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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式論贊探源

2016-03-16 12:17:48
渭南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 2016年13期
關(guān)鍵詞:東方朔太史公

吳 名 崗

(濱州學(xué)院,山東 濱州 256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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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式論贊探源

吳 名 崗

(濱州學(xué)院,山東 濱州 256603)

摘要:太史公是司馬遷對父親司馬談的稱呼,是其職務(wù)加父稱,不是官職名,也不是尊稱。冠有“太史公曰”的 108篇評贊中,部分“太史公曰”的論贊,是司馬遷在開頭引用了其父的話,這些就成了最早的“太史公曰”形式的論贊。對這些,讀者一看“太史公曰”就知道是論贊,而那些沒有“太史公曰”的論贊則需認(rèn)真讀過后才明白。所以,“太史公曰”有了標(biāo)明是論贊的作用。因此,東方朔“平定”《史記》時,在大部分論贊前加上了“太史公曰”。東方朔加的“太史公”是指司馬遷?!疤饭弧边@一形式便于讀者區(qū)分本傳和司馬遷的論贊。

關(guān)鍵詞:太史公;太史公曰;論贊;東方朔

《史記》中的《本紀(jì)》《世家》《列傳》中除《陳涉世家》《伯夷列傳》《儒林列傳》《貨殖列傳》外的108篇傳記在文章結(jié)尾均有以“太史公曰”為標(biāo)志的論贊。這種把作者的評論與講述人物事跡的客觀敘述分開的文體形式是司馬遷的創(chuàng)造。它不同于《左傳》中的“君子曰”,是作者對傳主的評價以及一些與傳記有關(guān)問題的交代。這一文體是怎樣創(chuàng)立的?“太史公”究竟是誰?在今天我們看到的《史記》中有哪些隱含創(chuàng)作過程的痕跡?弄清這些問題是我們讀懂《史記》的前提。

一、司馬遷稱其父為“太史公”

要理清“太史公曰”這一論贊形式的創(chuàng)造過程,首先要清楚“太史公”的確切概念。

《史記》百三十篇,除《陳涉世家》《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外的篇章均有“太史公”或“太史公曰”出現(xiàn),共計156次。這么多字面相同的“太史公”,其概念卻不同。唐人司馬貞的【索隱】說“遷所著書尊其父云‘公’也”[1]2485,張守節(jié)的史記【正義】卻說“太史公,司馬遷自謂也”[1]35??甲C“太史公”的原本含義,辨清每一篇章中的“太史公”是司馬遷對其父親的稱呼還是別人對司馬遷的尊稱,理清哪些“太史公”是《史記》之原文,哪些為別人所加,是我們讀懂《史記》的重要問題。

要弄清“太史公”的確切含義,首先需認(rèn)真讀《太史公自序》?!蹲孕颉肥撬抉R談與司馬遷的合傳,前一部分是司馬談傳,司馬遷是以第三人稱寫的,自稱“遷”。在寫父親的傳記時,司馬遷不便以第一人稱說“余”如何如何,而只是自稱其名“遷”。到了為自己寫傳記時,司馬遷才以“余”發(fā)言敘事。司馬遷傳中的“太史公”是別人加上去的,篇名中的“太史公”應(yīng)該也是別人所加,《漢書》班固的自傳就名為《敘傳》。

《自序》自開篇到“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盵1]2490是司馬談傳,后面才是司馬遷傳。

(一)“太史公”是司馬遷對其父談的稱呼

太史公之“公”字有九個義項,其“稱謂”項之二是“父親” 。太史公之“公”是對父親的稱呼?!稇?zhàn)國策·魏策一》之《張儀欲窮陳珍》篇載:

張儀欲窮陳軫,令魏王召而相之,來將悟之。將行,其子陳應(yīng)止其公之行,曰:“物之湛者,不可不察也。鄭強出秦曰,應(yīng)為知。夫魏欲絕楚、齊,必重迎公。郢中不善公者,欲公之去也,必勸王多公之車。公至宋,道稱疾而毋行,使人謂齊王曰:‘魏之所以迎我者,欲以絕齊、楚也。’”[2]250

此處6個“公”都是父親的稱謂?!瓣悜?yīng)止其公”是說陳應(yīng)制止他父親到魏國,下面的5個“公”字,都是陳應(yīng)在為其父陳珍劃策時當(dāng)面稱其為“公”。漢王劉邦稱其父為太公,《項羽本紀(jì)》載:項羽告漢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盵1]232“公”也是父稱。

“太史公”是司馬遷對其父親司馬談的稱呼,此前沒有此稱呼,沒有“太史公”一詞。在《太史公自序》的司馬談傳記部分,司馬遷6次稱其父為太史公:“喜生談,談為太史公”[1]2484,“太史公學(xué)天官于唐都”[1]2485,“太史公仕于建元元封之間”[1]2485,“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1]2489,“而太史公滯留周南”,“太史公執(zhí)遷手而泣”[1]2490。

司馬談父子在談到他們的任職時稱“太史”而不是“太史令”,更不是“太史公”。

太史公執(zhí)遷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絕于予乎?汝復(fù)為太史,則續(xù)吾祖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tǒng),封泰山,而余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1]2490

這證明“太史公”是“太史”加“公”所構(gòu)成,是司馬遷對其父親的專稱。唐人從《太史公自序》中看到了“太史公”是司馬遷對其父親的稱呼。司馬貞就說:“案《茂陵書》談以太史丞為太史令,則 ‘公’者,遷所著書尊其父云‘公’也?!盵1]2485

(二)“太史公”不是尊稱

“公”雖有“對人的尊稱”之義項,但“太史公”不是司馬遷對其父的尊稱,只是一般的稱呼。

古人以謙為禮,《樂書》說:“君子以謙退為禮?!盵1]1037所以尊稱別人,卑稱自己,不僅稱自己的兒子為“犬子”,就是稱君父也是謙稱。使者到他國總是稱他國國君為“貴君”,稱自己國君為“寡君”。所以司馬遷不會在《史記》中尊稱其父,“太史公”只是對父親的一般稱呼,是其職務(wù)加父親。

(三)司馬遷絕不可能“自謂”太史公

《史記》第一篇《五帝本紀(jì)》之評贊說:“太史公曰:學(xué)者多稱五帝,尚矣?!盵1]35唐人張守節(jié)的【正義】注曰:“太史公,司馬遷自謂也?!蹲孕騻鳌吩疲?‘太史公曰先人有言’,又云‘太史公曰余聞之董生’,又云‘太史公遭李陵之禍’,明太史公,司馬遷自號也?!盵1]35

張守節(jié)雖然以《太史公自序》為證解釋“太史公”是司馬遷“自謂”“自號”,但其所舉只是司馬遷傳的部分。對司馬談傳的“太史公”是絕對無法用“自謂”“自號”解釋為司馬遷的,他只是斷章取義。從《太史公自序》全篇來看,司馬遷是絕不會自稱“太史公”的。

“太史公”,雖然在《太史公自序》的司馬遷傳中出現(xiàn)過8次,但有證據(jù)表明,這些稱謂是后人加的,不是司馬遷的原文。司馬遷絕不可能自稱“太史公”,理由有三:太史公是司馬遷對其父親的稱呼,“公”是父親的稱謂,他不可能既稱自己的父親為“太史公”,又稱自己“太史公”,這是古今絕對沒有的事?!疤饭敝肮笨梢允亲鸱Q,別人可以稱司馬談為“太史公”,也可以稱司馬遷為“太史公”。但古人對自己只會謙稱,絕不會自尊。司馬遷自稱其名“遷”,給任安寫信稱“太史公牛馬走司馬遷”,稱“仆”,在《史記》中常稱“吾”“余”亦稱“臣遷”。沒有證據(jù)證明司馬遷自稱“太史公”。

(四)“太史公”不是官職名

張守節(jié)說:“遷為太史公官,題贊首也?!盵1]35他認(rèn)為“太史公”是官名才這樣說。他引虞喜說:“古者主天官者皆上公,非獨遷?!盵1]35虞喜又說:“古者主天官者皆上公,自周至漢,其職轉(zhuǎn)卑,然朝會坐位猶居公上?!盵1]2485虞喜所謂“古者”不知以何為據(jù)?從《左傳》看,周朝就只有“太史”而無“太史公”?!蹲髠鳌は骞哪辍份d:“昔周辛甲之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3]818杜預(yù)注:“辛甲,周武王太史?!盵3]821辛甲曾對伐東夷的周公旦說:“大難攻,小易服。不如服眾以劫大?!盵4]128(《韓非子》)司馬談也說:“余先周室之太史也。”不知何時之太史為“太史公”。事實上,在先秦典籍中無“太史公”之說。

王力主編的《古代漢語》則直接注解為:“太史公,官名,即太史令?!盵5]856但是,“太史公”不是官名,司馬遷任的是“太史令”而不是“太史公”,《自序》說:“卒三歲而遷為太史令。”[1]2490《漢書·百官公卿表第七上》:“奉常,秦官,掌宗廟禮儀有丞。景帝中六年更名太常。屬官有太樂、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醫(yī)六令丞?!盵6]613在司馬遷之前,無“太史公”之說。

春秋時期有“太史”,是官職名。《左傳·襄公二十五年》有:“太史書曰:‘崔杼弒其君’?!盵3]1024《哀公十一年》有:“公使太史固歸國子之元?!盵3]1775春秋時期太史有兩人,所謂“左史記言,右史記行”是也。到了秦朝,大概做史的人多了,因此其長官稱為“太史令”,漢承秦制,亦稱“太史令”。

南北朝宋代人裴骃的【集解】注太史公說:“如淳曰:‘《漢儀注》太史公,武帝置,位在丞相上。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序事如古春秋。遷死后,宣帝以其為令,行太史公文書而已?!盵1]2485這個注解是很有問題的。說“太史公,武帝置”,無史實根據(jù)。瓚曰:“百官表無太史公。《茂陵中書》司馬談以太史丞為太史令?!盵1]2485司馬談為太史在“建元元封之間”,《自序》明言“卒三歲而遷為太史令”[1]2490,司馬貞也引《博物志》說:“太史令茂陵顯武里大夫司馬遷,年二十八,三年六月乙卯除,六百石。”[1]2491時在漢武帝元封三年。那么武帝是何時改“太史公”為“太史令”的?《百官公卿表》無武帝改為太史令之說。按照如淳的說法,司馬遷是“太史公”,宣帝時才改的太史令,可司馬遷早在元封三年就是“太史令”了,這怎么解釋?

說太史公“位在丞相上”既無據(jù)又不合情理。太史令屬太常,太常是九卿之一。司馬遷的爵位是“下大夫”,他在《報任安書》中說“仆亦嘗廁下大夫之列”[6]2063,俸祿是“六百石”,相當(dāng)于一個縣令,也就是說,司馬遷不過是個處級干部,他怎么可能在總理之上呢?如淳的理由是:“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薄坝嫊笔翘妨畹穆氊?zé),丞相只是兼管一下,所以先上太史令,以此說明太史公“位在丞相上”不足為據(jù),從來就沒有太史“位在丞相上”的記載。司馬遷說:“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歷近乎卜祝之間,故主上所戲弄,倡優(yōu)畜之,流俗之所輕也?!盵6]2066太史令正是與“太卜、太祝”并列同屬于太常的官員。如果太史令在丞相之上,司馬遷怎會有如此感受呢?

“遷死后,宣帝以其為令”,無此事。司馬遷約死于漢武帝太始四年,20年后,事隔武帝、昭帝,宣帝才即位。宣帝改不改“太史令”的名稱都與司馬遷沒有關(guān)系。

司馬談是當(dāng)過太史丞和太史令的,但司馬遷沒有稱自己的父親為“太史丞”或“太史令”。試想,作為一個有文化、有教養(yǎng)的人,能以職位稱呼自己的父親嗎?事實是司馬遷是在父親的稱呼前加上其職稱來稱呼父親的,“公”是對父親的稱呼。

“太史公”從來就不是官職名稱。

(五)司馬遷傳中之“太史公”是別人所加

在《太史公自序》同一篇文章中,如果前面稱父親司馬談為“太史公”,后面司馬遷自稱,是更換概念,這是寫文章之大忌,司馬遷絕不可能這樣做。這樣的結(jié)果是讓人不明白“太史公”究竟是誰,以致注家在“太史公曰:‘先人有言……’”后注曰:“太史公,司馬遷也。”[1]2491

司馬遷傳部分的“太史公曰”有四處為重復(fù)。“太史公曰:‘先人有言’”句,“太史公曰:‘余聞董生’”[1]2491句,“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聞之先人曰’”[1]2493句,“太史公曰:‘余述歷黃帝以來至太初而訖,百三十篇,”[1]2493句皆是。文章是《自序》,且句中多數(shù)有第一人稱“余”,把“太史公”刪除,沒有人會把這些話理解為別人所說。反倒是加上“太史公曰”不僅叫人覺得別扭,而且費解:在《自序》中如果有“太史公曰”,只能是引用其父司馬談的話,但這四處都不是?,F(xiàn)代人的自傳也不會自稱“某某教授”或“某某書記”,這顯然是不合情理的。古人既不會妄自尊稱,也不會重復(fù),而是惜字如金。這四處“太史公曰”可能是楊惲添加的。

傳中有“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句。在《漢書·司馬遷傳》中為“十年而遭李陵之禍”[6]2058,刪去了“太史公”三字,這也是贅語。

敘《自序》之寫作緣由“第七十”一段不合體例。前面所述百二十九篇的寫作緣由皆十分簡略而不失要點,而敘《自序》一段不僅文字上是其他篇章的十幾倍,而且讓人不得要領(lǐng),不知所云,邏輯混亂又抄襲前文?!坝嗑S先人嘗掌斯事,顯于唐虞,至于周,復(fù)典之,故司馬氏主天官”[1]2507就是抄襲的“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顯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1]2490,這段文章竄入別人的文字不少。其中的“百年之間,天下遺文古事靡不畢集太史公。太史公仍父子相續(xù)纂其職”,“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為《太史公書》”,不合以第一人稱所作之《自序》,應(yīng)不是司馬遷原文。

(六)楊惲在《自序》中添加“太史公”之可能

楊惲是司馬遷的外甥,他既有司馬遷的遺傳,又受司馬遷及其《史記》的影響,性格極像司馬遷。楊惲的父親楊敞是宰相,楊惲像司馬遷一樣“少負(fù)不羈之才”,恃才傲物,清正廉潔,公平公正,為人直率,有時也難免胡說八道,因此被人舉報對皇帝不敬,后被宣帝腰斬。

《漢書·楊惲傳》說:“惲始讀外祖《太史公記》,頗為《春秋》。以材能稱?!盵6]2179楊惲是從讀《史記》走上治學(xué)之路的,因《史記》而“頗為《春秋》”,并因此“以材能稱”。可見他讀《史記》很早,是其沒當(dāng)官之前的事。以楊惲自負(fù)而大膽的性格,他是有可能在《自序》的司馬遷傳記部分添加“太史公”的。按李長之先生的推算,“他是可以來得及見他的外祖的”[7]104。楊惲也是有資格在《自序》中添加“太史公”的,他是司馬遷唯一的后人,他讀《史記》時,《史記》還不為人所知。

《漢書·司馬遷傳》說:“遷既死,其書稍出。宣帝時,遷外孫平通侯楊惲祖述其書,遂宣布焉。”[6]2069“其書稍出”是稍稍傳出的意思,是傳出了部分篇章而非全部。到了楊惲為平通侯之后,經(jīng)楊惲“祖述其書”,才正式宣布有《史記》。是司馬遷的女兒——楊惲的母親,保存了《史記》,楊惲讀的是未“宣布”前的《史記》。因此,我們認(rèn)為除楊惲外,無人會在司馬遷傳的部分添加“太史公”。《自序》后半部分添加“太史公”后,似乎前后更連貫了,不細(xì)讀,感覺不到有什么別扭之處。司馬貞說:“或云遷外孫楊惲所稱,事或當(dāng)爾也。”[1]2508

總之,《太史公自序》司馬遷傳部分的“太史公”不是司馬遷原文,很可能是楊惲所加。司馬遷只會稱自己的父親司馬談為“太史公”而絕不會自稱“太史公”。

二、司馬遷在其他篇章對太史公的稱引

司馬談是《史記》的初創(chuàng)者,《史記》是司馬遷遵照父親臨死的囑托而以畢生精力完成的史學(xué)巨著。他不僅在《太史公自序》中為司馬談寫下了傳記,闡述了他父親的道家思想,而且在其他若干篇章中提到了他的父親,或稱引父親的話語,或敘說父親的事跡,皆稱其為太史公。對太史公的稱引分開頭、中間、結(jié)尾(評贊)三種情況。

(一)開頭稱引以為作傳之依據(jù)

在《孟子荀卿列傳》之開頭說:

太史公曰:余讀孟子書,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未嘗不廢書而嘆也。曰:嗟乎,利誠亂之始也!夫子罕言利者,常防其原。故曰“放于利而行,多怨”。自天子至于庶人,好利之弊何以異哉![1]1839

這是司馬遷敘其父親讀孟子書所發(fā)感嘆?!胺蜃印本洌撬抉R遷言其父“罕言利”,因為“利”是怨恨之源。“自天子至于庶人,好利之弊何以異哉”是司馬遷的話,是對司馬談思想的進一步發(fā)揮?!度辶至袀鳌贰洱敳吡袀鳌烽_頭的“太史公曰”后面的話也是司馬遷對其父親話語的稱引。這些開頭的引語都有借以表達傳記中心思想的作用。

(二)中間部分的稱引

司馬遷引用其父親的話于文章之中和引用其他人的話是一樣的,如《伯夷列傳》說:

而說者曰堯讓天下于許由,許由不受,恥之逃隱。及夏之時,有卞隨、務(wù)光者。此何以稱焉?太史公曰:余登箕山,其上蓋有許由冢云。孔子序列古之仁賢人,如吳太伯、伯夷之論詳矣。余以所聞由、光義至高,其文辭不少蓋見,何哉?[1]1687

對于許由、卞隨、務(wù)光這些人的事跡,并沒有可靠的歷史資料。但司馬遷聽其父親說曾登上箕山,聽說有許由的墳?zāi)埂_@就不同于一般的傳說,因此使人相信。如果登箕山不是從父親那里聽說的,而是司馬遷親自登上箕山聽說的話,這話不會這么說。細(xì)味此段文章,后一“余”字才是司馬遷的自稱。司馬談的話為作《伯夷列傳》提供了依據(jù),許由是比伯夷更早的歷史人物。

再如《貨殖列傳》第二段:

太史公曰:夫神農(nóng)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詩》《書》所述虞夏以來,耳目欲極聲色之好,口欲窮芻豢之味,身安逸樂,而心夸矜埶能之榮。使俗之漸民久矣,雖戶說以眇論,終不能化。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誨之,其次整齊之,最下者與之爭。[1]2461

這段重要的經(jīng)濟思想論述,與司馬談尊重客觀實際的道家哲學(xué)思想是完全一致的。這也為《貨殖列傳》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歷史和理論根據(jù)?!犊崂袅袀鳌贰队蝹b列傳》也在文中引用了司馬談的話。

(三)結(jié)尾即評贊部分的稱引

《史記》被稱為“紀(jì)傳體”史書,它是以人物傳記為基本形式的歷史著作。無論是《本紀(jì)》《世家》還是《列傳》都是記敘人物事跡的,是通過重要歷史人物的興衰來表現(xiàn)歷史的發(fā)展變化,揭示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的。在敘寫人物事跡時,作者司馬遷是以第三人稱進行客觀敘述的,但在每篇的最后有一小段作者的評贊,這段評贊往往是結(jié)合作者自身經(jīng)歷和傳記事實對人物作出說明或評價,指出其對歷史的貢獻和個人的缺失,或借人物事跡解釋歷史發(fā)展變化規(guī)律,這論贊具有畫龍點睛的作用,以論贊統(tǒng)攝全篇,更能看清人物的歷史全貌和其歷史地位。評贊是《史記》的重要部分,是我們讀懂《史記》,了解司馬遷的重要資料。

在我們今天看到的冠有“太史公曰”的 108篇評贊中,多數(shù)評贊的“太史公曰”是別人后加的,有一部分是本來就有“太史公曰”的。此“太史公”不是司馬遷,而是司馬遷引用他父親司馬談的話。如《五帝本紀(jì)》的評贊:

太史公曰:學(xué)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而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鬃铀鶄髟子趩枴段宓鄣隆芳础兜巯敌铡?,儒者或不傳。余嘗西至空桐,北過涿鹿,東漸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稱黃帝、堯、舜之處,風(fēng)教固殊焉,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予觀《春秋》、《國語》、其發(fā)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顧弟弗深考,其所表見皆不虛?!稌啡庇虚g矣,其軼乃時時見于他說。非好學(xué)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聞道也。余并論次,擇其言尤雅者,故著為本紀(jì)書首。[1]35

這段文字主要是說明黃帝本紀(jì)等材料來源的。開頭一句是引用其父司馬談的話說:“學(xué)者多稱五帝,尚矣”,太早了。下面一轉(zhuǎn),說《尚書》沒有黃帝、顓頊、帝嚳的記載,自己的材料是來自于民間長老的傳說,再考之于《春秋》《左傳》《國語》寫成的。文中兩次用第一人稱“余”,說明“太史公曰”非“余”所言,是引用了“太史公”的話。張守節(jié)說:“太史公,司馬遷自謂也。”[1]35在一段文章中同一人而改換人稱,不合情理和實際。從全段文意看,“太史公曰”后面的一句也應(yīng)是司馬遷引用其父之言。司馬談對《史記》已經(jīng)是擬定了篇章次序,所謂“先人所次舊聞”[1]2490是也。據(jù)李長之先生考證,《孝景本紀(jì)》《律書》《晉世家》《李斯列傳》[7]133等八篇可能出自司馬談的手筆,也就是說,《史記》中有些出自司馬談的文章。鑒于司馬談對《史記》的初創(chuàng)工作,司馬遷在寫作時提到他的父親,引用其父親的話語是在情理之中的。綜合各方面的因素,筆者認(rèn)為評贊中既有“太史公曰”,又有第一人稱“余”、“吾”的評贊者,“太史公”是司馬遷對其父的稱呼,“太史公曰”后面是司馬遷引用其父親的話, “太史公曰”是司馬遷之原文。這樣的論贊計有《五帝本紀(jì)》《吳太伯世家》《孔子世家》《留侯世家》《仲尼弟子列傳》《商君列傳》《蘇秦列傳》《田儋列傳》《酈生陸賈列傳》等9篇。另有4篇評贊無“太史公曰”其余99評贊中的“太史公曰”則是東方朔或楊惲添加的。

從《五帝本紀(jì)》的論贊中,我們可以看到司馬遷對“太史公曰”這一論贊形式的創(chuàng)造。他的論贊為了有說服力,需要引用別人的話為據(jù),如我們??吹降目鬃拥脑挕K母赣H司馬談是《史記》的初創(chuàng)者,司馬遷又完全接受了他父親的道家哲學(xué),所以引用他父親的話是正常的,也是應(yīng)該的。司馬遷已經(jīng)在正文中多次引用其父之語,在論贊中引用司馬談的話是順理成章的。在那些引用其父的話為開頭的論贊就成了最早的“太史公曰”形式的論贊。

三、《陳涉世家》等四篇沒有“太史公曰”的論贊

我們今天看到的《本紀(jì)》《世家》《列傳》中沒有“太史公曰”的四篇評贊是《陳涉世家》《伯夷列傳》《儒林列傳》《貨殖列傳》。這四篇評贊也是司馬遷寫的。

《陳涉世家》的評贊說:“陳勝雖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將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高祖時為陳涉置守冢三十家碭,至今血食。”[1]1575這是對陳勝亡秦歷史功績的肯定,說陳勝首先舉起了反秦的義旗,是他的部下最終亡秦。漢朝對陳涉的歷史功績是充分肯定的,所以才派三十家人為他守冢墓,直到司馬遷時,雖已過百年,但仍“血食”。

對陳涉亡秦之功,司馬遷是非常重視的,在《秦楚之際月表》中說:“初作難,發(fā)于陳涉;虐戾滅秦,自項氏;撥亂誅暴,平定海內(nèi),卒踐帝祚,成于漢家。五年之間,號令三嬗,自生民以來,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盵1]633這是說陳涉也像項羽劉邦一樣曾一度號令天下。正是鑒于陳涉亡秦的歷史地位,司馬遷才為其作“世家”,這是三十世家中唯一只有一個人的傳記。在《項羽本紀(jì)》的贊中說:“夫秦失其政,陳涉首難”。[1]239在《太史公自序》中說:“秦失其政,而陳涉發(fā)跡,諸侯作難,風(fēng)起云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發(fā)難?!盵1]2500-2501這足見司馬遷對陳涉亡秦“首事”的高度歷史評價,足見上面所舉是司馬遷對《陳涉世家》的評贊。可前面沒有“太史公曰”,但是司馬遷所評是毫無疑問的。這是為什么呢?

其實,在司馬遷作評贊時,根本就沒有“太史公曰”這樣的字眼,評贊中的“太史公曰”大多是東方朔加上的??梢哉f,《史記》中的大部分篇章本來就是像我們今天看到的沒有“太史公曰”的《陳涉世家》那樣。《伯夷列傳》《儒林列傳》《貨殖列傳》的評贊和《陳涉世家》的評贊一樣,也是司馬遷所寫,但沒有冠以“太史公曰”。此四篇及《五帝本紀(jì)》等9篇,共13篇保持了司馬遷之作的原貌。

四、東方朔與“太史公曰”之論贊模式

我們知道,《五帝本紀(jì)》《酈生陸賈列傳》等9篇的評贊開頭用“太史公曰”引用了司馬談的話,這樣就使評贊很醒目,一看就知道這是司馬遷對本傳記的評論。而那些沒有“太史公曰”的論贊則難于與傳記分開,須讀后想一想才知道這是評贊。因此,平定《史記》的東方朔在那些沒有引司馬談的論贊前加上了“太史公曰”四字,這使我們今天讀《史記》時,讀到后面的“太史公曰”時,一眼就知道是論贊了。

漢人桓譚在《新論》中說:

太史公造書,書成示東方朔,朔為平定,因署其下。太史公者,皆東方朔所加之也。[8]2

桓譚字君山,《后漢書》有《桓譚傳》。其父漢成帝時為大樂令,譚以父任為郎,好音律,善鼓琴,博學(xué)多才,遍習(xí)五經(jīng),哀帝、平帝間位不過郎?!懊r為掌樂大夫,更始立,召拜太中大夫”[9]640(《后漢書·桓譚傳》)?;缸T《新論》成書于西漢末年?;缸T比作《漢書》的班固還早五十年,是最接近東方朔和司馬遷的學(xué)者。

《桓譚新論》所述多漢代之事,不少是其親見親歷之事,如有關(guān)王莽及更始帝的一些記述。桓譚作其《新論》時距東方朔和司馬遷之逝僅百年,他又是在皇帝身邊做官,信息廣泛可靠。他把《新論》獻給光武帝,書中所述之事應(yīng)是確鑿的?!缎抡摗烦松厦鏂|方朔的記述,還有“東方朔短詞薄語,以為信驗,人皆為大智,后賢莫之及”[8]18的話(見《徵篇》)。通觀《桓譚新論》,其所記述是可信的。

“東方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今山東惠民縣)人。武帝初即位,征天下舉方正賢良文學(xué)材力之士?!盵6]2145他22歲時,應(yīng)漢武帝之詔,到長安上書自薦,說自己“勇若孟賁,捷若慶忌,廉若鮑叔,信若尾生”,武帝看后,“上偉之”[6]2145(《漢書·東方朔傳》)。后待詔金馬門,被任為郎,待在漢武帝身邊,自以直言極諫為務(wù),后為太中大夫。

“太史公造書”, 是說司馬遷寫《史記》?!皶墒緰|方朔”,“書成”不是指《史記》全書完成,而是指每完成一篇,司馬遷就把它交給東方朔,讓東方朔平定。“平定”是什么意思呢?《后漢書·陳龐傳》有“宜令三公,廷尉平定律令”[9]1049的記載,是公正審定之意。桓譚說:“朔為平定”也是由東方朔審定《史記》書稿的意思。

司馬遷創(chuàng)作《史記》,不算他父親司馬談寫的部分,他自己大約自26歲開始寫,到45歲時完成,前后約20年。東方朔比司馬遷約大20歲,對司馬遷來說應(yīng)是長者。東方朔博學(xué)多才,在性格上與司馬遷有許多相近之處,司馬遷讓東方朔“平定”《史記》是找對了人。東方朔無論是在知識上還是寫作水平上都具有“平定”《史記》的能力。如果是司馬遷在創(chuàng)作了相當(dāng)一部分篇章后才交給東方朔,那么,東方朔為之“平定”《史記》也在10年以上,這時的東方朔已是五十幾歲的人了。

司馬遷把自己費盡心血寫出的稿件交給東方朔“平定”,是對他的高度信任。東方朔接受司馬遷要求其“平定”《史記》的任務(wù),他是有責(zé)任的。他不僅有對《史記》初稿文字中的錯訛之處提出糾正的責(zé)任,而且對歷史,對后世負(fù)有責(zé)任,對此東方朔應(yīng)該是清楚的。因此,東方朔在看過《史記》的每一篇后,都不可能毫無意見,他必須把自己的意見讓司馬遷知道,以便于司馬遷參考和修改。東方朔可能對《史記》初稿提出哪些意見呢?一是文字錯誤。二是史料使用上的錯誤。三是史料補充,把自己知道,司馬遷又沒有寫入《史記》的材料提供給司馬遷。四是自己對傳記中人物的評價。大概如此,才稱得上對《史記》的“平定”。東方朔為司馬遷創(chuàng)作《史記》提供了很多幫助,大概只有如此,司馬遷才會“書成,示東方朔”。不少篇章的“太史公曰”就是在東方朔平定之后加上的,所以桓譚說:“太史公者,皆東方朔加之也?!?/p>

東方朔為什么要在評贊前加上“太史公曰”呢?讀者在讀紀(jì)傳時是需要分清哪些是紀(jì)傳本身,哪些是作者評贊的,對于論贊,讀者也可以有不同的意見。對那些司馬遷以引用其父之語為開頭的評贊,讀者一看“太史公曰”這四個字就知道這是論贊,而那些沒有“太史公曰”的論贊則需認(rèn)真讀過之后,才會知道這些話是作者的評論或說明。因此,“太史公曰”有標(biāo)明是論贊的作用,而東方朔在沒有“太史公曰”的評贊前加上了,東方朔加的“太史公”是指司馬遷。

我們認(rèn)為“太史公曰”為東方朔所加的99篇評贊中,有些有比較明顯的人稱重復(fù)感覺。如《殷本紀(jì)》:

太史公曰:余以《頌》次契之事,自成湯以來,采于《詩》。[1]80

如果“太史公”與“余”是兩人,則“太史公曰”后無語。如果是一人,則人稱重復(fù)。如果這是原文,司馬遷不可能在“太史公曰”后寫自己怎么說,“余”是《史記》中司馬遷常用的自稱。此類評贊人稱重復(fù),別人添加的痕跡明顯,刪去“太史公曰”不影響文意,所以我們認(rèn)為“太史公曰”為東方朔所加。再如《齊太公世家》:

太史公曰:吾適齊,自泰山屬之瑯琊,北被于海,膏壤二千里,其民闊達多匿智,其天性也。[1]1267

唐人司馬貞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他的【索隱】說:“蓋楊惲、東方朔見其文稱‘余’,而加‘太史公曰’也?!盵1]1688我們認(rèn)為這種理解是符合實際的。這類文章計有21篇。其余19篇是:《項羽本紀(jì)》《孝武本紀(jì)》《魯周公世家》《管蔡世家》《衛(wèi)康公世家》《趙世家》《魏世家》《管晏列傳》《司馬穰苴列傳》《孟嘗君列傳》《魏公子列傳》《春申君列傳》《魯仲連鄒陽列傳》《屈原賈生列傳》《蒙恬列傳》《淮陰侯列傳》《樊酈滕灌列傳》《韓長孺列傳》《衛(wèi)將軍驃騎列傳》。

剩余的78篇之“太史公曰”,鑒于總體情況,我們認(rèn)為也是東方朔或楊惲所加。

太史公是司馬遷對父親司馬談的稱呼。在司馬遷創(chuàng)造論贊這一形式時,引用了其父太史公的話,形成了“太史公曰”最早的論贊形式。東方朔在“平定”《史記》時,感覺“太史公曰”能醒目地表明是“論贊”,于是在沒有“太史公曰”的論贊前署上了“太史公曰”?!疤饭弧边@一論贊形式便于讀者區(qū)分本傳和司馬遷的評論。

參考文獻:

[1] [漢]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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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王力.古代漢語[M].北京:中華書局,1963.

[6] [漢]班固.漢書 [M].北京:中華書局,1999.

[7] 李長之.司馬遷之人格與風(fēng)格[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4.

[8] [漢]桓譚.新輯本桓譚新論[M].朱謙之,校輯.北京:中華書局,2009.

[9] [南朝宋]范曄.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99.

【責(zé)任編輯朱正平】

中圖分類號:K207

文獻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009-5128(2016)13-0082-07

收稿日期:2016-04-10

作者簡介:吳名崗(1952—),男,山東惠民人,濱州學(xué)院兼職研究員,山東省孫子研究會理事,主要從事孫子文化、《史記》及地方歷史文化研究。

Research on the Origin of Comments in “Taishigong Yue” Style

WU Ming-gang

(Binzhou College, Binzhou 256603, China)

Abstract:The word Taishigong is neither an official title nor a respectful name, but a combination of those, which used by Sima Qian for his father Sima Tan. There are 108 articles about comments titled with “Taishigong Yue” and part of them contain the quotation of Tan’s words in the front, which became the earliest comments in “Taishigong Yue” style. For these articles, “Taishigong Yue” indicates that they are comments. Without it, readers need to wholly read and then know the remarks are comments. Consequently, “Taishigong Yue” is a key word to indicate comments. Dongfang Shuo added “Taishigong Yue” in the front of most comments, when he reedited Historical Records. And Taishigong that Shuo added refers to Sima Qian. “Taishigong Yue” provides an easy way to distinguish Benzhuan and Sima’s remarks.

Key words:Taishigong; Taishigong Yue; comment; Dongfang Shuo

【司馬遷與《史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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