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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館

2016-12-27 12:15王洋
當(dāng)代小說 2016年8期
關(guān)鍵詞:漁人

王洋

1

田亞在三月的晨光中醒來,墨涵還在酣睡。他躺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jī),眼睛有些發(fā)澀。墨涵也醒了,在手機(jī)上和表哥聊天,她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表哥說在萬州給我找個對象,我說好啊,你給找一個?!彼拖骂^看手機(jī),兩只手伸到前額,把頭發(fā)梳理到腦后,扎成一個馬尾:“表哥問我找個什么樣的?我說找個表哥這樣的就可以了!”

田亞下床,洗漱,刮胡子。墨涵的笑聲穿過未關(guān)緊的玻璃門,傳進(jìn)洗漱間:“表哥說等我離婚后,就給我介紹?!?/p>

洗漱完,田亞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你餓了吧?咱們出去吃點(diǎn)東西?!蹦趯W⒌乜词謾C(jī):“不餓,你自己去吃吧?!碧飦喞^續(xù)喝水,一杯水下去了大半:“去吃點(diǎn)吧,9點(diǎn)多了,肯定餓了?!蹦^也沒抬:“我真的不餓,你去吃吧!”田亞一屁股坐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兒呆,突然站了起來。他把衣服、鞋子、洗漱用品、水杯通通裝進(jìn)背包里。墨涵問:“你干嘛呢?”田亞說:“我要去趕火車。”墨涵說:“你買的票不是到晚上才發(fā)車嗎?”田亞說:“是上午11點(diǎn)多的?!蹦ξ兀骸澳泸_誰呢?”田亞說:“我沒騙誰?!碧飦喴呀?jīng)把背包背在了肩上:“我走了??!”墨涵不相信他會走:“走吧,嚇唬誰呀!”田亞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在身后咔噠一聲閉合了。墨涵在里面喊:“你去哪里呀?”賓館的過道里靜靜的,沒有一個人。田亞聽見墨涵在大聲喊他的名字,聲音里透著急切和慌張。田亞繼續(xù)朝前走,有那么一瞬間,他的心里慌慌的,仿佛他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墨涵從后面追了上來,腳上還穿著賓館里的拖鞋。墨涵追上他,抱著他的胳膊,她的眼淚流了出來:“你真的要走?”田亞的心一下子軟了,一把抱住她:“我和你開玩笑呢!”進(jìn)了房間,墨涵撲進(jìn)他的懷里,重重地捶打他:“你怎么這么壞,這么狠心呢!”田亞抱緊她,一邊拍打她的背,一邊說著抱歉的話。那一刻,他的心軟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田亞下樓買早餐的時候,眼眶還濕濕的。他怕被別人看見,悄悄擦去了,新的淚水又涌了出來。田亞是真的喜歡墨涵,這是見面后,他第二次流淚。第一天見面的時候,說到他和她不確定的將來,他有一種瞬間要失去她的感覺,就在那一刻,田亞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田亞低著頭,任眼淚無聲流著。墨涵坐在旁邊,發(fā)著呆。她看到了他的眼淚,但她一句話也沒說。

永和豆?jié){店里只有豆?jié){和油條了,田亞買了兩杯豆?jié){,兩根油條,回賓館的路上,他看見人群正朝車站入口處涌去。

吃完早餐,田亞說:“我們出去玩吧,再不玩就沒有時間了?!蹦戳怂谎郏骸叭ツ睦锬??”

田亞在網(wǎng)上搜這個城市的旅游景點(diǎn),搜了一會兒,他說:“去海洋館吧。你一直想看大海,去海洋館里可以觀賞海底世界?!?/p>

墨涵來自遙遠(yuǎn)的大西北,那里有大漠、戈壁灘、連綿不絕的山脈,惟獨(dú)沒有大海。三歲那年,墨涵隨父母從萬州來到大西北,從此再沒回去過。這一次,墨涵陪母親回老家萬州。在萬州的姨家待了十多天,她對母親說想去四川玩。墨涵從萬州去了成都,在成都車站,沒有買到車票,直達(dá)田亞所在小城的票一周以后才有。買不到票,墨涵對田亞說想回萬州。田亞在QQ那頭很長時間沒有回復(fù),墨涵問他:“你生氣了?”田亞發(fā)來一個字:“嗯?!蹦莻€時候,墨涵就站在車站售票廳的門口,她看著售票口前長長的隊(duì)伍說:“我想去看你,沒有票怎么去呀?”田亞的聊天界面上顯示著正在輸入的狀態(tài),一直沒有信息傳過來。墨涵走到售票廳的外面,她看著肩背、手提或是拖著拉桿箱的行色匆匆的旅客,心里突然涌現(xiàn)出一片灰暗。

墨涵和田亞在網(wǎng)上聊了兩年多的時間,那個隱在屏幕后面的田亞溫柔貼心、溫文爾雅。墨涵在心里鋪展開一張巨大的宣紙,她在宣紙上一點(diǎn)點(diǎn)勾勒田亞的輪廓。當(dāng)田亞的影像清晰立體地呈現(xiàn)出來的時候,她有了迫切見一見他的念頭。墨涵不遠(yuǎn)萬里來見田亞,卻買不到一張直達(dá)的車票。她出了車站,打算在附近找一家旅館住下,第二天趕回萬州。

走在路上,墨涵聽到手機(jī)滴了一聲,田亞的QQ頭像一閃一閃的。她點(diǎn)開聊天界面,剛看到寶貝兩個字,壓在她心頭的烏云一下子就散開了:“寶貝,你現(xiàn)在買成都直達(dá)中原的車票,還有兩張硬臥票,我們在中原見面!”

2

到達(dá)海洋館已近午時,館內(nèi)游客稀少。墨涵看見每一種魚類都感覺新鮮奇特:色彩斑斕的蝴蝶魚,嘴巴尖尖、背上有硬棘的鑷口魚,蝙蝠一樣的美鰩魚,恐怖的食人魚,有“水中大熊貓”之稱的中華鱘……她蹲在魚缸前,或是弓著腰,低著頭,探尋般地看著缸內(nèi)游動的魚。田亞湊到她身邊問:“喜歡嗎?”她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看那些色彩斑斕的魚缸和缸里飄忽不定的魚。她的頭發(fā)在腦后盤了一個高高的發(fā)髻,長長的脖頸和一截光潔的肩部暴露在他眼前。他在后面偷拍她,她回過頭看他一眼,眼睛里有一種冷的東西。他有些猜不透她。

那天中午在中原車站,田亞一眼就認(rèn)出了墨涵。她穿一件粉色的上衣,一條青色的褲子,一雙白色運(yùn)動鞋,手里提著一個黃色的包。他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從地下出站口升上來,心里竟然沒有初見網(wǎng)友的興奮和激動,仿佛他只是來接一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她走到距離他很近的時候,他朝她打招呼:“嗨!”她的臉上笑瞇瞇的,他說:“我?guī)湍闾岚伞!彼妻o了一下,把包給了他。從車站廣場走向過街天橋的時候,她的手牽住了他的手。

賓館在中原大學(xué)東門口,田亞提前訂好了房間。進(jìn)了房間,墨涵問:“怎么只有一張床?”田亞笑著說:“兩張床的標(biāo)間都沒有了,只有一張大床的標(biāo)間了。”墨涵的眼睛盯著他:“不可能吧。”田亞有些心虛地說:“真沒有了?!?/p>

墨涵沒再問下去,椅子上放著田亞的背包,她從椅子旁邊走過,坐在了床沿上。田亞靠著墨涵坐下去,他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墨涵說:“整天洗衣做飯,我的手粗糙得像是老媽子的手?!碧飦喣﹃氖终疲灿驳?,像是一層砂紙,嘴里說出的卻是:“不糙。”他把那只手放在嘴邊,心疼般地邊嗅邊親著,從手掌開始,沿著胳膊,一路向上,在她的肩和頸的結(jié)合處,他嗅到一股清香,他的舌頭在那里流連、回旋,最后攀援上升。他來到一口蜜井旁,蜜井潮濕、芬芳,他像是一個第一次見到蜜罐的饞小子,貪婪地吮吸著源源流出的蜜水。他的舌頭和牙齒、眼睛和鼻子、胳膊和腿,他臉上的肌肉,甚至是頭頂上豎起來的硬發(fā)都參與到這場瘋狂的采蜜活動中。

采蜜結(jié)束的時候,田亞感覺舌頭木木的,墨涵在他身下喘息著:“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見面后這樣了?”田亞嘴里支支吾吾地敷衍著,他發(fā)現(xiàn)了兩座糖礦,沒有心思來回應(yīng)她。那兩座糖礦被兩個“帳篷”擋住了,怎么也解不開。墨涵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你怎么這么笨呢!”他看著她在解除那兩個“帳篷”,嘴里哼哼著:“人家是好孩子嘛,從沒解過女人的罩罩?!?/p>

接下來,田亞開始探尋墨涵身上的桃花源。他動手褪墨涵內(nèi)褲的時候,她掙扎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她便安然任他褪了。當(dāng)他的身體覆蓋在她的身體上時,他把自己想象成《桃花源記》里那個晉朝的漁人,漁人劃著漁船在溪水中前行。溪邊有豐美的水草,水草搖曳。水草中有一座小山,山邊有一洞,仿佛若有光。他從小洞口進(jìn)入。初極狹,才通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

可是,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田亞突然軟了下來,“漁人”從洞里滑了出來。墨涵的身上熱氣騰騰,她看著他:“怎么了?”他用手?jǐn)[弄著“漁人”,“漁人”神情沮喪,一蹶不振。他求助般地看著她:“幫幫我?!彼妹曰蟮难凵裢骸霸趺磶停俊彼奶?、牙疼般地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用嘴?!彼粗麅赏乳g一點(diǎn)點(diǎn)萎縮的“漁人”,眼睛里有一種冷的東西,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漁人”在他的兩腿間蜷縮成一只蠶蛹。

3

海底隧道里有穿著藍(lán)色服裝的工作人員在給游客拍照,田亞問墨涵:“我們拍個合影吧!”

墨涵在看隧道里湛藍(lán)的海水、海水中的彩色珊瑚、大大小小巡游的魚,以及隧道底部的五色地毯,在燈光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光怪陸離的美,這美讓她驚異、暈眩,像是來到一個童話的國度。

前面有一對男女在拍照,女人瘦、年輕,男人胖而老,他們并排站著,肩與肩之間空出一個拳頭的距離。他們的衣著普通,面部表情拘謹(jǐn),看上去不像是一對夫妻。

田亞靠近墨涵:“我們還沒一起合過影呢!”墨涵嗯了一聲,她的手放在拱形的透明玻璃上,隔著玻璃,一條魚朝她晃動著尾巴。

見面之后的第二天晚上,田亞的“漁人”再次軟了,那個一向讓他引以為傲的“漁人”遭遇了從未有過的挫折?!皾O人”委屈而無助,沒有人在它最脆弱的時候輕言軟語安慰。后來,兩個人躺在床的兩端各自玩著手機(jī)。田亞玩得心不在焉,他對墨涵說:“我們聊點(diǎn)什么吧?!蹦涯抗鈴氖謾C(jī)屏幕轉(zhuǎn)移到他臉上:“聊什么?”田亞說:“隨便聊聊?!蹦f:“你說,我聽著。”田亞突然間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外表嬌媚柔弱的墨涵骨子里有著冷硬的質(zhì)地,那份冷和硬是狂劣的西北風(fēng)肆虐造就的還是家庭暴力對她的傷害?當(dāng)墨涵說起丈夫經(jīng)常對她拳腳相向的時候,她的臉上看不到悲傷和憤怒。他追問她原因,她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要和他離婚!

遇見墨涵的時候,田亞正處在婚姻生活的疲倦期,長達(dá)十年的婚姻生活讓他有一種溺水的感覺。如果再不出水透透氣,他將會被這污濁的水淹溺而死亡。他迫切想要從平凡無趣的生活中跳出來,從一成不變的軌道上偏離出去。

直到兩個人見了面,有了親密關(guān)系,尤其是田亞在和墨涵的兩次性愛中遭遇了挫折,這挫折不但沒能讓他對墨涵的“愛”減弱,反而加深了。這份加深的“愛”也許是由于他的欲望沒有得到完全的釋放,作為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男性,他沒有征服她,是這份缺憾加深了他的愛。一旦他完全征服了她,并且沒有了這份缺憾,這份愛也許就降低了。

那對男女已經(jīng)拍完照,田亞走到攝影師跟前:“拍一張照片多少錢?”

攝影師:“十元?!?/p>

拍照的時候,攝影師讓田亞和墨涵親密地靠在一起,右手各自摟抱著對方的腰,左手平舉彎向拱形的隧道。

擺好造型,攝影師在相機(jī)后面喊:“先生和美女看這里,來,笑一笑?!?/p>

燈光閃了一下。

“再來!”

閃過三次后,田亞問:“可以了嗎?”

攝影師說:“你先休息一下,我給美女拍幾張?!?/p>

田亞說:“一張合影就可以了?!?/p>

攝影師說:“不用擔(dān)心,我拍完了你們選,不好就不要?!?/p>

攝影師開始給墨涵擺造型:蹲著的、彎腰的,兩手平舉的……

拍完照,攝影師讓田亞和墨涵去“海底攝影部”選照片。

攝影師:“照片塑封嗎?”

田亞:“塑封多少錢?”

攝影師:“一張十元?!?/p>

田亞:“那就不塑封了?!?/p>

攝影師:“先生,這些照片是有紀(jì)念意義的。不塑封的照片只能保存?zhèn)€三五年,塑封之后三五十年不褪色?!?/p>

田亞:“那就塑封吧。”

攝影師把照片傳到電腦上:“照片的背景太單調(diào),我給你們美化一下吧?!?/p>

田亞:“花錢嗎?”

攝影師:“免費(fèi)的?!?/p>

攝影師把一只海龜挪到墨涵手指向的地方:“這樣如何?”

照片上的墨涵半蹲著,左手本來指的是珊瑚,現(xiàn)在指向一只遨游的海龜。

田亞說:“嗯,不錯?!?/p>

攝影師把一條鯊魚移到田亞和墨涵頭部的上方,兩個人的右手本來是平舉彎向拱形隧道,現(xiàn)在他們托舉的是一條大鯊魚。

田亞說:“就放鯊魚吧?!?/p>

攝影師把四張照片都美化了,打印之前他問:“照片是十寸的如何?”

田亞問:“十寸的多少錢?”

攝影師:“每張三十元?!?/p>

田亞:“不要這么大的,五寸的吧。”

攝影師找了一張五寸的和一張十寸的放在一起對比:“五寸的太小了?!睌z影師指著旁邊一位少婦手中的照片讓田亞看:“你看看人家的是12寸的。”

田亞拿眼睛去瞅墨涵,墨涵說:“六寸的就可以了?!?/p>

田亞問:“六寸多少錢?”

攝影師說:“二十元?!?/p>

田亞說:“那就六寸的吧?!?

照片出來了,每份底片打印兩張,一共十六張,六百四十元。

田亞有些蒙:“不對,我們選的是四份底片,每份兩張,應(yīng)該是八張,一百六十元?!?/p>

攝影師:“你選的是四份底片,還有四張美化處理過的照片,這不就是八份了嗎?”

田亞:“你怎么把沒美化的四張也沖洗了呢?”

攝影師:“你也沒說不沖洗呀!”

田亞的頭有些大:“錢也不對呀,十六張應(yīng)該是三百二十元吧!”

攝影師說:“拍一張照片是10元,塑封10元,你選的是六寸的每張20元,16X40=640?!?/p>

田亞說:“你原來說拍一張十元錢,我拍四張是四十元,這一會兒的工夫被你忽悠成了十六張,六百多元錢了,你這是欺詐消費(fèi)者!”

攝影師的臉一下子晴轉(zhuǎn)多云:“我們這是正規(guī)的專業(yè)攝影,明碼標(biāo)價。每一項(xiàng)收費(fèi)都經(jīng)過你同意,拍一張照片是十元錢,照片的塑封,尺寸的大小和圖片的美化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價格也都清楚明白地告訴了你,你說說我們是怎么欺詐你的?”

墨涵正看頭頂上方一群漂游過來的劍魚,聽到爭執(zhí)聲,她回過頭朝這邊看。

田亞放低了聲音:“我身上錢不夠,只有二百元了?!?/p>

攝影師一臉的鄙夷:“出來玩只帶這么點(diǎn)錢?”

田亞的臉一下子紅了,他心虛地解釋著:“今天陪女朋友逛街買了很多東西,帶的錢都花光了。”

攝影師說:“用你女朋友的錢?!?/p>

田亞朝墨涵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他看到的是她的背影。

4

海洋館在城市的西郊,坐公交車要經(jīng)過十多個站點(diǎn)才能到中原火車站。

墨涵在公交車上沉默地看著路上閃過的車輛、行人和灰撲撲的樓群,田亞坐在她的后面,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么。車上沉悶,讓人有壓抑感。

人生就是一段無趣的旅程。去海洋館之前兩個人的新奇和興奮已被消磨殆盡,沒有話可說,車窗外的風(fēng)景也單調(diào)無趣。公交車依舊慢吞吞地行駛著,遇站就停,下去一撥旅客,又上來一撥,只有墨涵和田亞兩個人坐著不動。

終點(diǎn)站是火車站。下車的一剎那,田亞有一種輕松感。路邊有一對年輕男孩彈著吉他、敲著架子鼓在賣唱,前面是稀稀落落的幾個看客。

轉(zhuǎn)過拐角,有一家郵政儲蓄銀行,田亞回過頭對墨涵說:“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取錢。”

在永和豆?jié){店點(diǎn)餐的時候,田亞從錢包里掏出四百元給墨涵,墨涵推讓了一下,田亞給得很堅(jiān)決,墨涵沒再堅(jiān)持,收下了。

等餐的時候,田亞的腦海里一直浮現(xiàn)出借錢時墨涵看他的眼神,她的眼睛里有疑問還有不滿。她在責(zé)怪他把事情處理得一團(tuán)糟。

點(diǎn)的餐來了,兩個人埋頭吃飯,沒有人再提錢的事情,仿佛之前借錢和還錢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他們努力粉飾和企圖抹去這些痕跡,但裂痕已經(jīng)出現(xiàn),并且永遠(yuǎn)不會彌合。

吃完飯,時間還早,火車是晚上9點(diǎn)多發(fā)車,墨涵提議去附近的二七廣場給家人買些東西。

在一家服裝店,墨涵給她的一對雙胞胎兒子選衣服,田亞坐在一盆塑料植物旁邊的木椅上休息。一位打掃衛(wèi)生的保潔阿姨在擦塑料葉片上的灰塵,保潔阿姨問田亞:“一個人出來逛的?”田亞朝在選衣服的墨涵一努嘴,順口說出:“和媳婦一起的。”保潔阿姨看一眼墨涵:“你媳婦真漂亮!”田亞心里無端地升起一股自豪感:“呵呵,是嘛!”保潔阿姨問:“有孩子了嗎?”田亞說:“有了,雙胞胎。”保潔阿姨露出驚訝之色:“兒子還是閨女?”田亞說:“兩個兒子?!北嵃⒁陶f:“你好福氣!”田亞很認(rèn)真地嘆了口氣:“兩個孩子買衣服要買兩套,吃的要買雙份,交學(xué)費(fèi)也要交兩個人的。”保潔阿姨呵呵一笑:“現(xiàn)在累一點(diǎn),以后就享孩子的福了!”

田亞沉溺于一種虛幻的滿足感中,暫時忘卻了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不愉快。他甚至想,要是他和她真的是一對夫妻,他們有一對雙胞胎兒子那該有多幸福。以前和以后的事情都不去想,只要此刻的他們是恩愛著的,是幸福甜蜜的!就像現(xiàn)在,他負(fù)責(zé)提包,她負(fù)責(zé)給他們的孩子選衣服。回到家,她下廚,他在旁邊打下手,偶爾,他會在背后撫弄一下她的頭發(fā),或是把手放在她的臀部,她會假裝生氣地把他的手打掉……

墨涵朝田亞招手的時候,田亞還在傻乎乎地笑。出了店門,墨涵問他笑什么呢?田亞說剛才做了個夢。

從二七廣場回到火車站,田亞看見人群正朝車站入口處涌去。墨涵對他說:“我要進(jìn)站了,你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吧!”田亞的眼淚突然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他說:“你進(jìn)去吧,我在這里看著你!”墨涵走過來抱了他一下,進(jìn)了入站口。走了一段路,墨涵回過頭,朝他揮著手,示意他回去。隔著一圈長長的鐵圍欄,田亞任眼淚模糊了眼睛,他不知道這一別是暫別還是永別。他也不知道這眼淚是離別的傷感還是摻雜了一些做戲的成分在其中。墨涵沒有再回頭,她嬌小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車站大門里,再也不會走出來,站在他面前朝他笑,與他爭吵和翻白眼了。

田亞孤零零地走在車站前面的廣場上,萬物喧嘩中,他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么那么多紛沓而至的旅客從他身邊走過,他像是走過無人的曠野。

責(zé)任編輯:段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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