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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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巧的構(gòu)思，細膩的描寫

□周遠喜

魯迅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猶如眾星中一輪皎潔的明月，分外燦爛奪目。其精巧的構(gòu)思、細膩的描寫，到今天依然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與借鑒。

構(gòu)思精巧，融情于景（事）

《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標題明晰，一目了然。課文先用“但那時卻是我的樂園”引出對百草園生活的回憶，敘述的內(nèi)容有自然的景象、有神秘的傳說、有捕鳥的樂趣。敘述井然有序，隨季節(jié)的變化重點突出了春冬的特色。

讀《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仿佛是在聽一個天真爛漫的孩童向伙伴們講述自己的故事。聽到那一聲聲的夸贊炫耀，看見那眉飛色舞的神態(tài)，感受時而興奮時而低落的情緒，時而由好奇到失望轉(zhuǎn)而高興起來又陷入深沉回憶的心理變化，自己也會隨之喜怒哀樂，似乎徜徉在季節(jié)變換、色彩艷麗的百草園，流連于書聲瑯瑯的三味書屋。

開篇由“我家的后面有一個很大的園”，緩緩開始了深沉的回憶。接著用新鮮好奇的語氣描述百草園的美麗景致，以神秘的口吻敘述百草園的神奇?zhèn)髡f，之后語氣突然變得沉重了，似乎神態(tài)黯淡下來，總結(jié)了美女蛇的傳說給自己的經(jīng)驗教訓(xùn)。敘述者似乎不愿沉浸在對世事艱辛的回憶中，短暫的沉默之后，像小孩子忽然忘掉了不愉快——“雪一下，可就兩樣了”，又開始眉飛色舞地講述捕鳥的經(jīng)歷體驗。

講完百草園的樂，敘述人語氣一轉(zhuǎn)，變得沮喪起來，“我不知道為什么家里的人要將我送進書塾里去了”。埋怨、疑惑、自責、懊悔都沒有用，只好滿腔遺憾地告別百草園到三味書屋讀書。

至此，敘述的語氣趨于平淡，但平淡敘述中也有一些小波瀾，一是興奮地請教“怪哉”是怎么一回事，遭到拒絕后，默默地但不服氣地讀書習(xí)字對課，小小的挫折之后言語又活潑起來，描述三味書屋的后園之樂。敘述人聲鼎沸的讀書之趣。一句“這東西早已沒有了吧”幽幽地吐出，仿佛有無限的悵惘，曲終幕落，還令人回味無窮。

清晰的線索，完整的結(jié)構(gòu)，表現(xiàn)了大師敘事的功力，放得開又收得住，內(nèi)容繁多而不蕪雜，敘事清晰而有條理。

可以說，《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對“百草園”和“三味書屋”的描寫前后渾然一體。百草園生活是何等歡樂，何等自由，這點勿庸置疑。其實，三味書屋的生活何嘗不是這般快樂！作者剛到書屋時，對三味書屋的陳設(shè)充滿著新鮮與好奇，那“黑油的竹門”“三味書屋”大匾，“畫著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樹下”的畫幅，那沒有孔子牌位的拜孔子和拜先生的儀式，對孩提時稚氣未脫的魯迅，有著不同于百草園戲耍的新鮮感。讀書生活中同樣充滿樂趣。“正午習(xí)字，晚上對課”“大家放開喉嚨讀一陣書”“人聲鼎沸”，“先生自己也念”，而他在念書時，“總是微笑起來，而且將頭仰起，搖著，向后面拗過去，拗過去”。這些描寫，同樣充滿著歡樂、天真的筆調(diào)，一種成年人懷念并回憶兒童放聲唱讀的樂趣，一種從老先生略帶迂腐的神態(tài)中品出的幽默，交織在文章中。

觀察描寫，精巧細致

在對春天的百草園的描寫中，作者不露痕跡地使用了許多技巧，顯得渾然天成。

羅列了許多事物，但有主有次，有詳有略。兩個“不必”是簡略列舉，表現(xiàn)百草園的景象繁復(fù)多變，美不勝收。“單是”之后，重點表現(xiàn)兒童的探奇欲望，與下文的美女蛇傳說一脈相承，寫出了百草園的神秘。

觀察角度不斷變化，動物靜物描寫得錯落有致。作者手中的筆引導(dǎo)我們的目光從地面的菜畦向上望到空中的桑葚，描寫了靜物；由樹上的鳴蟬落到菜花上的黃蜂，又隨云雀直射向云霄，著重表現(xiàn)了動物。而泥墻根一帶則先介紹動物再說明植物。

描寫層面各異，用詞簡潔形象。文章從顏色、形狀、聲響、體態(tài)、動作、味道等不同方面描寫事物。用“碧綠、紫紅、黃”修飾菜畦、桑葚、黃蜂；用“鳴、長吟、輕捷、伏”描寫動物的聲響和動作；用“光滑、高大、纏絡(luò)”形容靜物的外表形狀；用“肥胖、臃腫”表現(xiàn)體態(tài)；以“低唱、長吟、彈琴”再現(xiàn)百草園的靜謐和動物們的安詳自由；“又酸又甜”的滋味讓人仿佛正含著桑葚或覆盆子，滿口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