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平階
泡 水
泡水,就是洗澡,泡溫泉。
康定多溫泉,這跟地處橫斷山脈核心地段,地質(zhì)結(jié)構(gòu)多變化有關。城南有榆林宮溫泉,東南方向的貢嘎山溫泉現(xiàn)在聲名日隆,但最有名的還是二道橋溫泉。二道橋溫泉位于康定城北四五公里的地方,遠近適中,在過去縣城里幾乎沒有洗浴行業(yè)的日子,去二道橋泡水,是康定人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記得小時候,每每說到去二道橋泡水,總是很興奮。頭一天,家里人會為這似乎很隆重的事情進行認真籌備,買涼粉和鍋盔,準備野炊的柴火和炊具。涼粉是下橋田家的黃涼粉,豌豆粉做的,拌以豆豉、蒜汁、油辣椒等兌成的調(diào)料,鍋盔當然是中橋馬家的。經(jīng)濟狀況好的時候,再買一些鹵牛肉或鹵豬頭肉。第二天,為了能夠趕早洗上頭幾道的水,也為了不至于等待過久,一家人總是頂著星星上路,出城后沿著那條發(fā)源于如今著名的風景區(qū)木格措的雅拉河,走頭道橋到三道橋的鄉(xiāng)間公路,大約一個鐘頭,就到了二道橋溫泉。
照例是家里的大人或者大孩子背著背篼,里面裝著各類吃食炊具,到了二道橋后,管財權(quán)的先去買牌子,那時有“各族人民大團結(jié)保衛(wèi)世界和平”13個池子,每個池子有一個小竹牌,上頭刻上池子的名字和表示順序的阿拉伯數(shù)字,運氣好的話,可以買到“各族人大”等公認水質(zhì)比較好的還靠前的牌子,就緊緊地在手里攥了,帶著一家子在旁邊的茶館里喝茶。茶一般是所謂“三花”,就是那時的三級茉莉花茶,是茉莉花茶的等下品。也許是早起走渴了的緣故,那個“三花”,如仙汁瓊漿一樣讓我至今難忘,并且落下個好喝花茶的毛病,弄得經(jīng)常在茶客們的面前自覺沒有品位。
喝著茶等著叫號。那幾個服務員,多是縣商業(yè)局大姐級的人物,一個池子應該洗一個小時,洗到四十分鐘時,她們便在外面捶門,說:“起來了起來了。”里面的趕緊應答:“起來了起來了。”如此三四回,才見里面熱氣騰騰地出來。于是大姐級的就拉長聲音叫:“‘各字三號——”就有人捏著個牌子高叫:“來了來了?!庇谑且患胰蹇谌?,或男丁或女眷,在等候者們的注目下魚貫而入。
其實,洗澡只是泡水活動的一個環(huán)節(jié),而且是并不最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比起鄭重其事的籌備、讓人興奮的等待和隨后興致勃勃的野炊,在三五平米見方的水池子里慌慌張張的搓洗,實在沒有什么興致可言。那個時候個人家里是絕對沒有洗浴設備的,整個縣城也找不出一家浴池,所以家長們都恨不得把一個個泥猴崽子的皮搓下一層來,一家人候在各自身后互相搓背,打肥皂,直到個個白里透紅、大汗淋漓,被捶門聲叫起,才如釋重負。
也真是如釋重負。在溫泉里泡軟搓掉隨污水而去的泥垢,少說也有兩斤吧。那茶館里的茶碗是留著的,等一家男丁女眷分別到齊了,茶也泡白了,在茶館外的洗臉池里把毛巾搓干凈了,一家人步履輕松地過二道橋那座木橋,從雅拉河對面的山腳小路往回走。一路農(nóng)家的芍藥怒放,大如碗盞,蜜蜂們嗡嗡地在高原的陽光下忙碌著,每個人身上都散發(fā)著淡淡的硫磺和陽光的味道,宛如仙子。仙子們目光灼灼地四處打量,發(fā)現(xiàn)一處花茂草密的近水地方,便歇下來,拿出頭一天精心準備的各類吃食,燒火煮茶,在河水的嘩嘩聲和蜜蜂的嗡嗡聲中,享受那時候難得的人間溫情。要知道,那是上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日子,風雨如磐,這樣的溫情,如此深刻地銘刻在我的心頭。以至后來在北京求學的日子里,我會為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音,每個周末,坐兩三個小時的公交車,到西山去找那一處有流水聲響的地方。
泡水,就如此生動地留在了我的印象里,它絕不是現(xiàn)在的桑拿、各種名目繁多的“浴”可以比擬的。當然,那每天早上在上班前匆匆進行的淋浴,對我來說,已多少含有一些生活的苦澀滋味了。
后來,有機會回康定,刻意早早起來,步行去二道橋。溫泉還是那個溫泉,池子還是那個池子,甚至更好,但那種鄭重其事的感覺,那種大張旗鼓的味道,尤其是作為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的那種興奮,再也找不到了。
現(xiàn)代生活的水平日益提高,不要說公共浴池,桑拿房、洗浴中心也比比皆是。家家戶戶還有熱水器,有淋浴花灑。洗澡,已變成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雖然如此,沿著尚且青綠的河邊公路走上一個小時,在清澈的溫泉水池里靜靜地泡上一個小時,再沿著來路慢慢返回(已不敢過二道橋走雅拉河對岸的山腳小路了,在那條小路的最精致處,過去有一個小小的湖泊,稱為“海子”的地方,如今有一家水泥廠矗立,每天熱火朝天地創(chuàng)造產(chǎn)值,安靜早已不在)。這其間,聽嘩嘩的小河流水,聽偶爾傳來的山雀的鳴叫,呼吸著尚未污染的空氣,還是有許多現(xiàn)代生活中不敢奢望的安寧、平和、清潔,還是有一種東西觸動內(nèi)心深處留給故鄉(xiāng)的軟軟的那個地方。
后來,讀一些資料,知道康定的泡水,在生活平和的過往年代,大致也如我描繪的那樣??刀?,因地處藏東蜀西的藏漢文化交匯之處,生活里融匯著來自各種文化的元素。泡完水,在茶館里搖頭晃腦品味川劇的老先生,或者沿著山腳小路且歌且行回家的老阿媽們,都像一幅民風和諧的風俗畫,讓人覺得好。
二道橋溫泉后來修葺了一座“與點樓”,在我小時候泡水時是沒有的,不知它的意思。再后來,讀《論語·先進》一章,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孔夫子問諸位的志向,問到曾皙,曾皙這會兒正在給大家彈琴助興,聽到老師問話,想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論語》里是這么描繪的:(子曰)“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弊釉唬骸昂蝹酰恳喔餮云渲疽??!痹唬骸澳捍赫?,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狈蜃余叭粐@曰:“吾與點也?!秉c,是曾皙的字。讀到這里,知道了“與點樓”的出處,也讓人怦然心動,感覺那分明就是寫的康定的泡水,覺得這個曾皙可愛,比他的幾位師兄,品味要優(yōu)雅得多,又覺得幾千年前的孔圣人,說“吾與點也”,與藏地的老百姓心心相通,也很可愛。我的腦子里,這是一幅“二道橋浴歸圖”。再再后來,細讀《論語》,知道自己對《先進》的理解似是而非,與原意大相徑庭,其實曾皙講的是一種春季求雨的祭祀儀式,追求的是一種天人合一的治國理想。
不過,對那樣的文字,我還是愿意理解為:暮春者,春服既成,親者五六人,朋友六七人,浴乎二道橋,炊飲乎郊野,詠而歸。
新 核 桃
康定瀘定一帶盛產(chǎn)核桃,其中以臨近大渡河的幾個鄉(xiāng)鎮(zhèn)最為有名,核桃個大皮厚,油氣很重。每年九、十月間,核桃收獲的季節(jié),馬路邊上到處是賣新核桃的。賣新核桃,是這里鄉(xiāng)親們重要的現(xiàn)金來源之一。
所謂新核桃,就是剛下樹,還包著青皮的新鮮核桃,這樣的核桃,砸開后要把核桃仁上面的一層胞衣撕掉后再吃,不然口味發(fā)苦。撕掉胞衣后的核桃仁,既有核桃本身的油滑淳香,又帶著一股清新的口味,實在是美妙無比。自從離開家鄉(xiāng)之后,不管是在北方的校園里,還是在東南西北任何有核桃的地方,到了核桃下樹的季節(jié),我總會想法弄些來,砸開了撕去胞衣吃,但總也找不到在家鄉(xiāng)的那種味道。后來有專家給我說,我老家的核桃之所以口味獨特,是因為地理上所具備的緯度和海拔高度使然。誠哉斯言。
吃新核桃,是老家新鮮核桃下樹后家家戶戶必有的一個節(jié)目。有親友從鄉(xiāng)下帶來的,也有市場或街邊買來的。那些賣新核桃的老鄉(xiāng),個個的手被新核桃的青皮染得黢黑,還要砸?guī)讉€核桃露著桃仁放在邊上,那白白的桃仁在一堆黑中顯得晶瑩剔透,仿佛一個個做工精致的溫玉制件,讓人忍不住要掏錢買了回去。買回去等一家人都回來以后,用專門的夾子夾上一盤,一家人圍在桌旁,一邊小心翼翼地撕那桃仁上凸凹里的胞衣,一邊說一些道三不著兩的家常話,家家的暖意,這時候濃得可以讓整個小城飄起來。
新核桃還有許多延伸的吃法,最讓我難忘的有兩種,一種是和蘋果一起吃,咬一口蘋果,吃一瓣撕去胞衣后通體玉白的桃仁,那滋味,油香油香的,酸甜酸甜的,其味無窮,不可言傳。還有一種是和著在草木灰里烤熟了的,也是新收獲的老玉米一起吃,這種吃法,是我之前回老家巴塘,在我八十多歲的二娘娘家里吃的。
巴塘是康巴地區(qū)的寶地,坐落在金沙江邊上,氣候溫和,物產(chǎn)豐富,海拔和緯度也適合長核桃。過去康巴有諺:上有天堂,下有巴塘。我上小學之前,因為身體不好,父母送我到巴塘老家去調(diào)養(yǎng),據(jù)說也行上房揭瓦之類的事情。從那時算起到再回巴塘,時間竟隔了近40年了。到巴塘的當晚,我的表哥二娘娘的小兒子來接我去二娘娘家里,大表哥大表姐二表姐等等一大家子,都在二娘娘家里等我,多數(shù)人的容顏,我已記不清了,只能依著名字挨個對號。完了一大家子圍著長方形藏式桌子坐滿,我的兩只手捧滿了撕去胞衣的核桃仁和剝好的玉米粒,不斷還有姐姐嫂嫂們剝好的核桃仁玉米粒塞過來,我大口吃著,一種濃烈的香味充滿口腔和大腦。我現(xiàn)在無法描繪那種滋味,它沁透了我的全部感覺,但我卻無法說明。我只能在年邁的二娘娘關切的目光中大口吃,說好吃。此刻我的心頭,卻滿是對親人們的愧疚,離開巴塘近40年的日子里,我這個舞文弄墨的人,竟沒有給他們寫過一個字、一句話。
我沒有把這些感覺告訴我同樣年邁的父母,只是在他們身邊的時候,我更珍惜圍坐在小桌旁剝新核桃的片刻。是啊,現(xiàn)代生活有許多讓我們忙得不可開交的理由,有許多我們必須應酬的事端,每個人都像這列巨大的、轟鳴向前的時代列車的一部分,身不由己卻又心甘情愿地轉(zhuǎn)個不停。什么時候,我們可以設想一張小桌,一盤新核桃,與親人們圍坐在一起,靜靜地剝核桃仁上那層薄薄的胞衣……
二 郎 山
二郎山跟康定城一樣,因一首歌而聞名。那首歌是這樣開頭的: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萬丈……
高呀么高萬丈,這是文學的修飾和夸張,不過那時的二郎山,在我的心里,確乎如此。
那時候的二郎山,被司機們稱為“鬼招手”,圍繞著險峻狹窄的山道,有許多令人難忘的真實的、臆想的驚險故事。經(jīng)常是,天不亮就出發(fā),但還是運氣不好碰上塌方呀事故呀,被堵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呆上好幾天。至于扛著行李翻山到那一邊上車,在某個危險路段下車步行,更是家常便飯。那時候在這條線上跑的司機,被稱為“老川藏”。據(jù)說抗美援越時招汽車兵,“老川藏”是不用體檢考試的。
就在這么條公路上,從出門讀書到參加工作,每年往返,覺得自己已經(jīng)熟悉了二郎山上的每一處險彎,每一棵樹,甚至每一個石頭,熟悉了山里的風霜雨雪,不經(jīng)意間,它們還會潛入我的思鄉(xiāng)夢中。
慢慢的,二郎山的公路也開始了變化,最初是實行單邊放行,減少車輛在大山里會車時的擁堵,大大提高了通行效率。后來,隨著道路的拓寬改善,又開始了雙向通行,再后來,二郎山通了隧道,“天塹變通途”,我也有了四個多小時從成都到康定的經(jīng)歷?;叵氘敵鯊某啥嫉浇紖^(qū)的新津都有可能走一天,到康定走一個星期也不算新鮮的情形,恍若隔世。
不知不覺間,二郎山再也不被人經(jīng)常提起,仿佛它的存在已被人們忽略了,至少在我是這樣。每一次來回,還沒容你找到往日的感覺,車已經(jīng)飛快的離開了山里,或瀘定而康定,或新溝、天全、雅安而成都,過了雅安,就上了成雅高速,連過去那些熟知的地方,也只能在匆匆劃過的指示牌上瞥見它們的名字。
由西向東出二郎山峽谷,山腳就是那座叫天全的小城。這個地方因紅四方面軍的活動而成為歷史名城,也曾是茶馬古道上的重鎮(zhèn)。我對這座小城的熟悉,是若干年前我母親股骨頭骨折,高齡老人股骨頭骨折,很難治療。在北京打聽說最好是換股骨頭,母親堅決不同意,后來聽人介紹,說天全有一位祖?zhèn)鞯慕庸谴蠓?,有絕活,并且人很好。家里趕緊把母親送到天全,等我趕到時,母親已上了藥,開始治療了。咨詢過的許多大醫(yī)院的大夫都說,你母親這么大年齡,這種接法,百分之百不行,股骨頭肯定壞死。然而,半年過去,母親不僅下了床,而且離了拐杖?,F(xiàn)在,年過八旬的母親行走自如,生活自理,真是一個奇跡。
在天全守護母親的那些天,看到聽到許多這個民間醫(yī)生的故事,最深的印象就是待人熱情,無論你來自何方,何等人物,他都一視同仁。其二是精力旺盛,每天從早到晚,不見他歇著。后來聽說聯(lián)合國的一個機構(gòu)——大約就是當時陳馮富珍女士執(zhí)掌的那個衛(wèi)生組織——資助了他一筆錢,一方面改善現(xiàn)有的醫(yī)療條件,另一方面把他的接骨絕活總結(jié)發(fā)揚。母親痊愈,我就再也沒有去過這家簡陋的醫(yī)院,不久前在天全逗留,特意去尋訪。醫(yī)院果然新建了,有了正規(guī)醫(yī)院的氣派,在門診和住院部轉(zhuǎn)轉(zhuǎn),卻依然能見到以前的那種風格,家庭困難的患者家屬依然在空曠之處生火造飯,醫(yī)生與患者依然和睦無間,只是陳醫(yī)生據(jù)說很忙,未曾得見,見他的弟弟在門診里坐鎮(zhèn),依稀當年他的模樣。看著這些遠遠近近慕名而來的農(nóng)村患者,有的拖兒帶女,有的帶著行李和炊具,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我心里有些感動,想著大城市那些豪華氣派的大醫(yī)院,哪里有這些鄉(xiāng)親搭鋪做飯的地方?我在心里暗暗祈禱,這樣的平民醫(yī)院,千萬別哪一天因為某種政策或者欲望,又提升成了某類某級,板一副面孔行事,沒有了這些鄉(xiāng)親的一席之地。
現(xiàn)代化的進程,是不是總伴隨著太多的無奈,我不知道。正如二郎山,因為公路的改善,已再不能充當川藏公路上的主角??峙卢F(xiàn)在沒有一座大山,會因為對路途的阻礙而成為某一文藝作品的主角,因為在現(xiàn)代化的施工設備面前,哪里有啃不動的山頭?因此,我毫不懷疑,我對二郎山的那些記憶,終究會在現(xiàn)代生活的瑣碎繁忙中,化為烏有。
這樣在二郎山經(jīng)過,又有許多次。偶爾在隧道口不遠處,看見上山的那條老路的遺骸,心有所動,但也只是心動而已。直到有一天,因為二郎山隧道西邊出口不遠處在維修,我乘坐的公交車停在二郎山林場的旁邊,乘客都下車活動筋骨,我也下來。這時我看見前方的二郎山山頂,成片的霧嵐順著山勢緩緩流動,像一面巨大的幔帳,遮蓋住山上的一切,仿佛已不屑于與眼前的人和事,有什么聯(lián)系,讓我覺得惆悵。正在這時,一種由遠而近、不可名狀而又熟悉的聲音從不可捉摸的地方緩慢又不可阻擋地彌漫過來,山坡上的霧嵐隨之散動,隨之翩躚。那種聲音,讓我渾身一驚,如觸電般呆住了。
那是一種什么聲音哪,讓我一下失去時空,似乎跌進了遙遠的過去——二郎山堵車的任何一處、當“山大王”露宿的每一個夜晚,一下子撲面而來,完全占據(jù)了我的身心。這正是我魂牽夢系、言道不明聲音,是我自從離開家鄉(xiāng),千尋萬覓,再也沒有找到的聲音!我一下從失神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拽著那聲音的末梢,循著那聲音起處……我找到了。原來,那聲音來自旁邊的松樹林,是山風掠過那些馬尾松,在針葉間穿行時所發(fā)出的聲音!我如醍醐灌頂,感覺通體透明。一件事物、一個印象、一種記憶,并不是可以隨時間環(huán)境的變化而煙消云散的,在一個特殊的時刻,它會以一種你無法設想的方式,突然出現(xiàn)在你的身旁,你的心里。這需要機緣,也依賴巧合,還得有根基。我感謝二郎山,在這忙碌平庸的日子里,以這樣一種方式,讓我找到了自己魂牽夢繞的聲音。
現(xiàn)在,據(jù)說因為川藏高速公路和川藏鐵路的修建,二郎山又在挖掘一條更為便捷的隧道。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將來,二郎山只會是汽車火車高速通過時的一個地名,關于二郎山的一切過往,都只會保留在書本、音像等媒介里。然而,與我而言,二郎山卻永遠是生活里的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責任編輯:次仁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