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春萍

（上海市稅務干部學校，上海 200030）

中國風流行歌曲對古詩詞意蘊的傳承
——以費玉清、周杰倫等演唱的歌曲為例

程春萍

（上海市稅務干部學校，上海 200030）

費玉清、周杰倫演唱的中國風流行歌曲，展示了豐富的古詩詞意境，在用詞意蘊和曲調(diào)韻味等方面?zhèn)鞒凶灾袊糯娫~，對繼承和發(fā)揚傳統(tǒng)文化有現(xiàn)實意義。當下中國風歌曲創(chuàng)作與演唱是經(jīng)典文化走近大眾的有效途徑，會對傳統(tǒng)文化的普及起到積極的作用。

中國風；流行歌曲；古詩詞；費玉清；周杰倫

莫林虎曾在《大眾文化新論》一書中提到，中國風音樂是“2005年開始興起的，以周杰倫、王力宏、陶喆為代表的，以節(jié)奏布魯斯音樂風格為主，在創(chuàng)作手法上強調(diào)與民族傳統(tǒng)文化元素相結(jié)合，作品中蘊涵中國傳統(tǒng)文化符號，并能引起聽眾心理共鳴的流行音樂民族化創(chuàng)作風潮及其音樂作品”[1]。中國風歌曲詞作者方文山也曾提到，中國風歌曲在詞意內(nèi)容、曲風和傳統(tǒng)配器上，都有中國傳統(tǒng)特色。樂器多采用琵琶、古箏、二胡、橫笛等，歌詞中夾有古詩詞用語，如小橋、月影、燈芯、蛾眉、紅顏。[2]根據(jù)這些標準，費玉清與周杰倫合唱的《千里之外》，與霍尊合唱的《卷珠簾》，與張靚穎合唱的《山水合璧》，以及獨唱的《月下待杜鵑不來》《二分明月》等曲目，都有古詞意蘊，都有濃濃的中國風韻味。

一、曲譜富于古典意蘊

費玉清的歌曲傳達出清新流暢真摯動人的美感，《千里之外》《卷珠簾》《山水合璧》《二分明月》均是其代表作。2001年，費玉清接受導演吳思遠邀請，首次在申城舞臺演唱。2002年，費玉清和蔡琴在上海大劇院首次舉辦二人的專場演出，是臺灣地區(qū)流行歌手在上海大劇院舉辦個唱的濫觴，自此拉開他進軍國際歌壇的序幕，以每年幾十場音樂會的驕人成績，馳騁華語歌壇，并以“歌壇常青樹”之名享譽亞洲。目前對費玉清歌曲研究尚屬起步，但對其已經(jīng)有“中國風開山人物”“歌壇不可多得的天籟”等評價。這種現(xiàn)象說明中國風歌曲已經(jīng)具有一個龐大的接受群體。聽眾反映，聽其歌，眼前會展開老上海的時尚畫卷，那些經(jīng)典曲目講述的是一段美好的時光、難忘的記憶，能夠帶領人們重溫20世紀三四十年代老上海的都市時尚。費玉清、周杰倫等人所演唱的中國風流行歌曲對古詩詞意蘊多有鋪陳，可以從歌詞的意境、情感、韻律等方面去揣摩。[3]

（一）意境古典唯美

以費玉清的《月下待杜鵑不來》為例，歌曲的意境典雅唯美，有情有景有故事。歌曲講述了男主人公凄美的愛情：在春天的一個月夜，他在橋邊靜候戀人的到來。可是直等到螺鈿遍數(shù)、青苔倚暖、心兒涼透，也沒見心上的杜鵑——相思之人——的出現(xiàn)。在寺塔鐘聲回旋，湖水蕩漾、榆柳樹葉顫抖的背景中，男主人公的心若傷春的一葉小舟，隨思緒漂到思念的遠方……歌詞中用了大量意象以及景語，摹畫出一幅春夜相思圖。其中的“杜鵑啼血”典故尤其耐人尋味，深化了內(nèi)涵，不僅道出詩人對戀人的相思之苦，更進一步呈示出作者本人的悲劇人生。

（二）抒情含蓄委婉

中國古詩詞崇尚含蓄婉約，在一花一樹一山一水中掩映情思離愁。常用借景抒情的表現(xiàn)方式、比喻夸張等修辭手法，含蓄抒情。有時也采用鋪陳方法娓娓陳述，通過一個動人的故事，引起人們的無限遐想。中國風歌詞典雅蘊藉，委婉有致，敘述一波三折，運用傳承古詩詞豐富的表達方式，多數(shù)歌詞也借鑒或模仿了古詩詞的語言風格，聽起來別有風情。

（三）韻律凄美傷感

中國風歌曲在韻律上悠揚婉轉(zhuǎn)，如泣如訴，把愛情故事演繹得纏綿悱惻。幽怨凄迷的歌聲與配器相得益彰，多采用絲竹管弦等中國樂器，適合室內(nèi)演奏，悠揚抒情的曲調(diào)扣動聽眾心弦，使人如癡如醉。它多選用題材凄婉的愛情故事，如《卷珠簾》寫一位多情女子對愛人的思念，字字聲淚，句句感人，在清亮高亢的樂音中，女子的舞姿、淚眼和內(nèi)心思念良人而不見的凄苦，如現(xiàn)眼前。

二、符合中華民族審美心理特征，更易走進百姓，在文學和藝術(shù)界的理論探討與創(chuàng)作實踐歷史悠久

中國風歌曲含蓄委婉細膩，優(yōu)雅樂觀向善；歌詞畫面感強，意境空靈，有古詩詞的文化精神，可滿足傳統(tǒng)審美心理。對比中西方音樂的審美特征不難發(fā)現(xiàn)：西方民族崇尚人類與自然的抗爭，厚土高天變?yōu)轳Y騁想象的疆場。遠古詩歌塑造的大多是探索自然、改造自然的英雄。西方樂器如鋼琴、大提琴、薩克斯等主體材料多為重金屬，加之各種打擊樂器，有震耳欲聾的聲勢，多產(chǎn)生大氣磅礴的藝術(shù)效果。而東方的民族音樂則多走向人們內(nèi)心，情感抒發(fā)細膩委婉，一唱三嘆。題材大多為男女戀情，表達凄苦幽怨的感情。結(jié)合這種含蓄內(nèi)斂的審美心理，樂器材質(zhì)多選用絲竹，聲音纏綿悱惻，凄涼哀怨。含蓄蘊藉的中國風歌曲，可以極大地契合國人的審美心理和欣賞習慣，也加快了中國風歌曲流行樂壇的步伐。[4]

提及中國風歌曲，不能不談及20世紀初的上海，當時就有一批從事傳統(tǒng)歌詞創(chuàng)作的專業(yè)詞作者。電影《鳳凰于飛》插曲的詞作者陳蝶衣、當時頗受爭議的愛情小調(diào)《毛毛雨》的詞作者黎錦暉，還有范煙橋等一批人，形成20世紀上海三四十年代樂壇的一道亮麗風景。然而，到了20世紀40年代末50年代初期，中國社會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包括流行音樂等在內(nèi)的傳統(tǒng)文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困境，一批有良好傳統(tǒng)文化素養(yǎng)的流行歌曲的創(chuàng)作者因國內(nèi)環(huán)境變化移居香港，消失于人們的視野之外。香港的文化市場和商業(yè)機制給予了他們繼續(xù)生存的空間。流行歌曲在香港繼續(xù)發(fā)展，直到20世紀70年代初期在臺灣復興。鳳飛飛、蔡琴、劉文正、費玉清等人就是那個時期流行歌曲的傳承者。從歷史發(fā)展看，傳統(tǒng)文化正是孕育中國風歌曲的沃土，中國風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些有著深厚傳統(tǒng)文化素養(yǎng)的文人、音樂人，通過流行歌曲，他們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神灌注于用心血集成的音樂作品，滋潤后人。

中國風歌曲從內(nèi)容到形式更易被大眾接受，這也是經(jīng)典文化深入大眾的最佳途徑。早在20世紀30年代，丁玲女士在演講中就曾提到過：“新文學要實現(xiàn)大眾化，最直接的途徑莫過于用大眾的語言和大眾的趣味以及審美標準來進行創(chuàng)作。”[5]這是一條改良舊文學的佳徑。新舊文學論爭、雅俗文化的辯論一直沒有停止。論辯的核心就是如何使“少數(shù)人”的文化大眾化。

詩與歌，自古一體。我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jīng)》中的“風”“雅”“頌”就是因為作者及其寫作目的不同而分別出自民間和廟堂，但皆可和樂而歌。其中“風、雅、頌”中的“風”就是采自各地的民間歌曲，語言通俗，內(nèi)容接地氣，反映民眾現(xiàn)實生活，這應該是民間俗文學的源頭；而雅、頌出自各國宮廷士大夫之手，內(nèi)容古雅，語言深奧，實為雅文學鼻祖：雅俗共賞實在需要經(jīng)過人類漫長的努力和實踐。

中國風歌曲盛行的過程正是“雅”文化向大眾普及的過程，是古詩詞從廟堂走入民間，走進大眾生活的積極嘗試。作為一種音樂形式，流行歌曲擔負起普及傳統(tǒng)經(jīng)典的責任，并在實踐中受到廣大民眾的歡迎和追隨。

當下，費玉清、周杰倫等人成為雅俗共賞經(jīng)典音樂的傳承人。中國風歌曲已有一大批歌迷，他們活躍于網(wǎng)絡和各類演唱會。以費玉清的演唱會為例，自20世紀70年代出道以來，費玉清以演唱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經(jīng)典歌曲和臺灣時尚校園歌曲、情歌著稱。出版?zhèn)€人專輯45個，各種合輯近60個。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費玉清演唱并匯入各種曲輯的歌曲近500首。從2003年起，在上海大舞臺這一國際水平的演出場地，他一人連續(xù)12年舉辦個人演唱會12場，以流行歌曲為主，場場座無虛席。到2015年國內(nèi)巡回各大小城市十幾場演唱會，加之電視網(wǎng)絡媒介的錄制，可謂“海陸空”全線飄紅，歌約不斷。業(yè)界評價他是樂壇“公務員”，一套西裝，一杯清水，一路歌聲，能夠在44年的時光隧道中不迷失方向，引領歌迷從少男少女步入中年老年甚至耋耄之年。他的粉絲年齡層分布廣泛，小到中學生，大到耋耄老人。曾經(jīng)有一位八十高齡的梁奶奶，特別欣賞小哥的歌曲，用擅長的書法為小哥精心書寫了一幅扇面，令人動容。流行歌曲深入民心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這種廣泛普及的趨勢，勢必提高聽眾欣賞水平和文化素質(zhì)于無形之中，作為精神養(yǎng)料長期潛移默化地溫暖民眾心靈。近期，費玉清更是跨越年齡障礙，通過加盟國民美少女網(wǎng)絡節(jié)目而影響更低年齡層的歌迷，這無疑是一種大膽而全新的嘗試。作為經(jīng)典歌曲演唱者，費玉清為推動傳統(tǒng)文化的傳播而身體力行地普及中國風歌曲，其作用很快就會體現(xiàn)出來。因此，發(fā)現(xiàn)和培養(yǎng)一批像費玉清一樣有藝術(shù)造詣的經(jīng)典文化傳承者，勢必功垂后世。

三、是傳統(tǒng)文化走入學校教育的有效途徑，并對其他文藝形式在新時代的傳承有著啟示意義

2007年，重慶師范大學的研究生徐亮在他的碩士學位論文《“中國風”歌曲研究》中，引用《長江商報》2007年12月4日的報道：“我們是第一次見到在考試中還要默寫歌詞的，居然還是周杰倫新專輯里的歌。”[6]10-11說明周杰倫所創(chuàng)作的中國風歌曲對中小學生影響之深。雖然這是個案，但作為一種現(xiàn)象，說明中國風歌曲憑借其自身的優(yōu)勢受到青少年的喜愛，部分詞句優(yōu)美、富于意境的作品，受到教育界人士的注意。

強調(diào)以流行歌曲形式傳承古典文化，是一種積極的探索。如果根據(jù)當下觀眾的審美標準開發(fā)新的表現(xiàn)形式，促進傳統(tǒng)文化的宣傳與普及，將會衍生出許多富有生命力與時代感的文藝形式，[6]13-19比如海派清口、草根相聲、80后脫口秀，甚至廣播評書，這些都是近年來廣受歡迎的表現(xiàn)形式。隨著輕松活潑、喜聞樂見的新文藝形式的誕生，民眾也可以越來越深地感受到古典文化的魅力，在口口相傳中，使之日益深入民心，美化生活。

為此，我們強調(diào)注重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世代傳承，關鍵是要盡快發(fā)掘培養(yǎng)一批德藝雙馨的傳承人；同時，要結(jié)合現(xiàn)實社會的需求，改良或創(chuàng)造出更符合大眾審美標準的藝術(shù)形式。

[1] 莫林虎.大眾文化新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1：149.

[2] 王姝.古詩詞傳統(tǒng)的承傳與現(xiàn)代轉(zhuǎn)化：淺析方文山歌詞的開拓價值[J].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10，25（1）：22-27.

[3] 楊杰.淺析中國風歌曲的古詩詞韻味[J].文學界：理論版，2010（4）：260-261.

[4] 馬振彪.歌唱藝術(shù)在于創(chuàng)造性地展示和發(fā)展美的氣質(zhì)[J].經(jīng)濟研究導刊，2010（23）：217.

[5] 石娟.“《啼笑因緣》值得借鑒”——丁玲關于文藝大眾化問題的具體意見[J].新文學史料，2012（3）：151-156.

[6] 徐亮.“中國風”歌曲研究[D].重慶：重慶師范大學，2011.

（責任編輯：石 娟）

The Inheritance of Chinese Classical Poems in Today’s Chinese-style Popular Songs: Taking Fei Yuqing’s and Zhou Jielun’s Songs as Examples

CHENG Chunping
（Shanghai Tax Cadre School, Shanghai 200030, China）

Chinese-style pop songs performed by Fei Yuqing and Zhou Jielun, reflect the charms of poetry written in Pre-Tang poetry and Songci. In terms of the lyrics and the melodies, pop songs have inherited the tradition of the classical poems, which has the realistic significance of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culture. Writing and performing contemporary Chinese-style songs are the right way in which the masses can approach and even touch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writing and performing contemporary Chinese-style songs are bound to play a positive role in the populariz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Chinese-style; pop songs; classical poems; Fei Yuqing; Zhou Jielun

J605

：A

：1008-7931（2016）06-0007-03

10.16217/j.cnki.szxbsk.2016.06.002

2016-05-11

程春萍（1965-）,女，上海人，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流行文化研究。

程春萍.中國風流行歌曲對古詩詞意蘊的傳承——以費玉清、周杰倫等演唱的歌曲為例[J].蘇州教育學院學報，2016，33（6）：7-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