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星
第一次接觸《等待戈多》是在高中的語文課本里,那時候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大略地讀過課文節(jié)選,并沒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只模糊地記得,課文講的是一個荒誕的故事:“在某處的鄉(xiāng)間小路,兩位友人在癡等一個也許今天來,也許明天來,也許永遠都不會來的人?!弊x罷甚感無趣。十八九歲的年紀并不會被這樣情節(jié)混亂戲劇沖突不明顯的故事吸引,淺薄而躁動不安的青春歲月更偏愛的是《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唯美,是《仲夏夜之夢》的浪漫,是《皆大歡喜》的幽默。
十年后,來到二十八九的年歲,偶然又在書房翻到這本小書,依舊是混亂的場景、荒誕不經(jīng)的對話、毫無邏輯的情節(jié)鋪排,依舊是在講述一個“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誰也沒有來,誰也沒有走”的無意義的故事,但,真的只是無意義的故事嗎?時光走過,站在人到中年的轉(zhuǎn)折點,我似有若無地感受到劇作者掩藏在幕后的拷問。人生之路漫漫,我們正如劇中的等候者,雖然懷揣著“吾將上下而求索”的決心流浪在無盡無望的歲月長河里游走,但卻依然解不開上帝的拼圖,我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明白自己在等誰: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也不明白將向何處去;不確定生活的希望是否就在明天,也參不透人生的意義到底為何。
關(guān)于這些疑問的答案,我們或許可以從英國著名荒誕派戲劇理論家馬丁·埃斯林對《等待戈多》的評論中找到線索:“這個戲表達了一種想法:我們被推進這個世界,但不知為了什么。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但又不能不想,我們既然未了,就要有所企盼。在等待的一天中就奔波忙碌,希望在這一天結(jié)束前揭開生存的秘密。人也許意識到人生是沒有答案的,這樣一來人可能會更自由。人在等待過程中要為自己的等待尋找理由,沒理由也要制造理由,這就是生存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