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根
(湖南大學 校辦公室,湖南 長沙 41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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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的真知
黃梓根
(湖南大學 校辦公室,湖南 長沙 410082)
真知的內容是道,莊子自己所認識的那部分道便是莊子真知的內容。道的內容除了莊子所獨有的思想之外,其他內容大部分沒有超過俗知的范圍。獲得真知的方法是“心齋”。隨著莊子對真知的認識不斷深入,真知呈現(xiàn)出鮮明的層次性。
莊子;真知;俗知;坐忘
莊子在《大宗師》中說:“且有真人而后有真知?!盵1](P226)成玄英解釋說:“夫圣人者,誠能冥真合道,忘我遺物。懷茲圣德,然后有此真知,是以混一真人而無患累?!盵1](P226)此處合道之“圣人”也即莊子所言“真人”,成玄英認為真人已經(jīng)做到了忘我遺物、與道合一,并且保持著這種崇高的精神境界,這可以說已經(jīng)獲得真知了。簡言之,有了真人才有真知。成疏是從文字上來解釋,實際上在他的解釋中,“真人”這一概念已經(jīng)包括了“真知”(冥真合道、忘我遺物、懷茲圣德)。從邏輯的層面講,只有具有了“真知”的人才可稱為“真人”。真知與真人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有真人而后有真知”,同時,有真知而后有真人。本文著重從俗知的局限性、真知的內容及獲得方法三個方面展開論述。
真知在莊子文中又被稱為“大知”、“至知”,與之相對的是“小知”,即世俗人的智慧,簡稱“俗知”。真知是莊子對俗知的批判過程中形成的、莊子自己所認為正確的思想。真知與俗知主要的區(qū)別有以下三個方面:首先,俗知具有名利的目的,而真知的目的是為了體悟大道;其次,獲得俗知的途徑是“日益”,不斷增加世俗知識;而獲得真知的途徑是“日損”,不斷減損自己內心不合理的欲望以及突破仁義禮樂的觀念的束縛,具體方法有“坐忘”、“心齋”;再次,在莊子看來,俗知是一種有限的知識,對此,莊子主要通過以下三個方面來論證:
第一,認識主體的局限。莊子認為,認識的主體要受空間、時間和成見的限制,因此認識主體所獲得的知識是有限的?!肚锼氛f:“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盵1](P563)不可和井蛙談論大海,是因為它們受居住的空間限制;不可和夏天的蟲子談論冰雪,因為它們受到生存的時間限制;不可和知識淺薄的人談論大道,因為他們受到教育內容的限制。
第二,是非標準難以確立。莊子認識到不同的認識主體有不同的認識標準:“民濕寢則腰疾偏死,鰌然乎哉?木處則惴栗恂懼,猨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處?民食芻豢,麋鹿食薦,螂蛆甘帶,鴟鴉耆鼠,四者孰知正味?猨猵狙以為雌,麋與鹿交,鰍與魚游。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1](P93)人睡在潮濕的地方會患腰病甚至偏癱,而泥鰍卻不會,那誰算懂得最正確的住處呢?人吃禽獸的肉,麋鹿吃草,誰懂得真正的美味呢?莊子通過人與動物之間不同喜好的對比,否定了有一定的是非標準。
第三,認識對象處在不斷變化之中。在莊子看來:“夫知有所待而后當,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詎知吾所謂天之非人乎?所謂人之非天乎?”[1](P225)認識的正確與否有待于主體所獲得的認識與認識對象的吻合,而在莊子看來,作為認識對象的萬物卻處在不斷變化之中。莊子說,我怎么知道我剛才所說的“自然”現(xiàn)在沒有聚合為人,而我剛才所說的“人”沒有復歸于自然呢?可見俗知是不可靠的。
在這里,為了更好地理解真知,我們可以把莊子所說的真知、俗知與佛教所講的“真諦”、“俗諦”做一個比較。什么是佛教所說的“真諦”、“俗諦”?世俗人認為世界是一個真實的存在,這個觀點對世俗人來講是正確的,佛教稱之為“俗諦”。佛教認為我們所生活、認識的這個世界是因緣和合的產(chǎn)物,是虛幻不實的,并認為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把它稱之為“真諦”。佛教認為世俗的看法是錯誤的,是一種“斷見”、“常見”,并且認為執(zhí)著于這種看法的人將永墮輪回,不得出離生死苦海。
莊子和佛教都把自己對宇宙人生的認識看做真理,莊子的目的在于個人通過修道逐步達到清靜無欲、順物而為的精神境界,然后引導天下人都得道,這才是莊子的最終目的?!肚f子·天運》篇有一段“商太宰蕩問仁于莊子”的對話就清楚地表達了這個觀點:
夫至仁尚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此非過孝之言也,不及孝之言也。夫南行者至于郢,北面而不見冥山,是何也?則去之遠也。故曰:以敬孝易,以愛孝難;以愛孝易,以忘親難;忘親易,使親忘我難;使親忘我易,兼忘天下難;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難。[1](P498-499)
莊子是通過談什么是“至仁”來展開這一話題的。在莊子看來,最高的仁是不能用孝這一詞來表達的,儒家所說的“敬孝”、“愛孝”只是一個很低的層次,再往上就是自己在孝順父母時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孝順父母,這可謂得道之人了。再往上一層,是引導父母“忘我”、進而“忘天下”,最后引導天下人“忘我”、進而“忘天下”,使天下人都達到道的境界。在道德境界里人的精神擺脫了一切束縛,獲得了最大的自由。在獲得精神自由這一點上,佛教與莊子是一致的,通過“自利”、“利他”最終達到“共利”。與莊子不同的是,佛教認為,人的肉體還可以輪回,而通過佛教修行不但可以獲得精神自由,還可以擺脫肉體的輪回。同時,佛教還強調度他是度己的重要方法。而在莊子那里,得道的“至人”,“無為而無不為”,當自己做到了清靜無欲時,天下人自然也就無欲了。他者的得道是修道者行為的結果,而并非修道者修道的途徑。
莊子和佛教對真知與俗知的看法既有著相同的一面又有著不同的一面。相同處在于二者都關注人的精神自由。不同在于,佛教是宗教,引導人出世。而莊子是哲學,關注生活在人間的人們如何既生活于世間又超越于世間。
真知的內容是道,道是客觀的,它無處不在,莊子自己所認識的那部分道便是莊子真知的內容。在此,我們以“齊物論”、“知命”為例來談莊子自己所獨有的思想。
所謂“齊物”,就是要泯滅世間一切事物的個性,通過夸大他們共性的辦法,從而達到萬物等齊的目的。需要注意的是,古人所說的“物”,不僅指物質實體,還包括了規(guī)律、思想等抽象的理論問題。人生在世,其煩惱主要來自是非問題和生死問題的糾纏,因此,莊子在論述萬物一齊思想時,重點講的就是是非一齊和生死一齊。在莊子看來,正是因為有了是非之分,于是產(chǎn)生爭奪,從而導致社會混亂,所以要齊是非。
世俗人樂生惡死,而莊子認為生死一齊。莊子說:“其成也,毀也。凡物無成與毀,復通為一。”“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盵1](P70、66)一事物的產(chǎn)生即是另一事物的消亡,因此,所有的事物就沒有什么產(chǎn)生與消亡之分了,人的生死也是一樣,是沒有區(qū)別的。
莊子甚至說死比生好:“予惡乎知說生之非惑邪!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1](P103)他認為世人樂生惡死是一種糊涂的想法。莊子在《至樂》篇中講了一個“髑髏見夢”的故事。莊子在去楚國的路上看見一個空髑髏,于是責問他因為什么原因導致死亡,然后枕著髑髏睡著了,在夢中髑髏向他描述了死后的快樂:“死,無君于上,無臣于下;亦無四時之事,從然以天地為春秋,雖南面王樂,不能過也?!盵1](P619)死后的生活擺脫了社會與自然對人自身的限制獲得了自由,髑髏感嘆道,連在人世當王也沒有自己現(xiàn)在快樂,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重生的建議。莊子通過齊生死來緩解死亡給人帶來的壓迫,從而保持心靈的平靜,他甚至說死比生好,正是他害怕死亡的曲折表現(xiàn)。
總之,莊子認為,只有通過泯滅事物之間的差別,一個人才能擺脫生死、禍福、美丑等差別給自己精神上造成的種種羈絆。通過“齊物”達到“逍遙”,這就是莊子所提倡萬物一齊的最終目的。
其次,我們來看莊子對天命的認識與態(tài)度。莊子說:“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盵1](P658)把這種不知道為什么這樣而事實就這樣的人生現(xiàn)象稱作“命”,命是人無法用智慧解釋的,同時又表現(xiàn)為某種必然性?!疤煜掠写蠼涠浩湟?,命也;其一,義也。子之愛親,命也,不可解于心。”[1](P155)那么怎樣面對命運呢?《德充符》中申徒嘉對子產(chǎn)說過的一段話表明了莊子對命運的理解與態(tài)度:
自狀其過以不當亡者眾,不狀其過以不當存者寡。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1](P199)
受刑的世俗人為自己的過失辯解,認為自己不該被斷足的人很多,而申徒嘉不作辯解,把自己被斷足完全歸之于命運,申徒嘉斷足是由許多因素造成的,他把這許多因素構成的合力歸之于某種必然,那就是命運??梢哉f知命就是對人生中某種必然性的肯定與順從,從而換取一種平衡的心態(tài),讓自己找到一點精神安慰,知命就是莊子真知的內容之一。這其中包含著對塵世生活的洞悉與無奈。莊子在《大宗師》中講到子桑挨餓唱歌的故事:
吾思夫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父母豈欲吾貧哉?天無私覆,地無私載,天地豈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1](P286)
這又何嘗不是莊子自己在唱呢?這是一首貧士感嘆命運的歌。命運是對人生困境的最后解釋。莊子正是通過“知命”來緩解人們內心的痛苦。
莊子真知另一部分內容大都沒有超過世俗智慧的范圍。但莊子在使用這些世俗知識時,已經(jīng)認識到這些知識的低下,只是出于現(xiàn)實需要而去運用這些知識,“以知為時者,不得已于事也”[1](P234)。但在運用這些知識時,精神上是超越的,這種“物物而不物于物”[1](P668)的超越精神又是莊子所獨有的真知。
以莊子對禮的態(tài)度為例,莊子認為,要獲得大道必須“忘禮樂”,然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又必須遵循禮,他感慨說:“擎跽曲拳,人臣之禮也,人皆為之,吾敢不為邪?為人之所為者,人亦無疵焉。是之謂與人為徒?!盵1](P143)但莊子此時行禮的心理是勉強的,因為他深知禮是人為的,是傷害人本性的,不過為了不受他人指責而不得不為,行禮只是一種生存手段而已。
獲得真知的方法是“心齋”。什么是心齋?莊子借用孔子與顏回的一段對話回答了這個問題,《人間世》載:
回曰:“敢問心齋?!敝倌嵩唬骸叭粢恢荆瑹o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于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鳖伝卦唬骸盎刂词嫉檬?,實自回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可謂虛乎?”[1](P226)
心齋的關鍵在于一個虛字,做到內心的極度虛靜,就是心齋。用這種毫無成見的虛靜心態(tài)去應對萬物,就是氣,氣在這里表示一種虛靜的精神狀態(tài)。只有有了這種虛靜的精神狀態(tài),道才會來到心中,換句話說,只有通過心齋才能獲得真知。
莊子的心齋說源于老子,《老子·一章》載:“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2](P1)如果內心充滿欲望,是不能觀察到大道的真諦的。莊子也說:“其耆欲深者,其天機淺?!盵1](P228)欲望太重的人,所獲得的真知就少。那么,如何獲得真知?《老子·十六章》載:“致虛極,守靜篤?!盵2](P35)做到內心極度虛靜無欲,莊子的心齋正是循此而來。《老子·四十八章》載:“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2](P127-128)獲得大道的途徑不同于獲得世俗智慧的途徑,獲得世俗智慧,只需要通過累加,而獲得大道正好相反,是要把內心的成見與物欲逐漸地減損掉,最后達到一種完全清靜無欲的心理狀態(tài),從而獲得大道。
如黑格爾所說,真理是一個過程,真知的獲得也體現(xiàn)為一個過程。莊子認識一部分真知以后,他繼續(xù)用這部分真知認識宇宙人生,在這個認識過程中所獲得真知繼續(xù)充實真知的內容,莊子的真知是一個流動的認識過程,而并非一個停滯的結果,真知呈現(xiàn)出鮮明的層次性。對此,我們以“有用與無用”為例說明莊子真知的層次性。關于“有用與無用”的三個層次,我的老師張松輝先生有很好的梳理,[3](P380-381)我們大致可以這樣來理解:
第一層:主張無用。莊子書中多以樹為例來闡述有用與無用的問題。在《人間世》中講了一個叫石的木匠與櫟社樹的故事。在匠石看來:
散木也。以為舟則沉,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器則速毀,以為門戶則液樠,以為柱則蠹,是不材之木也。[1](P171)
從木匠的眼光來看,這棵樹不能做船、棺槨、木器、門戶,沒有實用價值,是不材之木。在莊子看來,木匠所認為有用的樹木,正因為它有用而中道夭折,而櫟社樹正因為它沒有實用價值反而得以保生。莊子主張“無用”,正是建立在對世俗追求有用的批判上。在莊子看來世俗人心中充滿了物欲,看問題也只從實用的偏狹的角度來看,“猶有蓬之心”[1](P37);其次,世俗人看待周圍的事物,都以自我為中心,只看到事物對自己的有用性,“且也若與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1](P172)人和物都是道所生,是平等的,世俗人不能妄加評價別的物,這種自我中心主義往往妨害人正確地認識自然。
第二層:有用與無用之間。莊子在一次出行時,弟子提出一個質疑:“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將何處?”[1](P668)山木以無用保身,而鵝卻因為不能鳴叫被殺,那么究竟應該處身于有用還是無用呢?莊子針對這一矛盾提出“處乎材與不材之間”。
第三層: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莊子意識到“處乎材與不材之間”這一原則似是而非,當有用的人遭殃時,“處乎材與不材之間”的人可能被劃入有用之列,當無用的人遭殃時,“處乎材與不材之間”的人也可能被劃入無用之列。于是,他進一步提出:“一龍一蛇,與時俱化?!痹撟鲲w龍時做飛龍,該做小蛇時做小蛇,處于材還是不材的狀態(tài)取決于實際情況。問題的關鍵被轉移到知“時”上面來。然而,知“時”并非易事,材與不材問題的解決被引入得道,莊子說:
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則不然。無譽無訾,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為;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游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則胡可得而累邪![1](P668)
讓精神遨游于道的境界里,一切順應外物的變化,役使外物而不被外物所役使,就不會遇上災禍。
通過對有用與無用的分析,我們看到莊子對真知的認識是不斷發(fā)展的,他用來評價蘧伯玉的話也可以用來評價他自己:“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嘗不始于是之,而卒詘之以非也。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盵1](P905)莊子在認識宇宙人生的過程中,不斷反省甚至否定自己已有的認識,并在此基礎上獲得新的真知。
莊子生活的戰(zhàn)國時代,戰(zhàn)爭頻繁,社會混亂。莊子說:“方今之時,僅免刑焉!”[1](P183)莊子認為自己所處的社會,就連圣人也僅僅能免于刑法。如果說《老子》是一本政治書,那么《莊子》就是一本安慰心靈的書。社會的劇烈變動與傳統(tǒng)的價值體系的瓦解使得思想家開始關心如何獲得心靈的寧靜。莊子雖然認識到道無處不在,但他只重視追求精神性的道,甚至認為對自然之道的深入探討會干擾心靈的恬靜。莊子認為自然人生最根本、最終極的原因是無法了解的:“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規(guī)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靈府。”[1](P212)如果我們去繼續(xù)研討不可知的知識將會擾亂內心的平靜。并且,在莊子看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1](P115)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在深度和廣度上是無限的,如果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人最終將陷入困境。換句話說,莊子探索真知的目的,不在于厘清客觀事物的真相,而是為了保持內心的平靜祥和。
[1] 郭慶藩.莊子·大宗師[Z]//莊子集釋.北京:中華書局,1961.
[2] 樓宇烈.老子道德經(jīng)注校釋[M].北京:中華書局,2008.
[3] 張松輝.莊子譯注與解析(下)[M].北京:中華書局,2011.
Genuine Knowing on the Philosophy of Chuang Tzu
HUANG Zi-gen
(Headmaster Office of Hunan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2,China)
Genuine knowing of Chuang Tzu,which constructs the mail content of his philosophy,is in fact the Tao(Dao).Tao of Chuang Tzu comes from both life practice and minds of people,which contains all of his thoughts about practice and knowledge.Also,stratification is a distinct characteristic of the Tao of Chuang Tzu.
Chuang Tzu;genuine knowing;well knowing;minds oblivion
2016-10-10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道家研究與國家文化軟實力建設”(12YJCZH079);湖南省社科基金項目:“國家文化軟實力視域中的大學文化研究”(11JD15)。
黃梓根(1974—),男,湖南瀏陽人,湖南大學歷史學博士,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思想文化史。
B223.5
A
1008—1763(2017)04—013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