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雷
(四川師范大學,四川 成都 610100)
生死張力下的人性
——探析《厄舍古屋的倒塌》
馮 雷
(四川師范大學,四川 成都 610100)
文章從弗洛伊德心理學的理論視角解讀《厄舍古屋的倒塌》這部小說,通過對主人公羅德瑞克人格發(fā)展的分析,展現(xiàn)了在主體形成中,理性與瘋癲、生命本能與死亡本能同時發(fā)生作用。小說作者埃德加·愛倫·坡在當時粗俗的浪漫主義洪流中,獨辟蹊徑,從被壓抑的欲望、瘋癲等惡式美視角,重現(xiàn)了人性的復雜,表現(xiàn)了理性與瘋癲、生命本能與死亡本能具有一種共存性與聚合性。
生命本能;死亡本能;羅德瑞克
埃德加·愛倫·坡(1809-1849)是美國最優(yōu)秀的小說家之一,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和文學理論被后人褒貶不一,但是他的短篇小說在創(chuàng)作方面的成就和貢獻卻是毋庸置疑的。其中,最精彩的當屬《厄舍古屋的倒塌》,曾被列入世界最杰出的短篇小說之一,具有高度的象征性和隱含之意。
學界針對《厄舍古屋的倒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文本中恐怖因素或哥特式風格的分析,以及從美學角度來研究該作品。本文以弗洛伊德心理學理論為基礎,尤其是其論著《超越快感原則》以及《文明及其不滿》中關于生命本能與死亡本能的論述出發(fā),來分析主人公羅德瑞克在生與死兩種張力中的掙扎與徘徊。最終說明生死兩種本能不僅僅是對立的,更具有一種共存性和聚合性,二者是相生相克的。在這篇小說里,愛倫·坡將視角放在了人性瘋癲、陰暗的一面,呈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文化與價值觀念的顛覆,從非理性、丑陋的惡式美學視角來發(fā)掘人性的復雜。
19世紀以來,精神病學對西方文化的影響力愈來愈大,學界關于非理性、瘋癲的認識也是百花齊放。尼采提出了“重新估價一切價值”的口號,高度肯定了酒神精神的非理性與釋放生命意志的精神。他的學說,所要表達的正是現(xiàn)代西方人在傳統(tǒng)價值崩潰時代面臨的迷途的痛苦和尋求的渴望。
與此同時,弗洛伊德從非理性主義的立場出發(fā),提出了本能學說。該學說是關于無意識的本能、欲望對人的行為活動的決定作用的理論。在《超越快感原則》中,他提出:“每一個生物都有自我保存本能,它與另外一種主張相對立,即本能的終身目的就是要引起死亡。”[1](P62)因此,在其杰出的人格理論中,他提出人具有生命本能,也具有與生命本能既相悖逆又相交織的死亡本能。在人格發(fā)展過程中,生命本能指向于內(即原始自戀),死亡本能則指向于外。就其一般意義而言,生命本能表現(xiàn)為生存的、發(fā)展的和愛欲的本能力量,它代表著潛伏于人類生命體中的進取性、建設性和創(chuàng)造性;死亡本能則表現(xiàn)為生命發(fā)展中的另一種對立的力量,它代表著潛伏于人類生命中的破壞性、攻擊性和自毀性。死亡本能的本性是緘默的,而生命的喧囂大部分來自生命本能。在《文明及其不滿》中,弗洛伊德也提出,在現(xiàn)代文明的進程中,充滿了愛欲與死亡本能的對立沖突。在個體產生之初,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就同時存在著,并且它們之間生生不息的沖突和調和才促成了個體人格的生成和發(fā)展。隨后,他還把能量這一概念引入心理學中,把它與性本能結合起來,提出了“力比多”的概念。①在此基礎上,又提出了“力比多”的壓抑、轉移和釋放的問題。他提到:“另一種躲避痛苦的辦法是轉移力比多,通過轉移,力比多的作用就獲得了很大的靈活性……借助本能的升華,人就能獲得最大的收益。藝術家從創(chuàng)作和塑造他幻想中的東西得到了快樂?!盵2](P26)
生命本能的目標在于建立一個生命存在的統(tǒng)一體,并且竭力維護和保存這種統(tǒng)一體的親和、聚合與和諧。與之相反,死亡本能的目標,在于分解、破壞甚至毀滅這種生命體的親和與統(tǒng)一。弗洛伊德指出,死亡本能的最終目標是回歸于無生命的無機狀態(tài)。由此可見,生命本能與死亡本能,它們的最終目的,都是保存性的。所以,就其目的而言,二者也是統(tǒng)一的。
(一)理性微光
在小說《厄舍古屋的倒塌》中,主人公羅德瑞克身上同時顯現(xiàn)了兩種內在的張力:理性與瘋癲,生命本能與死亡本能。羅德瑞克生活在現(xiàn)實與虛妄之中,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理性與瘋癲的“雙重張力”,使得羅德瑞克時而清醒,時而癲狂,始終徘徊在邊緣地帶。他不僅祈求從外部世界獲得理性的力量,而且也嘗試從自我的藝術創(chuàng)作中得到救贖。然而,他所創(chuàng)作的光怪陸離的藝術作品卻投射出一個凄涼荒蕪的內心世界。兩種張力同時起作用,使羅德瑞克的人性變得復雜多樣,也使整部作品更加立體生動。由此可見,生與死不再是嚴格分裂的,而是具有一種共存性與聚合性。
敘述者是羅德瑞克年少時期的密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當他見到羅德瑞克的時候,心里充滿了同情和理解。敘述者記得早年的時候,“羅德瑞克慷慨大方,所創(chuàng)作的藝術品也卓越非凡?!盵3](P24)這說明那時羅德瑞克也是充滿理性之光的。而如今的他,“面如死灰,眼若銅鈴,水汪汪的,嘴唇不厚,沒有一絲血色。羅德瑞克已經陷落在一種極端不安的狀態(tài)之中。神經過敏癥同樣折磨著他,只有淡而無味的飯菜才吃的下;只有某種料子的衣服才穿得上身;一切花香都受不了;只有特殊的聲音,弦樂聲,聽了才不心寒?!盵3](P28)此時的羅德瑞克心神不安,患有歇斯底里癥,非理性主宰著他。但是瘋癲并沒有湮沒羅德瑞克,理智也在發(fā)揮著作用。從他邀請敘述者到厄舍府小住的信函中,可以看出充滿了急切之情。敘述者作為一個旁觀者,敘述清晰,能夠用精準的語言再現(xiàn)自己的所見所聞,并且用語簡約流暢,可見敘述者是處在一個正常而理性的狀態(tài)。從羅德瑞克急切的態(tài)度中,可推測出他對理性回歸的極度渴望。他期望從代表理智的敘述者身上獲得能量,祛除瘋癲;他也希望敘述者的到來,能夠減輕自己的恐懼和陰郁。而且他選讀的書籍也大都和自由、理性等主題相關聯(lián),其中包括蒂克的《藍色旅行記》,康帕內拉的《太陽城》等,②表現(xiàn)了他對自由和光明的無限向往。羅德瑞克身上不僅僅有非理性在起作用,同時理性之光也存在著。理性與非理性是共存的,并沒有分裂開。
敘述者是個具有理性的正常人。在他的敘述中,整個厄舍府邸的色調也是黑白相間的。玄色的帳幔、烏黑的地板與羅德瑞克筆下曾經富麗堂皇、明亮的宮殿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一切都不斷刺激著敘述者。通過對比羅德瑞克早年時候的狀態(tài)與如今的情況,他對羅德瑞克是充滿同情的。但是到后期,越和羅德瑞克相處,敘述者越感到“詫異和無比恐懼”。[3](P40)尤其是當瑪德琳死而復生,身著雪白的裹尸布從幽暗的密室掙扎出來,并出現(xiàn)在羅德瑞克和敘述者面前時,充滿理性的敘述者也被嚇得魂不附體。羅德瑞克的瘋癲似乎也傳染了敘述者,他也處在理性與瘋癲的掙扎之中了。無論是處于瘋癲狀況的羅德瑞克,還是擁有理智的敘述者,兩人身上都體現(xiàn)了理性與非理性的交織與融合,而不是涇渭分明的。
(二)生死張力下的替身
在敘述者眼里,厄舍古屋是貧乏空虛的,然而對羅德瑞克講,它代表的是自我的極度貧乏空虛。他甚至陷入了一種極端的境地:“他精神極端不安——手腳一貫痙攣,不斷吃力地想要控制住,結果總是白費力氣?!盵3](P27)而且他的態(tài)度忽而生氣勃勃,忽而郁郁寡歡。這里不得不提到他唯一的胞妹瑪德琳小姐。她是羅德瑞克在這世上僅有的最后一個親人,“他妹妹就是他唯一的伙伴”。[3](P29)而且敘述者還發(fā)現(xiàn),當瑪德琳出現(xiàn)在羅德瑞克眼前時,“他雙手早已捂住臉,只看得見骨瘦如材的手指竟比往常還要慘白,指縫間滾滾淌出熱淚來。”[3](P29)羅德瑞克實際上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無法去愛,無法做任何事。同樣,敘述者發(fā)現(xiàn)他們家聽差的行為躡手躡腳,醫(yī)藥顧問的眉宇間也含著奸刁和惶恐,種種跡象都有悖常理。利奧·斯皮策在其文章中推論出:“在力比多的驅使下,羅德瑞克可能與自己的胞妹有亂倫行為?!盵4](P352)瑪德琳與哥哥羅德瑞克的關系密切,從她身上羅德瑞克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因此,她也可以說是羅德瑞克的一個替身。對瑪德琳的傷害可以看出羅德瑞克死亡本能中的一種迫害情節(jié),而這種迫害情節(jié)又印證了弗洛伊德關于“妄想癥的自戀傾向”所作出的論斷:“自戀并不只是暗示主體欲望表達的‘病態(tài)’乃至‘變態(tài)’,它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主體從‘自淫’到‘客體戀’發(fā)展過程中的‘必要過渡期’。”[5](P69)因此,羅德瑞克的亂倫行為不但帶有內心理性尋求自我認同與同一的一面,更蘊含著由于亂倫行為帶來的深深的道德譴責與自我憎恨的矛盾一面。亂倫是自我放縱,狂亂的極端表現(xiàn),也是弗洛伊德所說的“對生物體來講,快樂原則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仍然是性沖動的作用方式,它是難以教化的,會一再地發(fā)生……它壓倒了現(xiàn)實原則而傷害整個生物體?!盵1](P41)而亂倫之后,理性的恢復,讓羅德瑞克產生了強烈的“負罪意識”,因此才有后來見到胞妹流淚的場景。
這種“負罪意識”到后來變本加厲,發(fā)展成對瑪德琳的活埋,這種行為體現(xiàn)了死亡本能作用于羅德瑞克的結果。為了逃避對亂倫行為的罪惡意識,推卸自我責任,羅德瑞克把一切都轉嫁給“另一個自我”,即他的“替身”瑪德琳小姐。為了使自己擺脫那令人無法忍受的憎惡、罪孽以及死亡恐懼,羅德瑞克生起了一種主動尋死的傾向。死亡本能可能借著自殺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這是一種自我毀滅的傾向。但是與死亡本能對立的生命本能也同時在作用,所以羅德瑞克的自殺欲望從來都不曾指向自身,相反,它以一種無辜的方式去殺死另一個自我。瑪德琳小姐正是羅德瑞克在無意識中顯現(xiàn)出來的“罪孽深重的自我”。在這兩種張力中,一方面羅德瑞克表現(xiàn)出對自己“替身”或“影子”的恐懼和反感,因為瑪德琳的存在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犯下的罪惡。所以,為了消滅一切罪證,他希望自己的“替身”能從眼前消失;另一方面,生命本能自我保存的目的也在作用,羅德瑞克無法做到真正的自殺。所以,瑪德琳作為他曾經最親密的人,卻變成了必須要防御的目標,甚至是替罪羊。在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的兩種張力中,羅德瑞克極端的自戀重現(xiàn)了。通過對瑪德琳的活埋,他完成了生命本能與死亡本能的共存與聚合?!盎盥瘛边@種方式本身就包含著一種矛盾對立的狀態(tài):“活”代表著生存;而“埋”卻代表著死亡。因此,羅德瑞克殺死妹妹的方式,也再現(xiàn)了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兩種張力的聚合性與共存性。
(三)羅德瑞克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兩種張力
在《文明及其不滿》中,弗洛伊德提到:“防止痛苦的另一種技巧就是利用力比多移植(the displacements of libido)……本能的升華起到了輔助作用……藝術家在創(chuàng)作和表達幻想的過程中得到快樂?!盵2](P26)但是這一切都是以個人特殊的性格和天賦為基礎的。厄舍家是個古老的貴族家族,家族向來以一種特有的多愁善感氣質而聞名。作為厄舍家族的末代子嗣,羅德瑞克不僅身染沉珂,而且精神上也極其敏感。末代厄舍家族即是文明本身高度敏感的最終產物。家族的陰郁氣質經過一代代的流傳,在羅德瑞克身上達到了頂峰。古老的貴族家族,曾經有過燦爛光輝,必定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史。由于承載了太多沉重的責任以及不堪的歷史,羅德瑞克妄圖通過藝術來求得片刻的安寧。生命本能促使羅德瑞克尋找一個宣泄、釋放能量的途徑——藝術創(chuàng)作。
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羅德瑞克可以無拘無束的表達自我,他在繪畫、詩歌、音樂中自由的再現(xiàn)內心世界。在他的畫作中,理性與瘋癲從來沒有分裂開來,而是相互依存的。敘述者發(fā)現(xiàn):“有張小畫描出一幅室內圖,不是地窖,便是隧道,奇長無比,四壁低矮,光滑、雪白,沒有花紋,也沒有剝落……但不見出口,也看不到火把,什么人工光源都不見;可是,滿滿一室強烈亮光四下翻滾,整個洞就此浴在一片不相稱的陰森森的光輝中?!盵3](P30)在現(xiàn)實中,羅德瑞克孤寂、焦躁,內心的欲望無處安放。而這幅畫中洞的形象,表明他需要一個傾瀉口。他寄希望于繪畫來恢復自我的理性,天性中追求快樂的本能,或者說生命本能促使羅德瑞克釋放自己的不安甚至憂郁。然而非理性,或者說死亡的本能同樣存在他的無意識之內。不論是在現(xiàn)實中還是在藝術里,羅德瑞克都未能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始終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中。因此在他的作品中,黑暗的洞浴在一片陰森森的光輝中?!瓣幧焙汀肮廨x”,這兩個詞是相矛盾的,這代表著在他天性中明與暗、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同時都在起作用,二者相交相融,無法割裂。羅德瑞克在這樣的情感中焦灼著、掙扎著。
羅德瑞克創(chuàng)作的詩歌《群魔鬧金殿》,在“禁”與“縱”,“生”與“死”之間,試圖開辟一個和諧高雅的境界,并獲得一種和諧平衡的狀態(tài)。他試圖通過對被壓抑欲望或被壓抑著的生命本能的升華(藝術創(chuàng)作)來獲得救贖。在兩種激烈的張力中,他的努力卻是蒼白乏力的。詩歌伊始是一幅和諧燦爛的畫面:“青山翠谷、富麗堂皇的宮殿。理智的國君威嚴不凡?!盵3](P30)“世間的美好、光明無處不在,理智之光長存。光彩奪目的金殿、盛世王朝組成了一個美妙祥和的世界。然而,好景不長:黑袍無常自天降下,急急殺進金鑾寶殿……鬼影跌跌撞撞,青面夜叉奪門奔出?!盵3](P33)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在羅德瑞克的心靈世界。從這首詩歌中也可以看出厄舍家族的興盛榮衰,這個古老的貴族有過鮮花著錦的繁盛,而此時只剩下孤零零的兩個末代子嗣,理智殿下被瘋狂的黑袍無常所代替。羅德瑞克渴求光明再現(xiàn),昔日的美好長存,因此他寄希望于詩歌創(chuàng)作,來安慰平撫自己躁狂的心。然而,家族秘聞、禁忌之戀與殺妹之罪,重重疊疊促發(fā)了羅德瑞克死亡本能的釋放,內心的惡魔將昔日的馥郁美好盡數摧毀。羅德瑞克為了忘卻現(xiàn)實中的一切,轉而求助藝術創(chuàng)作,這是一種尋求進步、代表創(chuàng)造的生命本能。然而,在創(chuàng)作中,他并沒有獲得一種詩意般的和諧,反而迷失在巨大的恐懼與碎片之中。升華與壓抑共同起作用,但代表向上、進步的生命本能,與代表著破壞、自毀的死亡本能相比,顯然要弱的多。羅德瑞克不可避免的走向了瘋癲,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再現(xiàn)了主體中生死兩種張力的對抗與依存。
小說《厄舍古屋的倒塌》的過人之處在于:作者并沒有表達一種媚俗性的倫理價值觀念,也沒有沉浸在庸常的敘事中,而是借助主體獨有的情形,還原了原始的人性結構,使敘事話語直抵人的靈魂深處,挖掘出人性中生和死,理智和瘋癲共存與聚合的關系。在粗俗花哨的浪漫主義洪流中,愛倫·坡拒絕隨波逐流,而是獨辟蹊徑,甘當一名叛逆者。他從不標榜所謂的崇高、優(yōu)美或理性,而是發(fā)掘獨特的文學個性,深入探索長久以來被人們所忽視、所摒棄的陰暗的一面。
愛倫·坡注重從非理性、欲望等惡式美學中呈現(xiàn)人性,旨在揭露看似光明、進步的理性價值體系的虛偽與濫觴。長篇累牘的道德說教,已經僵化了人們的思想,禁錮了人性中的創(chuàng)造力。長久以來,人們熱衷追尋所謂的理性和生命本能,貶低甚至排斥非理性和死亡本能,但在愛倫·坡看來,二者從來都是相生相息、共存的。從表層看來,愛倫·坡強調的是一個陰暗、沉郁的魔性世界,但在深層次上,同樣對人性與人類生存困境等問題作出了理性的思考。他的惡式美學絕非是一種墮落、消極、反動的美學傾向。恰恰相反,這是一種積極的反思能力,對主流價值體系的新的哲學考量。只有正確認識人性中的理性與瘋癲、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因素的存在,才能探索出更加動態(tài)立體、蘊藉有味的人生觀。
注釋:
①“力比多”就是性欲所具有的心理能量,即性力。
②《太陽城》一書是康帕內拉在獄中完成的,展現(xiàn)了自己對太陽,即光明和希望的渴求。
[1]Sigmund Freud.James Strachey.Beyond the Pleasure Principle[M].New York:W.W.Norton & Company,1990.
[2]Sigmund Freud.James Strachey.Civilization and Its Discontents[M].New York:W.W.Norton & Company,1962.
[3]愛倫·坡.陳良廷.世界十大中短篇小說家:愛倫·坡[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0.
[4]Leo Spitzer.A Reinterpretation of 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J].Comparative Literature,1952,(4).
[5]Freud,Sigmund.The Standard Edition of the Complete Psychological Works of Sigmund Freud[M].London:Hogarth Press,1957.
責任編輯:張 慶
Human Nature in the Tension of Life and Death——The Analysis of “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
FENG Lei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 610100,China)
“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 is analyzed with Freudian psychological theory. The analysis on the development of Roderick's personality shows that rationality,madness,instinct for life and death work simultaneously in the process of developing the subject. Edgar·Allan·Poe,though at the time of vulgar romantics,developed a new style to show the complexity of human nature from an aesthetic perspective of repressed desire and madness. It shows that there is character of co-existence and integration in rationality,madness,and instinct of life and death.
the instinct of life;the instinct of death;Roderick
2016-10-09
馮 雷(1986-),女,成都人,博士,主要從事英語小說與西方文論研究。
1004—5856(2017)08—0092—04
I712.04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8.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