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祁尚明

心醉黔北茶鄉(xiāng)風(fēng)情

◇撰文//祁尚明

無論哪一個地方，都有其獨特的性格，而湄潭在我的印象里是一個如同江南般靜美的地方，正如此刻，望著車窗外那一處處池塘，綠得令人心顫的山峰，以及掩映于山巒、竹林間碧瓦、白墻的精致小樓，如同行走于水墨畫卷中一般，一切都是那么令我陶醉。

湄潭在遵義市的北部，地處大婁山南麓，素有“貴州茶業(yè)第一縣”之稱，被譽(yù)為“云貴小江南”。一個多小時的行程算不上遠(yuǎn)，在與一行人交談和欣賞窗外景色中，不知不覺已到湄潭。

“一曲湄江繞廓流，壟上呼童牧馬牛?！避嚧┬杏阡靥犊h城的街道上，隔窗眺望，沒有紛擾的忙碌景象，行人閑適行走于街道兩旁的樹陰里，看上去竟是那樣悠然。處身于茶鄉(xiāng)，那種想要在茶園里走走，感受一番茶鄉(xiāng)別樣風(fēng)情，看一看如畫茶海風(fēng)光的心情早已經(jīng)顯得有些迫切。

汽車稍稍駛離縣城，透過樹木、山埡間偶爾閃現(xiàn)的開闊地，我能看到綠毯般一行行鋪陳在山包上的茶園，如同修剪過的綠毯，透出一種鮮綠色彩和毛茸茸的綿軟感覺。雖然沒有江南人家那種碧水繞宅，石橋小巷、舟楫接踵往來，修竹環(huán)繞般溫婉、精致的水鄉(xiāng)景色，湄潭的景色卻也勝似人間仙境，比之江南毫不遜色了。路邊的高臺或者水塘邊，造型別致的青花瓷茶碗，茶壺、茶盅等雕塑，碩大、形象地擺放在那里。一邊的池塘里水光瀲滟，林間小溪流淌著充沛的水，以最豐滿的姿勢打著旋兒流淌。山是綠的，不見一片裸露的青石，樹木花草都以最恣意的形態(tài)極致地張揚(yáng)著綠。斜坡式的黔北民居掩隱于竹林、樹叢間，一棟棟白墻青瓦的精致小樓或連片，或獨立，院落前后竹叢、樹木枝葉濃密，畫龍點睛般與茶壺雕像、精巧的小樓，以及院落前的池塘融為一體，顯示出茶鄉(xiāng)獨有的韻味。

大青溝距離湄潭縣城并不是很遠(yuǎn)，就在離縣城十公里的“七彩部落”。前往大青溝的途中，我試圖從眼前閃過的景色里尋找到熟悉的東西，哪怕一片碎葉白楊樹，一條長滿了芨芨草的河溝。景色就那么突兀間轉(zhuǎn)換，那緊挨著茂密叢林的山峰緩緩隆起，除了散亂生長著的幾棵小樹外，便只有如同修剪過的綠毯一樣的茶園。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藍(lán)天白云下茶樹隨了起伏的山巒，一行行鋪展開來，整個山坡就那樣在扎眼的綠色里起伏著，整齊得感覺不到一星兒擾眼睛的東西，就那樣在非常綿軟的感覺里鋪陳開來。

繞了山路，車一路駛上七彩部落對面的觀景臺，就在一座山巔之上。木條鋪設(shè)的寬闊觀景臺，用鋼架撐起的帆布遮陽篷，在這片綠的眨眼的茶山上顯得別致而富有現(xiàn)代氣息。靜靜站立于觀景臺上，清風(fēng)徐徐拂過指間發(fā)梢，遠(yuǎn)近山巒綠意萌萌，分辨得清山的輪廓，卻看不見任何裸露的巖石、黃土。那山愈遠(yuǎn)愈顯得朦朧，最后變成了一道影子，影影綽綽成為近處山脈的背景。分辨得清楚的地方，松柏樹和各種植物包裹著山巒，墨綠、淺黃、鮮綠相互交疊，整個山巒像是被涂抹上了賦予立體感的多彩顏色，而就在這樣的綠海之間，會有緩緩隆起的山包，如同絕美風(fēng)景畫一樣，一面是樹木稠密的叢林，另一面的山坡上則干干凈凈，像是毛茸茸的綠毯一樣，就在這綠毯之間一叢或者幾叢稠密的樹木，突兀而恰到妙處地點綴其中，看上去充滿了浪漫的情調(diào)。細(xì)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毛茸茸的綠毯并不是青草，而是修剪整齊的茶樹，依稀可辨一行行茶樹起伏、回旋著隨了山勢勾畫出優(yōu)美曲線。

就在觀景臺下方，開闊的山谷里一棟棟古色古香的黔北民居，歇山式的屋頂上鋪滿了青瓦，白色墻壁，不見陽臺的窗戶，就那樣掩映在池塘、樹林、茶園邊，掩隱在蜿蜒盤繞的鄉(xiāng)野小路邊。遠(yuǎn)遠(yuǎn)望去，整個觀景臺周邊的山坡都種植著茶樹，或以山巔為原型，一行行茶樹鋪散開來，如同開屏的孔雀翎。或以山勢高低分割成不同形狀的茶園，高低起伏，彎曲回旋著包裹了一座座山巒。而就在沿了山勢木條搭建的充滿了古典意蘊(yùn)的棧道盡頭，那進(jìn)出“七彩花谷”的柏油馬路以流線型的優(yōu)美姿勢一下子撲入眼簾。緊挨著馬路邊緣，七彩顏色壘砌般的，那造型別致的彩門，以及彩門邊茶園上懸掛著的五顏六色的傘，與比鄰不遠(yuǎn)處那一棟棟錯落有致，既流露出古韻又顯得別致而色彩紛呈的村落巧妙融合在一起，色彩紛呈，相互掩隱又自成一體，營造出一個浪漫到令人心醉的人間仙境。

觀景臺下方不遠(yuǎn)處，幾個撐著傘在干凈而綿軟的讓人心顫的茶海里采摘新茶的女子，裊裊婷婷站立于茶園里，藍(lán)的、白的、粉紅的傘就那樣精致地?fù)伍_，遮擋住了她們的身影。午后的陽光毫無遮攔潑灑在茶園里，潑灑在采摘新茶的幾個女子撐開的彩色遮陽傘上，茶樹的綠，以及傘的顏色形成視覺上極大的反差，烘托出一種富有情調(diào)的美妙意境。憑欄深深呼吸著，我不覺用手掌拍打著平臺邊緣的欄桿自言自語道：“盼了好些年，總想著能有機(jī)會到一個有茶山、茶園的地方看看?？晌疫€是沒有料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簡直太美妙了！”

隨著眾人的腳步行走在蜿蜒盤繞于山間的木棧道上，看眼前采摘過的茶園，新吐出嫩芽兒的茶樹枝頭，不遠(yuǎn)處茶園里采摘新茶的女子，那一把把撐開的傘，腳下起伏的木棧道，以及山下懸掛與茶園的傘，一處處池塘，留戀已經(jīng)在心間淤積成化不開的念想。

多彩貴州，在這片從來都不缺乏驚喜的土地上行走，我已經(jīng)被它的魅力所折服。正如此刻，當(dāng)腳步停留于“七彩花谷”之內(nèi)，近距離欣賞它如詩如畫般的美麗，以及如同河西走廊落日下丹霞地貌一樣絢爛的色彩，那懸掛了包谷、笸籮、蓑衣的小巧舞臺，舞臺邊擺放著的繪了花朵圖案的農(nóng)具風(fēng)車，簸箕、背簍，緊挨著宅院稠密的竹叢，籬笆上纏繞著的藤蘿，以及站立于臺階上的黃狗……所有這一切都顯得是那樣樸素，又是那么令人沉迷，宛如身處世外桃源一般滿身心都有種“放下”或“拋開”的輕松。

一生只等一壺茶，也許，明年或者后年，只要有機(jī)會我都會在七月天踏上貴州的旅途，在湄潭的大青溝里落腳，就在村子的僻靜處租一處朝向茶園的小樓，樓的一邊最好有一片小竹林和一個荷葉浮動的小池塘。陽光燦爛的下午，我會靜靜地坐在窗前看書、寫作，或者什么都不去做不去想，就站在窗前遠(yuǎn)眺，然后，在斜陽下安坐于窗前，身邊的桌幾上放一杯蒸蘊(yùn)著裊裊熱氣的茶。茶圣陸羽在《茶經(jīng)》里言道：“黔中生思州、播州、費州……往往得之，其味極佳。”身在湄潭，自然是要品嘗湄潭的翠芽，或者遵義紅。彼時，整個山坡、茶園里灑滿了金色斜陽，窗戶敞開著，清新的風(fēng)掠過林木茂密的山巒和滿山坡的茶園，裹挾了滿山坡的茶樹清香，其他樹木花草的味道及樓前池塘里荷花的清香涌進(jìn)屋子。淺色窗紗被卷起，輕柔飛起又落下，整個屋子里彌漫著大自然最清新的味道。

然后，我聽見采茶女子清脆的歌聲，悠悠揚(yáng)揚(yáng)在茶園里響起。

倘若真有這樣的機(jī)會，能安靜地待上一些日子，讀書、作文之余，我會在某個午后徜徉于絨毯一樣的茶園里，親手采摘枝頭上最鮮嫩的茶葉，收獲只屬于我最美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