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欣
一、遇到你的年紀,是我最好的時光
“咣當——咣當——”林小茗坐在老舊的火車上,桌上的杯里,清茶泛起淺淺的波紋。一陣顛簸,幾滴水珠跳躍起來,閃爍著晶亮的光芒。車廂里時不時傳來男女的竊竊私語聲,惹得人心煩意亂。
她拿出手機,習慣性地在微博上發(fā)了一句話:我回家了。然后,她從容地把手機放回口袋里。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只有她知道,這條微博是發(fā)給他們的。
“喂?”手機響得剛剛好,不早不晚,就在微博發(fā)出去一秒后。她拿起手機,看著上面不斷跳躍著的、曾經(jīng)熟悉過的名字。
“你在哪?”那邊干凈的男聲在她心中撩起淡淡的漣漪。
就在這時——
“賣瓜子、泡面、礦泉水!”大媽推著小車在過道間晃悠。
他在那邊一笑:“好的,我知道了……有時間見你嗎?”
手指劃過攤在腿上的日歷:“我啊,清明節(jié)就去找你。”
靜——不僅是電話那邊,連車廂里也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嘟嘟嘟嘟……”電話就這樣被掛了。
是他手機沒電或者是欠費了吧。
二、我們都是時間的守望者
樹上的葉子黃了。
秋風嬉鬧著,戲弄般牽來幾片葉子,又厭惡地走開,而涼意并未減弱半分。
林小茗走著,秋風直往領子里灌,她卻只穿了襯衫短裙。沉重的旅行箱故意拖慢她的速度。冷不丁地,手腕被人死死地扼住。殺人的?搶劫的?偷東西的?人販子?千萬種猜想一閃而過,她猛地回頭。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身后的男人說。
她瞟了他一眼,突然忽略了這毫無技術的搭訕方式。
七年前她剛上高中,某天打開窗戶透氣,看到一群人在樓下吵吵鬧鬧。原本是兩撥人在打群架,卻被她看成了男生向女生告白。大半夜的,挺浪漫。
“在一起!在一起!”她就這么來了一嗓子。樓下安靜了三秒鐘,最后就是宿舍樓上上下下噼里啪啦開窗戶的聲音,大家連看都不看,直接起哄:“在一起!在一起!”還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親一個!”全場沸騰。
就在這沸騰中,樓下的人默默地散去了……而他卻一直站在那里,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幾天后,她在街角處見到他,他的額角有一塊血印,正靠在墻上,嘴里緩緩吐出一口煙氣。她看得心驚:“以后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說你是龍哥的人!”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龍哥是誰了嗎?”他下意識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疼得她一陣咬牙切齒:“什么龍哥啊,不就是碰個運氣嘛。很多黑道小說里都這么寫的!”
見他沒說話,她試探地問:“你不會真的……跟別人說了吧?”末了,終于發(fā)現(xiàn)對方臉黑得可怕。
“易白,最近過得怎么樣?”她踮起腳,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矮。易白一米九的個子,她只堪堪到他胸脯。
易白想俯下身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可手剛伸出去就停在了半空:“挺好的,改天帶你見見我的……女朋友?!弊詈笕齻€字好像真的很艱難,時光流過了,我們好像都變了。
她是真的為他感到高興,卻也知道他在猶豫什么。
“如果你不喜歡她,為什么要留著她呢?”
這件事是林小茗出國兩年后才知道的。大學,她選擇了出國留學,而易白跟她選擇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工作。不是他沒有考上大學,而是他放棄了高考。
那一年,他正叛逆。母親跟著別的男人跑了,親生姐姐與男朋友遠走高飛,再也沒有半點音訊。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易父生意上的由盛轉衰。他叛逆,才高一的年紀就學會了抽煙喝酒,學會了跟街邊的小混混們在一起,學會了打群架。
“你就說你是龍哥的人!”那句信心滿滿的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你以為你是誰啊,龍哥?知道他是誰嗎你!說話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樣子!”小混混們把他逼到角落里,嘴里的惡臭讓他一陣眩暈。他知道她騙了他,又氣又笑。
也就是從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慫。
他沒有改變,依舊每天吊兒郎當?shù)鼗沃兆?。高考前一天,母親帶著一大筆錢回來了,他沒有什么反應,仍然抽著煙,看煙氣繚繞在眼前,慢慢地上升,最后化為烏有。高考當天……
“是易白家長嗎,孩子沒到考場!”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勝利了。
其實他還是發(fā)現(xiàn),賭一時的氣,葬送的是自己的未來。
她不記得那天是怎么跟他告別的,只記得那日黃昏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再拉長,一張白色的卡片從他的口袋里飄出。
她撿起來。
那是一張明信片,寫著:時光守望者書屋,易白。
她笑了,他是真的過得很好。
我們彼此也都是時光的守望者而已。
三、少年還是從前的少年
林小茗最后寄住在高中室友宋子希的家里,好在宋子希還是單身,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兩個人住綽綽有余。宋子希說她恨不得一輩子單著,省得有人跟她搶占生存空間。林小茗說她又不是少了點地方就少了塊肉,她撇嘴:“要是真這樣就不用我減肥了。”
宋子希家里墻上都掛著畫,給她騰出的臥室里,一幅花朵織成的牛角掛畫有些突兀。
“為什么掛這幅畫?”
“和你的心情很搭?!?/p>
宋子??粗硨χ=?,牛角就好像長在她頭頂一樣。她輕嘆一口氣,沒有說什么。
林小茗站在公寓樓下,躊躇地拿著手機,終于按下了那個熟悉過的名字——虞凡。
“喂?”好聽的男聲,像管弦樂般奏響??諝庵谐涑庵鴫阂值臍庀?,她想逃避,卻沒有退路。
“我在你家樓下,今天已經(jīng)是清明了?!彼Φ弧?/p>
虞凡輕笑一聲:“好,我下樓?!?/p>
“凡,誰給你打電話???”甜膩的女聲。
林小茗不由內(nèi)心一顫。
“小茗,你還好嗎?”那個熙熙攘攘的走廊里,他心疼地看著她灰暗的眼睛,“老師又罵你了?”
“如果我大學要出國,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大學畢業(yè)我去找你。”他說得肯定。
“太遠,你找不到我?!?/p>
“會的,不然我等你。”
陽光投入走廊,在地面上描繪出窗戶的輪廓,灑在他身后。如果再給他們一秒,他的背后一定會張開一對光的翅膀,剎那間,金色的羽毛從空中飄落……
他們是情侶?不是。他們明明都有那種感覺,可是誰也沒有將他們之間那層薄薄的紙捅破。說明白點,他們就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而已。她以為他懂了,他也以為她懂了。
甚至,她還在,可是那個男孩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咣!”盤子碎裂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
他壓低了聲音,像對旁邊的人說話:“傻瓜?!笔乱阎链?,連告別也不安分一點。
“啪”。一滴水滴在了手機屏幕上,屏幕中裝著一片灰色的天空。天空的水滴下,又回到了天空。仰頭,雨水順著眼角,沒入鬢間,再也沒了蹤影。就像天空的淚落下,又成了她的淚。
遠遠地,公寓門口站了一個瘦削的男孩:“你啊,連傘都不帶!”
還好,他還是以前的他。
四、最不盼望的驚喜
林小茗抱著手機,靠在窗臺邊。
那天他拉起她的手,快速地跑起來。大大小小的水坑中雨水四濺,原本被水坑映出的天空被踩得支離破碎。那是玻璃嗎?每一步,都倒映出他們的回憶。
“凡……”
“喂?媽媽。”
“小茗啊,回來怎么不看媽一下呢?”媽媽的聲音有點佯怒。她聽得一笑:“媽媽,這不是我要過生日了嘛,以前的朋友們都在給我準備著呢,我怎么也得謝謝他們吧?!?/p>
“以前的朋友?”
“對啊,宋子希、易白還有虞凡……”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生日將至是真的,可是誰還會記得呢?
林母好像沒聽出來:“行行行,那些都先放一邊。朋友算什么?都不如來個男朋友痛快是不是?媽已經(jīng)給你報了那個相親節(jié)目了,期待你的好消息喲?!?/p>
什么?
相親節(jié)目?
更不可思議的是,本來誓死不從命的她還是被老媽連拖帶拽給扔進了相親現(xiàn)場。
刷刷刷,幾盞聚光燈瞬間“瞄準”了她,一陣頭暈目眩之后,她又被主持人拖到了臺邊的一個蛋殼似的機器中。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執(zhí)手千年大型相親節(jié)目,相遇最好的你。大家好,我是支持人阿斌……”
“蛋殼”里的她狠狠地甩給自己一個巴掌,沒錯,沒醒來……這是夢,是夢,是夢……為什么這么突然!
虞凡公寓內(nèi)。
“凡,你看,‘執(zhí)手千年相親節(jié)目終于換了一波女嘉賓了!聽說這次有個神秘女嘉賓!就在那個蛋殼里!”
“蛋殼是干什么的?”
“如果女嘉賓被某男士真正感動了,就可以選擇打開蛋殼,與男嘉賓牽手成功……哇哦,她出來了!”
蛋殼里的林小茗,暈暈乎乎地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感覺蛋殼里的空氣所剩無幾,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去,難不成要活活悶死在這里?試想一下,兩個觀眾熱情滿滿地看著蛋殼打開,沒有看到小雞蹦出來,倒看到了一個人暈死在里面……
就在這時,蛋殼外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希望在這里找到我的真愛!”
這種帶著點磁性的聲音像一道閃電徹底擊中了她。虞凡!真的是虞凡嗎?一激動,高跟鞋踩到了長裙,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一摔,整個蛋殼的上部分直接飄了起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只聽主持人激動地說:“看來我們的神秘女嘉賓已經(jīng)等不及要見我們這個帥氣的小伙了!恭喜男女嘉賓牽手成功!”
“這家伙是智障嗎!”虞凡一拍桌子,嚇得安雅純差點跌坐在地上。
同一時刻——
“她怎么會去那里,真是瘋了!”易白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披上外套往外沖。
而林小茗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都亂了。
男嘉賓是挺帥,可是為什么他們就這樣牽手成功了?
男嘉賓也是一臉驚愕,完全沒想到會有美女自投懷抱。
“你是?”
“朱列。”
朱麗葉……她又不是羅密歐。
“……”他問她的住址,她也沒打算隱瞞。
香檳路23號,三單元501。
“說好了,今天晚上我去你家給你一個驚喜?!?/p>
可是對于她來說,什么驚喜之類的根本毫無興趣。
五、一句話,我們回到起點
路過一個書店,淺綠色的店面,淡淡的,好像能聞到抹茶的味道。墻上掛了幾個娟秀的字:時光守望者。
莞爾,玻璃門上的廣告吸引了林小茗的注意力——
時光旅人·圖書漂流活動。顧客可以在店內(nèi)任選一本書,寫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由工作人員放在某個交通工具中,只為等到那個與你心有靈犀的有緣人。
這種活動怎么也不靠譜吧,萬一是一個八九十歲的老頭老太太以為誰丟了書,打電話詢問怎么辦?話雖這么說,可是年輕人還是想尋找有緣人,體驗一把只存在于小說中的浪漫。
林小茗也來了興致,推開門,一串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歡迎光臨,您要買什么書?”
“你們老板不在嗎?”她想到了幾天前的名片。
面前的女生有些意外:“易白嗎?他這幾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整天抽煙喝酒。我爸說如果他再這樣就不讓我和他在一起了。
看來她就是易白的女友。
“如果你不喜歡她,為什么要留著她呢?”
林小茗想起了這句話。說好的不抽煙呢?
“我要參加圖書漂流活動?!彼樖忠恢笗苌系臅熬湍潜?,放在火車上?!?
開車回宋子希家的路上,林小茗突然想起,他們有一個約定。
入夜,群星在天空閃爍。她指著最亮的那顆星:“我會出人頭地,就像那顆星!”
他陪在她左右:“如果實現(xiàn)了,想要什么禮物?”
“你把煙戒了就是最好的禮物?!彼沧?,仰頭讓眼淚流回眼眶,“不用我出人頭地,我走之后……就戒煙吧?!?/p>
“還有一年半?!彼ǘǖ氐溃嚯x高中畢業(yè),只有一年半了。他伸手,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她卻突然躲開:“易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币痪湓挘阉麄冮g的一切都送回了起點。
“嗯。”響起一聲嘆息。
可是第二天,易白找遍整個學校,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她沒有說,第二天她會離開學校,封閉式學習英語直到高中畢業(yè)。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戒煙,他不知道她過的到底怎么樣。
那一瞬,恍如隔世。
突然,一聲悶響從車前傳來,一個黑影直挺挺地飛出不遠。林小茗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顫,隨后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踩剎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極其刺耳,刺痛了她的耳膜。車滑出去不遠,終于停下了,后座傳來一股焦味。
不容多想,她下車,跑過去查看那人的情況。
路人一個一個都停下了腳步,有的拿出手機拍照。
當她趕到那人身邊時,撕心裂肺的吼聲從她喉嚨里溢出:
“易——白——”
六、時光早了,晚了
易白的女朋友韓嵐接到消息后就匆匆忙忙趕來,見到林小茗,明顯是認出了她:“你……易白怎么樣了?”
林小茗苦笑:“等會吧,我也不清楚?!?/p>
不久,醫(yī)生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我是,我是他女朋友。”韓嵐立刻擁上去,“他有沒有事?”
醫(yī)生瞟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林小茗:“病人父母呢?”
“他們……幾年前就離婚了,他一直……一個人打拼,很久沒有和他們聯(lián)系了?!?/p>
林小茗心猛地一沉。她沒有想到,從高中起,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韓嵐究竟是為什么而守在他身邊呢?這個用錢來衡量人的社會,當真有這樣單純的人嗎?
她只可惜,作為朋友,她沒有陪伴他,而是不停地傷害他。她明知道他一直以來的用意,可是她沒有回應。她不會愛上他,卻一直朦朦朧朧讓他一直有著希望。她回來本是要告別的,可是這么久牽扯了太多,甚至在今天又給了他致命的打擊——
“準備進行手術,病人肋骨部分斷裂?!贬t(yī)生的話給了她當頭一棒,若是自己開車小心一點……可惜沒有如果。
電梯門開了,一個瘦削的男人跑進來,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林小茗:“小茗……”
她眼睛一紅,軟軟地倒在他的懷里,淚如泉涌。虞凡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腦袋,想安慰,卻不知說什么好。
他記得高中時,她被老師罰了一上午不許上課,還被關在談話室里。等一上午過去老師再找她時,談話室空空如也——林小茗失蹤了。
全校都被嚇得不清,他也急忙出去找她,終于在教學樓后的那片雜草叢中找到了她。她就像現(xiàn)在一樣撲到他懷里,哭得稀里嘩啦,害得他的校服一下午都不能穿。
幾天后,林小茗終于再次來到醫(yī)院。不是她不肯來,而是她怕自己再添什么麻煩。醫(yī)療費用一直是虞凡幫她出,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虞凡也給她講了車禍那天宋子希的事:朱列忘了記她的名字,只記得她給的地址,于是當天晚上在她家門前的空地上用玫瑰擺成了一個巨大的桃心,拿起大喇叭:“回收洗衣機、冰箱、彩電……”接著,他在哄笑聲中說出了一長串告白的話,最后那句“住在三單元501的姑娘,請接受我的愛吧”成功召喚出了501公寓的原主人——宋子希。在一片歡呼聲中,宋子希被感動得淚流滿面,接受了告白,朱列還疑惑為什么兩人長得不一樣,可事已至此也沒辦法反悔,更何況宋子希也不丑。
“我漂亮還是她漂亮?!绷中≤鴭舌恋?,末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不太合適,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虞凡沒有回答她,而是帶她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易白瘦了一大圈,臉白得有些透明。韓嵐俯身在他身邊,笑盈盈地跟他說著什么。陽光從窗外涌入,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他也笑著看著韓嵐,眼里盡是藏不住的溫柔。
“嗯,我這就戒煙戒酒?!彼蝽n嵐保證。
相處幾年,林小茗第一次看見他笑得這么溫暖。
他啊,終于接受她了嗎?祝福你,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林小茗實在不想打擾他們,拉著虞凡悄悄地走了出去。
七、火車上的《全世愛》
走出醫(yī)院,林小茗伸手遮住太陽熱情的光芒,一瞬間覺得身邊涼了很多。她自私,明明不愛他,卻還貪戀著他的溫柔。
“易白,我們之間誰也不怪誰,怪就怪時光讓我們相遇得晚了,也早了?!绷中≤呑哌呄?。
現(xiàn)在,就只剩她一人了吧。這個世間,仿佛只剩她孤獨一人。一個人挺好,林小茗告訴自己。
誰知,身邊本來安靜地走著的虞凡忽然一矮,她被嚇了一跳,回頭去看,只見他單膝跪在那里,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枚戒指:
“林小茗,嫁給我?!?/p>
路過的病人和家屬都驚訝地駐足,有的人拍手叫好。
“可是我們連男女朋友都……”
“從高中開始,就一直是了,你不記得了嗎?”
“那安雅純……”
“那是我表妹……”
“……”
她說如果現(xiàn)在同意太便宜他了,得加點難度,就去追那本不知在何處漂流的書吧。
虞凡花了一個月,輾轉在全國各地,做了無數(shù)次火車。
終于,他拿起那本靜靜地靠在椅背上的書。
“《全世愛》?!?/p>
老舊的火車不緊不慢地走著。
“咣當——咣當——”。
(太原市知達常青藤中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