大概是由于她在發(fā)型和裝束上仍然保持了當年梁啟超所贊許的“丈夫”氣概,人口普查官員竟然將她登記為男性。 她以一位年屆三十歲的單身女性支撐如此大的一個家庭, 其生活的艱辛程度是不言而喻的。

關(guān)于何蕙珍在一九一三及一九二四年兩度從檀香山來到中國,希望與梁啟超重續(xù)前緣的記載,充斥于網(wǎng)絡(luò)。如百度百科“何蕙珍”條目即稱她在梁啟超一九一三年任民國司法總長時,從檀香山來到北京,欲結(jié)秦晉之好。但是,梁啟超僅僅在他總長的客廳里招待何蕙珍,她只好怏怏而返。這使得何蕙珍的表姐夫、《京報》編輯梁秋水也責備梁啟超薄情,“連一頓飯也不留她吃”。何蕙珍是否曾在一九一三年拋開支持全家生計的店鋪而遠訪北京,尚須使用可靠的原始資料進行考證。即使此行確實,她是否僅是回國觀光時順道拜訪故人?或曾向梁啟超表示愿意委身為妾?

作者使用現(xiàn)有的一九00至一九五二年間檀香山乘船旅客名單資料庫進行搜索,僅僅發(fā)現(xiàn)何蕙珍在一九二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以英文姓名Pearl F. J. Hoe 在檀香山海關(guān)登記,從海外旅行回到該市的記載 (Hawaii, Honolulu Index to Passengers, 1900-1952)。據(jù)一九二0年檀香山人口普查記載,何蕙珍當時仍然是八口之家的家長。她也仍然獨身未嫁,但已成為一名郵局職員,與寡母及其他未婚家庭成員住在一起。在一九三0年的人口普查記錄中,她只是一個四人之家的家長,仍然未婚, 并未登記任何職業(yè),僅與寡母及一單身的弟弟和離婚的妹妹同居。由此可見,何蕙珍已經(jīng)逐漸幫助母親將十人以上的弟妹撫養(yǎng)成人,在完成這一家庭的責任后,她回歸祖國,希望重續(xù)當年與梁啟超的愛情是有可能的。但是,根據(jù)上述檀香山乘船旅客的記錄,何蕙珍實際到達中國的時間應(yīng)該是在李蕙仙于一九二四年九月十三日逝世之前(李氏逝世時間見解璽璋著:《梁啟超傳》,56頁)。所以,何蕙珍的此次中國之行也有可能只是與李蕙仙逝世時間巧合。她在這一喪事之前或之后就迅速離開中國,并于十月二十一日回到檀香山,這也說明她在此喪變的短暫時間內(nèi)與梁啟超談婚論嫁并為后者拒絕的可能性不大。

總之,本文的上述考證,只是對長期以來關(guān)于梁啟超與何蕙珍“情事”的說法提出異議,使用海外有關(guān)資料試圖揭開何蕙珍作為梁啟超“紅顏知己”的神秘面紗,并呈現(xiàn)出一位海外華人女權(quán)主義先驅(qū)者的政治追求與個人奮斗的成敗及其為家庭做出的奉獻與犧牲。她是否一直堅持激進的獨身主義決心以至于拒絕婚嫁,或是在這一女權(quán)主義的堅強外貌之下一直為梁啟超保留了溫柔純真的感情與永不泯滅的愛情,這也許永遠是一個歷史之謎。

(本文部分資料由張啟礽、譚精意[Jane Larson]提供,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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