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宇　姬彩彤　李光赫

基于語料庫的轉(zhuǎn)折復句日漢對比研究
——以ノニ與“而”的對應關系為中心

□劉天宇姬彩彤李光赫

本文利用語料庫數(shù)據(jù)，以ノニ條件復句與“而”句的日漢對應關系為中心展開研究，利用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方法探尋二者之間的關系，并通過雙語言對比分析反作用于漢語研究，更加清晰地透視漢語中“而”的用法。本文作為探索ノニ條件復句與漢語轉(zhuǎn)折復句對應關系研究的一部分進行論述，期以該研究對中國日語學習者的逆接條件句學習產(chǎn)生指導意義。

中日對譯語料庫轉(zhuǎn)折復句日漢對比ノニ條件復句

一、文獻綜述

關于ノニ的意義分類，蓮沼等（2001）在《條件表現(xiàn)》一書中將其用法分為“因果關系不成立”和“預想外”兩種。在表示“因果關系不成立”時，ノニ的用法又進而可以分為兩類：第一種為ノニ的最典型用法即用來提示因果關系的不成立；第二種是用來表示前后分句對比關系。在表現(xiàn)“預想外”時，ノニ逆接條件句的預想外用法又可以細分為以下三類：1.對于前句的預想結果后句并未實現(xiàn)；2.在前句預想事態(tài)并未發(fā)生的情況下，省略預想落空的結果，直接表達對預想沒有實現(xiàn)的意外感；3.終助詞用法。前田直子（2009）在《日語復句——條件句及原因理由句的記述研究》一書中將ノニ的使用方法分為從屬用法和非從屬用法。從屬用法包括逆原因、非并列·對照、預想外、非本意事態(tài)發(fā)生；非從屬用法包括表露意外感用法和終助詞用法。

對于漢語中“而”的分類，邢福義（2001）在《漢語復句研究》一書中指出，“而”的接續(xù)關系主要有并列、轉(zhuǎn)折、因果和連貫。關于“而”表示轉(zhuǎn)折的用法，呂叔湘（1999）對其主要用法及語法意義進行了歸納，具體分為以下四類：1.連接并列的形容詞、動詞，用法同“然而”“但是”“卻”。兩部分意思相反，后一部分修正和補充前一部分；2.連接小句，表示相對或相反的兩件事?！岸敝荒苡迷诤笠痪涞念^上；3.“而”前后兩部分一肯定一否定，對比說明一件事或一件事的兩個方面；4.放在意思上相對立、形式上像主語謂語的兩部分之間，含有“如果”“但是”的意思，后面要有表示結論的另一小句。嚴麗明（2009）在系統(tǒng)全面的理論分析基礎上，結合對比和轉(zhuǎn)折兩個語義關系范疇的區(qū)別性特征，從前后項的意義均衡性、前后項語義內(nèi)容的對等不兼容性、主要功能等方面入手，對“而”的句法及語意特點進行了重新分析，認為“而”的語法意義是表對比，推翻了傳統(tǒng)意義上“而”表轉(zhuǎn)折的論說。

二、ノニ條件句的意思分類

結合各類先行研究，通過對語料庫的整理分析，本文將ノニ條件句劃分為五類進行研究，分別為：1.逆原因承接；2.對照關系；3.預想外事態(tài)；4.非本意事態(tài)；5.語義省略（下文中分別略稱為“逆原因”“對照”“預想外”“非本意”和“省略”）。對ノニ的終助詞用法及其他特殊用法暫不做研究。

（一）表逆原因承接關系的ノニ條件句

表示逆原因承接關系（阻礙要素）是ノニ條件句的最典型用法。其最顯著特點即可從ノニ轉(zhuǎn)折條件句還原為ノデ原因理由條件句。在這種用法中，前句作為對后句沒有發(fā)揮作用的誘因，在前句的前提下，后句出現(xiàn)了與期待相悖的結果。例如：

（1）a.私には綺麗な花を罪もないのに、妄りに鞭うつと同じような不快がそのうちに籠っていたのです?！氦长长怼?/p>

b.對我說，這中間包含著一種對美麗的花朵無罪而亂施鞭笞一樣的不快?！缎模?）》

（二）表對照關系的ノニ條件句

在表對照關系的ノニ條件句中，前句和后句中通常存在可類比要素，這種要素在前句中顯現(xiàn)出的狀態(tài)通常與后句相異，形成對比關系。在對譯例進行整理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翻譯為“而”的ノニ句中，表對比關系的用法所占比例最大。例如：

（2）a.毎日通う省線電車もナオミは二等の定期を買うのに、私は三等で我慢をする?！喊V人の愛』

b.每天要坐的電車，我給納奧米買二等車廂的月票，而我自己便在三等車廂里忍耐著?！栋V人之愛》

（三）表預想外事態(tài)的ノニ條件句

表預想外事態(tài)的ノニ條件句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為在前句中提出預想，后句出現(xiàn)了預想落空的結果。第二類為在前句中對所提出的預想事先做出判斷，后句針對前句做出的判斷（而非針對前句提出的預想）產(chǎn)生預想外結果。例如：

（3）a.一時事業(yè)で失敗しかかっていたように他から思われていたのに、この二三年來又急に盛り返して來たというのも、その一つでした。『こころ』

b.人家以為他的企業(yè)快要失敗，而這兩三年來又突然興旺起來了。《心（2）》

（四）表非本意事態(tài)的ノニ條件句

在不能還原為原因理由句的ノニ條件句用法中，ノニ條件句在一些情況下可以表示事態(tài)發(fā)生的非自愿性，即后句是前句前提下不希望發(fā)生卻無可奈何的事態(tài)。在整個句子的文脈中，常常包含著說話者不希望后句事態(tài)發(fā)生的感情。例如：

（4）a.その調(diào)子は忙がしい処を暇を潰させて気の毒だというよりも、折角來たのに、泥棒が這入らなくって気の毒だという冗談のように聞こえた。『こころ』

b.她那語氣仿佛是在開玩笑，聽起來像是浪費了我的寶貴時間，其實是對我特意趕來而沒遇上小偷兒更感到遺憾似的。《心（1）》

（五）表語義省略的ノニ條件句

在前句所提出的預想沒有實現(xiàn)的情況下，后句中將與預想不一致的事態(tài)結果省略，直接表達對于預想落空的個人情感或評價。在本次研究中，未發(fā)現(xiàn)譯為“而”句的ノニ句的省略用法。

三、語料庫統(tǒng)計結果

本次研究在39部作品（和其44部譯本）中抽出譯為“而”句的ノニ條件句總計61例，具體數(shù)據(jù)如表1，ノニ條件句與“而”句的對譯關系具體分布見圖1。

表1：ノニ與“而”句的對應關系

圖1：ノニ與“而”句的對譯關系分布

由上圖可知，在譯為“而”句的ノニ條件句中，ノニ表對照的用法所占比例最高，共計39例，占總對譯例的63.9%；61例對譯例中有57例被譯為“P，而/而卻/然而”形式，占總數(shù)的93.4%。由此可見，譯為“而”句的ノニ條件句有對應漢語突轉(zhuǎn)句的傾向。

四、結語

本文以從中日對照語料庫檢索出的譯為“而”句的61例ノニ條件句為基礎，探討ノニ條件句與“而”句之間的對應關系，得到如下結論：

1.譯為“而”句的ノニ條件句中，對譯例多為前句無轉(zhuǎn)折提示詞的“P，而/而卻/然而”形式，有對應漢語突轉(zhuǎn)句的傾向。

2.從日漢對譯研究結果反觀漢語“而”的研究，驗證了“而”主要表對比關系而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主要表轉(zhuǎn)折，使“而”的語義劃分更加清晰。

本文系遼寧省社科（聯(lián)）基金項目［ZX20150529］、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重點項目［DUT15RW201］、大連理工大學教育教學改革基金專項（教材出版）項目［JC2016052］。

［1］蓮沼昭子，有田節(jié)子，前田直子.條件表現(xiàn)（日本語文法セルフマスターシリーズ7）［M］.日本東京：くろしお出版，2001.

［2］前田直子.日本語の複文［M］.日本東京：くろしお出版，2009.

［3］李光赫.條件を表わす接続助詞トにおける日中対照［J］.國語學研究（日本），2005，（44）：93-105.

［4］李光赫，鄒善軍，趙圣花.日中対訳例から見るト條件文の実証的研究［J］.外語教育研究，2014，（2）：1-8.

［5］李光赫，穆紅，鄒善軍.基于文學作品語料庫因果復句“カラ コソ”的日漢對比研究［J］.科技視界，2015，（28）：57，90.

［6］李光赫，張建偉.條件復句的日漢對比（10）表示動作連續(xù)的「ト」條件句和“一P，就Q”句［J］.日語知識，2012，（10）：8-14.

［7］邢福義.漢語復句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

［8］呂叔湘.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9］嚴麗明.表示對比的連詞“而”［J］.暨南大學華文學院學報（華文教學與研究），2009，（1）：89-94.

［10］鄒善軍，李光赫.基于文字與視頻語料庫的日語連貫動作句對比研究［J］.外語教育研究，2015，（4）：8-13.

（劉天宇 姬彩彤 李光赫遼寧大連 大連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116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