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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文學研究的深與淺
——讀于涌《北朝文學南傳研究》所思

2017-03-12 09:39:14張甲子
洛陽師范學院學報 2017年1期
關(guān)鍵詞:胡樂

張甲子

(商丘師范學院 文學院, 河南 商丘 476000)

北朝文學研究的深與淺
——讀于涌《北朝文學南傳研究》所思

張甲子

(商丘師范學院 文學院, 河南 商丘 476000)

于涌的《北朝文學南傳研究》一書, 采用嶄新的文學史視角, 以“北朝文學南傳”為立足點, 運用論從史出的方式, 立體地描述了北朝文學與南朝文學的互動關(guān)系。 在前賢研究的基礎上, 此書將狹義的北朝文學研究擴展為廣義的北朝文化研究, 由此補充了南北文學交融中一些缺失的環(huán)節(jié), 對“北朝文學南傳”一說, 做出了有益的嘗試。 關(guān)鍵詞: 北朝文學南傳; 北魏漢化; 胡樂; 北僧南下

針對魏征在《隋書·文學傳論》中所言之南北朝文學“各去所短, 合其兩長”, 歷代研究者在南朝文學的北傳上關(guān)注甚多, 對北朝文學的南傳卻著力甚少。 此研究局面的改觀, 以曹道衡先生的《南北朝文學史》《南朝文學與北朝文學研究》及相關(guān)論文為發(fā)端, 其旁搜遠紹, 縱橫比較, 有大量的創(chuàng)見。 近十年來, 研究者更是在不斷深化北朝文學多元化研究的基礎上, 注意到了南北朝文學的雙向互動, 以及北朝對南朝在文化觀念上的良性影響。 但遺憾之處仍有二:一是多以稽古心態(tài)論北朝文學, 矚目于宗經(jīng)復古, 遑論于通變革新; 二是缺乏對北朝文學南傳路徑的有效研究, 既沒有細致考察由北入南的文士, 對移民文人、 使者文人群體的探究也常流于泛泛。 可以說, “北朝文學南傳論”這一學術(shù)命題并沒有被展開, 尚存許多空白。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新近出版于涌所著的《北朝文學南傳研究》, 此書以整理文獻、 設立專題、 各個擊破的方式, 強化了對北朝文學南傳的薄弱環(huán)節(jié)的研究。 全書共六章, 大致可分為四部分。 一則以永嘉南渡為歷史節(jié)點, 論北朝文學在繼承漢魏傳統(tǒng)的基礎上, 其獨立性的生成; 二則以北魏孝文帝漢化改制為契機, 論北朝文學與南朝文學的爭勝; 三則以行人聘使往來、 文人互致信札為津梁, 論北朝文學南傳及南北文學的思想互動; 四則以胡樂南傳、 北僧南下為切入點, 分論南朝邊塞詩、 山水詩的形成與演進。 該書的研究可謂張弛有度, 收放自如, 其深在于既能單刀直入地設立論點, 也能環(huán)環(huán)相扣地列舉論據(jù), 保證了結(jié)論的可靠; 其淺在于行文中絕不故弄玄虛, 不造學術(shù)新詞, 言簡意賅, 可讀性強。

一、 鉤沉拾遺, 論從史出

北朝文學包括五胡十六國文學和北魏、 東魏、 西魏、 北齊、 北周文學, 其間所涉歷史時期跨度大、 歷史問題多。 我們研究北朝文學, 必須先以北朝歷史的發(fā)展為突破口, 以北朝文化為背景, 從具體史實出發(fā), 依照歷史事件本身, 才能得出恰當?shù)慕Y(jié)論。 其中, 對史料的搜集、 整理與辨析, 乃是根本的基礎。 馮友蘭曾總結(jié)文史研究者使用資料的四條標準:收集求“全”, 審查求“真”, 了解求“透”, 選擇求“真”。[1]2在《北朝文學南傳研究》一書中, 其所用史籍文獻有數(shù)十種, 除常見的“八書二史”、 《世說新語》、《顏氏家訓》、《洛陽伽藍記》、《高僧傳》等, 于涌還從后世子書中爬梳剔抉, 諸如《八代談藪》《朝野僉載》《酉陽雜俎》《建康實錄》《越縵堂讀書記》等, 試圖在最大程度上還原北朝文學南傳時的歷史情境。 如在第六章第一節(jié)中, 論溫子升對南北文風的融合, 先引《魏書·文苑傳》之本傳, 說明溫子升已得到了南北文人的廣泛認可, 后又引《洛陽伽藍記》《朝野僉載》《史通·核才》中的評語來相互印證, 既避免了單文孤證, 又能把問題講全說透。

與南朝文學不同, 北朝文學的政治色彩很濃, 始終將政治性放在首位。[2]第三章第二節(jié)“聘使職事考論”, 其內(nèi)容看似與南北朝文學無關(guān), 實則在當時, 北朝文學正是以北朝聘使的文化交流為紐帶, 一方面內(nèi)在接受南朝文化, 一方面向外輸出自己的正統(tǒng)文化觀, 這才使北朝文學的南傳有了現(xiàn)實的可能。 我們可以通過史書中的相關(guān)記載, 詳細考察北朝聘使的選派、 行使的具體過程、 行使的內(nèi)容與意義等。 在北朝聘使群體中, 通曉群經(jīng)、 熟諳文史者有之, 才藻富贍、 善為詩文者有之, 他們在宴飲酬唱、 致書通問中, 顯示出遠高于常人的文學才華, 且有詩歌、 文賦、 風聞記事、 觀覽游記之作傳世。 值得注意的是, 我們不能為了做出“北朝聘使與南北朝文學交流”這道證明題, 無謂地去夸大北朝聘使的作用。 于涌在論述中注意把握分寸, 通過具體事例來證明其觀點的合理性。 如在第三節(jié)中選取李彪為代表, 通過在李彪、 李沖交惡事件中孝文帝的微妙態(tài)度, 反襯出孝文帝漢化改制的決心。 李彪曾六度銜命出使南朝, 又與北朝諸多文人友善, 與“竟陵八友”在詩文上頻繁交往, 是推動南北朝文學互融的典型。 這樣在史實基礎上得出的文學論斷, 有一說一, 恰當準確。

具體的文學研究更要舉一反三, 即從對文學現(xiàn)象、 文化現(xiàn)象的討論, 上升到對文學規(guī)律的探討。 第三章“聘使往來與南北文學互動”從歷史現(xiàn)象入手, 以趙翼《廿二史札記》“必妙選行人, 擇其容止可觀, 文學優(yōu)贍者, 以充聘使”為引, 先考證“妙簡行人”與“一門多使”, 再考證聘使職事, 緊扣行人需具備口辯才能、 文學才能、 學問積累而發(fā)論, 聘使在折沖樽俎之際、 口舌交鋒之余, 尚能進行文學切磋。 繼而旁征博引, 依據(jù)大量史實事例, 歸納出聘使負有文化軟實力競爭的責任, 不同的文化氛圍所造就的文學風格, 在聘使的傳播中相互滌蕩, 產(chǎn)生了碰撞和融合。 具體而言: 其一, 一些文學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或文學家的出現(xiàn), 多與聘使有直接或間接的關(guān)聯(lián), 如“梁鼓角橫吹曲”曲目及歌辭的南傳, 永明體、 宮體詩的北傳; 其二, 聘使崇尚以交聘語辭為談資, 這對中古小說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積極影響。 正是在這些紛繁復雜的細節(jié)中, 于涌條理清晰地梳理出了南北朝后期文學發(fā)展的總趨勢。

二、 不囿成見, 論南北文壇的并峙局面

相比更多在文學規(guī)律引導下而自覺發(fā)展的南朝文學, 北朝文學受到的外界壓力非常大, 戰(zhàn)爭的沖擊、 民族的差異、 政權(quán)的更迭等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顯而易見。 這就給我們造成了一種錯覺, 即以永嘉南渡為分水嶺, 文學家多移居江南, 漠北再無純文學。 即便是有, 如嚴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六朝文》、 逯欽立《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詩》中所收錄的詩文, 也是附庸之作。 那么, 一些疑點由此而生:滯留在北方與十六國政權(quán)周旋的士族, 對文學再無向往?在經(jīng)過十六國文學的荒蕪之后, 北朝文學就甘心如此困頓下去?不論是漢族士人還是少數(shù)民族貴族, 他們在羨慕南朝文學之余, 又做過怎樣的努力?在時人看來, 究竟是北方清剛而少雕潤的作品更好, 還是南方纖弱但更細膩的作品為勝?如果我們只將眼光局限在幾位北朝作家及他們的作品上, 似乎就只能看到幾首民歌和幾部著作, 以上這些問題則是無解的。

跳出既定的思維模式, 將狹義的北朝文學擴展為廣義的北朝文化, 就能發(fā)現(xiàn)并探究出北朝文學史中許多的“伏流”現(xiàn)象。[3]266-267于涌在該書第二章提出北朝對南朝的“正統(tǒng)之爭”, 北朝以文化“正統(tǒng)”作為武器來折服南朝, 有與南朝一爭高下的意味。 盡管這種正統(tǒng)之爭最初是為北魏漢化贏得輿論立場, 以期得到轄內(nèi)漢族士人的支持, 進而鞏固鮮卑族拓跋政權(quán)的統(tǒng)治。 但于涌敏銳地注意到, 當北魏漢化勢頭激進, 則文學表現(xiàn)興盛; 當漢化勢頭消歇, 則文學表現(xiàn)減弱。 于涌以大量現(xiàn)象為據(jù), 先證明了漢化與北魏文學之間的關(guān)系, 再考察漢化背景下北魏的文化正統(tǒng)意識及其文化改制。 具體說來, 這一進程包括政治制度上的華夷互化、 統(tǒng)治思想上的德天相輔、 民族族源上的尋根認同、 文化領域中的尊儒重教等。 特別是第二章第二節(jié)的論述, 并不求淺層上的面面俱到, 而是以淺持博、 以一持萬, 通過對孝文帝禮制改革的考證, 深入考辨議定禘祫之禮、 圓丘南郊合一而祭、 罷省西郊祭天、 重訂五德運次、 從祭祀雜神到“崇圣祀德”等, 使我們認識到, 北朝在文化上的爭正統(tǒng), 絕不是逞口舌之快的隨便說說, 而是帶有實際行動的底氣。

文學史中多有異同論、 優(yōu)劣說, 異同論強調(diào)相異的多, 強調(diào)相同的少; 優(yōu)劣說則需要在作家、 作品及文學批評的相近層面來討論。 關(guān)于南朝文學和北朝文學, 兩者的異同和優(yōu)劣毋庸多言, 更不可能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推翻既定結(jié)論。 若更細膩地梳理北朝文學, 順著時人的視角去看, 盡管北朝文學技遜一籌, 卻并不代表北朝文學停滯不前。 雖然南、 北不能在文壇上形成勢均力敵的并峙, 但自孝文帝為始, 北朝在厘革時弊、 稽古復禮中培養(yǎng)起的文化自信, 慢慢引領北朝文學走向與南朝文學的二水分流。 在第二章的“南北爭勝與孝文帝的文學推進”一節(jié)中, 于涌先分析南北正統(tǒng)之爭在政治上的表現(xiàn), 剖析北朝士人具有的普遍性或代表性的心態(tài), 進而深入到在文學上漸入佳境的表現(xiàn)。 《魏書·文苑傳》篇幅不長, 且多概括之語, 于涌從小的開口進入, 全力搜集此時的文史材料, 描繪出北朝文學第一次實現(xiàn)飛躍時的圖景。

北朝文學創(chuàng)新不多, 可南朝文學卻一直抱有對北朝的想象。 一是出于不能不去應和來自北朝爭正統(tǒng)的挑戰(zhàn), 比如北魏借書一事, 南齊都覺得頗為敏感, 借書給北魏, 似乎更會推進其改革進程, 從而對南齊不利; 二是南朝出于對過度綺靡文風的反感, 故向漢魏風骨復歸, 追念起剛勁的文風。 北朝文學重復古, 這在無意之間成為文學思潮上的好事。 隋及初唐的文風之所以能合其兩長, 絕不在于南北的相互輕視, 而在于南北的相互重視。 于涌在第四章“胡樂南傳與南朝邊塞詩的形成”、 第五章“北僧南下及其對南朝文學的影響”、 第六章“北文南傳及入北南人的改造”中, 便是站在這樣的基點上去挖掘北朝文學的閃光點的。

三、 以小觀大, 論胡樂發(fā)展對南朝文學的推進

自兩漢始, 胡樂便與中原宮廷音樂有交集, 《晉書·樂志》中多有記載; 東晉南北朝, 胡樂更是遍及中原及南方各地, 《宋書·樂志》《南齊書·本紀》《周書·武帝紀》《北史·齊本紀》中多次提及“羌胡伎樂”盛興于朝。 陳寅恪《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曾論:“唐之胡樂多因于隋, 隋之胡樂又多傳自北齊, 而北齊胡樂之盛, 實由承襲北魏洛陽之胡化所致。 ”可見胡樂之風的根源之深。 以時間為軸, 胡風必先是扎根在北朝, 繼而影響到南朝, 其后才成為唐詩發(fā)展中的有益推動力。 該書第四章的研究重點即在于此。

從考證羌胡樂入手, 于涌大膽假設, 小心求證, 得出結(jié)論:第一, “羌胡樂”不能與“鼓角橫吹曲”等同, 而應與其并列, 兩者都屬于橫吹曲系統(tǒng); 第二, “羌胡樂”是俗樂, 與“涼州樂”關(guān)系密切; 第三, “羌胡樂”是軍樂, 但以女子伎的表現(xiàn)為主; 第四, “羌胡樂”的音樂特征是悲、 響、 俗。 與中原音色迥異的“羌胡樂”, 卻得到了南朝皇室的青睞, 從而進入到樂府系統(tǒng)中。 于涌認為, 在南朝與西域政治往來、 經(jīng)濟交往的過程中, 南人北上、 北人南下都是常態(tài), 先通脫地解釋了南北音樂雙向傳播的問題, 進而梳理出胡樂的多條南傳途徑。 又進一步以小觀大, 分析南朝之所以會主動接受胡樂, 原因在于胡樂可以提供更為豐富的情感表現(xiàn)空間, 也正是南北音樂相互的包容, 才為大唐文學盛世奠定了厚實的基礎。 整體上, 于涌的論述取證豐富, 取舍排列精嚴有序, 故其論證有極大的說服力。

于涌又選擇“為一時樂府之冠”但問題卻極多的《敕勒歌》來討論。 于涌認為, 《敕勒歌》是敕勒族的傳唱民歌, 自然天成, 并非斛律金所作, 在漢人翻譯與著錄時, 形成了不同的文本形態(tài), 后人所取不同, 故而產(chǎn)生歧義。 《敕勒歌》在早期傳唱過程中, 體現(xiàn)出北魏六鎮(zhèn)文化重“質(zhì)”的特點, 保留了游牧民族崇武的風尚, 且不以胡為恥、 不以漢為榮的文化態(tài)度, 其南傳至中原, 對東魏、 北齊的政治文化格局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對六鎮(zhèn)文化的討論, 是在創(chuàng)造性見解下宏觀方面的理論概括; 對《敕勒歌》的文本分析, 則是在史料的細致考訂下微觀方面的嚴謹處理。 前者欠缺, 后者易流于饾饤煩瑣; 后者單薄, 前者會失之空洞、 缺乏說服力。 于涌將《敕勒歌》放入南北文學對比的視野中加以審視, 發(fā)掘了其不同以往的文學史意義和價值。

與北朝典型《敕勒歌》相對的, 是南朝邊塞詩中典型的“隴首”意象。 這個問題的提出在于南朝詩人大多沒有親臨過隴首一帶, “隴首”是如何從地理意義的稱引, 演變?yōu)槲膶W意象, 進而成為邊塞詩的一大特征的?問題的解答分三步:第一步, “隴首”意象的文學生成, 漢詩中已有“隴首”之詞, 后借胡樂傳入的契機, “隴首”成為橫吹曲目, 并被賦予悲涼情調(diào); 第二步, 南朝詩對“隴首”意象進行重構(gòu), 詩文中談及“隴首”, 或?qū)懰紜D的離恨, 或?qū)戇叺氐目嗪?或?qū)懻魅说乃监l(xiāng), 表現(xiàn)人生的無奈; 第三步, “隴首”與西北邊塞的想象性構(gòu)建, “隴首”及其次生意象被凝固為與邊塞有關(guān)的文化符號。 這一節(jié)的討論側(cè)重文學理論, 以大量的詩篇為例, 準確描繪出“隴首”意象產(chǎn)生、 發(fā)展的過程, 既避免了浮華空虛, 亦不落小家匠氣。

四、 別出心裁, 論北僧南下對南朝文學的影響

該書內(nèi)容最新穎的部分, 在第五章“北僧南下及其對南朝文學的影響”。 盡管“北僧南下”不是新議題, 但將此議題與南朝文學的發(fā)展相結(jié)合, 卻是新視角。 第一, 雖然關(guān)于北朝佛教義理、 佛教造像、 僧人風氣與世俗活動的研究較為充分, 但卻幾乎沒有討論過它們與北朝文學的關(guān)系, 原因是北朝文學作品太少, 在藝術(shù)上兼及佛教影響的文學作品, 傳統(tǒng)學界認為其不足以考辨; 第二, 關(guān)于南朝文學與佛教, 目前多為個案研究, 如謝靈運的作品、 佛經(jīng)轉(zhuǎn)讀與四聲的發(fā)明、 因果觀念對小說題材的拓展等, 尚沒有形成體系。 要在這些頭緒繁雜的歷史與文學線索之間看出問題, 需要獨特的眼光; 要在眾多的資料中抽絲剝繭, 則需要綜合的能力。

北朝僧人在南北對峙中的特殊地位, 是促進北僧南下與交流的鑰匙。 幾百年間, 南北朝因戰(zhàn)爭形成的文化隔閡, 在僧人自由的南北流動中, 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彌補。 在“北僧南下表現(xiàn)形態(tài)及文化意義”一節(jié)中, 于涌以《高僧傳》《續(xù)高僧傳》《比丘尼傳》為主要資料, 補充了嚴耕望《魏晉南北朝佛教地理稿》中“高僧駐錫地與游錫地圖表”所缺失的南北僧人的游錫時間、 路線及原因等細節(jié)。 通過長達86條的表格, 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出, 北僧南下的時間主要集中在西晉永嘉、 東晉太元、 宋元嘉、 齊永明、 梁武帝時, 尤其是在太武滅佛期間, 沙門不幸、 僧徒遇難, 長安和平城的大部分僧人南投劉宋, 或通過襄陽到達荊州, 或通過彭城、 壽春到達建康, 或進入成都巴蜀一帶, 不僅擴大了佛教的信仰層面, 也使得南朝文化在三教合一的基礎上愈加多元化, 為哲學、 藝術(shù)、 語言的發(fā)展提供良好契機。 于涌的分析一針見血, 如同利斧砍樹, 手起刀落間, 樹杈的分枝、 樹干的紋理了然可見。

僧人南下最先沖擊的, 必然是思想領域, 通過具體的文學作品表現(xiàn)出來。 一是詩中的新出意象, 二是文中的新出題材。 南朝詩的新出意象, 在佛教美學的觀照下, 多為綠林、 停云、 素雪等清空之象, 這從謝靈運的創(chuàng)作中可以窺知一二。 南朝文的新出題材, 則多關(guān)涉佛教的教理、 經(jīng)義、 戒律, 如范縝的《神滅論》及蕭琛、 沈約的難文, 顧歡的《夷夏論》及袁粲、 謝鎮(zhèn)之、 朱昭之的難文, 劉勰針對《三破論》而發(fā)的《滅惑論》等。 當這些內(nèi)容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藝術(shù)增進后, 詩歌多了自然山水之味, 論難文的邏輯感明顯增強。

于涌將會稽僧團、 廬山教團的習禪行為, 直接關(guān)聯(lián)到晉宋玄言詩、 山水詩的轉(zhuǎn)關(guān)與審美意識的形成, 支遁、 慧遠等人所闡釋的佛教“般若”“無相”“心無”等思想, 與“以玄對山水”“山水以形媚道”有相通之處, 兩者格義時, 山水的本相開始被重視, 擺脫了玄言理窟的束縛, 山水詩便得以蛻變而出。 于涌又將僧徒、 士人之間的論辯活動, 如釋道融與師子國婆羅門之論難、 竺僧敷之于神有形無形論辯的總結(jié)等, 與南朝論難文的旨意幽深聯(lián)系起來, 認為他們在論辯技巧上, 注意抓住對方漏洞, 能在疑難鋒起中挫敗對手; 在語言上又有簡淡高古、 秀逸清雅之風。 前者提升了論難文的論證力, 后者雅化了論難文的言辭。 可以說, “南下僧人與晉宋間山水意識之演進”“南北朝佛教論難及其文學意義”這兩節(jié)內(nèi)容, 跳出了舊有的成說習見, 敢于立論, 且能有理有據(jù)地給出解答, 實是新意迭出、 最為出彩之處。

北朝文學南傳中的許多問題如草蛇灰線, 伏脈于千里之外, 在唐代文學中方有落落回響。 尤其是南北之間在理論與實踐上的交織錯位, 初唐用了近五十年的時間去調(diào)適, 中唐后又因古文運動的興起, 引起了重道輕文的討論, 有對北朝文學雅正、 清剛氣質(zhì)的回歸之意。 于涌在余論中, 已言及南北兩取其長的理論與初唐文統(tǒng)的構(gòu)建, 不僅深化了北朝文學南傳的文學史意義, 亦導引出了新的研究方向, 之后盛、 中唐文學中對北朝的返照, 皆可以成為未來進一步思考的命題, 繼續(xù)深入之。

[1] 馮友蘭.中國哲學史料學[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 2006.

[2] 周建江.北朝文學的性質(zhì)與地位[J].齊魯學刊, 1995(6):84-87.

[3] 曹道衡.北朝文學與南朝文學研究[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 1999.

[責任編輯 李繼峰]

Simplicity and Profoundness of the Studies on Nor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Some Thoughts Inspired by Yu Yong’sAStudyontheSouthboundProliferationofNorthern-DynastiesLiterature

ZHANG Jia-zi

(CollegeofLiberalArts,ShangqiuNormalUniversity,Shangqiu476000,China)

Yu Yong’sAStudyontheSouthboundProliferationofNorthern-DynastiesLiteraturedescribed from a new literary-history perspective the interac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Nor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and Sou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on the basis of the southbound proliferation of Nor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On the basis of previous studies, Yu Yong’s book broadened the research of Nor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into that of generalized Northern-Dynasties culture, restored some missing links in the blending of Nor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and Sou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and provided valuable insights about the southbound proliferation of Nor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the southbound proliferation of Northern-Dynasties literature; Northern Wei adopting Han’s institutions; Hu music; southbound migration of northern Buddhist monks

2016-10-19

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2016-qn-009)

張甲子(1984—),女, 遼寧葫蘆島人, 講師,東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博士后,研究方向為中國文學與文化。

I206

A

1009-4970(2017)01-004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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