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貝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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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歡樂頌》對城市形象的傳播探析

方貝貝

（安徽師范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電視劇具有視聽兼?zhèn)洹⑿蜗蟊普?、感染力強等特點，對城市形象傳播有著強大的影響力與滲透力。電視劇《歡樂頌》通過多層次展示城市景觀符號，多方面體現(xiàn)城市消費文化，多故事聚焦城市社會空間，客觀上傳播了劇中人物的活動環(huán)境——上海的城市形象，并凸顯出鄰里關系對城市社會形象塑造與傳播的重要作用。

都市??；《歡樂頌》；城市形象；媒介傳播

《歡樂頌》是一部反映上海職場女性的都市類電視劇。它采用“五線并行”的故事架構，講述了同住在歡樂頌小區(qū)22樓，五個來自不同階層、擁有不同性格的女孩——安迪、樊勝美、曲筱綃、關雎兒、邱瑩瑩的職場故事、情感經(jīng)歷和家庭矛盾。全劇共42集，自2016年4月18日在東方衛(wèi)視和浙江衛(wèi)視首播，收視率節(jié)節(jié)攀升，話題熱度更居高不下。截至5月10日，《歡樂頌》網(wǎng)絡總播放量突破110億次，成為當下最具現(xiàn)象級的電視劇。它不僅塑造出新一代女性形象，形成了觀眾對角色的認同，而且客觀上傳播了人物的活動環(huán)境——上海的城市形象。

一、電視劇傳播城市形象的功能

作為國家形象的子系統(tǒng)，城市形象是人們對城市的主觀看法、觀念及由此形成的可視具象或鏡像，由精神形象（信念、理念等）、行為形象與視覺表象（形象與識別系統(tǒng)等）三個層次組成。從功能看，城市具備安居、樂業(yè)、教育、娛樂、文化歸屬、管理和對外交流等基本社會職能；從意向看，城市形象需要激發(fā)和維系人們對城市的積極想象。[1]良好的城市形象不僅能夠增強內部市民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在感知城市自然與人文景觀的同時形成外部公眾對城市的理解與認同，而且能夠突出城市的地域特色，增加城市的文化資源，也對當?shù)亟?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

城市形象的生成與建構主要是兩種方式合力而成。一方面是政府部門對城市功能定位主動設計的“自塑”，另一方面是通過大眾傳媒、個人經(jīng)歷、人際傳播、記憶以及環(huán)境等因素共同作用的“他塑”。[2]電視劇作為一種以電視和其他媒介為載體、借助聲音與畫面?zhèn)鞑サ难萦承问?，具有視聽兼?zhèn)?、形象逼真、感染力強等特點，對城市形象傳播具有強大的影響力與滲透力。多樣化的題材形式、藝術化的表現(xiàn)手法是電視劇傳播城市形象的重要法寶。拍攝主體通過在電視劇中植入城市景觀，不僅可以向觀眾交代故事發(fā)生的背景，而且隨著情節(jié)一步步展開能夠潛移默化地深入觀眾心中，形成他們對城市的理解與認同。如口碑良好的電視劇《溫州一家人》使取景地瑞安、蒼南成為溫州當?shù)刂耸挚蔁岬穆糜尉皡^(qū)，讓觀眾“零距離”地體驗風味獨特的甌越文化。另外，故事中人物性格的塑造離不開環(huán)境的描寫。電視劇營造出身臨其境的現(xiàn)場氛圍，能夠將觀眾自然而然地帶入劇中，經(jīng)歷主人公的悲歡離合，以擬態(tài)的人物實現(xiàn)與環(huán)境的對話，在熒屏中體驗不一樣的人生軌跡。青春題材劇《北京愛情故事》恰如其分地演繹出踏實上進的男青年——石小猛在城市巨大的生存壓力下蛻變成不擇手段、一心追逐金錢與地位的“腹黑boy”，無形中反映出當前中國一線城市競爭激烈的社會生態(tài)環(huán)境。因而電視劇中的環(huán)境元素在聲畫并舉的呈現(xiàn)形式下可以自然、生動地展現(xiàn)出城市形象。

二、《歡樂頌》傳播上海形象的路徑

素有“東方巴黎”之美譽的上海是一座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擁有濃厚的近代城市文化底蘊和眾多歷史遺跡。自1843年開埠以來，上海一躍成為中國重要的經(jīng)濟、金融、科技和交通中心。城市形象作為一種文化資本，關系到上海的核心競爭力和長期的健康發(fā)展，更構筑出向世界展示中國形象的窗口。城市符號互動論學者安塞爾姆·斯卓思認為，個體可以根據(jù)自身的經(jīng)歷、通過，由符號形成的城市形象來表達自己所理解的整個城市。這不僅是為了尋求精神上的寧靜，也是為了能更好地在城市中生活。[3]斯卓思強調個體把握城市形象的方法與重要性，但是更多地只考慮個體經(jīng)驗，而忽略了其他因素在人們形成城市形象認知中的作用，更多地將城市形象描繪成個體心理性的，而忽略了城市形象的文化性、社會性。筆者以熱播劇《歡樂頌》為藍本，從三個方面分析上海的城市形象。

（一）多層次展示城市景觀符號

每一種大眾傳播媒介都有自己的符號系統(tǒng)。電視作為一種視聽雙通道的媒介，利用聲音和影像畫面兩種符號來傳遞信息、表達意義，實現(xiàn)與觀眾的隔屏交流。其中，畫面是一種視覺性非語言符號，主要依靠構圖、景別、角度、運動、色彩等造型元素和剪輯方式來形成敘事邏輯。[4]受眾動用自己的視覺器官感知人物形象和場景變化，從而解讀傳播者符號化的訊息意義。

電視劇是一種藝術化的媒介呈現(xiàn)形式，再現(xiàn)客觀世界時有選擇地摘取具有象征意義、人們所熟知的景觀意象。“熱議+好評”的電視劇《歡樂頌》在外景鏡頭安排上，看重選取具有典型性的上海城市建筑。故事以東方明珠的大全景畫面開場，順聯(lián)的鏡頭快速剪切到上海好世鹿鳴苑小區(qū)的外景，配合畫面字幕與畫外音解說，簡單利落地介紹了五個女主角的活動背景和生活環(huán)境。位于浦東新區(qū)陸家嘴的東方明珠電視塔是上海標志性的圖騰建筑和文化景觀。它的入鏡展示了上海市在歷史巨變中蓬勃的活力與生機，傳遞出“魔都”上海現(xiàn)代與繁華的都市形象。劇中安迪經(jīng)常出入的工作地點取景于長寧區(qū)地標性建筑——凌空SOHO。它是上海西區(qū)高端的商用寫字樓，擁有獨特的流線型外觀和豐富的空間變化。這種背景設定，一方面符合主人公海歸精英的身份，另一方面也給觀眾帶來極具震撼的視覺沖擊力。不僅如此，熒屏中還呈現(xiàn)了上海外灘、徐家匯商圈、上?？萍拣^、濱江大道等眾多上海典型景觀，在跌宕的劇情、干練的臺詞、精湛的表演互相映襯下，展現(xiàn)出東方之都開放、包容的城市精神，打響了“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口號。

（二）多方面體現(xiàn)城市消費文化

消費主要指人們?yōu)榱藵M足日常生活的需要而消耗各種物質文化資料的過程，而消費文化則是人類所有消費行為和消費現(xiàn)象的系統(tǒng)整體，其基本結構包括消費觀念、消費規(guī)范和消費資料等組成部分。[5]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jīng)濟發(fā)展步入快車道，擺脫了過去一窮二白的建設基礎，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實體。與之對應，國民消費需求的層次和數(shù)量也顯著提高。積極健康的消費文化有助于扭轉中國貧窮落后的刻板印象，在日益密切的國際交流中彰顯出新時期中國的新面貌。西方新城市社會學代表人物曼紐爾·卡斯特認為，城市系統(tǒng)的構成要素是城市管理、城市符號體系和由生產(chǎn)、消費、交換三方面組成的經(jīng)濟過程，強調城市系統(tǒng)在整個社會體系中扮演的經(jīng)濟功能既不是生產(chǎn)、也不是交換，而是消費。因此，消費的社會功能不僅突出地表現(xiàn)在對經(jīng)濟增長的重大拉動作用，它所形成的消費文化也是衡量城市綜合實力狀況的重要變量，成為傳播現(xiàn)代城市形象的必要因素。

作為一部都市題材劇，《歡樂頌》在描述五位不同女性故事的同時，也向屏幕外的觀眾折射出上海中產(chǎn)階級日常的消費生活。這些消費資料小到涉及個人日常吃、穿、用的商品，大到城市交通、住房、閑暇設施等。鏡頭里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華燈初上的江上夜景、人潮涌動的繁華商圈，都是現(xiàn)代上海的風貌實相。曾經(jīng)的荒灘漁村華麗轉身為國際大都市，引領著中國的新思想、新潮流、新風尚。

現(xiàn)代飲食男女、香車寶馬、華服美飾、休閑娛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都市中產(chǎn)階級的消費觀念與習慣。以劇中安迪為典型代表，她是紐約歸滬的投資公司高管，擁有強悍的工作能力，獨居歡樂頌小區(qū)2201，收入不菲。她的生活方式經(jīng)常以這樣的場景鋪述：上班身著品牌職業(yè)套裝，沉穩(wěn)干練，家有廚房卻經(jīng)常出入高檔餐廳，堅持公園晨練，追求健康體魄，閑暇時來場旅行給身心放個假……

咖啡廳、酒吧、餐廳、甜品店也是滬漂族樊勝美、邱瑩瑩以及關雎兒經(jīng)常光顧的消費場所?！俺缘蔑枴钡纳钅繕嗽诂F(xiàn)代化建設的步伐下提升到更高水平，尤其是對特大型城市上海而言更加明顯。消費不再局限于衣食冷暖，而是講究品位和個性?！案Q一斑而知全豹”，《歡樂頌》以貼近都市生活的表現(xiàn)手法展示上海的全球化消費觀念與多樣化消費方式，映襯出先進文明的城市側面像。

（三）多故事聚焦城市社會空間

城市社會空間是城市人共同的生活狀態(tài)和行為方式的社會形象。它是綜合了家庭、鄰里、單位、社區(qū)等社會構成要素之后的外顯形式，集中體現(xiàn)在人們的社會地位、經(jīng)濟收入、生活方式、教育水平、職業(yè)分工、居住條件、安全系數(shù)及文明程度等方面的差異。[6]因此，城市社會形象的落腳點是形形色色的城市人，關注的是人與人、人與組織、組織與組織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家庭、朋友、近鄰街坊為代表的初級群體在人們的生活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通過與他人的交流與合作，個體可以減少因對外部環(huán)境不確定性而產(chǎn)生的恐懼，以集體協(xié)作的力量克服現(xiàn)實困難，從而形成對團體高度的認同感與歸屬感。另外，初級群體的交往關系與社會整合的方式也影響到城市社會形象的塑造與傳播。城市因人存在，也是為人而存在，只有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幸?？鞓?，才能使城市良性運轉。首屬交往關系的和諧發(fā)展、合作共贏才能真正傳遞出城市文明美好的社會形象。

電視劇《歡樂頌》除了有觀眾津津樂道的劇情與高顏值的男神女神，劇中“五美”和諧互助的鄰里關系也成為網(wǎng)絡熱議的焦點。幾個互不相識的女孩因為歡樂頌聚在一起，由起初的互相揣測對方到逐漸敞開心扉成為姐妹，她們用實際行動詮釋了溫暖的鄰里友誼。簡單率真的邱瑩瑩面對白主管的情感欺騙時，樊勝美挺身而出突襲白主管的住處，替小蚯蚓出惡氣。曲筱綃與GI品牌的代表談判時，身處會議室的安迪電話連線、親身指導，幫助小曲渡過難關。安迪無端網(wǎng)絡被黑，四個鄰居仗義相助、各盡其力，成功地幫安迪擺脫輿論漩渦。劇中最能體現(xiàn)鄰里溫情的是四個女孩合力解決樊勝美的家庭危機，讓她卸下面具、認清現(xiàn)實，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與價值。藝術創(chuàng)造來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稓g樂頌》以貼近生活的敘事手法，闡釋了人們對現(xiàn)代都市缺失的鄰里紐帶關系的渴望，勾勒出現(xiàn)代人想要打開厚重心房、消除鋼筋水泥帶來冷漠的愿景。正如路易斯·沃思在《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的城市性》所言，城市中的交往可能確實是面對面的，然而這種交往又是非個人性的、表面的、短暫的以及片面的。個人失去了那種生活在一種共同體社會中自我表達的本性、道德和參與感，大城市的生活因而就傾向于失范、道德失調，個人只是孤獨地走在人群中。因而，《歡樂頌》以上海的城市生活為藍本，既反映了大城市殘酷的職場環(huán)境，又致力于傳播溫暖的鄰里關系，既體現(xiàn)了上?！耙匀藶楸尽钡睦砟钌钊氤鞘校质钦麄€國家貫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藝術再現(xiàn)。

電視劇是對現(xiàn)實社會生活的建構，雖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實際情況，但是經(jīng)過藝術化手段的處理又不免與現(xiàn)實生活產(chǎn)生矛盾。在人物的選擇上，《歡樂頌》偏向都市中產(chǎn)階層和上流社會，關注他們的職場、情感和家庭生活，試圖用生活的元素講理想世界的童話。它對于小人物及其他社會問題的反映遠遠不夠深入，這無疑是該劇遭人詬病的地方之一。另外，上海是一座悠久歷史的東方城市，擁有獨具魅力的海派文化，而《歡樂頌》在景點的取舍以及人物的表現(xiàn)上更多地將目光投向濃濃的現(xiàn)代消費文化，過度刺激人們的消費欲望。并且一些人文建筑景觀的多次出現(xiàn)，也很容易讓觀眾產(chǎn)生審美疲勞。但是，電視劇《歡樂頌》用濃墨重彩的筆法刻畫五個女孩之間的鄰居友誼，卻是以主流的格局與正能量的精神召喚城市社會日益缺失的“熟悉的陌生人”人際交往。這種對社會價值觀的映射正是優(yōu)秀電視劇所具備的特征，也是人們對社會生活達成的共識。

（責任編輯 陶新艷）

[1] 何國平.城市形象傳播：框架與策略[J].現(xiàn)代傳播,2010（8）：13-17.

[2] 劉易斯·芒福德.城市發(fā)展史——起源、演變和前景[M].宋俊嶺，譯.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5：74.

[3] 蔡禾.城市社會學：理論與視野[M].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03：108.

[4] 陸曄，趙民.當代廣播電視概論[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1：144.

[5] 王忠武.消費文化與中國現(xiàn)代化[J].學習與探索，2015（6）：123-126.

[6] 閔學勤.感知與意向——城市理念與形象研究[M].南京：東南大學出版社， 2007：106.

Analyse the spread of drama “The Ode to Joy”for the city’s image

Fang Beibei, An Hui Normal University,College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With the sound and picture transmission, TV series have both audio-visual, vivid, strong infection and other characteristics. It has a strong influence and penetration in spreading the city’s image.Around the hit series “Ode to Joy”,the research focuses on the three propagation path of urban landscape symbol, urban consumer culture, urban social space analyse Shanghai city image, emphasizing the important role of the neighborhood relations which could build and communicate the city's social image.

Urban teleplay ;city's image;Media Commun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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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24

方貝貝（1991-），女，安徽安慶人，安徽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專業(yè)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新聞與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