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論西洋繪畫與天文科技知識對朝鮮后期社會的影響

2016-04-05 03:08[韓國]韓東
華文文學(xué) 2016年1期
關(guān)鍵詞:西洋畫朝鮮人傳教士

[韓國]韓東

摘 要:18世紀(jì)的朝鮮士人頻繁造訪北京的天主教堂,在那里他們接觸并認識到了“西洋繪畫”與“西洋天文科技知識”的魅力,但是朝鮮士人對這二者的著迷腳步并沒有停留在看“西洋景”的層面上,他們通過與天主堂里的西洋傳教士之間的交流,最終理解了這些西洋事物的奧妙,并將這二者“帶入”了朝鮮。在進入朝鮮后,西洋畫中“明暗”、“遠近透視”技巧被朝鮮士人運到繪畫中,而西洋天文科技知識則促進了傳統(tǒng)“華夷觀”內(nèi)涵的轉(zhuǎn)變以及“北學(xué)思想”的發(fā)展。

關(guān)鍵詞:朝鮮人;天主堂;傳教士;西洋畫;天文歷法;影響;北學(xué)

中圖分類號:I109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677(2016)1-0042-07

1. 引言

1832年,朝鮮人金景善跟隨燕行使團到達北京,回國后他在其所著的《燕轅直指》中寫下了這樣一段話:“洋術(shù),今為兩國禁條,非但不許相接,既聞其陰邪之甚,亦不欲目睹而足躡,但其畫法與諸般器物之奇巧者,想堪一觀”①,金景善寫下這段話語的時候,已是天主教被朝鮮定位“邪教”,并遭受殘酷打擊的30余年之后。然而,朝鮮對天主教的打擊,好像并沒有“殃及池魚”,朝鮮士人對西洋畫與科學(xué)儀器仍然心懷好奇,并為之著迷。讓時間倒流回到一個世紀(jì)以前的北京,那時的北京天主堂里總是能看到朝鮮士人的身影,而這些朝鮮士人并非為了學(xué)習(xí)天主教義而來,這種現(xiàn)象至少至18世紀(jì)末期都是這樣的。朝鮮人在造訪北京天主堂的那段日子里,他們品嘗到了葡萄酒的美味,借助望遠鏡看到了肉眼無法到達的遠方,還聽到了自鳴鐘發(fā)出的美妙和弦音,然而最讓他們“刻骨銘心”的還是教堂里的西洋畫和天文科學(xué)知識。因為與前幾樣“西洋景”不同,西洋的繪畫與天文科學(xué)知識在帶來視覺上的沖擊之外,還直接影響了朝鮮后期繪畫史與思想史的發(fā)展進程與方向。如欲弄清朝鮮后期出現(xiàn)的這些歷史現(xiàn)象,那么厘清這些歷史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過程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所以本文撰寫的目的就是希望通過對朝鮮士人造訪北京天主堂的經(jīng)歷進行研究,來闡述這種經(jīng)歷對朝鮮后期社會帶來的影響。

2. 西洋繪畫:“不謂人工之能至此也”

清初畫家鄒一桂在《小山畫譜》中曾提到“畫忌六氣”,其中之一就是“匠氣”,因為“匠氣工而無韻”②,所以他認為西洋畫“雖工亦匠故不入畫品”③。然而即使他對西洋畫的品味評價不高,但是對于西洋畫帶來的視覺沖擊仍然感嘆到:“西洋人善勾股法,故其繪畫于陰陽遠近,不差輜黍,所畫人物屋樹皆有日影,其所用顏色與中華絕異。布影由闊而狹,以三角量之,畫宮室于墻壁,令人幾欲走進”④。清代桐城人姚元之也曾于乾隆末年造訪過北京南天主堂,在那里看到了郎世寧的兩張西洋畫,對于這些西洋畫帶給他的感受他說到:“線法古無之,而其精乃如此,惜古人未之見也?!雹萦纱丝磥恚吧奈餮螽嬜屃?xí)慣了傳統(tǒng)繪畫技巧的中國士人感受到了視覺上的沖擊。事實上,這些西洋畫帶來的視覺沖擊,不僅限于中國士人,對于遵循中國繪畫技巧與精神的朝鮮士人來說同樣也是感同身受的。⑥

在“朝貢”體系下,朝鮮每年都會派遣使節(jié)朝覲清朝皇帝,而這些朝鮮的燕行使節(jié)便是通過與北京天主堂的傳教士以及與西洋畫家的交往開始接觸到西洋畫的。⑦比如朝鮮人金昌業(yè)于1712年拜訪了北京天主堂,在那里他接觸到了西洋畫,目前一般認為西洋畫流入朝鮮也就是從這一時期開始的。⑧1720年當(dāng)朝鮮人李器之在天主堂看到這些西洋畫時,他感嘆到:“不謂人工之能至此也”⑨,因為這些西洋畫和過去傳統(tǒng)的繪畫迥然不同,比如西洋畫“眉目鬢發(fā),直如生人”⑩、讓人感到“似畫非畫,難辨真?zhèn)巍眥11},并且西洋畫的畫法“能令近者遠而淺者深”{12},所以當(dāng)朝鮮士人看到這些西洋畫時,他們會感嘆到:“古人以畫為七分,而此殆九分,非溢美也”{13}、“畫工合神,真天下奇畫矣”{14}!朝鮮人金舜協(xié)更是認為:“耳隆其輪,鼻隆其準(zhǔn),目容有矚,口容如笑,以中國繪所不及也”{15}。由此看來,朝鮮人對于西洋畫的評價不僅很高,而且甚至超越了傳統(tǒng)主導(dǎo)地位的中國畫。這在1811年日本通信使行時,書記官金善新與日本人的交談中提到的“歐羅巴畫法,中國人不及”{16}中可以得到驗證。朝鮮士人為何對西洋畫評價如此高呢?這其實還要從他們的“尷尬”經(jīng)歷說起,幾乎每一個拜訪過北京天主堂的朝鮮士人都曾有過這樣的“尷尬”,那就是當(dāng)他們認為眼中所見乃真實之存在時,用手一摸原來只是一張圖畫而已。比如下面的幾個例子:

“四壁上,皆畫人物,而活動如生,不分真假……而以手摸之則皆畫也,真是怪底”{17}

“諸人或謂之木,或謂之畫,而副使尤責(zé)其謂畫者,至于以手摩然后始卞其為畫,而大笑焉。于此,足可知其神妙矣”{18}

“大抵畫法活動,設(shè)彩點睛,宛若生人,毛發(fā)衣絞,迎風(fēng)飄拂,以手就捫,始覺其為畫,甚可異也”{19}

“其中一處之屋壁,畫人馬屋宇及物形,坐二三間之地視之,則人馬宛然如生,且物樣屋柱,依然有制作之形。近而摩之,即畫也,可謂怪怪,亦可謂神異矣”{20}

對于受傳統(tǒng)繪畫“準(zhǔn)則”熏陶的朝鮮士人來說,他們從傳統(tǒng)繪畫中得到的經(jīng)驗是:“大抵畫其外而不能畫其內(nèi),畫其前而不能畫其后者,乃是畫之道也”{21}。所以當(dāng)看到西洋畫把人物描寫得“活動如生”、“宛如生人”時會驚奇地感嘆到:“而今此畫也,則并畫前后,兼通內(nèi)外,故紅帷半捲,則壁間空焉,白云初起,則高于空中,無物不然,而畫畫愈大而愈妙”{22},由于從傳統(tǒng)知識中獲得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無法解釋眼前西洋畫所帶來的視覺困惑,所以朝鮮士人一度懷疑到:“聞西洋國有陰陽水,故能且畫陰陽于一幅之上,所以如此云云”{23}。其實早在明朝時,中國人就對西洋畫“其貌如生”的現(xiàn)象表達過困惑,并還詢問過傳教士利瑪竇,明人顧起元在《客座贅語》中這樣記述了利瑪竇的回答:

“中國畫但畫陽,不畫陰,故看之人面軀正平,無凹凸相,吾國畫兼陰與陽寫之,故面有高下,而手臂皆輪圓耳。凡人之面,正迎陽,即皆明而白,若側(cè)立,則向明一邊者白,其不向明一邊者,眼耳鼻口凹處皆有暗相。吾國之寫像者解此法,用之故能使畫像與生人亡異也”{24}

這里利瑪竇說的很清楚,西洋畫栩栩如生的效果并不是因為得助于“陰陽水”的神奇功效,而在于西洋畫法中對“明暗”的刻畫與把握。當(dāng)然朝鮮人后來慢慢地也明白了這一點,比如李瀷在其文集中就曾寫到:“西洋利氏之論畫云……畫像有拗突,室屋有明暗也。此年使燕還者,多攜西國畫,其殿閣廉陸人物器用,棱隅方圓宛若真形,其言概不誣矣”{25},所以隨著對西洋畫的不斷接觸與了解,朝鮮士人明白了西洋畫的“明暗”布局。除了“明暗”之外,朝鮮人對西洋畫中各局部的“比例”技巧也有了認知,比如曾造訪過天主堂的朝鮮人洪大容對西洋畫就評價到:“人物浮動如生,尤工于遠勢,若川谷顯晦煙云明滅,至于遠天空界皆施正色……蓋聞洋畫之妙,不惟巧思之過人,有裁割比例之法,專出于算術(shù)也”{26}。有趣的是由于朝鮮士人對于西洋畫法遵循比例剪裁而顯現(xiàn)出的“工匠”氣息印象深刻,以至在1748年朝鮮人曹命采作為通信使的從事官出使日本時,他竟感嘆到繁華的日本街景就像一幅西洋畫一樣。{27}鱗次櫛比的日本街道帶給朝鮮人的立體感與協(xié)調(diào)感,讓他們很容易就聯(lián)想到了西洋畫的特點上,由此可見西洋畫在當(dāng)時朝鮮人心中的地位,也反映出了朝鮮人對于西洋畫特點的深入認識。

朝鮮士人在北京的天主堂看到西洋畫之后,在驚嘆傳統(tǒng)繪畫無法企及的西洋畫技巧的同時,他們也開始了理解與認知西洋畫的過程,在有了一定了解之后他們還有意的模仿與學(xué)習(xí)西洋繪畫技巧。因為當(dāng)時除了造訪過天主堂的朝鮮士人把傳教士贈送的西洋畫帶回朝鮮之外,燕行使節(jié)團隨行的圖畫署畫員也將一些西洋畫帶回了朝鮮{28},這些大量流入朝鮮的西洋畫給朝鮮士人提供模仿與學(xué)習(xí)的機會。比如朝鮮人李奎象在《一夢稿》中就對當(dāng)時朝鮮模仿西洋畫的現(xiàn)象記述到:“當(dāng)時院畫創(chuàng)倣西洋國之四面尺量法,及畫之成,瞬一目看之,則凡物無不整立,俗目之曰冊架畫”{29},當(dāng)時一部分朝鮮士人雖戲稱模仿西洋畫的作品為“冊架畫”,但是可以感受到的是,從朝鮮士人開始接觸西洋畫并發(fā)出感嘆之后,他們對西洋畫的認知腳步并沒有停止,繼續(xù)把感嘆的情感升級為接受的自覺,西洋畫漸漸走進了朝鮮人的生活,并開始影響朝鮮人對繪畫的認知與創(chuàng)作的方向。

在這里還想補充說明一個問題,曾有韓國學(xué)者談到朝鮮士人對待天主堂西洋畫的態(tài)度是具有“肯定”與“否定”共存的兩面性特征{30},通過翻看《燕行錄》資料,確實能夠發(fā)現(xiàn)一些朝鮮士人批判天主堂西洋畫的一些內(nèi)容,比如李在洽在1828年造訪天主堂后記述到:

“皮肉爪發(fā),十分如生,通身赤裸,真假未分”……“宛有血腥,惡心不能定,悔其偶到矣”?!疤熘魈脴O駭慘,不可觸目,擬于東歸之日,丁寧付入京之人,慎勿令投跡于此館耳”{31}

在上面的評價中,完全看不見朝鮮士人對西洋畫的往日驚嘆,流露出的僅是“驚駭”的情感。但是過去的研究在解釋這一現(xiàn)象時,總是拿18世紀(jì)與19世紀(jì)不同時代的材料來做對比說明,這一研究思路是值得商榷的,因為這種共存現(xiàn)象不是18世紀(jì)的產(chǎn)物,而是進入19世紀(jì)以后才出現(xiàn)的事實。比如1831年造訪天主堂的朝鮮人韓弼教對自己的觀畫經(jīng)歷記述到:“諸人欲出其門,……以手推開,則非門也,乃壁畫也。欲出者駭汗沾衣,不覺瞠然卻步。蓋其畫法入神,能令近者遠而淺者深,殆非心智之所測度、言語之所形容也”{32},與李在洽的“驚駭”不同,韓弼教的感受是“畫法入神”。而縱觀18世紀(jì)的朝鮮士人對西洋畫的認知,即使充滿疑惑但找不到批判的情感。對于進入19世紀(jì)后出現(xiàn)的“肯定”與“否定”兩面性的現(xiàn)象,還需要從19世紀(jì)初的一場政治運動談起。

1801年,年幼的純祖即位,也就是在這一年,朝鮮發(fā)生了打擊天主教的政治運動,史稱“辛酉教難”。在這場聲勢浩大的天主教打擊運動中,朝鮮人黃嗣永等人向羅馬教庭發(fā)出了“請愿書”,這份請愿書被稱作“黃嗣永帛書”。這份帛書的主要內(nèi)容大致是由于朝鮮對天主教的迫害,朝鮮教眾希望西方羅馬教廷出面干涉,其中甚至談到了希望教皇以武力威迫朝鮮放棄對天主教的迫害{33}。此書的發(fā)現(xiàn)讓朝鮮找到了口實,繼續(xù)對天主教教徒進行鎮(zhèn)壓,并將天主教定為“邪教”,同時禁止朝鮮士人造訪北京的天主教堂。所以說,如果在18世紀(jì)造訪北京的天主教堂是一種“時髦”,那么進入19世紀(jì),在經(jīng)歷了一場政治運動之后,這項時髦就再也不能“動”了。

比如朝鮮人李在洽在《赴燕日記》中就曾提到:“宣武門內(nèi),城東邊城下路傍,又在西洋館,天主堂在焉。外看而屋制絕奇,倍大于玉河館,多有異玩云。而自我國辛酉邪獄之后,東人無入此館者云”{34}。此外,1804年出使北京的朝鮮人李海應(yīng)在《薊山紀(jì)程》中對天主堂這樣寫到:“堂在玄武門內(nèi)東邊,是西洋人所寓處,……前此留館時,人多入見,而一自邪學(xué)之有禁,遂不得相通”,在這段記述之后,李海應(yīng)還附上了一段詩,其中有這么意味深長的一句:“巧才逼神造,寶玩如山堆。何來一種學(xué),竟欲倫綱頹”{35},這句詩似乎可以看做19世紀(jì)一部分朝鮮士人對待天主教的態(tài)度{36},當(dāng)然西洋畫的地位也隨著朝鮮對天主教的政治定性而發(fā)生了改變,因為一部分朝鮮士人對其心生排斥情感。然而,即使西洋的天主教被士人看成了“邪教”,但是他們并沒把對天主教的厭惡移駕到西洋畫上來。比如朝鮮人黃胤錫就曾如下說到:

“余謂天主實義,真異端邪說,雖自謂別文于三教之外,而亦只偷老佛之糟粕者爾。然西洋之律歷數(shù)三家,與夫工冶丹青之法,亦不可無傳,焉可一向盡禁哉”{37}

由此可知,朝鮮士人在排斥西洋天主教的同時,卻又對西洋的繪畫“手下留情”,西洋畫由于在政治上得到保障,加之又在繪畫技巧方面有明顯優(yōu)勢,這都影響到了朝鮮人對西洋畫的學(xué)習(xí)與接受熱情。所以有研究者就曾說如果朝鮮初期的繪畫是以宋、元繪畫為基礎(chǔ)進行創(chuàng)作的話,那么朝鮮后期的繪畫,就是在吸收明、清繪畫的同時,還積極吸收了西洋畫法的技巧。{38}這樣一來,在朝鮮后期的繪畫中,我們就不難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繪畫中所沒有的西洋畫的“陰影法”與“遠近透視法”的痕跡了{39}。因此,在談到朝鮮后期繪畫對西洋畫的接受背景時,有一點是不容置疑與忽視的,那就是朝鮮士人造訪北京天主堂時的觀畫經(jīng)歷。

3. 西洋的天文歷法:“皆千古絕藝,

而中國士所未及也”

1611年,朝鮮人李睟光第三次踏上了使行之路,在北京停留的140多天里,他對陌生的西洋事物進行了詳細的探問,并且購買了大量的漢譯西學(xué)書籍{40}。基于這期間的經(jīng)歷,回國后他在《芝峰類說》一書中專門列“外國”一項,對外國(西洋)的事物進行了詳細的闡述。該書的闡述涉及到了“人文地理知識”、“天文學(xué)與地球說”、“天主教信仰”等多個方面,這些論述讓朝鮮士人開始注意到原本陌生的西洋世界,同時也喚起了朝鮮士人對于西洋科技文明的好奇心。{41}1630年,朝鮮陳奏使鄭斗源由海路朝貢明朝,一行人在山東見到了西洋傳教士陸若漢,后來有一個叫李榮后的譯官在寫給陸若漢的書信談到了他對《萬國全圖》與“五大州說”的感受,他感嘆到中州(中國)以外竟然也有教化、制度,世界上還有如此多的國家。當(dāng)朝鮮士人逐漸接觸西洋文明時,一直以來被信奉的“中國中心說”、“華夷觀”以及“天圓地方說”的權(quán)威也開始受到挑戰(zhàn){42}。

時間滑入18世紀(jì),西洋人李之藻的《天學(xué)初函》、戴進賢的《歷象考成后編》,以及作為清朝時憲歷前身的《崇禎歷書》、清人梅文鼎的《歷算全書》,何國宗等人的《律歷淵源》等一大批有關(guān)西洋科學(xué)技術(shù)的書籍通過燕行使節(jié)傳入朝鮮。{43}不過在“天文歷法”書籍還被認定是“秘書”的時代,這些書籍都是“不可私相受授”{44}的,所以,這些天文歷法書籍不是朝鮮士人在北京的琉璃廠書市里購買的,流入朝鮮的天文歷法書籍,除少部分由清朝官方頒布賜予以外,其大半多是出自于北京的西洋天主堂{45}。恰恰也正是在北京的天主堂里,朝鮮士人通過與傳教士的交談,使他們對待西洋科技文明的態(tài)度不再僅是“好奇”,也不再懼怕傳統(tǒng)世界觀被沖擊,而是愿意學(xué)習(xí)與接受西洋科技文明。

朝鮮人韓德厚曾對“西洋”有過這樣的評價:“國俗不知尊崇儒佛道三教,只是尊天主,術(shù)業(yè)皆以湯若望為宗”{46},在這段話中實際可以看出朝鮮人是從兩個方面來認識“西洋”事物的。即一方面是西洋的宗教(天主教),另一方面是西洋的科學(xué)技術(shù)(天文、歷法、儀器)。朝鮮士人對待西洋事物的態(tài)度同樣是一分為二的,比如即使朝鮮人普遍對天主教不太了解,同時并沒有什么好感,但是當(dāng)他們接觸到西洋的科學(xué)技術(shù)時,仍然無不感到驚嘆與欽佩。朝鮮人徐浩修在《熱河紀(jì)游》中表達的感情就是這樣:

耶穌生于亞細亞洲之如德亞國,……蓋其屏嗜欲、滅倫理、似佛氏,薔精氣、住聰明,似道家。曉夜拜稽,謂有赫然照臨,使人輕世界而重天堂,則又一白蓮無為之焚修。此徐禮部如珂,所以深惡痛斥,倡議驅(qū)逐也。然利瑪竇之象數(shù),羅雅谷、湯若望之歷法,南懷仁之儀器,皆千古絕藝,而中國士所未及也。{47}

徐浩修說西洋的天文歷法儀器“皆千古絕藝,而中國士所未及也”,這話出自于他認為“歷法之言法言數(shù),而必明其所以然之理者……夫言法言數(shù),中西之所同,而西歷之勝于中歷者,即言數(shù)而必明其理也”{48},即與中國相比,西洋是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又如朝鮮人洪良浩寫給紀(jì)昀的書信中說了這樣一段話:“弟十二重天、寒熱溫帶之語,日月星大小廣輪,即是吾儒之所未言,而彼皆舟而窮海者,其言皆有依據(jù),則不可以異教而廢之,真實物理之無窮,不可思議者也”{49},這里洪良浩談到對待西洋的天文歷法“不可以異教而廢之”時,他的依據(jù)是“彼皆舟而窮海者”,即是他認為西洋人遠赴重洋,見多識廣,有實際操作經(jīng)驗。不僅如此,朝鮮人對待西洋科技的態(tài)度也是他們在實踐中總結(jié)出來的,比如他們發(fā)現(xiàn)西洋的“測候之法”是“萬無一誤”,其歷法驗之天象,則“日月食及五星凌犯”是“無一不中”。而用中國的歷法推算則是“日月食多不中”,或“當(dāng)食不食”、或“不當(dāng)食反食”,所以他們感嘆:“西洋之法,上算過去千年,下算未來千年,皆知某日日食,某月月食,時刻不差”{50}。因此,無論朝鮮士人對待天主教的態(tài)度如何,至少對待西洋天文歷法的態(tài)度是肯定的。那么朝鮮人對待西洋事物為什么會有這樣一種“取其才而斥其學(xué)”的心態(tài)呢?

早在1653年“時憲歷”便傳入朝鮮,朝鮮開始棄用明朝歷法“大統(tǒng)歷”改用新的“時憲歷”,然而由于朝鮮對于新歷法的原理以及推算方法一直處于摸索之中,所以在運用時憲歷時難免出現(xiàn)誤差,比如在1705年清朝與朝鮮頒布的歷書中,十一月與十二月的大小就出現(xiàn)了誤差。{51}對于自己在天文歷法方面的先天不足,朝鮮人自己有著清醒的認識,比如朝鮮人黃胤錫就曾說過:“竊念我東三百年,儒家者流,其于經(jīng)禮詞章之學(xué),可謂骎骎然古道矣。惟是算數(shù)歷象,未有一二窺其藩籬”{52}。又如1761年李商鳳在北京天主堂見到傳教士劉松齡時感嘆到:

“士生斯世,微而天象,顯而黎倫,莫非吾人分內(nèi)事情,但弊邦人孜孜于圣賢經(jīng)傳,或有發(fā)前人所未發(fā)者,而至于天象歷數(shù),則糟粕而已,俺亦有意未能焉。方欲購得新書,東歸細究所未究,是素志,而恐無明者為之指南,今幸得攀高人,未能一叩關(guān)鍵,其將茹恨而歸耳。”{53}

說到這里,朝鮮人注重西洋天文歷法的原因就顯現(xiàn)出來了,那就是朝鮮自身方面的不足,加之強烈改善的愿望,促使了他們產(chǎn)生了對西洋天文歷法的好感與學(xué)習(xí)熱情。所以,當(dāng)他們在北京的天主堂中見到那些知識精通的西洋傳教士時,總是想從其口中探知“奧妙”。比如下面這些例子:

“渾天儀,中國歷代多造,而下設(shè)機輪,以水激之之法,不傳于東國,貴邦或有文字記其制法歟?東人于此等事甚鹵莽”{54},

“元時測晷甚廣,而大統(tǒng) 節(jié)候,久而漸差,一自時憲 之出,時節(jié)無愆,七政不差。東國亦聞西士之有大功矣,昨承盛教,不用前世之法云,然則歲差不定幾年幾度,只以星度日晷,隨差隨改歟?”{55}

“二十八宿,漸漸移度,宋時人測候言‘虛危之間,為子之正中,張三度,為午之正中云。星宿比上古,已差東矣。即今則危三四度,為子之中。然則此后數(shù)千年,二十八宿盡為易位耶?”{56}

當(dāng)自己的疑問得到開釋,或要求得到滿足時,朝鮮人又會繼續(xù)提出問題與要求,比如朝鮮人李器之在得到傳教士徐懋升的小形紙造渾天儀時,答書到:“承拜辱字,兼領(lǐng)渾儀之惠,感荷圣眷,不知攸謝,此物雖小,可以琬天地日月之運,歸讬東國,足揚西學(xué)之精妙。然形小可欠,大者一座,若蒙再惠,尤可感佩。明春我使回還,幸付寄也”{57},雖然得到了紙造的渾天儀,但是畢竟太小,李器之希望得到更大的一座,以便窺“天地日月之運”。朝鮮士人在天主堂接觸與認識到許多西洋科學(xué)技術(shù),但是他們對這些知識的理解不是建立在發(fā)展近代天文科學(xué)基礎(chǔ)之上的,他們認識與學(xué)習(xí)西洋科學(xué)知識的目的,仍然是落在了儒家的世界觀與方法論的延長線上。所以,朝鮮士人對西洋科學(xué)技術(shù)的學(xué)習(xí)與研究的終極目標(biāo),不是純粹的發(fā)展科學(xué)技術(shù),而是期望通過西洋天文科學(xué)技術(shù)知識來完善儒學(xué)(性理學(xué))中的象數(shù)學(xué)、易學(xué)等傳統(tǒng)學(xué)問,來達到他們探究宇宙萬物之“理”的使命{58}。因此,朝鮮士人與西洋傳教士關(guān)于西洋科學(xué)技術(shù)的交談并沒能推動朝鮮的近代科學(xué)技術(shù)的發(fā)展。事實上,朝鮮士人造訪北京天主堂的意義也不在科學(xué)技術(shù)的發(fā)展上,而是在他們思想的改變上。朝鮮士人在與西洋傳教士的探討中,認識與理解了一些全新的西洋天文學(xué)說,這些知識帶給了朝鮮人很大的沖擊,顛覆了以往的認知。比如對于西洋的“地球說”,朝鮮人就有這種經(jīng)歷。

分野之說,中國自上世所傳,如大火當(dāng)宋箕尾守燕之類,今雖地名有沿革之殊,區(qū)域可知。而昨者盛教,不分曉于此,豈分野之法,貴邦之所不用歟?地球東人亦曾見其圖說矣,從古論天地之形者,皆言天圓而地方,獨此法以為地亦從天而圓,中高而四邊下,不知緣何推測若是,乃用天度畫地里也?{59}

對于已經(jīng)習(xí)慣于接受“天圓地方”這個古老命題的朝鮮人來說,當(dāng)從西洋傳教士那里得到“天圓地亦圓”的論說時,可想而知他們思想上受到的沖擊與困惑。但是通過與傳教士的討論,他們慢慢地相信了這個“天方夜譚”一般的答案。比如朝鮮人李器之通過與傳教士徐懋升一起運用西洋的“渾天儀”對天象與地球的運行規(guī)律討論一番之后感嘆道:

唐太宗北征,日慕后,烹羊胛,羊胛未熟,而日即出,每以此為疑,不知其故。今見此渾天儀,想其時必是春分后秋分前也,若果秋分后,則羊胛未熟而日便沒。當(dāng)時唐太宗及其后看史者,皆但以為北邊夜短晝長,而實不知春分、秋分之互有長短也。即此一事,可驗其術(shù)之不妄,亦可知天圓地圓之說,真正無疑也。{60}

李器之通過運用西洋的“渾天儀”還解釋了一個糾結(jié)他多年的“懸案”,這里的重點不是他揭開這個歷史公案的謎底,而是他通過“渾天儀”的推行演算證明了“天圓地亦圓”的真實性。當(dāng)然,作為新興學(xué)說的“天圓地圓”說如要被認同,確實面臨著一個難題,如果認同“天圓地圓”說,就無法解釋生活在球面下方的人類,為何不掉下來的問題,畢竟從“頭上腳下”的基本知識來看,球面下方的人類是無法站立與生活的。1761年,朝鮮人李商鳳造訪了北京的天主堂,在那里西洋傳教士劉松齡向他展示了《坤輿圖》,并作了詳細說明,其中便有下面一段話是專門針對這個問題的:

夫地厚二萬八千六百三十六里零百分里之三十六分,上下四旁皆生齒所居,渾淪一球,原無上下。蓋在天之內(nèi),何瞻非天?總六合內(nèi),凡足所踏即為下,凡首所向即為上,其專以身之所居分上下者,未然也。且予自大西洋浮海入中國,至?xí)円蛊骄€,已見南北二極,皆在平地,略無高低,道轉(zhuǎn)而南,過大浪山,已見南極出地三十五度,則大浪山與中國,上下相為對待矣。而吾彼時只仰天在上,未視之在下也,故謂地形圓,而周圍皆生齒者,信然矣。{61}

劉松齡用相對的“上下”概念,解釋了生活在球面“下方”為何可以生存的問題,同時還以自己的航海實踐闡釋了地球是圓形的觀點。像這樣,朝鮮人在自己不懈的學(xué)習(xí)理會與傳教士的熱情“教導(dǎo)”下,他們漸漸明白與接受了“地球”是圓形的理論。比如1765年造訪天主堂的朝鮮人洪大容就已經(jīng)認識到:“中國之于西洋,經(jīng)度之差,至于一百八十,中國之人,以中國為正界,以西洋為倒界。西洋之人,以西洋為正界,以中國為倒界,其實戴天履地,隨界皆然,無橫無倒,均是正界”{62}。1780年樸趾源跟隨燕行使團到達北京,他與中國山東人王明皡有過長時間的往來。他們就“地球說”還展開過討論。王明皡不認同“地球說”,他說:“吾儒近世頗信地球之說,夫方圓動靜,吾儒命脈,而泰西人亂之”,對此樸趾源回答到:“天造無有方物,雖蚊腿蚤虱雨點涕唾,未嘗不圓。今夫山河大地,日月星宿,皆天所造,未見方宿楞星,則可徵地球無疑,鄙人雖未見西人諸說,嘗為地球無疑”{63}。由此可見,朝鮮士人通過在天主堂與傳教士的交談與探討,已經(jīng)接受了“天圓地圓”學(xué)說。隨著“地球說”被朝鮮士人廣泛的接受與傳播,在朝鮮掀起了思想上的一場“革命”,因為就在朝鮮士人對西洋天文知識認可的同時,他們看待中國與看待自己的視覺發(fā)生了重大轉(zhuǎn)變。朝鮮人開始不再認為中國是世界的中心,也不認為中國是世界上唯一具有文明文化的國家,他們認識到:“今中國者,不過大地中一片土”{64}、“夫西洋之于中土,未之相屬,各有皇王,君主城內(nèi)”{65}。在這種思想下,朝鮮人便開始思考既然在地理位置上,中國不是中心,在文化上,中國又不是唯一,那么,千百年來受傳統(tǒng)觀念主導(dǎo)的“華夷觀”也應(yīng)該重新考慮其定義的問題。最后,朝鮮人思考的結(jié)論是:“中國與夷狄,在其道與政,不在乎疆域也”{66},而且認識到中國與夷狄的差別在于“禮義”,“禮義明則夷狄可以為中國,禮義不明則中國可以為夷狄”{67}。

這種思想上的變化應(yīng)該說從兩個方面影響了朝鮮后期士人的世界觀。一方面,明清交替以來,一直自詡為“小中華”的朝鮮認為只有朝鮮是唯一繼承“中華文化”的國家,即使現(xiàn)實的外交政治上向清朝稱臣,但是在文化心理上他們卻把清朝看做“夷狄”。像這樣的“朝鮮中華”思想,在西洋天文科學(xué)知識的“幫助”下,讓朝鮮士人進一步完善與鞏固了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那就是入主中原的清朝不是“正宗”,偏居一隅的朝鮮也可以是“中華文化”的正統(tǒng);另一方面,隨著以地域、種族來區(qū)分“中華”與“夷狄”的傳統(tǒng)觀念發(fā)生改變,評判文明與否的核心基礎(chǔ)變?yōu)椤拔拿髋c文化”,因此,18世紀(jì)的一部分朝鮮士人不再像前期士人們那樣在乎清朝的“腥膻”之氣,而是關(guān)注起清朝物質(zhì)文明的現(xiàn)實了。18世紀(jì)的朝鮮是“北學(xué)思想”與守舊勢力交織的時代,“北學(xué)思想”的誕生與興起雖然有其復(fù)雜的社會背景,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朝鮮士人們正是通過在燕行時的親身體驗,刺激并促使了他們改變對清朝現(xiàn)狀的認識與評價,而這其中18世紀(jì)朝鮮士人在北京天主堂對西洋天文科學(xué)知識的接觸與吸收經(jīng)歷,無疑幫助其解開了“北學(xué)思想”確立與發(fā)展過程中的許多“心結(jié)”問題。因此,朝鮮士人造訪北京天主堂,對西洋科學(xué)技術(shù)的認識與學(xué)習(xí),從某種意義上講促進了“華夷觀”內(nèi)涵的轉(zhuǎn)變與“北學(xué)思想”的發(fā)展。

4. 結(jié)語

18世紀(jì)的朝鮮士人通過“燕行”這一渠道,以北京的天主堂為媒介,開啟了他們認識與了解西洋世界的大門。在北京的天主堂里,他們與西洋傳教士“萍水相逢,一見如故”{68},似乎好像是架起了一座與西洋溝通的友誼橋梁。然而,朝鮮士人對待天主堂的西洋畫,以及西洋天文科學(xué)技術(shù)的熱情與關(guān)心顯然比“相見恨晚”{69}的友誼情感多得多。并且隨著朝鮮人與西洋傳教士的“友誼”升溫,最終引來巨變,天主教成為了一場政治運動的“犧牲品”,并被定義為“邪教”,曾經(jīng)與朝鮮士人建立起來的“友誼”也暫告一段落之時,西洋的繪畫與科學(xué)技術(shù)的“生命力”卻顯示出了超乎尋常的頑強。因為,自從朝鮮人接觸與學(xué)習(xí)它們開始,它們便刺激著朝鮮人的視覺神經(jīng),并最終影響了朝鮮后期士人的生活與思想。所以,當(dāng)談到朝鮮后期繪畫中出現(xiàn)的“明暗”、“遠近透視”技巧,以及朝鮮后期思想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北學(xué)思想”時,我們都不得不把眼光移到異域之外的北京天主堂,因為正是在那里發(fā)生的觀覽、交談與討論,影響了后來發(fā)生的這一切。

① 金景善,《燕轅直指》,林基中編,《燕行錄全集》第71卷,東國大學(xué)出版部2001年版,第244頁。以下《燕行錄全集》出處,不再一一注明。

②③④ 鄒一桂,《小山畫譜》卷下,《四庫全書》子部,第838冊,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8年版,第725頁;第733頁;第733頁。

⑤ 姚元之,《竹葉亭雜記》卷3,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67頁。

⑥ 關(guān)于北京天主堂的西洋畫帶給朝鮮士人的視覺沖擊與震撼,葛兆光教授曾在《鄰居家的陌生人》(載《中國文化研究》2006年第3期,第56頁)一文中提及過,筆者此節(jié)之論述正是受此之啟發(fā)。

⑦ (韓)安輝浚,《韓國繪畫史》,一志社1980年版,第159-160頁。

⑧ (韓)洪善杓,《朝鮮后期的西洋畫觀》,載《韓國現(xiàn)代美術(shù)的潮流》,一志社1988年版,第154頁。

⑨⑩{50}{56}{57}{60}{68}{69} 李器之,《一庵燕記》,成均館大學(xué) 大東文化研究院編,《燕行錄選集補遺》上2008年版,第302頁;第303頁;第366頁;第366頁;第393頁;第375頁;第378頁;第304頁。以下《燕行錄選集補遺》的出處,不再一一注明。

{11}{14} 鄭光忠,《燕行日錄》,《燕行錄全集》61,第58頁;第57頁。

{12}{32} 韓弼教,《隨槎錄》,《燕行錄選集補遺》中,第312頁;第312頁。

{13}{53}{61} 李商鳳,《北轅錄》,《燕行錄選集補遺》上,第836頁;第893頁;第894頁。

{15}{18}{21}{22}{23} 金舜協(xié),《燕行日記》,《燕行錄全集》第38卷,第426頁;第286頁;第296頁。

{16}{30} (韓)洪善杓,《朝鮮時代繪畫史論》,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第296頁;第295頁。

{17} 韓厚德,《承旨公燕行日記》,《燕行錄全集》第50卷,第229頁。

{19} 南泰齊,《椒蔗錄》1冊,韓國國立中央圖書館,第82頁。

{20} 趙瑍,《燕行日錄》,《燕行錄選集補遺》中,第24頁。

{24} 顧起元,《客座贅語》卷6,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194頁。

{25} 李瀷,《跋虛舟畫》,《星湖先生文集》卷56,《韓國文集叢刊》199,第535-536頁。

{26} 洪大容,《湛軒燕記》,轉(zhuǎn)引自 金景善,《燕轅直指》,《燕行錄全集》第71卷,第231頁。

{27} (韓)安德熙,《東 西洋畫法 導(dǎo)入 展開》,西江大學(xué)博士論文,2000年,第183頁。

{28} 據(jù)韓國學(xué)者研究,當(dāng)時隨行的燕行使節(jié)中,至少有一名朝鮮圖畫署的畫員。參看 韓正熙,《英正祖代繪畫對中交涉》,《講座 美術(shù)史》8,1996年。

{29} 李奎象,《一夢稿》,轉(zhuǎn)引自(韓)洪善杓,《西學(xué)書的視覺知識與朝鮮后期繪畫論的變動》,載《美術(shù)史學(xué)研究》248,2005年版,第157頁。

{31}{34} 李在洽,《赴燕日記》,《燕行錄全集》85,第65-67頁。

{33} 關(guān)于1801年“辛酉教難”與“黃嗣永帛書”的內(nèi)容 參看 葛兆光,《19世紀(jì)初葉面對西洋宗教的朝鮮、日本與中國—以黃嗣永帛書為中心》,載《復(fù)旦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9年第3期,第12-15頁。

{35} 李海應(yīng),《薊山紀(jì)程》,《燕行錄全集》第66卷,第351頁。

{36} 這里還要說明的是,1801年“辛酉教難”之后,朝鮮士人被禁止造訪北京的西洋天主堂,所以進入19世紀(jì),朝鮮士人不在進入北京的南天主堂與東天主堂,但是位于北京玉河橋西邊的“俄羅斯館”不在禁止之列,19世紀(jì)后,朝鮮人造訪的都是這個“俄羅斯館”。參看(韓)申翼澈,《18~19世紀(jì)燕行使節(jié)的北京天主堂訪問及其意義》,載《教會史研究》第44輯2014年版,第167-175頁。

{37} 黃胤錫,《頤齋亂藁》,轉(zhuǎn)引自(韓)安大玉,《18世紀(jì)正祖期朝鮮西學(xué)受容的系譜》,載《東洋哲學(xué)研究》71輯,2012年,第87頁。

{38} (韓)安輝浚,《韓國繪畫史》,一志社1980年版,第211頁。

{39} 參看 鄭相鉉,《朝鮮后期繪畫史上的西洋畫法傳入與展開》,慶熙大學(xué)碩士論文1990年版,第21頁。

{40} (韓)潘允洪,《朝鮮后期的對歐羅巴認識》,載《國史研究》3,朝鮮大國史研究所1982年版,第91-92頁。

{41} (韓)安外順,《西學(xué)朝鮮實學(xué)思想 》,載《東方學(xué)》第5輯,第390頁。

{42} 參看(韓)姜在彥,《朝鮮西學(xué)史》,民音社1995年版,第54-55頁。

{43} (韓)安大玉,《18世紀(jì)正祖期朝鮮西學(xué)受容的系譜》,載《東洋哲學(xué)研究》第71輯,2012年第57-58頁。

{44} 《備邊司謄錄》,癸巳八月初一日:“司歷言于許遠曰,歷法天文密書,不可私相受授,吾當(dāng)歸告皇上爾國所無書冊及器械覓給,爾須入來為可?!鞭D(zhuǎn)引自 具萬玉,《肅宗代天文歷算學(xué)的完善》,載《韓國實學(xué)研究》第24輯,2012年,第303頁。

{45} 在“朝貢體制”中朝鮮是清朝的藩屬國,所以原本既沒有頒布歷法的權(quán)利也沒有修訂歷法的必要。但是在東亞政治體系中又一直有著“外王內(nèi)皇”的傳統(tǒng),所以出于國家主體性與自主性的考慮,朝鮮這個藩屬國總是一反“歷史常規(guī)”,對于天文歷法進行著不懈的了解與學(xué)習(xí)。這其中就包含了在燕行使團中編入“觀象監(jiān)”官員,讓他們直接到北京的天主堂中購入天文歷法書籍,這幾乎成了“常例”。參看 樸成淳,《朝鮮儒學(xué)與西洋科學(xué)的邂逅》,2003年,,第86-95頁。當(dāng)然,這些西洋傳教士中,也有迫于清朝法律而不敢贈送天文歷法書籍的。比如1720年,朝鮮人李器之在天主堂對傳教士蘇霖說到:“星歷諸書,欲買去而難得”時,蘇霖答到:“此書不敢賣,不但中國人不敢買,雖是我們外國人也不敢買。中國人不敢賣,西洋人亦也,不敢送?!眳⒖?李器之,《一庵燕記》,同上,第364頁。

{46} 韓德厚,《承旨公燕行日記》,《燕行錄全集》第50卷,第230頁。

{47} 徐浩修,《熱河紀(jì)游》,《燕行錄全集》第51卷,第542頁。

{48} 徐浩修,《歷象考成補解引》,《私藁》。轉(zhuǎn)引自(韓)安大玉,《18世紀(jì)正祖期朝鮮西學(xué)受容的系譜》,載《東洋哲學(xué)研究》71輯,2012年,第82頁。

{49} 洪良浩,《與紀(jì)尚書書》,《耳溪集》卷16,《韓國文集叢刊》241,第268頁。

{51} (韓)具萬玉,《肅宗代天文歷算學(xué)的完善》,載《韓國實學(xué)研究》第24輯,2012年,第287-289頁。

{52} 黃胤錫,《與李察訪書》,《頤齋亂藁》卷之8,《韓國文集叢刊》246,第168-169頁。

{54}{55} 李頤命,《書牘》,《疎齋集》卷11,《韓國文集叢刊》172,第461-462頁;第461頁。

{58} 參看(韓)金善熙,《朝鮮的文明意識與西學(xué)的變奏》,載《東方學(xué)志》第165輯,2014年,第88頁。

{59} 李頤命,《書牘》,《疎齋集》卷11,《韓國文集叢刊》172,第461頁。

{62} 洪大容,《湛軒書》,《韓國文集叢刊》248,第92頁。

{63} 樸趾源,《熱河日記》,《燕巖集》,《韓國文集叢刊》252,2000年,第261頁。

{64} 李瀷,《天地門》,《星湖僿說》上,首爾:景仁文化社1970年版,第32頁。

{65} 李瀷,《跋天問略》,《星湖先生文集》卷55,《韓國文集叢刊》199,第581頁。

{66} 丁若鏞,《拓跋魏論》,《輿猶堂全書》詩文集 卷12,《韓國文集叢刊》281,第253頁。

{67} 黃景源,《與金元博》,《江漢集》卷5,《韓國文集叢刊》224,第113頁。

(責(zé)任編輯:張衛(wèi)東)

On How Western Painting and Astronomical Knowledge Influenced

the Korean Society of the Late Period, Beginning from a Visit by the

Korean People in the 18th Century to the Catholic Churches in Peking

[South Korea] Han Dong

Abstract: Korean people in the 18th century frequently visited the Catholic Churches in Peking, where they came into contact with and got to know about the attraction of‘Western paintingsand‘Western astronomical knowledgealthough they did not stop there by being merely content with watching the‘Western showas they, through an exchange with the Western missionaries in those churches, managed to understand the secrets of things Western and‘takethem to Korea. After their entry into Korea, techniques in Western paintings, such as‘light and shadeand‘perspectivewere employed by the Koreans in their own paintings while Western astronomical knowledge promoted a change from the traditional‘Chinese vs the foreigner viewto the‘Northern School of Thought.

Keywords: Koreans, Catholic churches, missionaries, Western paintings, astronomy, influence, Northern School of Thought

猜你喜歡
西洋畫朝鮮人傳教士
美國對日占領(lǐng)時期“在日朝鮮人”政策研究(1945-1952)
60歲再創(chuàng)業(yè)邰中和當(dāng)“光的傳教士”
早期西方傳教士的漢語量詞觀
19世紀(jì)中葉朝鮮人向俄國遠東移民原因探析
早期傳教士作品中的新詞創(chuàng)制
明清之際西洋畫在中國的傳播及衰落原因探析
傳教士與近代西方列強的侵華戰(zhàn)爭
武定县| 信丰县| 曲阜市| 仁寿县| 平昌县| 安徽省| 敦煌市| 环江| 四川省| 双峰县| 太保市| 西乌珠穆沁旗| 胶州市| 峨边| 手游| 如皋市| 汝南县| 和田县| 长子县| 岱山县| 兴化市| 宁安市| 射阳县| 库尔勒市| 泸定县| 宁国市| 搜索| 利川市| 饶河县| 桐梓县| 沧源| 东港市| 石屏县| 大厂| 泊头市| 都昌县| 若尔盖县| 景泰县| 观塘区| 大厂| 自治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