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晴
(武漢大學歷史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2)
【摘 要】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打上了該王朝的時代烙印。當時英國女子教育的主要途徑有家庭教育、寄宿學校教育和慈善學校教育。不同階層的女子接受的教育方式和水平差異明顯。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較之前有所進步,這對女子整體文化素質(zhì)的提升、維權(quán)意識的萌生、謀生技能的掌握有著促進作用。不過與當時的男子教育相比,女子教育的整體水平偏低,發(fā)展較慢,不利于女子獲得與男子平等的社會地位。但是,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畢竟是向前發(fā)展的,促進了當時女子整體素質(zhì)的提升,也為19世紀中后期女子教育的顯著發(fā)展打下了一定的基礎(chǔ)。
【關(guān)鍵詞】英國斯圖亞特王朝;女子教育;社會地位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是英國近代早期女子教育的一個典型階段。國內(nèi)外關(guān)于英國近代早期女子教育的研究,多側(cè)重于論述教育的途徑和內(nèi)容,但只是分析了部分教育的途徑及其教育內(nèi)容,探討得并不充分;國內(nèi)外歷史學者對英國近代早期女子教育的背景與影響關(guān)注不足,涉及到教育背景的論著,多從當時人的社會觀念方面進行了探討,很少從政治、經(jīng)濟等方面進行分析,探討教育影響的論著多論述教育對女子文化素質(zhì)的影響方面,缺少對其影響的多角度探討;另外,尚未見到把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作為整體進行研究的論著。本文試圖在以往研究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論述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教育的背景、途徑和影響,以更全面得認識這一時期的女子教育。
一、女子教育的背景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的經(jīng)濟、政治和社會觀念對其女子教育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當時的女子教育因而打上這一王朝的時代烙印。
(一)經(jīng)濟方面
斯圖亞特王朝時期,英國已經(jīng)“邁進了非農(nóng)社會階段”,但其生產(chǎn)力水平還不夠高,農(nóng)業(yè)人口仍占多數(shù),到1750年,英國總?cè)丝诓拧坝幸话胍陨系木用駭[脫了‘依附于土地和‘以農(nóng)為本狀態(tài)”。[1]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農(nóng)業(yè)以及工商業(yè)的發(fā)展水平并不高,對勞動者的素質(zhì)要求相應地也比較低,對女性勞動者的要求更低。當時的英國,農(nóng)村下層婦女的家庭職責一般包括做家務,照看孩子以及下田做農(nóng)活,一些婦女還在家制作手工商品到市場銷售或者到鄉(xiāng)村工業(yè)中做雇工來補貼家用。很多城市下層婦女則到貴族和中產(chǎn)階級上層的家庭去做侍女、洗衣婦等。至于中上層婦女,她們也會像下層婦女那樣照看孩子和處理家務,但她們“社會地位越高,直接從事體力勞動的可能性越小”。[2]177雖然中層婦女有自己的職業(yè)的人數(shù)是很少的,但是與其他階層女性相比,“中層女性擁有自己職業(yè)的現(xiàn)象更常見”,從事的職業(yè)范圍也較廣,有的做“醫(yī)師、助產(chǎn)士、教師”等,有的經(jīng)營工商業(yè),例如“開旅館,開商店,有的從事一些手工業(yè)”等。[2]302-331中上層婦女常常協(xié)助丈夫經(jīng)營工商業(yè),上層婦女還要幫助管理莊園,她們?nèi)绻哂凶x寫能力或者算賬能力,就能更好地協(xié)助丈夫的工作。由此看來,不同階層女性的工作有差異,與下層婦女相比,中上層婦女從事的工作要求她們接受更高水平的文化或者技能教育。
(二)政治方面
一個政權(quán)往往通過對本國國民意識形態(tài)的控制來鞏固其統(tǒng)治。斯圖亞特王朝的政治體制是以王權(quán)為中心的,英國國教會聽從國王的命令,維護國王的利益。英國斯圖亞特王朝通過大力推行國教,來控制國民的意識形態(tài)。在斯圖亞特王朝大部分時間里,統(tǒng)治者積極扶持英國國教,排斥清教和天主教等其他宗教勢力。教育領(lǐng)域是一個國家控制本國意識形態(tài)的重要陣地,斯圖亞特王朝為確保英國國教成為英國年輕一代的宗教信仰,要求教師有忠誠的國教信仰,并要求他們培養(yǎng)學生的國教信仰。例如,“1662年的統(tǒng)一法案要求所有的老師要有教學的許可證并發(fā)誓不抵抗國王的統(tǒng)治”。[3]143這里所說的許可證是由國教教會頒發(fā)的,這是為了確保教師都為國教教徒。另外,當時斯圖亞特王朝還要求教師對學生的宗教信仰進行監(jiān)督,教師在學生“回到學校后要對他們從布道中學到的東西進行測驗”。[4]27在斯圖亞特王朝對宗教信仰的嚴格規(guī)定下,當時的學校,包括女子學校是很重視國教教育的。
(三)社會觀念方面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有關(guān)女子的社會觀念對女子的教育也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在整個歐洲近代早期,大部分科學家與文人都認為,女子在智力水平、道德水平和身體素質(zhì)方面都不及男子,這種觀點“主要基于基督教教義和當時的醫(yī)學認識”。[5]3當時這種觀點,使得很多人認為女子沒有能力接受與男子同等水平的教育。另外當時很多人還認為“女子在智力上不如男子”,“所以不適合擔任官職”。[6]28實際上,除了極少數(shù)貴族女子在宮廷中有職務外,其他女子根本無法涉足男性所控制的社會政治權(quán)力領(lǐng)域。醫(yī)生、律師、工商業(yè)和金融業(yè)領(lǐng)域的職業(yè)也幾乎被男性壟斷。這種對女子工作能力的認識也使時人認為女子不必接受較高水平的教育。“較好地掌握了宗教教義以及對丈夫順從的女子”在當時被視作“女子的榜樣”。[5]22在這樣的情況下,當時很多父母為了給女兒找到更好的配偶,積極地培養(yǎng)女兒相夫教子的能力,而這并不需要她們接受較高水平的教育。不過,在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甚至更早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認為女子也應該接受和男子同等水平的教育,但持這種觀點的人很少,對當時女子的教育發(fā)展影響有限。綜上所述,斯圖亞特王朝時期,人們關(guān)于女子智力、工作能力、家庭職責的觀念,是當時女子教育水平較低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女子教育的主要途徑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教育的主要途徑有家庭教育、寄宿學校教育和慈善學校教育。不同階層家庭的女子接受的教育差異明顯,中上層女子接受教育的總體水平要高于下層女子。
(一)家庭教育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接受的家庭教育主要是,母親對女兒的宗教教育以及生活技能的傳授,這種教育對女兒以后的生活大有裨益。與中下層女性相比,上層女性所受的家庭教育還包括家庭教師對她們進行的教育以及她們到其他家庭接受的教育,這里只探討中上層女子接受的這兩種具有特點的家庭教育形式。
家庭教師教育這種途徑在中世紀已經(jīng)存在了,到斯圖亞特王朝時期仍在延續(xù)。聘請家庭教師是需要一筆費用的,當時只有上層的家庭才有經(jīng)濟能力讓孩子接受這種教育。皇室女子擁有家庭教師的現(xiàn)象是比較常見的,例如,查理一世的女兒伊麗莎白曾先后接受了兩位家庭教師的教育,“一個教師名為理查德·洛維爾,另一個名為梅金”。[7]116但是在一般的上層家庭中,父母主專門為女兒雇家庭教師的情況比較少,比較常見的是父母為兒子聘請到家庭教師后,讓女兒跟著學習,直到兒子轉(zhuǎn)而接受學校教育為止。上層家庭的兒子接受這種教育是為以后上中學甚至進入大學做準備,而父母讓女兒接受這種教育的目的是讓她將來能夠成為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因而女子從家庭教師那里學習的內(nèi)容一般也不同于男子,主要包括宗教知識、生活技能等。例如,根據(jù)英國女子弗朗西絲·挨格頓(1602-1664)的回憶錄作者在當時的記載,可以發(fā)現(xiàn)弗朗西絲主要跟隨她的家庭教師學習“宗教原則”、“個人祈禱”、“閱讀”、“算賬”等內(nèi)容。[7]117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一些上層社會父母還會把子女送到更優(yōu)越的家庭接受教育。這種家庭教育途徑興起于中世紀,后來由于學校教育的發(fā)展,到20世紀逐漸消失。當時的宮廷也存在這種教育途徑,一些父母把子女送到宮廷接受優(yōu)越環(huán)境的熏陶,例如,在1664年,英國一個陸軍上校的女兒瑪格麗特,“當時她有8歲”,“被送到王室”接受教育。[7]131宮廷的女子教育內(nèi)容可以分為兩類:修養(yǎng)教育和素質(zhì)教育。修養(yǎng)教育包括禮儀、刺繡、舞蹈、音樂等方面的教育,素質(zhì)教育包括閱讀和書寫等能力的培養(yǎng)。能夠進入宮廷接受教育的女子為數(shù)較少,更多的上層家庭女子被送到其它家庭接受教育,她們學習的內(nèi)容與宮廷給予女子的教育內(nèi)容是相似的,但更重視培養(yǎng)女性的持家能力,涉及到怎樣教導孩子,管理仆人和財產(chǎn)等。
(二)寄宿學校教育
“有一些分散的證據(jù)可以證明女子寄宿學校興起于16世紀,或許是為了替代修女院的教育功能?!盵5]37 “17世紀之前中上層女子被送到寄宿學校就讀的例子在當時的文獻中是很少的,縱觀17世紀上層女孩被送往寄宿學校的證據(jù)增多了?!盵5]35到17世紀下半葉,寄宿學校在英國的分布已經(jīng)比較廣泛,而且在倫敦市及其周邊地區(qū)分布最集中,另外,“??四幔袪栁?,帕特尼”也是女子寄宿學校分布的中心。[8]68但是寄宿學校教育只是對中上層女子“家庭教育方式的一種補充”,接受家庭教育的女子遠比到寄宿學校就讀的要多。[9]2
寄宿學校屬于私人盈利機構(gòu),對學生收取學費,不同的學校收費多少不同。例如,在1648年,由英國人帕內(nèi)尓辦的學校要求“每人每年要交學費和住宿費共11磅,這其中包括了學習跳舞和音樂的費用”。[7]140當時一個英國人,名為賈爾斯·莫爾,在1669年3月20日的日記中寫道,他與一個寄宿學校的教師進行價格協(xié)商,“最終把瑪莎的學費定為一年12磅”,其中瑪莎是他的教女。[7]141還有些學校每年向?qū)W生收取20磅到40磅不等的學費。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寄宿學校的生源為中上層社會家庭的子女,因為中上層的家庭才付得起學費,而下層家庭不僅付不起學費,還要讓子女做工掙錢才能維持生計。
寄宿學校也把宗教教育放在重要的位置,還培養(yǎng)的女子讀寫能力和持家技能(其中包括縫紉、簡單的疾病治療方法等),一般還教授她們音樂和舞蹈等。有一個很有代表性的例子可以體現(xiàn)當時女子寄宿學校的教育內(nèi)容,根據(jù)當時的文獻記載,一個名叫亨利的英國父親把自己的兩個女兒送到了一所寄宿學校學習,學校校長告訴他,除了學習音樂外,“還學習書寫和算賬,這些對她們以后是有用的”,他將使她們變成謙遜的人,他會讓她們學習知識,“并且理解上帝”,而對上帝的理解“是最重要的”。[10]3-18
(三)慈善學校教育
近代早期,英國慈善學校的興辦有兩個高潮,一個是在15世紀60年代到17世紀40年代,另一個是在17世紀末到18世紀30年代。所辦的慈善學校包括男孩就讀的文法學校和窮人子女就讀的初級學校。其中,文法學校是不招收女子的,因此不作探討。專門為女子慈善學校捐款的例子較少,而且直到17世紀晚期才出現(xiàn),在這之前有同時為男子和女子慈善學校捐款的現(xiàn)象。富人為慈善學校捐款的證據(jù)常常在捐助人的遺囑中出現(xiàn),例如,根據(jù)當時一位名叫威廉·史密斯的英國男子的遺囑記載,可以得到的信息是“在1634年,威廉·史密斯留下了250磅來購買土地,這些租金被用于學校老師教授所有惠廷頓的青少年,無論他們貧窮還是富有,也無論他們是男性還是女性”。[7]147 17世紀晚期專門為窮人女子慈善學校捐款的一個例子為,1683年英國男子巴薩羅穆·??肆值倪z囑中寫道,“一部分土地租金用來為拉夫伯勒地區(qū)的孩子們購買圣經(jīng)。剩余的租金用來為拉夫伯勒的20個貧窮女孩修建學?!?。[7]148
貧窮女子就讀的慈善學校同樣重視宗教教育,這種學校教學生閱讀的“首要目的是讓她們能夠閱讀圣經(jīng)和其他基督教書籍”。[7]145 “閱讀和背誦基督教教義在女生的學習中占主要部分”。[11]這種慈善學校輕視書寫能力和算術(shù)等文化教育,側(cè)重教女孩子職業(yè)技能,“簡單的縫紉、針織、紡紗、家政管理成為她們的專項課程”,這樣做是為她們以后的謀生做準備。[11]為窮人開辦的大部分慈善學校,包括女子慈善學校,資金來源不穩(wěn)定,常常處于資金缺乏的狀態(tài),因而這種學校的師資力量和教學水平不如中上層女子的寄宿學校。
除了以上三種教育途徑以外,學徒教育和收容所教育也是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接受教育的途徑,但并不是主要的途徑,女子在當學徒或在收容所時主要是做苦工,接受的教育是很有限的。
由上述內(nèi)容可知,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接受教育的主要途徑包括家庭教育、寄宿學校教育和慈善學校教育。而同時期男子教育的主要途徑更加多樣化,包括家庭教育、寄宿學校教育、語法學校教育和大學教育等。在教育內(nèi)容方面,男女的主要教育方式都重視宗教教育,但是女子接受的教育內(nèi)容更多的是關(guān)于技能方面的,男子的教育內(nèi)容則側(cè)重于文化方面。另外,這一時期,男子接受家庭教師教育、學校教育的人數(shù)明顯多于女性。因而,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教育整體水平明顯低于男性。從教育的發(fā)展速度上看,女子教育發(fā)展也不及男子教育。女子學校數(shù)量增幅緩慢,而男子學校數(shù)量增長明顯。但是,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畢竟是在向前發(fā)展的,為19世紀中后期英國女子教育的大發(fā)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礎(chǔ)。
三、女子教育的影響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得到了一定的發(fā)展,主要表現(xiàn)在寄宿學校和慈善學校數(shù)目的增長,這對當時女子整體文化素質(zhì)的提升、維權(quán)意識的萌生、謀生技能的掌握有著促進作用。但與當時的男子教育相比,女子教育的整體水平偏低,發(fā)展較慢,不利于女子獲得與男子平等的社會地位。
(一)對女子文化素質(zhì)的影響
當時三種主要的女子教育途徑促進了女子識字率的提高,中上層社會的女子教育還使受教育者獲得了較高的文化水平。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無論是上層女子的家庭教育,中上層女子的的寄宿學校教育,還是下層女子的慈善學校教育,都或多或少地教女子識字或?qū)懽?,而且這一時期女性就讀的寄宿學校和慈善學校數(shù)量都呈增長趨勢,這促進了女子識字率的提高。根據(jù)克雷西的統(tǒng)計,“在1500年時,只有1%的女性具有讀寫能力,而男性的比例達到了10%”,到1640年“10%的女性具有讀寫能力,男性的比例為30%”,“到1720年具有讀寫能力的女性的比例達到了25%,男性的比例為45%”。[5]134由此看來,當時女子識字率確實提高了。在具有讀寫能力的女性中,一些中上層女性,結(jié)束文化教育后通過自學大大提高了自己的文化水平。例如,當時一位名叫莎拉·菲爾丁的英國女子,曾經(jīng)“在索爾茲伯里的一所寄宿學校學習”,在結(jié)束學校教育之后,“她自學了希臘語、拉丁語和英語文學”,最終成為了一位小說家。[4]134在英國,“從1486年至1548年只出版了8部出自女性手筆的著作,到1640年已經(jīng)又有95部問世。到1690年,婦女的著作約占全部出版作品的2%”。[12]281
(二)對女子維護自身權(quán)益意識的影響
寄宿學校教育和上層社會的家庭教育促進了一些中上層女子產(chǎn)生了維護自身權(quán)益的意識,她們追求性別平等或者更好的女子教育資源。例如,在1675年出版的《貴族婦女之友》中,其作者漢娜·沃萊認為男人壟斷知識是“男人為確保他們的持續(xù)統(tǒng)治的刻意之舉”。[12]232從這個例子中,可以看出漢娜不僅認識到了男子的地位高于女子,也認識到了學習知識對提高女子地位的重要作用。“1673年,語言學家和王室女家庭教師巴蘇亞·麥金在《論恢復貴族婦女在宗教、禮儀、文藝和語言方面的古代教育》中談到婦女接受堅實的古典教育的必要性。”[12]232她還警告男子說:“讓女人當傻子,然后你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把她們變成奴隸了。”[12]233由此可以得知,麥金也認識到了良好的教育對提高女子地位的重要作用。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追求男女平等的女子為數(shù)甚少,但是在有著悠久的男尊女卑歷史傳統(tǒng)的英國,在當時女子教育水平遠低于男子教育的英國,那些女子能夠萌生追求男女平等意識,實屬不易,具有著重要的歷史意義。
(三)對受教育者未來生活的影響
當時的女子教育途徑為受教育者未來的生活做了積極的準備。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接受教育的三種主要途徑,教授學生的知識或技能,為她們之后的生活奠定了基礎(chǔ)。寄宿學校教育不僅能使受教育者掌握知識與技能,還有利于她們找到更好的配偶。當時一個名叫亨利的英國男子,在一個親戚嘲笑了他妻子的出身后,他為妻子進行了辯護,“雖然她是一個自耕農(nóng)的女兒……但是這個自耕農(nóng)……就像一個紳士一樣……他讓自己的女兒和貴族的女兒們在同一所學校學習,他為女兒交的費用和那些貴族女兒們的一樣多?!盵7]140從這個例子來看,寄宿學校教育彌補了亨利妻子出身較低的不足,這從側(cè)面表明了接受寄宿學校的教育是女子尋找配偶時的一個有利因素。另外,社會地位越高的女子一般接受的文化教育內(nèi)容越多,下層女子接受的慈善學校教育側(cè)重于謀生技能的培養(yǎng)。女子慈善學校的辦學水平雖然不及寄宿學校,但為一些貧窮女子提供了接受免費學校教育的機會,教授給她們謀生技能,對其以后的生活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
(四)對女子社會地位的影響
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女子教育途徑與男子教育途徑相比,輕視文化教育,其技能教育也屬于低層次的,使得女子中的絕大部分沒有足夠的能力從事男子所壟斷的職業(yè),這不利于女子獲得與男子平等的社會地位。一個群體的社會地位主要包括社會政治地位、經(jīng)濟地位、文化教育地位、家庭地位等。斯圖亞特王朝時期,英國女子參政的人數(shù)極少,所從事的工作或勞動的層次一般比男子低,所接受的教育整體水平不及男子,在家中一般要順從丈夫,由此看來,英國當時女子的地位明顯低于男子。直到19世紀中后期,英國的女子教育水平才開始明顯提高,這一方面促進了她們就業(yè)范圍的擴大,另一方面促進了她們掀起女權(quán)運動,進而推動了她們社會地位的顯著提高。
綜上所述,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打上了該王朝的時代烙印,相對較低的生產(chǎn)力水平和時人的女子觀使得當時的女子教育水平較低,當時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為英國國教,這又使女子教育具有重視國教教育的特點。當時女子教育的主要途徑有家庭教育、寄宿學校教育和慈善學校教育。不同階層家庭的女子接受的教育差異明顯,中上層女子接受教育的總體水平要高于下層女子。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得到了一定的發(fā)展,主要表現(xiàn)在寄宿學校和慈善學校數(shù)目的增長,這對當時女子整體文化素質(zhì)的提升、維權(quán)意識的萌生、謀生技能的掌握有著促進作用。但與當時的男子教育相比,女子教育的整體水平偏低,發(fā)展較慢,不利于女子獲得與男子平等的社會地位。但是,英國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女子教育畢竟是向前發(fā)展的,促進了當時女子整體素質(zhì)的提升,也為19世紀中后期女子教育的顯著發(fā)展打下了一定的基礎(chǔ)。
注釋:
[1]谷延方,侯建新:《17世紀英國城市化與非農(nóng)化:危機下的社會轉(zhuǎn)型》,《世界歷史》2013年第1期。
[2] Sara Mendelson and Patricia Crawford, Women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1550-1720,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8.
[3]Kenneth Charlton, Education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London: Routledge,1998.
[4] Helen. M. JewellL, Education in Early Modern England,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1998.
[5] Jacqueline Eales, Women in Early Modern,1500-1700, London: Routledge, 1998.
[6] Barbara Bulckaert, “Self-Tuition and the Intellectual Achievement of Early Modern Women Anna Maria van Schurman (1607–1678)”, Jean Spence (ed.), Women, Education, and Agency, 1600–2000, London and Newyork: Routledge, 2010.
[7] Kenneth Charlton, Women, Religion and Education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London and Newyork:Routledge, 1999.
[8] Josephine Kamm, Hope Deferred,Girls Education in English in History, London and Newyork:Routledge, 2010.
[9] (英)奧爾德里奇著,諸惠芳,李洪緒,尹斌茴譯:《簡明英國教育史》,人民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
[10] Kenneth Charlton, ‘Tak the to thi distaff. . .: the education of girls and women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Westminster Studies In Education.Vol4, No.1(1981).
[11] 郭良倫:《近代早期英國貧民教育》,碩士學位論文,首都師范大學歷史系,2007年。
[12](美)馬格麗特·金著,劉耀春,楊美艷譯:《文藝復興時期的婦女》,北京:東方出版社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