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春

能在柯爾克孜族牧民的氈房里盤腿暢飲馬奶酒，品嘗奶香肉香，憐聽悅耳的庫姆孜音樂和渾厚而古老的牧歌英雄史詩《瑪納斯》，并在此一品民族風情，嘗盡民族風味，觀民族歌舞，看叼羊、賽馬，體驗民族工藝制作，盡情領(lǐng)略高山草原旖旎風光，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此。

在祖國西北邊境高原之上有一片美麗如畫的夏牧場，它就是新疆西部高原秘境、攝影人的天堂———玉奇塔什。

在柯爾克孜語中，“玉奇塔什”的意思是“三塊石頭”。按當?shù)啬撩竦慕忉?，玉奇塔什是三座雪山之間的草場，這三座雪山海拔均在4 500米以上，高聳入云，山頂終年積雪，像三座白色的水庫，孕育著100多萬畝夏季牧場。這塊天然牧場距新疆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烏恰縣城200余公里，平均海拔在3 000米以上，草場覆蓋率達80%，是新疆南部海拔最高、面積最大的夏牧場，也是喀什和克州人的避暑勝地。

晨光中的玉奇塔什

每年入夏，各鄉(xiāng)的牧民們吆著牲口到這里放牧。山坡上、溝谷中，氈房星羅棋布，白的是羊群，黑的是牦牛，紅的是駿馬，牧羊人揮著鞭子穿梭在畜群之間，粗獷的歌聲在草原上飄蕩?？聽柨俗巫迥撩竦臍址坷?，撲鼻而來的奶香肉香歡迎著遠道而來的客人，也吸引著各地的攝影愛好者，我每年都要選擇不同的月份來一次。

七月是玉奇塔什放牧的黃金季節(jié)。第一次來這里是包的中巴車，過了烏恰縣后，就明顯感覺到氣溫下降。進入玉奇塔什地域，沿途狹窄的山路蜿蜒曲折，石尖路滑，車輪胎也被尖銳的石頭扎破了，只好停在邊防哨卡處換輪胎。7月的夜晚依舊很冷，我們享受著山谷習習的涼風，聆聽著潺潺的河水聲，貪婪地呼吸著夾雜綠草清香的空氣，和邊防戰(zhàn)士一起吃著甘甜的西瓜，仰頭欣賞漫天的星辰和璀璨的銀河……

清晨，天還沒有完全亮，我們已經(jīng)被帳篷邊牦牛吃草的聲音吵醒。整個牧場被乳白色的霧靄籠罩著，草葉上掛滿了晶瑩的露珠，空氣清新、濕潤，漫步在晨曦中的草原上，使人心醉。

我和朋友扛著相機腳架，爬上山頭尋找各自心目中最佳視角和機位。我們以一種宗教徒般的虔誠，迎接著東方橘紅色晨曦中慢慢升起的朝陽，任它將天空照亮、云彩染紅，不一會兒，萬道霞光灑射到草原上，紅的紗簾、綠的草毯，再加上從柯爾克孜氈房里冒出的縷縷白煙，還有那從遠處雪山冰川流淌而來的彎彎曲曲的小溪，把草原裝點得更加秀麗。遠處的柯爾克孜族牧羊人已經(jīng)將羊群趕上了山坡，牧羊人的吆喝聲如同歌聲一樣深遠悠長，羊群吃草時發(fā)出的聲響就像是絕妙的伴奏；金黃的光線照射在羊身上，穿透絨毛散發(fā)出金色的光芒；牛羊在草地上拉出一條條長長的影子，像是草原上舞動的精靈。我們貪婪地拍著，盡情享受大自然賜予的美景，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才返回宿營地，再給自己做道豐盛的早餐。

這時晴空萬里，陽光明媚，牛羊滿山，令人心曠神怡。四周的群山頂峰白雪皚皚，天空的朵朵白云和草原上的羊群連為一體，真讓人難以分清是天、是地、是云、是雪，還是羊。

無限風光在險峰

吃飽喝足后，有人選擇躺在帳篷里休息，感受大自然的氣息和那份閑情逸致；有人開始打牌聊天；小孩子們開始在草原上相互追逐奔跑，有的竟然放起了風箏。

我和兩個朋友選擇了爬山，然而山看之愈近，行之愈遠。我們穿越了柯爾克孜族牧民的蒙古包聚居區(qū)，走訪了牧民家，第一次看到他們做傳統(tǒng)食品———酸奶疙瘩，好客的牧民請我們品嘗了這種美味；第一次看到牧民手工做羊毛氈子，還有他們堆積成小山狀的牧區(qū)燃料———牛糞坨坨。我們還和牧民的孩子用漢語交流，雙語教學為這些柯爾克孜族孩子增加了一種與外界溝通的途徑。

在玉奇塔什爬山，能夠真正體會到“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涵義，當你繞著這座山坡在羊腸小道上有驚無險的攀爬時，能從不同的角度觀察到身邊的山峰和奇石所呈現(xiàn)出的各種千奇百怪的形狀和姿態(tài)，你真正會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嘖嘖稱奇。有的像一幅水墨畫、有的像一對男女的肖像、有的像埃及的獅身人面像，還有的像青蛙、有的像鱷魚、有的像座承載著千年歷史的古城堡……遠處山巒上的綠草，點綴著黑白相間的牛羊，像一片色彩斑斕的綠色披風，披在怪石嶙峋的山峰上?？斓缴巾敃r，竟然在石縫中發(fā)現(xiàn)了一群小鳥。它們在石縫中作了窩，受到我們的驚擾，便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似乎在驅(qū)逐我們這些“來犯者”，我很友善地對著它們拍著照，便繞道去尋找已經(jīng)登頂?shù)耐閭儭?/p>

站在這座峰頂，鳥瞰山底下的宿營地顯得那樣小，一頂頂帳篷就像是五顏六色的小花，盛開在淡綠的草原上。牧民的蒙古包已經(jīng)冒出了裊裊的炊煙，在天空中劃出藍色的云霧，被涼風慢慢吹散。我們站在山頂上，欣賞著別人無法看到的美景，禁不住豪邁地對著宿營地放聲大叫，可惜再大的聲音都被風吹散了，連聲回響都沒有留下。

剛還晴空萬里，可一轉(zhuǎn)眼卻又陰云密布，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我們只能奔跑著下山，還要防止路滑摔倒發(fā)生危險。等我們回到帳篷時，全身已經(jīng)濕透，太陽卻躍出了云層，天又放晴了。

高原秘境

即將日落的時候，是被奶香熏醉的時候，牛羊歸圈，各處氈房走出的婦人與女孩子們吆喝著自家的牛擠奶。在你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馬群如多色的、深沉的云，沿著綠色的草原翻卷過來，又奔騰而去，只留下怔怔待在原地的你。而大片的羊群，就像沖鋒的士兵，夾帶著滾滾紅塵，傾瀉而來。在那一霎間你會理解，為什么許多丟失的牧歌，能在這片草原之上拾得。

遠處的山巒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暮色，太陽光穿透云霧照射到不遠處的山巒和草坡上，散發(fā)出金黃色的光，紅色的土地此時也顯得格外鮮艷。日落西山時，連最后一絲光線也被陰云包裹了，夜幕開始降臨。

要按以往，這時山谷應該已經(jīng)回歸寂靜并被黑色籠罩了，就連蒙古包里剛亮起的燈光也會隨著主人的休息而很快熄滅?？墒俏覀兊牡絹恚屵@個平安寂靜的山谷喧鬧得如同夜市。我們的大音箱放著流行歌曲在山谷里回蕩，自帶的發(fā)電機也開始工作供電，并支起了燈泡，朋友們在草原上跳起了歡快的歌舞，熱鬧的晚會現(xiàn)場吸引來了周邊的牧民，一起加入到了歡樂的歌舞現(xiàn)場，就連幾個柯爾克孜族小孩也擠進人群，扭個不停，滑稽又可愛。直到凌晨一點多，大家才開始慢慢散去。

能在柯爾克孜族牧民的氈房里盤腿暢飲馬奶酒，品嘗奶香肉香，憐聽悅耳的庫姆孜音樂和渾厚而古老的牧歌英雄史詩《瑪納斯》，并在此一品民族風情，嘗盡民族風味，觀民族歌舞，看叼羊、賽馬，體驗民族工藝制作，盡情領(lǐng)略高山草原旖旎風光，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