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欲望號街車》和《長恨歌》分別是東西方文化的代表之作,兩部作品都對女性悲劇命運進行了深刻的描繪,因此,本文擬從時代背景以及男權社會對女性的壓迫對兩部作品中女性角色的悲劇命運進行對比探究。
關鍵詞:悲劇命運;男權社會;布蘭奇;王琦瑤
作者簡介:嚴莎莎(1991-),南通大學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9-0-02
一、引言
縱觀東西方文化,即使在不同歷史時期,各流派作家都對塑造女性角色尤為青睞,這其中多以塑造女性的悲劇命運見長。但目前現(xiàn)有研究,大多以一部小說為對象進行剖析,很少利用多部作品中的角色綜合比較。并且對女性命運的成因探究,大多從性格進行分析流于表面,未能從本質(zhì)原因進行探尋?!队柦周嚒泛汀堕L恨歌》分別是東西方文化的代表之作,《欲望號街車》是美國著名劇作家田納西·威廉姆斯最為成功的代表作之一,而女主人公布蘭奇也被認為是塑造的最成功的女性形象?!堕L恨歌》曾榮獲中國文學最高榮譽——茅盾文學獎,描繪上海弄堂發(fā)生的小故事,是近幾十年來時代變遷的縮影。因此,本文擬從時代背景以及男權社會對女性的壓迫對兩部作品中女性角色的悲劇命運進行對比探究。
二、男權社會
人類自進入父系氏族社會至今, 基本上是以男性統(tǒng)治為主體。“母權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意義的失敗,丈夫在家中也掌握了權柄,而妻子則被貶低,被奴役,變成丈夫淫欲的奴隸,變成生孩子的簡單工具了。” “婦女在家庭中的從服是她社會處境的統(tǒng)稱(鄒淑琴,2009)?!弊匪輾v史,千百年來形成的男尊女卑的觀念使得女性自覺或不自覺地成為男性的附屬品。女性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無法在社會上立足,只能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男人身上,這正是東西方文化中女性共同的命運。
在《欲望號街車》中,男女主人公布蘭奇和斯坦利的尖銳矛盾貫穿始終。多年來對該劇的評論,尤其是對女主人公的悲劇命運歸因于斯坦利——布蘭奇精神和肉體的毀滅者(于靜,2005)。布蘭奇出身在南方?jīng)]落的貴族家庭,受過傳統(tǒng)的淑女教育,可惜的是她所接受的一切沒有給予她生活的能力,在她無助彷徨時也不能帶給她生的勇氣和希望。布蘭奇是個可憐的角色,年輕時的他溫柔細膩,為愛情而義無反顧地與艾倫私奔。但發(fā)現(xiàn)丈夫是個同性戀時,她拒絕原諒并幫助艾倫,最終導致艾倫飲彈自殺。深受傳統(tǒng)觀念熏陶的她為艾倫自殺而深深自責、甚至有負罪感。在經(jīng)歷了家庭和感情的變故后,她無力改變和抗爭,只得到處尋求情感的安慰和依靠。經(jīng)過一系列波折,她最終來到新奧爾良依靠妹妹斯黛拉,并希冀在這里能開始新的生活。
在布蘭奇見到斯坦利后,彼此之間產(chǎn)生一系列矛盾。一方面,她譏諷斯坦利是類人猿,誠然斯坦利言語粗俗,行為粗魯,身上沒有任何接受文明浸潤的痕跡。他每天都穿著滿是污漬的藍色工作服在嘈雜的車間里汗流浹背地工作,以掙取微薄收入。他的消遣娛樂活動也頗為低俗,終日沉浸于保齡球、撲克牌、打架和與他人爭吵之中,毫無精神追求。目睹這些,布蘭奇試圖勸說斯黛拉不要再和他過毫無精神生活的日子。而另一方面,斯坦利痛恨布蘭奇,他察覺布蘭奇的到來威脅他與妻子的關系。這一矛盾不斷激化,斯坦利強暴布蘭奇將劇情推向了高潮。最終,斯黛拉在強勢的男權社會中無力抗爭,選擇拋棄姐姐,繼續(xù)依附斯坦利,如寄生蟲般生活。
同樣的,《長恨歌》是王安憶一部描述命運悲劇的作品。女主人公王琦瑤出于奇心在上中學時參觀片廠,結果被導演看中試鏡頭,之后她的生活逐漸脫離原有的軌道,《上海生活》封面上的照片,“上海小姐”桂冠, 百貨樓剪彩結識李主任,搬至麗絲公寓成為李主任豢養(yǎng)的金絲雀……,而解放后不能融入新社會直至最終慘死。王琦瑤的一生就這樣身不由已地被命運掌控著。
鄭慶民(2012)將《長恨歌》中王琦瑤等女性背后的男人歸納為三種類型:第一類,也是最重要的一類是圍繞在王琦瑤的裙邊打轉的男人,如程先生、阿二、康明遜、老克臘、長腳等人。他們有一個共性:遠離現(xiàn)實生活中的男性世界,是男性世界的厭倦者、失敗者、逃避者,在女性世界尋求慰藉。第二類男人,軍政要員李主任,也是唯一不帶有女性色彩的男人。第三類幾乎僅僅是在別人的口頭出現(xiàn)過“影子男人”,如蔣麗莉的父親、嚴師母的先生、王琦瑤的父親等。女性于男性而言,是裝飾品,是調(diào)味品更是陪襯,她們的悲歡起落都是由男性操縱的。王琦瑤人生的起起伏伏更是由幾個男人操縱的:李主任操控王琦瑤的大起大落,使得王琦瑤在“芯子”內(nèi)外浮沉,而她卻永遠是個遠離政治核心的小人物;康明遜為王琦瑤生命點燃希望之光,迫于世俗觀念,他選擇逃避;薩沙為王琦瑤帶來短暫的“遮蔽”;王琦瑤以金條來換取老克臘的陪伴以期待余生不再孤寂。
三、時代烙印
不管是布蘭奇或是王琦瑤,為何不再次深思,布蘭奇被邊緣化的結局(精神崩潰后被送到精神病院)真正的根源僅僅是因為斯坦利,王琦瑤的悲慘結局是因為她沒有邂逅值得依賴的好男人?顯然這不夠有說服力。那么不妨將目光投放到男女主人公所處的時代,這或許會為我們更清晰地解釋。
直到20 世紀二三十年代,南方仍是農(nóng)業(yè)社會,人們主要從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過著傳統(tǒng)的生活。這種田園式的農(nóng)業(yè)文明正是南方文化的根源。而此時,北方的資本主義工業(yè)得到持續(xù)、穩(wěn)定、迅速地發(fā)展,美國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也日益增強。面對北方現(xiàn)代化工業(yè)文明和新思想,保守的南方人在骨子里有一種本能的反感和恐懼,但北方的經(jīng)濟體制和文化不可避免地沖擊和改變著南方。南方傳統(tǒng)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在歷史的沖擊下分崩離析,而作為個體的人在如此變革的社會背景下的命運則更震撼人心(劉爽,2006)。
面對時代巨變,田納西·威廉姆斯曾經(jīng)說過,《欲望號街車》的意義是“現(xiàn)代社會里各種野蠻殘忍的勢力強奸了那些溫柔、敏感而優(yōu)雅的人?!辈继m奇就是這么一個“溫柔、敏感而優(yōu)雅的人”,她在某些方面代表了社會文明的目標。而斯坦利卻是一個與文明生活無緣的野蠻人,是野蠻殘忍的勢力的代表,殘忍勢力最終取代了優(yōu)雅的社會文明。
而王安憶筆下的王琦瑤則演繹了30 年代上海的女性悲劇,進一步說,王安憶通過一位女性跌宕的人生命運折射出上海這座城市的滄桑巨變。物欲、對金錢的追求,深刻影響了上海市民的價值觀。由此形成的生存方式導致王琦瑤對命運的無奈與妥協(xié),又注定了這個欲望城市中欲望女性的悲劇必然性(李佳,2015)。
四、結論
縱觀兩部作品中女主人公的悲劇人生,不禁為其唏噓。作為男權社會中女性,沒有獨生存的能力,只能成為男性的附屬品,時代在她們身上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這不僅是兩位女主人公的悲哀,更是這個時代洪流中掙扎著的人們的不幸。
參考文獻:
[1]鄒淑琴. 在男權社會中沉淪的傳統(tǒng)女性———論曹七巧和王琦瑤性格命運的相似性[J],文學與文化研究,2009,45。
[2]于靜.田納西.威廉斯劇作中悲劇性的女性人物,碩士論文,2005。
[3]鄭慶民. 男性世界女性化的悲劇——從王安憶《長恨歌》談起[J].北方文學,2012,16。
[4]劉爽. 逝去的美———試析《欲望號街車》中的女性角色[J].山東理工大學學報,2006,65。
[5]李佳. 淺析王安憶、張愛玲筆下的女性悲劇根源[J].時代教育,2015,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