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龍 李香菊
摘要:采用整株生物測定法研究了藜、鐵莧菜和苘麻對草甘膦的耐受性,藥后14d測定結(jié)果表明,草甘膦對上述3種雜草的ED50分別為215.27、954.34、1522.54ga.i./hm2。通過比較雜草植株地上部莽草酸積累量的變化發(fā)現(xiàn),草甘膦1230ga.i./hm2處理后,藜、鐵莧菜和苘麻莽草酸積累量最大值分別為1400.65、1247.19、581.28μg/g,莽草酸積累量越少的雜草對草甘膦耐受性也越強。藥后5d,對雜草不同部位莽草酸積累量的比較顯示,3種雜草頂部葉片莽草酸積累量明顯大于根部,敏感種和耐受種相比,頂部葉片莽草酸積累量的差異更為明顯,該部位可以準(zhǔn)確地評價雜草對草甘膦的耐受程度。
關(guān)鍵詞:草甘膦;敏感性;莽草酸;藜;鐵莧菜;苘麻;雜草
中圖分類號:S451文獻標(biāo)志碼:A文章編號:1003-935X(2016)02-0034-04
草甘膦長期、大面積單一使用,引起雜草群落演替,為雜草治理帶來了新問題。一方面,雜草遺傳、生理或生化改變,過去敏感雜草對草甘膦產(chǎn)生抗性;另一方面,草甘膦的長期使用殺除了對其敏感的雜草,耐藥性雜草被保留下來,不可避免地造成了雜草種類和種群數(shù)量的變化[1],抗草甘膦轉(zhuǎn)基因作物的推廣種植更是加重了這一趨勢。研究顯示,在美國西部玉米帶,連續(xù)5年使用草甘膦后,之前以地膚和稷為優(yōu)勢種的雜草群落演替成藜為優(yōu)勢種群[2],使得田間雜草治理難度增加。研究農(nóng)田雜草對草甘膦的敏感性差別,明確對草甘膦具有耐受性的雜草種,從而根據(jù)田間雜草種類和數(shù)量的變化合理調(diào)整草甘膦施用劑量或輪換使用其他除草劑,是農(nóng)藥減施及雜草有效治理的重要途徑。
草甘膦通過競爭性抑制莽草酸合成途徑中5-烯醇丙酮莽草酸-3-磷酸合成酶(EPSPS)與底物莽草酸-3-磷酸(S3P)的結(jié)合,導(dǎo)致植物體內(nèi)莽草酸積累,阻斷芳香族氨基酸苯丙氨酸、酪氨酸和色氨酸的合成而使植株死亡[3]。因此,莽草酸可作為檢測雜草對草甘膦敏感性的指示物質(zhì)[4]。Lorraine-Colwill等發(fā)現(xiàn),經(jīng)草甘膦處理的抗草甘膦瑞士黑麥草體內(nèi)莽草酸積累量明顯低于敏感種群[5]。Chen等的研究顯示,草甘膦處理后3個抗性牛筋草種群的莽草酸積累量皆明顯低于敏感種群[6],表明雜草莽草酸積累量與其抗性相關(guān)。劉延等在對耐草甘膦田旋花的研究中發(fā)現(xiàn),田旋花在草甘膦處理后莽草酸積累量明顯低于敏感性較強的打碗花[7],亦有研究顯示耐草甘膦刺毛黧豆草甘膦處理后其莽草酸積累量要明顯低于敏感性較強的反枝莧[8],因此可以通過草甘膦施用后雜草體內(nèi)莽草酸含量的變化來比較不同雜草對草甘膦的耐受性差異。但對藜、鐵莧菜、苘麻等雜草體內(nèi)莽草酸含量變化與其對草甘膦耐受性關(guān)系研究鮮有報道。
筆者在田間試驗中發(fā)現(xiàn),藜、鐵莧菜、苘麻等對草甘膦具有較強的耐受性。上述雜草對草甘膦耐受性與施藥后莽草酸含量變化是否相關(guān),雜草不同部位對莽草酸積累程度是否有差異?基于此,本試驗在對上述3種雜草耐受性生物測定的基礎(chǔ)上,研究了草甘膦處理后其體內(nèi)莽草酸積累動態(tài)及莽草酸在不同部位分布情況,以期建立雜草莽草酸含量變化與草甘膦敏感性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為田間草甘膦耐受性雜草的檢測提供技術(shù)支持。
1材料與方法
1.1材料與儀器
41%草甘膦異丙胺鹽水劑(glyphosateisopropylaminesalt,41%AS)(美國孟山都公司);莽草酸(shikimate)標(biāo)準(zhǔn)品(純度>99.0%,Sigma公司);高碘酸、NaOH、甘氨酸均為國產(chǎn)分析純。
ASS-3型自動控制農(nóng)藥噴灑試驗系統(tǒng)(國家農(nóng)業(yè)信息化工程技術(shù)研究中心研制);UV-4802型紫外可見分光光度計;5810R低溫離心機。
藜、苘麻和鐵莧菜采自北京,采集點皆無草甘膦用藥歷史。
1.2試驗方法
1.2.1試材培養(yǎng)選取成熟、飽滿的雜草種子分別播種于裝有壤土和草炭3∶[KG-*3]1的花盆中,花盆直徑10.5cm,高8.5cm。播種后保持土壤濕潤。雜草于6—8月在溫室培養(yǎng),2~3葉期間苗,每盆保留等量生長一致的植株。待雜草長至5葉1心期時,噴施草甘膦。
1.2.2不同雜草對草甘膦敏感性的測定41%草甘膦異丙胺鹽水劑使用劑量分別為76.87、153.75、307.5、615、1230、2460、4920ga.i./hm2。藥后14d剪取地上部分稱量鮮質(zhì)量,計算鮮質(zhì)量抑制率,公式如下:
鮮質(zhì)量抑制率=[SX(]對照鮮質(zhì)量-處理鮮質(zhì)量[]對照鮮質(zhì)量[SX)]×100%。
用DPS統(tǒng)計軟件求出毒力回歸方程、抑制中濃度ED50及相關(guān)性系數(shù)r2。采用隨機區(qū)組設(shè)計,每處理重復(fù)4次。
1.2.3莽草酸的提取雜草噴施濃度為1230ga.i./hm2草甘膦后于1、2、3、5、7、9、11d剪取雜草地上部莖葉,將樣本剪碎,于研缽中用液氮研磨,取0.5g,加入1.0mL、0.25mol/L的HCl溶液,于4℃、12000r/min下離心30min,收集上清液,4℃保存待測。每處理重復(fù)3次。不同部分莽草酸含量測定分為頂部葉片、中部葉片和根3個部分,分別剪取頂部2片展開葉和心葉、其余莖部成熟葉片以及根,葉片皆從葉柄基部剪取。
1.2.4莽草酸含量的測定參照婁遠(yuǎn)來等的方法[9]。取200μL樣品上清液,加入2.0mL1%過碘酸溶液,室溫靜置3h后再加入2.0mL1.0mol/LNaOH溶液,混勻后加入1.2mL0.1mol/L甘氨酸,靜置5min,于380nm下比色,記錄吸光度(D)。
1.2.5莽草酸標(biāo)準(zhǔn)曲線的繪制將莽草酸標(biāo)準(zhǔn)樣品10mg溶于1mL0.25mol/LHCl中,分別取0、1.0、2.5、5.0、10.0、12.5、25.0μL于試管中,加0.25mol/L的HCL溶液至1mL,用與莽草酸含量測定相同的步驟測定D值。
2結(jié)果與分析
2.1不同雜草對草甘膦的敏感性
不同雜草種對草甘膦的敏感性存在差異。藥后14d目測觀察,草甘膦615ga.i./hm2處理時,藜僅少量存活,且生長受到明顯抑制,苘麻、鐵莧菜正常生長;草甘膦1230ga.i./hm2處理時,藜整株死亡,苘麻、鐵莧菜依然存活,但生長受到較為明顯的抑制;2460ga.i./hm2處理時,鐵莧菜死亡,苘麻生長受到明顯抑制但未死亡;4920ga.i./hm2處理時,苘麻整株死亡。將草甘膦對不同雜草的ED50列于表1。由此看出,草甘膦對藜、鐵莧菜和苘麻3種雜草的ED50分別為215.27、954.34、1522.54ga.i./hm2,該藥殺死供試苘麻的ED50是藜ED50的7倍以上。
2.2不同雜草地上部分莽草酸積累量的變化
草甘膦處理后,不同雜草體內(nèi)莽草酸積累量有較大差異(圖1)。藜、鐵莧菜和苘麻的莽草酸最大積累量分別為1400.65、1247.19、581.28μg/g,對草甘膦表現(xiàn)越敏感的雜草種莽草酸積累量越高。
盡管藥后3種雜草莽草酸積累量均表現(xiàn)逐漸上升,但變化幅度和峰值出現(xiàn)時間則有不同:用藥后藜的莽草酸含量迅速上升,從藥后1d的523.05μg/g上升到藥后9d的最高值1400.64μg/g,鐵莧菜和苘麻的莽草酸含量變化相對平緩,藥后1d分別為1172.73、279.22μg/g,藥后9d分別為1154.33、577.06μg/g,表明施用草甘膦后藜體內(nèi)莽草酸迅速積累,使雜草受害。
上述莽草酸積累量所顯示雜草對草甘膦敏感性的測定結(jié)果與整株生測法的敏感性測定結(jié)果一致。
2.3不同部位莽草酸積累量的比較
施用1230ga.i./hm2草甘膦5d后,雜草體內(nèi)不同部位莽草酸積累量有較大差異(圖2),頂部葉片莽草酸積累量最高,其次是中部葉片,積累量最低的部位為根。目測觀察也發(fā)現(xiàn),施藥后,3種雜草頂部葉片最先表現(xiàn)受害癥狀,根部最后死亡。這可能與草甘膦的吸收和傳導(dǎo)有關(guān)。3種雜草頂部葉片莽草酸積累量大于中部葉片和根,表明植株該部位是對草甘膦最為敏感的部位,也是最先受到草甘膦抑制的部位。
3討論
噴施草甘膦后,3種雜草體內(nèi)莽草酸積累,導(dǎo)致雜草受害,因此莽草酸積累量作為雜草對草甘膦耐受性的指標(biāo)在檢測耐藥性雜草時同樣適用,這與前人對雜草抗藥性的研究結(jié)果一致。本試驗中,草甘膦1230ga.i./hm2處理下,藜的莽草酸積累量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上升,積累峰值明顯大于另外2種雜草,生測結(jié)果也表明3種雜草中藜對草甘膦敏感,而鐵莧菜與苘麻對草甘膦耐受性較強。
通過比較雜草體內(nèi)不同部位的莽草酸積累量,可以發(fā)現(xiàn),與中部成熟葉片和根相比,頂部葉片莽草酸含量變化最為明顯,積累量最高,這可能是由頂部葉片內(nèi)莽草酸途徑代謝活躍以及草甘膦的吸收與傳導(dǎo)所致[10-11]。雜草頂部葉片分生組織區(qū)莽草酸途徑代謝活躍,草甘膦施用后對EPSP合成酶的抑制會導(dǎo)致莽草酸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積累,同時頂部分生組織往往是草甘膦易于集中的部位[11],研究發(fā)現(xiàn)一些雜草可以通過減少草甘膦在分生組織區(qū)的積累而獲得抗性[12-13],因此通過草甘膦施用后頂部葉片內(nèi)莽草酸含量的變化來評估雜草對草甘膦的耐受性差異要比整株測定更為科學(xué),并且對頂部葉片取樣要比整株取樣進行莽草酸含量的測定更為簡便。
在以往國外報道中,藜對草甘膦具有一定的耐受性,這與本研究結(jié)果有所出入,分析原因可能與試材施藥時的葉齡相關(guān),藜葉齡較大時,對草甘膦耐受性增強,本試驗選取5葉1心期藜的幼苗可能對草甘膦耐受性較差。已有研究表明,藜對草甘膦的敏感性會隨著植株的生長顯著下降[14-16],因此在田間藜種群數(shù)量較大情況下,使用草甘膦進行防治應(yīng)選擇在藜的低齡階段用藥。
國外已有許多關(guān)于耐草甘膦雜草的報道[17-19],我國也發(fā)現(xiàn)了對草甘膦具有耐受性的牛筋草、田旋花和鐵莧菜[20-22],說明我國草甘膦的使用已引起了某些地區(qū)雜草群落的改變,使雜草群落朝著不利于草甘膦防除的方向發(fā)展。摸清不同雜草種群對草甘膦的敏感性反應(yīng),依據(jù)雜草種群選擇合適的草甘膦劑量變量噴藥,將為減量使用除草劑開辟途徑。
參考文獻:
[1]ShanerDL.Theimpactofglyphosate-tolerantcropsontheuseofotherherbicidesandonresistancemanagement[J].PestManagementScience,2000,56(4):320-326.
[2]WilsonRG,MillerSD,WestraP,etal.Glyphosate-inducedweedshiftsinglyphosate-resistantcornorarotationofglyphosate-resistantcorn,sugarbeet,andspringwheat[J].WeedTechnology,2007,21(4):900-909.
[3]AmrheinN,DeusB,GehrkeP,etal.ThesiteofinhibitionoftheshikimatepathwaybyglyphosateⅡ.Interferenceofglyphosatewithchorismateformationinvivoandinvitro[J].PlantPhysiology,1980,66(5):830-834.
[4]SinghBK.Rapiddeterminationofglyphosateinjurytoplantsandidentificationofglyphosateresistantplants[J].WeedTechnology,1998,12(3):527-530.
[5]Lorraine-ColwillDF,HawkesTR,WilliamsPH,etal.ResistancetoglyphosateinLoliumrigidum[J].PesticideScience,1999,55(4):486-503.
[6]ChenJC,HuangHC,ZhangCX,etal.MutationsandamplificationofEPSPSgeneconferresistancetoglyphosateingoosegrass(Eleusineindica)[J].Planta,2015,242(4):859-868.
[7]劉延,張朝賢,黃紅娟,等.草甘膦對田旋花和打碗花體內(nèi)莽草酸含量的影響[J].雜草科學(xué),2008(2):11-12.
[8]Rojano-DelgadoAM,Cruz-HipolitoH,dePradoR,etal.Limiteduptake,translocationandenhancedmetabolicdegradationcontributetoglyphosatetoleranceinMucunapruriensvar.utilisplants[J].Phytochemistry,2012,73:34-41.
[9]婁遠(yuǎn)來,鄧淵鈺,沈晉良,等.甲磺隆和草甘膦對空心蓮子草乙酰乳酸合酶活性和莽草酸含量的影響[J].植物保護學(xué)報,2005,32(2):185-188.
[10]WeaverLM,HermannKM.Dynamicsoftheshikimatepathwayinplants[J].TrendsPlantSci,1997,2(9):346-351.
[11]ShanerDL.Roleoftranslocationasamechanismofresistancetoglyphosate[J].WeedScience,2009,57(1):118-123.
[12]Lorraine-ColwillDF,PowlesSB,HawkesTR,etal.InvestigationsintothemechanismofglyphosateresistanceinLoliumrigidum[J].PesticBiochemPhysiol,2002,74(2):62-72.
[13]FengPC,TranM,ChiuT,etal.InvestigationintoGRhorseweed(Conyzacanadensis):retention,uptake,translocationandmetabolism[J].WeedSci,2004,52(4):498-505.
[14]SivesindEC,GaskaJM,JeschkeMR,etal.Commonlambsquartersresponsetoglyphosateacrossenvironments[J].WeedTechnology,2011,25(1):44-50.
[15]SchusterCL,ShoupDE,Al-KhatibK.Responseofcommonlambsquarters(Chenopodiumalbum)toglyphosateasaffectedbygrowthstage[J].WeedSci,2007,55(2):147-151.
[16]ZiskaLH,TeasdaleJR,BunceJA.Futureatmosphericcarbondioxidemayincreasetolerancetoglyphosate[J].WeedSci,1999,47(5):608-615.
[17]OwenMDK.Weedspeciesshiftsinglyphosate-resistantcrops[J].PestManagementScience,2008,64(4):377-387.
[18]MelindaK,YerkaAT,WiersmaR,etal.Reducedtranslocationisassociatedwithtoleranceofcommonlambsquarters(Chenopodiumalbum)toglyphosate[J].WeedScience,2013,61(3):353-360.
[19]RibeiroDN,NandulaVK,DayanFE,etal.Possibleglyphosatetolerancemechanisminpittedmorningglory(IpomoealacunosaL.)[J].JournalofAgriculturalandFoodChemistry,2015,63(6):1689-1697.
[20]楊浩娜,柏連陽.抗草甘膦雜草檢測方法的研究進展[J].雜草科學(xué),2014,32(3):30-33.
[21]張猛,劉延,張朝賢,等.田旋花對草甘膦的耐受性機制[J].植物保護學(xué)報,2011,38(6):551-556.
[22]李濤,沈國輝,錢振官,等.耐草甘膦雜草控制技術(shù)研究[J].上海農(nóng)業(yè)科學(xué),2009,25(3):5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