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林

(桂林航天工業(yè)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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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詞匯視域下的英日動詞習得遷移研究

李響林

(桂林航天工業(yè)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4)

以武漢某高校外語學院日語專業(yè)高年級學生為調(diào)查對象，對受訪者的英語(二語)和日語(三語)動詞在心里詞匯中的存儲方式進行一項實證研究。 實驗結(jié)果表明，英語動詞的屈折變化對日語屈折動詞的習得有正遷移，英語動詞的派生變化對日語動詞的習得有負遷移作用。

心理詞匯；動詞習得；語言遷移

一、引言

心理詞匯(mental lexicon)，也稱心理詞典(mental dictionary)，是認知語言學家關(guān)注的焦點之一，英國心理學家Treisman首次提出了心理詞典假說，認為每個語言使用者心里都有一個結(jié)構(gòu)有序、可以按一定程序通達(access)的詞匯表征，即心理詞典，又稱為內(nèi)部詞匯，是人腦中詞匯的動態(tài)組織[1]，用來解釋人們是怎樣存儲和提取信息的。

心理詞匯的存儲也稱為心理詞匯的組織，主要研究詞匯知識如何儲存在大腦中。對此，有三種不同的觀點。其中，更為流行的觀點是，認為有的詞匯是采取整詞存儲的而有的詞匯是采取詞素存儲的方式。[2-3]目前國內(nèi)也有相當多的實證研究支持這一觀點。陳士法等發(fā)現(xiàn)，英語派生詞和復合詞是以詞素的形式儲存在大腦中，而屈折詞則以整詞的形式存儲。[4]張鵬，朱虹利用跨通道啟動范式實驗探討日語動詞的形態(tài)表征，結(jié)果表明，日語動詞主要以語素的形式儲存， 但對于詞形相似度較高的非規(guī)則變化形態(tài)，則以整體的形式儲存。[5]

目前，我國高校日語專業(yè)的學生，除了要掌握本專業(yè)的日語外，英語一直是日語學習者的必修課程。對于這些日語專業(yè)的學生而言，英語詞匯與日語詞匯是否在大腦中以同樣的方式存儲呢？另外，英語詞匯存儲方式對日語詞匯的習得有沒有影響？如果有，是促進了習得者的語言學習(正向遷移)還是阻礙學習(負向遷移)？這些是本文即將要探討的主要問題。

二、研究方法

實驗分為三部分，即語言能力測試，啟動測試，詞匯測試。語言能力測試與詞匯測試主要是為了保證受試者的語言能力相當，并且對實驗材料達到靈活運用的程度。啟動中每個試驗包括一對詞，即啟動詞和目標詞。通過受試者在隱蔽測試中對目標詞的反應時間，我們可以判斷啟動詞對目標詞是完全啟動、部分啟動還是沒有任何啟動效果，進而探究單詞在心理詞匯中的儲存方式。

(一)受試者參與本實驗的受試者是來自武漢某高校的日語專業(yè)三年級的學生，總?cè)藬?shù)32人(男生13名，女生19名)，其中有16人參與日語單詞測試， 16人參與英語單詞測試。所有受試者視力均正常，裸眼矯正視力都在1.0以上。

(二)實驗材料實驗材料由212對動詞組成，其中英語和日語詞匯各占96對，另外20對用于熱身訓練。這些詞匯都是在綜合日語Ⅰ、Ⅱ以及中學英語教材中選取的高頻詞匯。之所以從教材中選取單詞是為了保證受試者對實驗材料足夠熟悉，并且已達到完全掌握的程度。

96對英語詞匯由關(guān)鍵詞和填充詞組成。其中關(guān)鍵詞32對(目標詞-目標詞、屈折詞-目標詞、派生詞-目標詞、非相關(guān)詞-目標詞各8對)。其他的64對動詞均為填充詞(其中非詞-非詞、現(xiàn)有詞-非詞、非詞-現(xiàn)有詞、現(xiàn)有詞-現(xiàn)有詞各16對)同樣地，日語材料中也包含32對關(guān)鍵詞以及64對填充詞。

英、日詞匯的關(guān)鍵詞包括動詞原形以及對應的動詞的屈折詞、派生詞和非相關(guān)詞。由于動詞過去式是十分典型的屈折形態(tài)變化，本實驗中的英日屈折詞均為動詞的過去形。

表1　英日實驗單詞的字母(假名)個數(shù)

(三)實驗設計與程序在實驗之初，每位受試者均參加了語言能力測試，其中英語以及日語能力測試分別采用目前認可度比較高的牛津大學入學分級考試和日語能力測試，以確保受試者均有著較高的英日雙語水平。為了縮短測試時間又盡量保證測試習題的質(zhì)量，主試者對兩份樣卷進行了精簡，每份測試保留50道試題，最后以百分制的形式核算每位受試者的最后得分。

研究者邀請了華中科技大學的研究生為我們設計實驗程序，并對程序進行了反復的試用。實驗開始后，受試者在屏幕上輸入自己的學號及密碼，就可進入實驗界面。在實驗過程中，受試者需要以盡可能快的速度判斷屏幕上出現(xiàn)單詞是否拼寫正確，如果是正確單詞按下鍵盤上的"D"鍵，如果不是，按下“K”鍵，電腦會記錄受試者的反應速度，并迅速呈現(xiàn)下一個測試詞。實驗結(jié)束后，電腦會保存所有受試者的反應時間。實驗結(jié)束后，主試者會對實驗中的無效數(shù)據(jù)進行篩選，最后匯總進行統(tǒng)計分析。

三、討論

語言能力測試結(jié)果表明受試者的英語水平與日語水平?jīng)]有太大的差異，(英語平均分：82.6，日語平均分：83.6，p值為0.475)。其中參與英語語言能力測試的10位同學的成績分布在76-88分之間，日語受試者的成績分布在78-92分之間，均屬于中高級水平。另外，在詞匯測試中，受試者單詞正確率均為100%，表明受試者完全掌握了實驗材料中的單詞。

啟動測試實驗部分包含16個目標詞(英語、日語各8個)，每個目標詞又對應四個啟動條件：識別啟動條件、屈折詞啟動條件、派生詞啟動條件、和非相關(guān)詞啟動條件。在啟動條件一中，啟動單詞和目標單詞均一致(如：agree-agree)；在啟動條件二中，啟動單詞為目標單詞的屈折形態(tài)(如：agreed-agree)；在啟動條件三中，啟動單詞是目標詞的派生詞(如：disagree-agree)；在啟動條件四中，啟動單詞與目標單詞為兩個非相關(guān)詞(如：rage-agree)。通過比較受試者在不同啟動條件下反應時的長短，我們可以確定三種啟動效應：即完全啟動、部分啟動和無啟動效應。

具體而言，當受試者在第二(或第三)啟動條件下詞匯判斷的反應時間(T2/T3)與第一條件下(T1)沒有任何區(qū)別，但同時又小于第四啟動條件下的反應時間(T4)時，為完全啟動；當受試者在第二(或第三)啟動條件下詞匯判斷的反應時間(T2/T3)大于第一情況(T1)且小于第四情況(T4)時，為部分啟動；當受試者在條件二(或三)(T2/T3)與第四啟動條件下的反應時(T4)沒有任何差異時，就沒有任何啟動效果。

研究表明，只有當啟動詞與目標詞有著相同的詞素表征時，完全啟動才能完成。[6]也就是說，在完全啟動的情況下，啟動詞被完全分解為不同的詞素，受試者可以從中抽取與目標詞相同的詞根，減少了識辨目標單詞所需的反應時間。在沒有任何啟動效果的模式下，啟動詞是以整詞的形式在大腦中儲存的。因此，通過確認單詞的啟動模式，我們可以判斷多詞素詞在大腦中儲存的方式。

表2　英語詞匯的方差分析結(jié)果(保留小數(shù)點后兩位)

注：*表示p值在0.05的水平時差異顯著

通過表格我們可以看出，T2與T1沒有顯著的差別(p=1.00)，但同時又與T4差別顯著(p=0.47)，且T2﹤T4；同樣的，在屈折啟動條件下，T3與T1沒有明顯差異(p=1.00)，但T3與T4有顯著差異，且T3﹤T4。由此可見，在英語詞匯測試中，屈折啟動條件和派生啟動條件的啟動模式均為完全啟動，英語的屈折詞匯與派生詞匯在受試者心理詞匯中均是以詞素的形式儲存的。

在日語詞匯測試中，T2與T1沒有實質(zhì)性的差別(P=0.53)，T2與T4差異明顯，且T2﹤T4，為完全啟動，因此，屈折動詞在受試者心理詞匯中是以詞素的形式儲存的，然而，在派生詞啟動條件下，T3與T4沒有明顯的差別(P=0.24)，派生詞在第四啟動條件下沒有任何啟動效果，由此可見，日語派生詞是以整詞的形式在大腦中儲存的。表3為我們展現(xiàn)了英日動詞在母語為漢語受試者心里詞匯中儲存的不同方式。

表3　日語詞匯的方差分析結(jié)果(保留小數(shù)點后兩位)

注：*表示p值在0.05的水平時差異顯著

表4　英日動詞在心理詞匯中存儲形式對比

由上表可以看出，無論目標語是英語還是日語，屈折詞匯在受試者大腦中均是以詞素的形態(tài)存儲；派生詞在目標語為英語時是以詞素的形式在大腦中存儲，目標語為日語時，以整詞的形式在心里詞匯中存儲。

從詞匯結(jié)構(gòu)這方面來講，英語的過去式與日語的過去時的構(gòu)詞形式非常相似。如：英語單詞“wanted”由動詞詞根“want”和表示過去意義的后綴“-ed”組成；日語「たべた」(ta-be-ta)由動詞詞干「たべ」(ta-be)和表示過去含義的接辭「た」(-ta)構(gòu)成。王成熙曾指出，“當源問題與目標問題具有共同的或相似的表面特征、內(nèi)在結(jié)構(gòu)特征和認知特征時，源問題就成為目標問題的一個類比對象，源問題的解決結(jié)構(gòu)就可以指導和遷移到目標問題的解決”。[7]由此可見，語言相似性是造成語際遷移的一個主要原因。由于英語與日語屈折動詞均是以詞素的形式在大腦中存儲，兩種語言的構(gòu)詞結(jié)構(gòu)又十分相似，我們有理由推斷日語屈折動詞的習得受到英語動詞習得的正遷移影響。

英語的派生動詞是以詞素的形式在大腦中儲存，而日語的派生詞則是以整詞的形式儲存在心理詞匯中。兩種語言的派生動詞在大腦中的儲存方式之所以不同，可能是由于他們的詞匯結(jié)構(gòu)不一致造成的。英語派生詞綴主要為前綴，日語派生詞綴主要是中綴，詞形變換也更為復雜。英、日語兩種語言的派生變化差異較大，因此可以推知英語對日語動詞的習得有著負遷移的作用。

四、結(jié)語

通過語言學習者對英日動詞在心理詞典中的存儲和提取方式進行對比，可以看出，在習得第三語言的同時，學習者會自覺不自覺地運用他們在二語學習時采取的方式進行新的語言學習。中國學生長期的英語學習經(jīng)歷，對其第三語言有一定的語言遷移作用。就動詞而言，英語的屈折動詞對日語派生動詞學習有正遷移作用，英語的派生動詞對日語派生動詞習得有著負遷移作用。因此日語學習者要善于利用語言的正遷移，避免負遷移。

本實驗結(jié)果也給我們詞匯教學一定的啟示。教師在進行日語詞匯教學過程中應遵循語言規(guī)律，利用語言的正遷移，讓學生認識到語言之間的一些共性特點，引導學生認識到二語與三語的聯(lián)系，促進其日語詞匯的習得。同時教師也要注意到不同語言之間的差異性特點，要注意英語可能會對日語詞匯習得造成的負遷移，在平時的授課過程中幫助學生更有效的進行日語詞匯的習得。

[1]王保昌.雙語心理詞典的理論與實驗研究[J].阜陽師范學院學報，2009(4)33-35.

[2]Caramazza, A., A. Laudanna & C. Romani. Lexical access and inflectional morphology[J]. Cognition 1988(3)297-332.

[3]Schreuder, R. & H. Baayen. Modeling morphological processing[A]. In L. Feldman(ed.). Morphological Aspects of Language Processing[C]. Erlbaum: Hillsdale, 1995(4)131-154.

[4]陳士法, 苗興偉, 方潔. 英漢雙語心理詞典中英語單詞的存儲單位——一項實驗研究[J]. 外語教學與研究, 2007(1)51-55.

[5]張鵬，朱虹.中國日語學習者動詞形態(tài)表征方式研究：基于跨通道啟動范式實驗的證據(jù)[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3(5)49-53.

[6]張北鎮(zhèn). 中國英語學習者派生詞加工研究[J]. 現(xiàn)代外語,2014(2)221-231.

[7]王成熙.類比學習探討[J]. 桂林師范高等?？茖W校學報，2002(2)79-80.

責任編輯張吉兵

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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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078(2016)05-0065-03

2016-04-13doi：10.3969/j.issn.1003-8078.2016.05.18

李響林(1988-)，男，湖北武漢人，桂林航天工業(yè)學院助教，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