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卿
(杭州電子科技大學 人文與法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隱喻中的相似性問題探究
何書卿
(杭州電子科技大學 人文與法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隱喻中的相似與非隱喻中的相似具有不同的特點。目前隱喻理論中對隱喻中的相似概念總是從定性出發(fā),止步于一個總體性的描述。但是事實上,對于相似的判斷暗含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邏輯,需要指出其中的量變過程并對其進行簡單的數學分析。而非直接跳躍到性質判定。因此,有必要對“相似”這個隱喻中最為重要的基礎概念做出定量分析,以此對隱喻性質做一個量化溯源,構架出隱喻性質的量變過程模型。簡言之,隱喻中的相似具有非對稱性、本體和喻體的相似要素強健程度不同,喻體更強健,且這樣的強健屬性會隨著社會語境的變化而發(fā)生變化,始終處在運動的過程中。以上兩點造成了隱喻中的相似具有不可逆的特性。
隱喻;相似;非對稱;不可逆
隱喻是人們非常熟悉且廣泛運用的一種語言現象與表達方式。隱喻的英文是metaphor,源自希臘語metapherein一詞。其中的meta意為“超越”,而pherein則意為“承載”或“轉換”,將二者結合起來,即為超越式的轉換。因此隱喻本身就是以意義的轉移為基礎的。從其辭源學看,隱喻一詞的產生過程本身即為一個隱喻的過程。而這樣的意義轉移是建立在本體、喻體間的相似基礎之上。因此,相似性問題可以被稱為隱喻的核心問題,本文旨在對隱喻中的相似性問題做一個全面且深入的剖析。
從古至今,人們在談論隱喻問題時始終具有一個潛在的前提,那就是,人類具有有一種把握相似性的認知能力,即人類可以通過比較,把握兩個對象間的相似之處。正如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說到的那樣:“要想出一個好的隱喻字,須能看出事物的相似之點?!盵1]由此可以看出,在理解隱喻時,對于相似性的把握能力是一種核心能力。亞里士多德進一步指出,由于阿喀琉斯和獅子(荷馬:伊利亞特)都非常勇猛,因此詩人轉義稱阿喀琉斯為獅子[2]。即,用獅子來喻阿喀琉斯。這個隱喻能夠成立的潛在條件是,阿喀琉斯和獅子都很勇敢,這個隱喻也是基于阿喀琉斯和獅子的相似點——共同的勇敢而被理解。人類從未懷疑隱喻與相似有著密切的關系。
但是這樣的信念并非是建立在牢固不破的基石上的。首先,“相似”這個概念具有不確定性,人類確實可以在不同的對象之間尋找相似性,比如上文中,亞里士多德在阿喀琉斯和獅子之間找到了勇敢這個相似點,從而寫出了“(阿喀琉斯)獅子沖了上去”這個隱喻,阿喀琉斯和獅子都很勇敢,即為這個隱喻成立的原因。但是阿喀琉斯和獅子之間,除了“勇敢”之外,還有無數的相似點可以探尋。二者都是動物,二者都屬哺乳類,二者都吃肉(假設阿喀琉斯不是素食主義者),二者被箭刺中心臟都會死亡,二者體重都超過10千克,二者體重都不滿10噸等等,從兩個對象間,我們可以找出無數的相似性。如果隱喻理解止步于把握相似性這點的話,那么在這數萬計的相似性中,該抓住哪個去把握,該稱哪個為阿喀琉斯和獅子的相似之處呢?
除此之外,在一般非隱喻的句子中,相似性這個概念,不僅具有模糊不清的特質,還具有充分可交換的特質。這是疏離隱喻中的相似性和和一般相似性的另一個特質。一般的非隱喻句中的相似性具有充分可交換性。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認為A和B很相像,那么我們也可以認為B和A很相像,這里具有可交換的關系。如此一來,在隱喻的兩個本體和喻體間,若是以相似性為基礎,則“阿基里斯是獅子”,因為相似原則,同時也可以推出“獅子是阿基里斯”。但是我們在面對這兩句話時,并沒有把他們想成是同一隱喻。同樣的,“人生如戲”和“戲如人生”是兩個不同隱喻,且在社會經驗中均是成立的,不過,人們并不把這兩個隱喻看成是一模一樣的。它們的內在結構、隱喻形成過程、所使用的屬性、表達的意義均不相同。因此,并不能簡單地把隱喻的過程解釋為主體和喻體間具有相似性,盡管目前基于相似性的隱喻理論具有以上問題,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人類需要放棄用直觀的方式來把握隱喻過程。而是說明,隱喻以及隨之關聯(lián)的比較過程中,有其他的因素促使產生了本體喻體間的非替代性關系。
上一節(jié)中指出了相似性這個詞本身的模糊性與可替換性。這樣模糊的認識無法說明隱喻的比較過程,甚至也無法說明日常的比喻經驗。美國行為科學家Amos Tversky做了一個著名的實驗,將兩個對象進行隱喻比較,如果互換本體和喻體的位置,產生的結果(隱喻程度)會出現差異。例如:
(1)老虎如獵豹一般沖了上去。
(2)獵豹如老虎一般沖了上去。
實驗對象對于以上兩句句子得出的比較結果是不同的。句(1)的相似程度更高,也就是說,句(1)中,本體喻體兩者要“更相像”一些。
比如,我們習慣于說中國曾是一頭沉睡的獅子,而不是指著動物園里睡著的獅子說它是中國。
由此可見,本體和喻體間的相似性,并不是僅僅考慮評價二者的共同屬性得出的,而是經過一個綜合各屬性加權考量的過程而得出的一個均衡狀態(tài)。事實上,這是可以經過簡單的數學量化分析來解釋的現象,是一個由定量到定性的運動變化過程,對這一點進行深入分析,將有助于我們更深入,更具體地理解隱喻中的相似具有非對稱性的特點。
假設有a和b兩個對象,a為本體,b為喻體。A是a的屬性集合,B是b的屬性集合。S(a,b)為a和b的相似度。θ,α,β分別為加權值。那么A為a的特征,B為b的特征;A∩B為a和b兩個對象共有的屬性特征;A-B為a的獨有特征;B-A為b的獨有特征。則本體a和喻體b的相似程度受三個函數的影響,ff(A∩B)、f(A-B)、f(B-A)
S(a,b)=θf(A∩B)-αf(A-B)-βf(B-A)*函數間的“-”為減號。
由于有了加權項,因式的值會因為主體和喻體位置的交換而產生變化。
例如:若是普通非隱喻句子,當人們談論a和b之間的相似度時,因為并無本體和喻體之別,重點在于相似度,并無強調a,b間區(qū)別的意思。所以值是恒定的。且與b和a之間的相似度值是一致的。即θ=1而α=β=0,則值為f(A∩B)。
若是求a,b間的相異程度,則θ=0而α=β=1,則值為-S(a,b)=f(A-B)+f(B-A)
但是,當表述為隱喻“a如b一般×××”時,即a為本體,b為喻體,談論的焦點在a時,則a的獨顯特征f(B-A)的加權值α會增大,αf(B-A)值也增大,那么總體的S(a,b)值則變小,即相似度減低。
下面將代入具體隱喻例子進行分析。
設二者間的相似度函數值為3,加權θ為10,設阿喀琉斯的獨顯函數值為2,設獅子的獨顯函數值為4,本體α加權為5,喻體β加權為3,則:
(1)阿喀琉斯像獅子一般沖了上去。
S(a,b)=θf(A∩B)-αf(A-B)-βf(B-A)=30-10-12=8
(2)獅子像阿喀琉斯一般沖了上去。
S(b,a)=θf(A∩B)-αf(B-A)-βf(A-B)=30-20-6=4
這樣就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在隱喻中,“相似”具有一個重要的不對稱現象,即和B對A相比,A可能更像B。這是基于簡單的數學模型量化分析得到的結論,這個結論有助于我們對于隱喻中的“相似”產生不同的理解。
那么影響加權值θ、α和β的因素有哪些呢?以及為什么作為本體的加權值,α的值會更高呢?在此,可以借用心理學家Lila Gleitman在“Similar and similar concepts”一文中所做出的區(qū)分,她把非對稱性產生原因闡釋為前景(figure)與背景(ground)的分離。前景即為實際運動對象的位置,路徑和方向看做變量。那么前景的值則根據這些變量的改變而發(fā)生變化。所謂背景則是前景在運動時的參考系。對于出現在主語位置和賓語位置的無意義詞匯,被實驗者一致判斷,賓語位置的詞匯更有名,更重要,更大型。這并不是因為主體和喻體本身的差別,而是因為根據語言習慣,人們普遍期待主語位置的對象為“前景”,而賓語位置的對象為“背景”。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傾向性,所以“自行車在教學樓旁邊”這句話聽起來是自然成立的,而“教學樓在自行車旁邊”這句話卻讓人覺得拗口且不利于直觀理解。人們習慣于把現存的,此生的事物作為前景,而把歷史的,往生的事物作為背景,一旦二者關系互換,則會導致交流障礙的發(fā)生。根據Lila Gleitman,并不是事物本身具有非對稱性,而是人類在理解闡釋隱喻句式時產生了非對稱性的傾向。
隱喻的非對稱性產生的原因之一,是因為人類認知習慣于把主體認作前景,而把喻體認作背景,因而產生了極大的加權值差。在研究隱喻句式時,不光要考慮本體喻體二者的相似點,也要考慮二者的差異點,以及需要考慮二者在句子中擔任的成分要素。但是僅有這些,對于隱喻機制的說明還是不夠充分的。因為隱喻句中的現象不僅止于非對稱性,更是具有不可逆性。換句話說,小王像小李。小李像小王。而且從小王像小李這個給定的條件,可以推出小李像小王這個結論。這兩句話都是成立的。但是在隱喻句子中,本體和喻體互換位置,兩個對象的相似屬性會發(fā)生徹底改變。非隱喻中的相似只是找出兩個物體間共有的相似屬性,并且把它作為顯性屬性。而隱喻則具有不可逆的特性。
盡管有時本體和喻體確實可以互換位置,但是這樣的交換得出的隱喻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也是非對稱的。例如:
(3)人生如戲。
(4)戲如人生。
這是兩個日常經驗中常見的隱喻,本體喻體均為“人生”和“戲”,區(qū)別只是在句(3)中,人生是本體,戲是喻體,用戲來喻人生;而在句(4)中,本體喻體互換位置,以“人生”來喻戲。若是僅簡單地把隱喻的出發(fā)點歸結為本體喻體間的相似性,那么,便無法深入地從理論基礎上分析隱喻(3)和隱喻(4)的不同,以及這樣的不同產生的原因。
句(3)人生如戲,強調的是人生境遇多變化,坎坷曲折是常事。如同戲劇里情節(jié),跌宕起伏,有抑有揚。且生活中的事有時也如一出戲,充滿偶然性,有許多“只可能在電視劇里發(fā)生的事”,事實上卻發(fā)生了。句(4)戲如人生,藝術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而評判好的藝術的手段多是看藝術是否通過各種手段反映了生活中的現實,就像濃縮的人生。
因此,句(3)使用“戲”這個喻體,來喻“人生”這個本體,強調人生的不乏味,不尋常。而句(4)則使用“人生”這個喻體,來強調“戲”折射出了人生百態(tài),極為生動。二者都是立足于“人生”與“戲”的相似之處,但絕非是同一隱喻。且句(3)和句(4)間并不存在互為推論的關系。也就是說,根據“人生如戲”這個給定條件,并不能推出“戲如人生”這個結論。隱喻中的相似,具有非對稱的特征。在本體喻體分別為不同名詞的句式中,也是如此。又如:
(5)時間就是金錢。
(6)視金錢如糞土。
(5)的本體是時間,喻體是金錢,之所以可以用金錢來喻時間,因為如同金錢一樣,時間很珍貴,是一種有限資源,且人類可以利用其產生價值。在進入工業(yè)化社會之后,人類在很多時候會根據消費時間付出相應的金錢,如:通訊費(金錢)是根據使用時間來量化的;還有貸款利息等。而在(6)中,金錢成了本體,而喻體則是糞土。關注的焦點不再是(5)中的彌足珍貴,焦點在此進行了轉變。焦點的轉變則帶來了非對稱與不可逆性的產生。因為隱喻的路徑發(fā)生了變化,(5)與(6)分別關注的是金錢的不同屬性,產生了不同的隱喻路徑,因而無法使用金錢為中介,進行對稱路徑合并。
隱喻中的相似性具有非對稱,進而導致不可逆的特質。這是基于隱喻路徑不同而進行的論證,但是,即便使用了同一個比較屬性,隱喻中的相似依然會出現不可逆的特性。
隱喻中的相似性不可逆是因為焦點屬性發(fā)生了轉變,而產生了不同的隱喻路徑,從而帶來了不可逆的特征,但是,僅僅依據屬性的不同還是無法完全說明隱喻的不可逆特性。例如,盡管本體喻體的相似屬性雷同,為什么我們會說浙大是東方的劍橋,而不說劍橋是西方的浙大?
在隱喻句子中,不僅要考慮本體喻體的相似屬性,更要考慮該屬性張力如何,強健與否。因為在有明顯共性的對象間還存在著屬性張力的問題。
在隱喻中,本體喻體所擁有的共同屬性,一般在喻體中表現的極為強健,而在本體中則并非如此。即,共同屬性在本體中和在喻體中,強健程度是有顯著差異的。正是這樣的顯著差異給予隱喻的生動表達效果。例如:
(7)(浙大是)東方的劍橋*1944年10月,李約瑟訪問西遷的浙大,在為浙大師生講演時,他把浙大與英國劍橋大學相提并論,褒譽浙大為“東方劍橋”。他對談家楨教授說:浙大的學術氣氛,可以媲美于英國的劍橋和牛津兩大學。。
(8)(劍橋是)西方的浙大。(暫先假設此句成立)
(7)中的喻體是劍橋,“世界頂尖學術機構”為劍橋的強健屬性,是它的標簽,是人類社會認可的劍橋的特征(數據支持可以從世界各地進行的大學研究調查排名中獲取)。而(7)的本體——浙大同樣作為一所優(yōu)秀的大學,但數據也許無法支持“浙大為世界頂尖學術機構”這一結論。因此,使用喻體——劍橋的強健屬性,可以表達出浙大朝向“世界頂尖學術機構”努力的方向與雄心,因為劍橋的強健屬性,(7)這個隱喻具有出色的表達效果。反觀(8),若是在現有的社會語境之下,不加入個人的感情色彩,不考慮反諷的文學效果,雖然也傳達了劍橋與浙大都是優(yōu)秀的大學這層含義,但是在表達效果上便不如(8)來得強烈。因此在現有語境下,也可以認為(8)是一個不成功的隱喻。因為(8)的喻體缺少(相似性范圍內的)強健屬性。由此可見,喻體的強健屬性是決定隱喻表達效果的重要因素,同時也是隱喻中的相似性不可逆的重要原因之一。又如:
那是東方,朱麗葉就是太陽!(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
許多文化都曾有一段崇拜太陽的時期,并視之為最高宇宙能量——生命的力量,在莎士比亞的作品中,冉冉升起的太陽常用來表達給萬物帶來生機[3],把朱麗葉比作“太陽”這個神圣的形象,因為羅密歐感受到了光明和溫暖,朱麗葉如同太陽一般驅散了他心中的黑暗與痛苦,讓他感受到了活力再生。這個隱喻正是使用了太陽的強健屬性——象征溫暖,希望,生命力作為喻體的基礎,用來喻本體—朱麗葉,使得羅密歐周圍的人,都能通過太陽的強健屬性,了解朱麗葉在羅密歐心中的形象。這個隱喻的影響力極大,后世的意大利詩人卡普羅更是受此啟發(fā),創(chuàng)作了著名歌曲《我的太陽》的歌詞。
當我們使用隱喻表達“A是B”時,在當下的對話語境體系中,可以利用B的強健屬性來理解A。如果,某人具有對B的認知,但是對于A,卻幾乎沒有認知,那么則可以由B推出關于A的認知。例如一位劍橋大學的學生,他了解劍橋,但是他沒有聽說過浙大。那么,對于他來說,“浙大是東方的劍橋”這句話,雖然在表面上沒有傳遞任何有效信息(因為他完全不了解浙大,即便是把浙大替換成字母A,對他來說效用是一樣的),但實際上,他卻能利用他對于劍橋的了解,獲取關于A,即關于浙大的信息。所以,隱喻可以利用強健屬性傳遞無法描述的信息。比如,在英美法系中,因為需要結合以往案例來進行審判,所以,證明當前案例與以往案例有多相似就成為了重中之重。藝術作品賞析能力也依據相似性的辨析能力。比如,為了了解畢加索的女性題材作品,就需要了解安格爾(Jean-Suguste Dominique Ingres)的宮廷畫。
那么作為喻體屬性的強健度是否無法改變呢?當前語境下看似極為強健的喻體屬性是否會維持永恒呢?答案是否定的。喻體某屬性的強健度會隨著社會語境的變化而發(fā)生變化。喻體的強健屬性具有不斷運動變化的特點。例如,現在人們常提及一個概念,叫做“地球村”。
(9)人類都生活在地球村里。
事實上,根據馬歇爾·麥克盧漢在《理解媒介》,人類生活形態(tài)的進化一階過程是從部落化(村落化)的生活形態(tài),進化為非部落化(城市化)的生活形態(tài)[4]。在這個過程中,隨著社會形態(tài)的變化,人們越來越強調城市的概念,同時弱化村落概念。那么為何在21世紀后,人類會提出地球“村”這個概念,而非地球“城”呢?因為在人類生活形態(tài)的二階進化過程中,人類又開始趨向于部落化的生活,因此,“村”這個原本不斷被“弱化”的屬性,隨著社會語境的變化逐漸開始發(fā)生了變化,重新成為一個強健的屬性,進而引出了“地球村”這個隱喻。就這樣,在此過程中,隱喻也會隨著社會語境的變化而不斷發(fā)生變化,原本的本體會成為擁有強健屬性的喻體,原本的喻體也會因為環(huán)境的變化而發(fā)生改變。這是強健屬性的另一個特點:并非一成不變,而是處在不斷的運動變化過程中。
以上從理論和實例探討了隱喻中的相似所具有的特性,雖然相似性前提是隱喻理論中最核心、最久遠、最有影響力的前提,但由于缺乏對它的深入闡釋和系統(tǒng)化的剖析,以致一些后世理論會一概從“相似”這個本身模糊不定的概念出發(fā),去架構自己的概念體系,這是值得商榷的,也是不能完全說明隱喻這個復雜的語言機制的。隱喻中的相似性具有非對稱性和強健屬性這兩個顯著特征,這兩個顯著特征帶來了隱喻的不可逆性。其中的非對稱性可以利用簡易數學模型結合心理學研究成果得到解答,而強健屬性也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會隨著社會語境的變化發(fā)生相應的運動變化。這是隱喻中的相似性區(qū)別于其他句子中的相似性的辨析性特征,也有助于人們理解為何“東方的劍橋”可以成立,而“西方的浙大”暫時還無法言說的原因。
[1] 亞里士多德.詩學[M].羅念生,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77.
[2] 亞里士多德.亞里士多德全集:第九卷[M].苗力田,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4:503.
[3] 李娟,程寶樂,徐昀.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中太陽意象的神話原型分析[J].時代文學,2008(5):114-115.
[4] 馬歇爾·麥克盧漢.理解媒介[M].何道寬,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27.
AStudyonSimilarityinMetaphor
HE Shu-qing
(SchoolofHumanitiesandLaws,HangzhouDianziUniversity,HangzhouZhejiang310018,China)
The similarity in metaphor and the similarity in non-metaphor share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This study argues that the similarity in metaphor has the irreversible feature by a systematical study of metaphor. The existing theory of metaphor always discusses the similarity from the qualitative concept and ends at an overall description. However, in fact, the logic of the judgment of similarity implies the change from the quantity to the quality, not vice versa. Therefore,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the basic concept of “similarity” in metaphors should be done in order to make a quantitative traceable framework of the process model of metaphors. In a word, the similarity in metaphors is asymmetric, the tenor and the vehicle have different level of power, and the vehicle is stronger, moreover, such property will change with the change of social context and always stay in motion, which makes the similarity in metaphors have the irreversible feature.
metaphor; similarity; asymmetric; irreversible
I02
:B
:1001-9146(2017)04-0042-05
10.13954/j.cnki.hduss.2017.04.008
2016-10-11
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15BWW055)
何書卿(1986-),女,浙江杭州人,博士,講師,文學基礎理論,中韓比較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