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大學 靳 奇
我的洪山19棟
■武漢大學 靳 奇
洪山19棟是筆者的童年居所,那里曾經(jīng)林蔭處處,芳草萋萋。這是一所始建于1962年的部隊醫(yī)院里的老宅子,久遠的灰土紅磚堆砌出它的純樸,莊重和恬靜。54個春秋飛逝,如今這個部隊醫(yī)院處處彰顯著舊貌換新顏的脈動和勃發(fā)。老的樓砸的砸,撬的撬,當年的園林公園式的醫(yī)院格局已經(jīng)蕩然無存???9棟依然依偎在洪山的山腰,靜靜的,謐謐的,淡定地迎接著自己的未來。
好一個19棟!童年歲月的大戲院,在記憶里上映著童年無數(shù)次的哭笑。軍隊大院里長大的孩子,單純的心靈,純潔的渴望,19棟賦予我的就是靈魂深處不濯不夭的那一絲絲純凈。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搬離了19棟,也曾一度陶醉在大院外的大千世界,那個現(xiàn)實大都會里的金迷紙醉感染著我入世未深的心。上了大學后,當我真正開始享受獨立,享受人間友愛的時候,卻忽然發(fā)現(xiàn),多少年世事的驟雨打新荷,卻未曾滌蕩去那層純凈。于是,19棟又成了我假期的長樂舫??晌覅s再也進不去19棟里自己的家,當年19棟的人走的走,搬的搬,單元的大門也換裝了新人們的電子遙控門鈴鎖??墒撬麄兯坪踔皇?9棟的過客,19棟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人生的客棧而非家園樂土。
雖然每次只能在19棟周圍走一圈,可那種朝圣的心早已鉆入了門棟,鉆進了故園的門縫中。多少次在夢里,走累了,倦了,想回家,每次都走進了19棟,走進這處心靈的棲息之所,可是夢里19棟里自己家的那扇門卻怎么也關(guān)不上,總像任何人都可以隨時闖進,總像有人潛伏在屋子里。在現(xiàn)實世界里,如今的19棟成全了我對于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純凈生活的全部想象與渴望。
今天又一次走到19棟跟前,感受著19棟的矯健,感受著那些純真年代。我似乎又坐在那扇窗前,一邊聽著謝東的《笑臉》,一邊剪紙,快樂享受著做手工制作的時光;我似乎又和幾個兒時的玩伴,踩著19棟自家陽臺的水泥墻洞,雙手扒著水泥墻臺,對著深藍色的夜空投入大聲地喊唱著林依輪的“愛情鳥”;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只隨時隨地都熱情歡跳的俄羅斯純黑“貴夫人犬”、“咪薩”和瑞士純白犬“沙麗”歡樂相處的日子。小時候的我,無數(shù)次坐在鋼琴前,驚恐而痛哭地練指法,痛哭流涕,滿臉橫淚。那時每到晚飯時刻的動畫片結(jié)尾,無論是“一休哥”每集片尾旁白的“就到這里吧”,還是“圣斗士星矢”的片尾曲中“雅典娜”的雕塑畫面出現(xiàn),“沙織小姐”手持圣棒的結(jié)尾景出現(xiàn),我的心就難受到極點,因為晚上練琴的苦難時光就要到了……
曾經(jīng)的洪山19棟,從醫(yī)院的大門進來,要爬上兩段坡,每上一段坡,都好像避開了塵世的喧囂;每上一段坡,都好像甩開了凡塵俗世的糾纏?,F(xiàn)在也只能從這走樣的照片中憑吊一下往日的那份雅然愜意的世外意境了。
責任編輯 成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