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電影《塔洛》是導演萬瑪才旦的第五部作品,其個人化的“民族”風格,既有繼承又有開拓,本文試圖從電影的身份尋找與身體敘事等方面來分析該電影所蘊藏的藏文化危機。
【關鍵詞】身份尋找;身體敘事;文化隱喻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9-0119-01
電影《塔洛》是萬瑪才旦導演的一部藏族題材電影,影片講述了塔洛(小辮子)在辦身份證的過程中所遭遇的一些事情,以小見大地反映了藏族人民在現(xiàn)代化進程中身份的“陌生感”。該影片雖為藏民族題材,但和導演以往作品相比,弱化了對藏地地域文化的“直觀化”呈現(xiàn),而是借助邊緣個體的身份“認證”,在敘事中向觀眾傳達了藏族文化的現(xiàn)代化危機,探索“身體”在現(xiàn)代化過程中所面臨的危險處境。
一、身份尋找:小人物的“正名”之路
根據(jù)拉康的鏡像理論,最初的嬰兒并不能區(qū)分自己的身體與外在世界,所以,人類自我身份的認同,首先便是對身體的認同。[1]因此,對于身體的認同是身份認同的前提。電影《塔洛》對主人公的身份“認證”進行了本末倒置的安排,塔洛在面對自我身體迷茫的時候,就是想通過身份證的辦理來建構自己的身份,進而完成對自我身體的“合法”認可,可是最終也沒能解決“我是誰”的問題,反而陷入更大的迷茫境地。
自我身份的認同是身體在“社會化”過程中呈現(xiàn)的。身體是自然的,一旦進入公共領域,必然會受到社會的各種制約。[2]電影中涉及的兩個大空間,分別是牧場和縣城。顯而易見,牧場和縣城呈現(xiàn)出一種二元對立的狀態(tài),牧場是作為封閉的空間來呈現(xiàn)的,即自然空間,而縣城則是作為開放的空間而存在的,即公共領域。塔洛的身體在牧區(qū)具有明顯的自然屬性,一旦他進入縣城,他的身體就表現(xiàn)出各種的不適,受到各種因素的制約。
二、身體敘事:欲望的合法存在地
身體是欲望的合法空間存在[3],也是環(huán)境中的主要表達對象,故事的展開離不開人和環(huán)境,從身體敘事的角度來說,就是離不開空間和身體[4]。塔洛進城的原本目的是為了照證件照,不料卻一步步陷入了欲望的空間——楊措理發(fā)店。從這開始,塔洛進而進入愛情的落腳點:KTV。最終,楊措理發(fā)店成了塔洛欲望的起點,KTV成了塔洛愛情的終點。德吉照相館原來只為照相而存在,卻給塔洛標上了“夢想”的標簽,照了相,有了身份證,就可以帶著楊措去拉薩、北京等城市,開啟人生的新方向,卻不料正是陷阱的開始。
其次,人物身體在敘事的設置上,楊措作為二號功能性人物,對故事發(fā)展的脈絡走向起紐帶作用。從塔洛第一次進入理發(fā)店洗頭開始,楊措就帶著“挑逗”性的語言引導塔洛的價值判斷,用塔洛的“小辮子”和自己短發(fā)的與眾不同,表達兩人的緣分是上天注定,把身體的附屬物置于敘事的框架中,推動故事向楊措設想的方向發(fā)展。甚至是在KTV,塔洛的咳嗽必須通過白酒去治愈,喉嚨作為身體的附屬物,也被置于敘事的表達中,服從于影片的發(fā)展,身體作為欲望的存在,存在于影像的每一刻。
三、文化隱喻:藏文化的現(xiàn)代化危機投射
電影《塔洛》的故事看似簡單,折射的文化轉向也特別明顯,但影片在許多方面都在隱性地呈現(xiàn)著導演的表達。
首先,在影像風格上。導演用黑白的影像和長鏡頭式的固定機位表達了深刻的主題。在塔洛的心中,世界非黑即白,人也只有好人和壞人之分,用黑白影像作為影片的影調顯然是合適的,表達了塔洛心中最初的想法。而“主動性”地進入縣城后所遭遇的“被騙”,表面上是塔洛價值觀的崩塌,實則是所謂“先進文化”對游牧文化沖擊的結果。在“先進文化”對藏文化的沖擊下,藏地不知該如何自處,這也正是藏文化面臨的現(xiàn)代化危機。
其次,細節(jié)的隱喻。片中有許多細節(jié)的呈現(xiàn),但最富有意味的莫過于:辦公室里“為人民服務”幾個大字和德吉照相館的門匾。影片開頭,“為人民服務”的字體是正常的,德吉照相館的門匾是用鏡子反射出來的,而在塔洛被騙后,“為人民服務”則用鏡子做了反射,德吉照相館的門匾卻正常呈現(xiàn)在影像中,在這亦真亦幻的世界里,塔洛分不清對錯,觀眾亦然。導演只是安靜地把它呈現(xiàn)出來,以探討與反思商品經(jīng)濟的入侵給藏地世界到底帶來了什么。
四、結語
總之,電影《塔洛》通過對塔洛進城辦身份證的遭遇,表達了導演在文化上的危機意識,在身份的尋找方面,作了“我是誰”的疑問。而作為欲望棲息地的身體,同樣在敘事的過程中進行了微觀構建,表達了藏族傳統(tǒng)文化在現(xiàn)代化的沖擊下的迷茫。因此,塔洛的形象不僅僅代表了他自己,還更深刻地賦予了他一個文化縮影的涵義。
參考文獻:
[1]許德金,王蓮香.身體、身份與敘事——身體敘事學芻議[J].江西社會科學,2008(4).
[2]許德金,王蓮香.身體、身份與敘事——身體敘事學芻議[J].江西社會科學,2008(4).
[3]盧衍鵬.論1990年中國文學中欲望敘事的多義、異化與悖論[J].文藝爭鳴,2012(8).
[4]王永收.電影<白鹿原>的歷史空間與身體敘事[J].創(chuàng)作與評論,2012(11).
作者簡介:
李振禮(1990-),河南商丘人,曲阜師范大學傳媒學院2015級電影學碩士生,主要研究方向:電影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