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帆楊亞麗

（1.哈爾濱工業(yè)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2．東北農業(yè)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30）

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視角下嚴歌苓作品解讀

楊 帆1楊亞麗2

（1.哈爾濱工業(yè)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2．東北農業(yè)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30）

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將女性與自然相聯系，從性別和環(huán)境雙重視角展開文學批評，尋求構建人與自然和諧、男性與女性和諧的美好世界。美國華裔女作家嚴歌苓，跨越東西文化差異，在異域文化中堅持用中文寫作，在作品中極力展現人與自然萬物的和諧、女性與世界的和諧、自然與女性的和諧，傳達其生態(tài)女性觀。引導讀者在品讀作品同時，品味其蘊含價值和人文觀念，喚醒人們的生態(tài)意識和兩性平等意識。

嚴歌苓；人與自然；生態(tài)女性；和諧

當今社會環(huán)境危機使生態(tài)環(huán)境成為人們關注熱點。生態(tài)環(huán)境問題不僅局限于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也引發(fā)了文學批評界學者關注。美國學者謝麗爾·戈洛特費爾蒂的作品《生態(tài)文學批評讀者：文學生態(tài)學的里程碑》，是第一部美國生態(tài)文學批評論文集。文集中將生態(tài)文學批評定義為關于文學與自然環(huán)境關系的研究，超越了文學為“人學”的理論，將文學拓展到生態(tài)領域[1]。法國學者奧波尼于1974年首先提出生態(tài)女性主義，倡議女性要重新認識人與自然關系，發(fā)起一場生態(tài)運動。生態(tài)女性主義被列入女性主義流派[2]。20世紀90年代，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作為新興理論和批評方法，獲得前所未有發(fā)展。生態(tài)女性主義將女性與自然聯系，從性別和環(huán)境雙重視角開展文學批評，尋求大宇宙和諧，對構成西方主流哲學理論主要成分的二元對立觀點提出質疑[3]。

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認為，女性與自然存在共性，自然孕育萬物，女性生育兒女。在人類中心主義理論下，隨著工業(yè)發(fā)展和技術進步，自然被過度開發(fā)，生態(tài)平衡遭到破壞，如父權制下女性受到蹂躪與操控一樣，自然與女性均處在“邊緣”“他者”地位。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試圖從性別與生態(tài)雙重視角，喚醒生態(tài)意識和兩性平等意識，建立個人與自然和諧、男性與女性和諧的社會，促進生態(tài)圈和諧[4]。

嚴歌苓擅長在作品中塑造女性形象，構建和諧的自然景觀。本文從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視角，以嚴歌苓作品為文本，探索其傳達的生態(tài)女性觀和文化價值取向。

一、人與自然萬物和諧共處

嚴歌苓在20世紀90年代移居美國。北美大陸曾經草木豐美、野牛遍地，即使在美國內戰(zhàn)結束時，西部大平原仍是大批野牛棲息場所。這片遼闊的土地曾是印第安人游牧和生活的家園，隨著大平原開發(fā)，白人拓荒者大量屠殺野牛，導致野牛滅絕和印第安人生存危機。工業(yè)革命對自然生態(tài)造成無法挽回的破壞。目睹西方社會繁華，以及工業(yè)革命和技術發(fā)展對自然的破壞，嚴歌苓沒有在喧囂的都市里熱血沸騰，而是沉靜下來，在東西文化巨大差異中，選擇用中文寫作，回顧故土家園的人和自然。中國文化強調“天人合一”，強調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對中國文化產生深遠影響的道家思想主張“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西方文化推崇“人類中心論”，強調人是萬物主宰，主張冒險和征服。在嚴歌苓筆下，自然與人和諧、融洽，或因其自幼受中國文化熏陶，出國后更加留戀母國文化，抑或中西文化差異激發(fā)其對自然、女性的關注，產生對人與自然和諧、男性與女性和諧的美好愿景。

在作品《第九個寡婦》中，女主人公王葡萄將公爹孫懷清從死人堆里背回來藏在紅薯窖里二十幾年，孫懷清遠離世事，只能感知“花開花落，樹枯樹榮，雨水足不足，雪下對時令沒有，山里的那只小豹子有沒有棲身處，找得著食不。”[5]小說中描寫老人與豹子像朋友一樣相處，在老人眼中，小豹子是孤獨的孩子，他關心小豹子是否挨餓，能否找到棲身之處。而豹子即使饑餓也不會吃這個“白毛老獸”。老人去世后，小豹子圍著矮廟打轉兒，似乎在尋找曾救治它、喂養(yǎng)它的老人。無論人類社會如何變遷，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畫面始終最美。

在嚴歌苓筆下，動物被賦予人的情感和尊嚴，《穗子物語》中的黑影“是一只名貴的野貓，至少八代以上沒跟家貓有染過”[6]。黑影寧可挨餓也不會屈尊，對那盆用魚內臟熬的粥，“它卻看也不看，直著喉嚨、閉著眼，一聲接一聲地嗥。第三天晚上，它嗥得只剩一口氣了。那盆魚內臟粥仍是不曾動過”[6]。為取得黑影信任，主人公穗子屈身趴下模仿黑影的姿態(tài)，與黑影保持同一高度，正對黑影的臉，它便不再叫，接受了這個人類幼崽，成為穗子生活中的親密伙伴，與之建立了平等互信關系。“小穗子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一只貓。因為它不屬于她，它便美得令她絕望；它那無比自在、永不從屬的樣兒使它比它本身更美”“她和美麗的黑貓相顧無言的感覺，那樣的相顧無言?！盵6]穗子尊重黑影，在它被同伴呼喚，要回歸野外時，并未阻攔；在黑影遇到困難求救時，又竭盡全力幫助。人貓之間雖“相顧無言”，卻能感知彼此的情感和需求。后來為幫助穗子一家度過饑荒，黑影多次偷回火腿等食物，最終為此付出生命代價。不同物種間彼此珍惜，相互尊重，和諧共生正是生態(tài)批評主義極力構建的美好世界。生態(tài)批評主義將人看作自然生態(tài)的一部分，與動物、植物共有同一生態(tài)圈，在此生態(tài)圈中，人非萬物中心，萬物平等。

動物解放和保護內容屬生態(tài)文學批評研究范疇。澳大利亞倫理學家彼得·辛格認為，男人對女人、白人對黑人、人類對動物，無論是性別歧視、種族歧視，還是物種歧視，均為壓迫性質，是殖民主義的壓迫機制。在考量人類道德時，應將人類如何對待動物納入考量范疇，所有能夠感知快樂和痛苦的生物均應被賦予道德客體地位，享有利益，人類有義務最小化動物的苦難[7]。美國哲學家湯姆·里根提出，一切有生命個體均具有內在價值，均應得到尊重，人類有義務不給予傷害[8]。但事實是，人類構建了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等級化社會，將自身欲望強加給自然。嚴歌苓在作品里，努力構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世界。如《小姨多鶴》中，黑狗是二孩兒最親密的伙伴，是其能在畸形病態(tài)家庭中健康成長的慰藉。身處異國他鄉(xiāng)的多鶴，也得到黑狗的陪伴和保護，“多鶴就常跟黑子聊聊，語言也像她跟幼年的孩子們說的話一樣，半日語半中文，夾雜著只有最蒙昧的生靈才懂的詞匯”[9]。小說最后，一家人去了日本，只留下小環(huán)，黑狗便陪伴小環(huán)一起思念親人。悲歡離合中，黑狗已成為張家不可分割的一員。人與動物不離不棄，正是生態(tài)文學批評極力構建的理想境地。

二、女性與世界的和諧之美

在嚴歌苓筆下，那些看似懵懂、卑微的來自社會底層的女性，卻是真正懂得生命本真意義的群體。陳思和認為，嚴歌苓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女性形象，如少女小漁、妓女扶桑、寡婦葡萄，最初其藝術內涵并未引起關注，但隨著作者不斷拓展創(chuàng)作領域，這些女性形象越來越鮮明、獨特、飽滿[10]。少女小漁是單純的新移民女性，扶桑是具有東方主義印記卻生活在西方世界的妓女，葡萄是來自中原大地的村婦，她們身上展現出民族內在生命力和藝術美。以卑微、隱忍、寬容的女性形象反觀男權社會男性中心主義和二元對立思想，嚴歌苓試圖創(chuàng)造一個人與自然，人與人和諧相處的理想社會。

生態(tài)女性主義強調女性價值與利他主義，提倡社會與自然的相互依存關系，提倡生物中心主義，反對人類中心主義，主張將女性獨特天性擴展到兩性世界和自然界。

在小說《第九個寡婦》中，葡萄的名字本身即具豐富象征意義，與母性的孕育功能相關聯。葡萄7歲時，被孫懷清用兩袋面換來給兒子鐵腦兒做童養(yǎng)媳，她和孫懷清的關系本可在鐵腦兒死后終斷，但善良淳樸的葡萄，懷著感恩之情，幫助孫懷清打理生意，成為孫懷清的得力幫手。當孫懷清被當作“地主惡霸”批斗，親生兒子少勇為前途主動申請與其劃清界限時，葡萄卻不顧危險，從死人堆里背回奄奄一息的公公。為救孫懷清，葡萄顧不得有孕在身，也放棄了“不孝”的情人少勇。葡萄不懂大道理，但她知道“再咋階級，我總得有個爹。爹是好是賴，那爹就是爹。沒這爹，我啥也沒了”[5]。 嚴歌苓說，她描寫的是一個未被復雜概念感染的女性，政治、解放、階級、“地主惡霸”概念不能干擾葡萄對親情的認識，她從最本質層面判斷：我的公爹是好人，我必須救他。

葡萄生活在動蕩年代，處于社會最底層，但她不畏苦難，樂觀面對生活，對她而言，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她手腳不停地忙著干活，任勞任怨地給村里喂豬，成了村里的勞動模范；為了自己和公公能夠生存，也為兒子能更好地活著，將與少勇之子送與侏儒撫養(yǎng)。她的生活信條是“順應自然”“順應內心”，這種追求生命本真的性格，使其無懼“寡婦門前是非多”，無視守寡女人“穿這么嬌艷是要作怪去了”的議論，“葡萄害怕過誰？她一挺胸，一抬下巴，我葡萄是風流寡婦又怎樣？”[5]在那個保守年代，她和認為值得的男人享受生命最原始的快樂，對上眼的便毫無顧忌地去愛；對不上眼的，多看一眼也覺污了心，大膽的欲望張揚，也是葡萄身心和諧的展現。她包容萬物的母性情懷，不畏艱難的倔強個性，體現出自然承載萬物的情懷。

《少女小漁》中的小漁善良寬容，微笑面對外界的殘忍和不公，“人說小漁笑得特別好，就因為笑得毫無想法?！泵鎸碗s多變的社會，善良的小漁“低頭一笑”，默默承受一切。男友因工作壓力脾氣暴躁，不理解小漁如何能與邋遢的意大利老頭兒和諧相處，甚至幫助他收拾房間。當老頭兒擅自提高房租，“她寧可拿錢買清凈。她瞞著所有的人吃苦，人總該不來煩她了吧?！盵11]小漁性格中的善良純真，滌凈了弱勢文化處境下的齷齪與屈辱。在小漁的影響下，邋遢的意大利老頭兒走上街頭賣藝以求自食其力，人性的善良美得以弘揚。小漁以柔勝剛的弱者生存之道，散發(fā)著最樸素的美。嚴歌苓認為：“母性包含了受難、寬恕，和對于自身毀滅的情愿，她敞開自己，讓你掠奪和侵害?！盵12]

在小說《扶?！分校錾o條件的寬容是其善良本性的流露。扶桑“跪著的姿態(tài)使得她美得驚人，使她的寬容和柔順被這姿勢鑄在那里。她跪著，卻以弱者的姿態(tài)寬恕了站著的人們，寬恕了所有的居高臨下者”[12]。如此溫順和寬容的女性，拒絕了白人克里斯的愛情和救贖，義無反顧地穿著十多斤重的猩紅緞襖，在刑場上與帶著十多斤重刑具的大勇舉行婚禮，然后帶著大勇的骨灰，返回故土。在扶桑包容、善良的母性面前，外表強悍的大勇成為被憐憫和救贖的對象，善良超越人世間任何利益爭斗，包容恰是自我完善的力量。魯樞元曾言：“歷史的暴行和權利往往把女性放逐出這個世界，但恰恰是女性完成了對歷史最后的救贖，是女性地母般的寬厚和愛縫合和溫暖著歷史的裂痕和傷痛?！盵13]正是扶桑大地一樣的母性情懷，使她在舊金山華人妓女中脫穎而出，特定時代、特定文化無法阻止生命本身的純真魅力。

在《小姨多鶴》中，張儉之妻小環(huán)因日寇追殺，在逃亡途中流產且永遠失去生育能力，張儉的兄長也死于日寇之手。盡管與日本人有如此深仇大恨，但為傳宗接代，張家在日本戰(zhàn)敗撤離時，買來日本少女多鶴。為隱瞞多鶴的真實身份，對外稱其為小環(huán)妹妹。多鶴成為小環(huán)現實生活中的情敵，小環(huán)不得不容忍丈夫愛上另一個女人，她反復提醒張儉，待多鶴生子后就將她拋棄。但當張儉果拋棄多鶴時，小環(huán)卻又將多鶴找回，以其女性本真的善良照顧多鶴和她的三個孩子。她把自己的頭巾送給多鶴，“趕不上你們日本鬼子的頭巾好看，是不是？湊合吧，好看我能舍得給你嗎？”[9]對張儉深深的愛戀使她選擇隱忍，接受多鶴給張家傳宗接代，即使知道張儉和多鶴相愛也盡其所能維護這份愛情。沒有女人愿和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善良的小環(huán)卻不然，她每天以愉悅的外表和樂觀的心態(tài)，沖淡內心失落，成全張儉與多鶴。小環(huán)對張儉的愛已超越男女之愛，母性光輝和善良天性使她的愛廣闊深邃、無欲無求。她操持家務，照顧家人，與多鶴相濡以沫。在小說最后，張儉為治病隨多鶴前往日本，只留下年邁的小環(huán)和瞎眼黑狗相依為命。這種博大無私的善良超越兩性關系，超越國界，表達嚴歌苓憧憬以女性包容一切的寬厚仁愛，解決兩性沖突壓迫，實現和諧生態(tài)女性的愿景。

三、自然與女性的和諧之美

嚴歌苓作品多以女性為主要敘述對象，但不乏對自然的描繪?！兜诰艂€寡婦》開篇描繪村里女人在蕩秋千，身體隨著秋千搖動。陳思和說：“我覺得這個秋千的意象倒像是一個絕好的象征，始終籠罩著王葡萄的命運。人在歷史的長河里就像是蕩秋千，往往在不停的搖擺中喪失自我，惟有緊緊抓住手掌里的繩子，才能不被搖晃的秋千所掀翻，才能完成人之所以為人的自我塑造。”[13]女性與自然相知相惜，既有在自然中的從容，也有對自然的熱愛。

《少女小漁》中，為獲得美國移民身份，小漁依從男友姜偉的安排，與邋遢的意大利老頭兒假結婚，她在破舊的房屋前種滿花，連別人丟棄的吊蘭也撿回來，擺在窗臺上的花在陽光照射格外鮮艷。這是女性感知自然，與自然相通的唯美表達。小漁形象跨越東西方文化差異，為弱者探索在競爭激烈、物欲橫流社會中的生存之道，也是嚴歌苓生態(tài)女性主義思想的有力表達。女性與自然一樣，盡管遭蹂躪、受屈辱，仍能生生不息。正是女人在自然中的存在，世界才能在人類中心思想和男權思想中保持溫暖、充滿愛意，最終引導人類走出二元對立倫理誤區(qū)，實現男性與女性、人與自然以及整個生態(tài)圈的和諧。

小說《扶?！返膶懽鞅尘笆窃谝话俣嗄昵?，講述被人販子拐賣到美國舊金山做妓女的中國女子扶桑與白人少年克里斯之間的愛情故事。無論克里斯迷戀扶桑是出于對文化差異的好奇，還是青春萌動，抑或戀母情結，但扶桑最終拒絕克里斯的救贖，毅然嫁給已被判處死刑的大勇，后帶著大勇骨灰回到中國。扶桑的悲劇命運在小說中敘述得婉約流暢，不同于一般悲劇小說。嚴歌苓用扶桑為主人公命名，烘托人物命運?！澳阋詾楹Ｒ运臎坝吭谥髟琢魃?，那是錯的。沙是本體，它盛著無論多么無垠、暴虐的海。盡管她無形，它被淹沒?！盵9]正如自然界中的扶?；ㄒ粯?，主人公扶桑美不自知，驚艷世人?？死锼乖陔x世前一天意識到，“扶桑，她從原始走來，因此她健壯、自由，無懈可擊?！薄八睦飳嶋H有一片自由，絕不是解放和拯救所能給予的，絕不是任何人能收回或給予的。”[12]扶桑如花般自然美好，以自有的生存方式，以及接納一切的自然態(tài)度，活得自然流暢。

在嚴歌苓筆下，自然與環(huán)境并非無生命，自然和女人一樣，孕育生命，滋養(yǎng)萬物，而女人又賦予自然以生機。自然與女性和諧共生使人類社會繁衍不息。

四、結語

生態(tài)女性主義認為，兩性世界并非救贖與被救贖、占有與被占有的二元對立關系，而是相互依存、相互協作。因此，需構建兩性和諧、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社會。人類應重視并致力于保護生態(tài)系統，構建兩性和諧、人與自然和諧的倫理價值觀。生態(tài)女性主義強調人與自然萬物、人與人相互關愛、友情互惠的人文主義和價值觀念。生態(tài)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將生態(tài)女性觀拓展到文學領域，試圖通過文學教誨功能，引導男女兩性、人與自然和諧共建。

嚴歌苓出生于知識分子家庭，童年時期經受苦難，又經初戀失敗，婚姻失敗，后遠離故土，奔赴異國。因語言文化差異，初到異國時陷入生存困境，與美國丈夫生活期間又遭聯邦調查局調查。困境并未磨滅她對生活的信念，反成為其取之不盡的創(chuàng)作源泉，成為其審視東西方文化差異、思索人與自然關系、詮釋兩性關系以及解讀女人與自然通性的支點。跨越東西方文化差異的嚴歌苓，以包容態(tài)度追求超越文化、性別、超越物種的永恒。

嚴歌苓通過筆下系列女性形象，如“小漁”“王葡萄”“小環(huán)”等，展現了女性自然包容、充滿生機的天性。其作品中各位主人公生存環(huán)境惡劣，卻皆熱愛自然，頑強樂觀地生活?？梢妵栏柢呖缭綍r空距離，在異域文化中反觀母國人事，充分感知中國文化“天人合一”的美好，即自然與女性、女性與男性以及整個生態(tài)圈的和諧，致力構建兩性平等、人與自然生態(tài)均衡發(fā)展的美好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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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4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805(2017)05-0092-05 收稿日期：2017-09-12

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美國華裔文學倫理學批評研究”（15WWE02）；黑龍江經濟社會發(fā)展重點研究課題（外語學科專項）“美國華裔文學倫理建構研究”（WY2017026—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