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然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向來沉默寡言。
每次在餐桌上,從不會有父親的聲音,他只是在一旁機(jī)械地夾菜、扒飯、咀嚼、吞咽,似乎永遠(yuǎn)都是這個樣子。而我,在一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于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從心底產(chǎn)生莫名的悲哀:“為什么父親絲毫不在乎我?”
父親真的不在乎我嗎?我想知道。
我于是更加賣力地在餐桌上敘述著學(xué)校的趣事、明星的緋聞……希望能引起他的興趣,哪怕是他的訓(xùn)導(dǎo)、斥責(zé),可他仍是面無表情,不動聲色。
我的話漸漸少了,飯桌上不再有我的高談闊論、嘟嘟囔囔。我想,既然我怎么做他都不在乎我,我又何必白費口舌呢?
終于,我變得和他一樣,每頓飯只是機(jī)械地夾菜、扒飯、咀嚼、吞咽。我用余光瞅著他,他的動作依然,只是緩了下來,眉頭緊鎖,疑惑與不安寫滿了他的雙眼。他的唇動了動,卻沒有一個字流出來,他的喉嚨也動了動。我終于等到他的問話了:“你怎么不說話了?”
我繼續(xù)保持著沉默,倔強地保持著沉默。
父親放下筷子,焦急地問我:“你怎么不說你在學(xué)校里的事了,那個總踢你椅子的小男生,那個錯怪過你的同學(xué),還有,你怎么不說你喜歡周杰倫,不評價姚明了?”
我疑問地看著他,像是述說著我所有的抱怨。
他不好意思地解釋道:“爸嘴笨,不會陪你聊天,但你說的,爸一直都在認(rèn)真地聽,用心地聽……”聽著父親的話,我呆了。
原來父親一直都在乎著他的女兒,一直都默默地支持著、關(guān)注著我,是我想錯了。
從此,飯桌上又有了我的高談闊論,偶爾爸爸也會插上兩句笨拙的評論。
原來,在乎不僅僅是嘮嘮叨叨、噓寒問暖。傾聽,也是一種在乎,一種靜默無言、愛得深沉的在乎。
指導(dǎo)老師 李 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