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迅

試論保障新聞合法采訪的權利問題

徐 迅

最近幾年，隨著媒體輿論監(jiān)督的不斷深入，國內各地新聞記者在日常采訪報道中遭遇人身攻擊傷害的事例頻繁發(fā)生。舉幾個例子可以說明新聞記者行使合法采訪權利時受到粗暴野蠻甚至生命威脅的對待。2012年2月，深圳某商報的一名記者針對當?shù)啬成虡I(yè)發(fā)展有限公司涉嫌違法賣鋪事件進行跟蹤報道時，遭到該公司一伙當事人的聚眾毆打，記者受傷；2013年5月，陜西某電視臺兩名記者來到當?shù)貒临Y源局要求了解采訪被舉報審批耕地，被該局局長和數(shù)十位公務員輪番拳打腳踢圍毆，攝像器材損壞、身體多處骨折；2015年8月，河南某報社網站的幾名女記者向鄭州某地區(qū)城管部門實地調查居民受眾投訴行政不作為，結果被限制人身自由三個多小時；2015年10月，北京某都市類廣播記者采訪職能部門濫施管理權時，立刻被該部門以“多管閑事”為借口，關押軟禁起來；2016年3月，上海某媒體網站記者深入國際知名兒童游樂園進行收費不合理投訴調查采訪，卻被游樂園管理方恐嚇毆打；2016年5月，筆者所在寧波某主流傳媒記者正在對本地國有大型股份公司非法使用勞工的事件明察暗訪，對方公司便惱羞成怒，竟然雇人跟蹤威脅逼迫傷害該記者……

實際上，這樣令人憤慨的事例舉不勝舉，而且多數(shù)以批評監(jiān)督投訴類新聞采訪為主。為什么是這樣呢？原因很簡單，新聞媒體的輿論監(jiān)督觸及到他們一群違法亂紀的利益群體的痛處，阻礙了他們胡作非為的團伙階層的自由。因此，他們這些平常肆無忌憚的人才會利用自己的權利、勢力、財力等有恃無恐去恐嚇干擾報復記者合法采訪工作。那么，越來越頻發(fā)的新聞記者受到惡意打擊報復傷害事件帶來了一個非常深刻且值得研究的話題：在社會飛速發(fā)展和媒體深度融合的過程中，到底應當怎樣保障每一位新聞記者合法采訪的權利。

筆者覺得，想要保障記者合法采訪的權利，最關鍵是制訂出臺一部關于新聞方面的法律法規(guī)，然后依法照章執(zhí)行?？上У氖牵敝两袢?，國家尚未有完整健全的對新聞記者采訪權予以保障的法律法規(guī)，尚未有系統(tǒng)全面的對輿論監(jiān)督行為予以保障的法律法規(guī)，盡管零星地存在一些其它法規(guī)來體現(xiàn)新聞采訪的部分權利義務，不過由于缺乏法律體系支撐，既影響了合理輿論監(jiān)督的正常開展和實際效果，也忽略了新聞記者的人身安全保障。

假如國家能夠盡快出臺一部《新聞法》就可以有效地約束一些群體和部門對記者暴力侵害的行為，就可以積極地調動更多熱愛監(jiān)督調查報道記者的工作熱情，就可以合理地進行正常的新聞采訪報道工作，就可以完整地體現(xiàn)國家《憲法》賦予公民對社會公共事件的知情權、建議權和監(jiān)督權，就可以科學地反映全面依法治國的成效。

其實，沒有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新聞行業(yè)法律是國內整個新聞界和新聞記者面臨的尷尬和無奈。一方面，缺乏必要的法律支撐和保障，另一方面，鐵肩擔道義的職業(yè)使命感和養(yǎng)家糊口的壓力，讓記者一直處于高強度和高風險的工作環(huán)境。這種情況也直接影響到記者合法采訪權利的保障。那么，目前的社會環(huán)境和媒體變革氛圍中，應該如何行之有效地保障記者合法權益不受侵害呢？

第一，記者要確保自己采訪行為是合法的，是針對社會公共事務方面，具有普遍性和公眾性，而不是指向個體私事方面和廣告內容，不具有廣泛性和共同性。只有自身能夠做到名正言順，記者才能要求竭盡所能保障采訪權利。

第二，記者要保證自己工作時行動軌跡是被單位知曉的，必要時能夠迅速聯(lián)系或者直接報警。采訪本身就是一項媒體工作行為，記者事前通報與事后匯報可以及時地化解各種潛在的問題，最大限度減少降低受到阻撓攻擊的程度。

第三，記者要取得必須要的有效證件——記者證來證明自己合法的工作身份，以免造成假冒記者的不必要口實糾紛，也可以在關鍵時刻適當幫助擺脫無證上崗的尷尬和風險。不管是明采還是暗訪，只要從事新聞工作就一定要隨身攜帶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記者證。不一定所有的監(jiān)督報道都需要出示記者證，不一定所有的日常采訪都不要公開記者證，但是有備才能無患。

第四，記者要保持敏銳的洞察力和快速的反應力，在采訪報道中，如果覺察采訪對象有威脅恐嚇的言語行動，就要隨機應變、見機行事。好漢不吃眼前虧，千萬不要硬碰硬去做無謂的犧牲，記者是記錄新聞事實的人而不是好狠斗勇的赳赳武夫，留下充足有利的拒絕采訪的證據(jù)，既可以起到保護自身安全的憑證又可以當作輿論監(jiān)督報道的客觀內容。

第五，記者要堅定鐵肩擔道義的信念，越是面對態(tài)度蠻橫狂妄的采訪報道對象，越是必須勇往直前和輿論監(jiān)督。即便記者遭遇人身攻擊，也要深入持續(xù)跟蹤，把野蠻拒絕新聞監(jiān)督的事實公布開來，只有通過這樣堅如磐石的新聞態(tài)度，才能起到震懾那些需要曝光和諷刺的社會不公平現(xiàn)象和丑惡事物。

第六，國家政府機構和新聞主管部門應當重視保護新聞記者合法的采訪權。除了科學規(guī)范記者新聞采訪活動與日常行為而出臺相應的規(guī)章制度，更需要對正常的輿論監(jiān)督予以法律層面的保駕護航。假使制訂《新聞法》需要眾多的時間和經歷，但是應當嘗試對保護記者采訪人身安全的法律立法，相對來說，這是迫在眉睫而又簡單易行的。

第七，國家相關部門必須設置善待媒體的誠信考核法律法規(guī)，可以用個人信用指數(shù)的增減來保障約束所有接受媒體報道對象的所作所為。假如心平氣和地采納新聞監(jiān)督，信用指數(shù)可以提高；假如窮兇極惡地反對輿論報道，信用指數(shù)可以立刻下調至最低直至為負數(shù)，用法規(guī)體制的杠桿去把控善待媒體、善待記者、善待輿論的行為。

第八，國家需要進行適當?shù)谋Ｕ陷浾摫O(jiān)督的責任倒追制。國家憲法就有明文規(guī)定：中國公民擁有言論自由、集會、游行等權利，而正常的新聞報道和輿論監(jiān)督就是憲法賦予的權利之一。因此，如果能夠有效執(zhí)行這種輿論責任倒追制，出了阻礙新聞報道的情況，相關負責人要承擔管理失察責任，就能讓漠視忽視新聞報道簡單、放任縱容侵害新聞記者行為無處藏身、無處遁形。

第九，國家新聞行業(yè)管理部門應該積極鼓勵各新聞單位開展形式多樣而內容豐富的新聞輿論監(jiān)督報道，開設新聞深度追蹤專題、連續(xù)關注消息等節(jié)目。通過物質獎勵和精神表彰，吸引更多志在“懲惡揚善”新聞理想的記者去進行針砭時弊的新聞采訪報道，去體現(xiàn)作為新聞事件記錄者崇高的職業(yè)素養(yǎng)。自然而然，鼓勵支持更多的輿論監(jiān)督作品也就能起到保障記者采訪的合法權益。

第十，要真正樹立新聞為社會主義服務和為人民服務的信念。這就需要國家行政部門和新聞主管機構更加理解和支持新聞記者甘冒風險、勇于奉獻去實踐輿論采訪報道新聞工作。同時，更迫切地需要這些部門機構給予新聞記者行之有效的徹底的保障。簡單地說，采訪事前激勵工作、事中保護監(jiān)督、事后追查責任。

目前，我們只能依靠記者采訪報道的自律自信和國家有關部門的鼓勵支持，盡量做到保障新聞記者合法采訪的權利。其實，說來說去，缺乏一部關于新聞采編播制的部門行業(yè)法律是直接影響記者采訪報道安全的關鍵。不管任何張狂兇狠的輿論監(jiān)督對象使用暴力毆打或言語威脅等手段阻擾新聞報道，其目的不僅僅是想用非正常非正規(guī)行為維護本人或本團伙階層的私利，更主要是破壞正常合理的輿論監(jiān)督，和影響公眾用戶對社會事務的知情權、建議權、監(jiān)督權。沒有成型的法律制約束縛，這些令人憤慨的傷害記者的人和事才會層出不窮。因此，歸根結底，想要最大限度保障新聞記者合法采訪的權利，最終只能依靠國家真正出臺一部關于新聞方面的行業(yè)法律。

（作者系寧波廣電集團總編室《寧波廣播電視》編輯）

責任編輯 葉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