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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比興”觀淺釋

2016-03-16 05:18:46袁長江
衡水學院學報 2016年6期
關鍵詞:毛詩序毛傳作詩

袁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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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比興”觀淺釋

袁長江

(衡水學院 文學與傳播學院,河北 衡水 053000)

鄭玄對《毛傳》116個“興也”的箋注就是對《毛詩序》“六義”中“興”的詮釋,而后人卻把鄭玄對《周禮》“六詩”的注釋當做是對《毛詩序》“六義”的解釋,由是混淆了用詩之興與作詩之興的區(qū)別。然而,由于后人對鄭玄兩種比興觀念的誤解,把用詩之興當作了作詩之比興,把本來是作詩之興又切割為比和興,遂使毛公“六義”真正涵義不明,鄭玄對《毛傳》興體的論述也被拋棄了。

《詩經(jīng)》;鄭玄;“比興”;六義;六詩

鄭玄是東漢末年的經(jīng)學大師,據(jù)《后漢書·鄭玄傳》記載,他曾注釋過《毛詩》《三禮》《周易》《尚書》《論語》等,弟子千余人。還說他“括囊大典,網(wǎng)羅眾家,刪裁繁蕪,刊改漏失。自是學者略知所歸”[1]。現(xiàn)在我們見到的只有《毛詩箋》①和《周禮注》。世傳鄭玄關于比興的概說,多出自《周禮注》,而其所箋《毛詩》興義卻往往為人所忽略。因此,后人多把鄭玄《周禮注》中關于比興的解說誤認為是其對《毛詩序》“六義”比興的解說。

鄭玄注《周禮·大師》“教六詩”說:

教,教瞽矇也。風,言賢圣治道之遺化也。賦之言鋪,直鋪陳今之政教善惡。比,見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興,見今之美,嫌于媚諛,取善事以喻勸之。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為后世法。頌之言誦也,誦今之德廣以美之。[2]796

認為比是“見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興是“見今之美,嫌于媚諛,取善事以喻勸之”。而在注《周禮·大司樂》的“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時也說:“興者,以善物喻善事。”[2]787

說“教六詩”,又說“以樂語教國子”,很顯然,《周禮》在這兩個地方都是指明教詩。后者說是“教國子”,《周禮·地官司徒·師氏》有“以三德教國子”,鄭玄注道:“國子:公卿大夫之子弟,師氏教之,而世子亦齒焉。學君臣父子長幼之道。”賈公彥疏之為:“鄭不言王大子及元士之適子者,略言之,其實皆有也。”[2]730國子即王公貴族子弟,即《禮記·王制》所說的“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2]1342。而《周禮》大師“教六詩”,其對象便不是國子,而是樂工了,所以鄭玄說“教瞽矇”?!吨芏Y·大司樂》所教國子和《禮記·王制》所說造士的所在應是指的貴族學校,是培養(yǎng)官員的地方。而樂工(即鄭玄所說瞽矇)進的應是職業(yè)技術學校。因為身份不同,所學去向不同,所以所學課程也應不相同。因此“六詩”之興和“樂語”之興的含義也應該有所區(qū)別。據(jù)《三禮》和《左傳》記載,樂工在大師帶領下,在大祭、大饗、大射等場合按法定程序演奏或歌誦詩,或者在外事及人際活動中依主持人的旨意表演詩,這都是一種被動的用詩。而國子則是在人際活動中以詩表達意志,是主動用詩。鄭玄既知大師教的是瞽矇,是明白樂工與國子的區(qū)別。卻又混淆了各自所入的不同性質(zhì)的學校。樂工學的是對詩的歌誦演奏技能,國子學的是在從政及外事活動中如何用詩表達自己的意志。故雖同是用詩之興,但由于應用場合和方法的不一樣,兩種興應該是不同的,然而鄭玄卻注成是一樣的。

考察鄭玄《周禮注》的比興觀念,主要來自《論語》的“詩可以興”句。何晏《論語集解》引孔安國語說:“興,引譬連類?!毙蠒m疏之為“詩可以令人能引譬連類以為比興也”[2]2525,是從詩的社會功用說的,也可以說是從用詩者的角度說的。班固《漢書·藝文志》說:“古者諸侯、卿、大夫交接鄰國,以微言相感,當揖讓之時,必稱詩以諭其志,蓋以別賢不肖而觀盛衰焉。故孔子說:‘不學詩,無以言’也”[1]531?!胺Q詩以諭其志”,也是從用詩的角度說的??装矅f得概括一些,班固說得明確一點。鄭玄顯然受此影響,只不過比二者更具體一點(只取善事以喻勸之)。鄭玄也曾注過《論語》,可惜已佚失,想來也不會與之相悖。漢人對《論語》“詩可以興”的理解正是鄭玄注《周禮》“六詩”之興和“樂語”之興的觀點。

漢代經(jīng)學盛行,孔子的地位空前提高,其言行在經(jīng)生們的眼里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皾h初諸儒……以六經(jīng)為孔子所作,且謂孔子為漢定道”②。因而不管孔子的議論是在什么場合、針對什么而言,往往拿來解釋諸經(jīng),何況《周禮》和《論語》在此都是指教學生,互通是理所當然的。然而鄭玄忽略了孔子教學生,是讓他們將來進入上層社會“授之以政”“使于四方”,所以他的教育要與當時的貴族(即國子)教育接軌,所學課程也與貴族教育相同??鬃咏^對不會把自己的三千弟子都培養(yǎng)成樂工。古人學以致用,因而樂工和國子所學課程不會完全相同。鄭玄混淆了兩類不同性質(zhì)的學校和學員的區(qū)別。

國子所學“樂語”之興應該與孔子所說的“詩可以興”之興相同,然而鄭玄卻認為“樂語”之興是“以善物喻善事”,似乎是教國子作詩,而不是用詩??疾旖虈拥摹皹氛Z”分為“興道諷誦言語”六項,“諷誦言語”自是教用詩,這不必說。道,鄭玄解為“讀曰導,導者言古以剴今也”。賈公彥認為“云道讀曰導者,取引導之義,故讀從之。云導者言古以剴今也者,謂若詩陳古以刺幽王厲王之輩皆是”[2]787。賈氏理解為鄭玄說的是作詩。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xiàn)在“六詩注”中,鄭玄說的“見今之美,嫌于媚諛,取善事以喻勸之”,實際上和“樂語注”的“以善物喻善事”是一樣的。賈公彥在給“樂語”作疏時就說,“(鄭玄)云興者以善物喻善事者,謂若老狼興周公之輩,亦以惡物喻惡事不言者,鄭舉一邊可知”[2]787。似乎“樂語”之興包含了鄭玄“六詩注”的比和興。鄭玄不但認為國子所學之興是教作詩,而瞽矇所學“六詩”之興也是教作詩,這就錯了。瞽矇之學主要是為了在大祭、大饗、大射、大喪等場合對詩演奏歌唱,后來到了春秋時代,在政務及外交活動中按主持人的要求表演。從《三禮》規(guī)定及《左傳》記述的樂工演奏詩的情況分析,其所學是對詩歌的表演技巧,是一種職業(yè)技能培訓,而不是教作詩。同時,根據(jù)西周及春秋時代樂工的身份,也不會讓其在上述場合賦詩言志。因此鄭玄注“六詩”,既吸收了《論語》“詩可以興”的用詩之說,又受了毛公“六義”之興的作詩說的影響,由此而形成的“六詩注”便脫離了樂工的實際。

鄭玄對《毛詩序》“六義”之興卻不是這樣理解的,他雖然在箋注《毛詩序》時于“六義”之下無詞,但在《毛傳》注的116個“興”字下,除13例外,都不同程度地做了解說。分析比較這些解說,就可以發(fā)現(xiàn)其“興”的概念與毛公的異同。

毛公之所以在《傳》中注116個“興”字,主要是用實例來說明《毛詩序》“六義”之“興”的涵義。如:

諸侯以國相連屬,憂患相及,如葛之蔓延相連及也。(《邶風·旄丘》)

男女待禮而成,若薪蒭待人事而后束也。(《唐風·綢繆》)

采苓,細事也;首陽,幽辟也。細事喻小行也;幽辟喻無征也。(《唐風·采苓》)

惡人被德化而消,猶飄風之入曲阿也。(《大雅·卷阿》)

扶蘇,扶胥,小木也;荷華,扶渠也,其華菡萏。言高下大小各得其宜也。(《鄭風·山有扶蘇》)

上與百姓同欲,則百姓樂致其死。(《秦風·無衣》)

鳥止于阿,人止于仁。(《小雅·緜蠻》)

《毛傳》中116個“興”字下共有51例作了不同程度的解說,其中有46例明確說明“興”是含有象征比喻意義,這就足以說明毛公“六義”之“興”指的是作詩使用象征比喻的手法。即使在我們今天看來,興象物與所表達的事情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只是合韻的某些詩章,但在毛公看來,也有一定的比喻意義。如《唐風·采苓》,“采苓采苓,首陽之顛”與“人之為言,茍亦無信”無論從任何角度也看不出有什么聯(lián)系,但毛公卻認為采苓是細小之事,而首陽山是幽辟之所,而此詩是以細事喻細小之行,幽辟之所是喻無法征信。再如《小雅·鹿鳴》,“呦呦鹿鳴,食野之萍”與“我有嘉賓,鼓瑟吹笙”也沒有必然聯(lián)系,充其量只是在情感上有某種相通。因為鹿溫馴可愛,是人們喜愛的動物,而嘉賓也是受主人歡迎的。這顯然不是毛公把它列為興詩的主要原因。毛公是從另一角度看這一首詩的。毛公說:“鹿得萍呦呦然鳴而相呼,懇誠發(fā)乎中,以興嘉樂賓客當有懇誠相招呼以成禮也?!庇秩纭缎⊙拧ぞ傂U》的“緜蠻黃鳥,止于丘阿”。毛公認為是“鳥止于阿,人止于仁”。這樣一來,便都有一種比喻象征意義了。當然毛公的“興”包涵了我們今天所說的興體和比體。后人不完全理解毛公所注《詩經(jīng)》“興也”的用意,誤把《周禮》“六詩”之“興”當作毛公“六義”之“興”,只有鄭玄在箋注《毛詩》時深領毛公用意。

鄭玄注《周禮》時對“六詩”做了全面的闡述,而在箋注《毛詩序》時雖有五個地方做了說明,但于“六義”之下卻不置一詞。正因為如此,才引起后人的誤解。其實,鄭玄很清楚毛公“六義”之興不同于《周禮》“六詩”之興,他在《毛傳》所注興字下的箋注便是很好的證明。如上面所引《邶風·旄丘》,鄭玄便在毛公注后寫道:

興者,喻此時衛(wèi)伯不恤此職,故其臣于君事亦疏廢也。

毛公只是概說此詩為什么是興義,而鄭玄則具體指明是喻“衛(wèi)伯”。其他幾首詩也是如此箋注:

三星,謂心星也,心有尊卑夫婦父子之象,又為二月之合宿,故嫁娶者以為候焉?!瓒鹦遣灰?,嫁娶之時也。今我束薪于野,乃見其在天,則三月之末四月之中見于東方矣,故云不得其時。(《唐風·綢繆》)

采苓采苓者,言采苓之人眾多,非一也。皆云采此苓于首陽山之上,首陽山之上信有苓矣,然而今之采苓者未必于此山,然而人必信之。興者,喻事有似而非。(《唐風·采苓》)

興者,喻王當屈體以得賢者,賢者則猥來就之,如飄風之入曲阿然,其來也為長養(yǎng)民。(《大雅·卷阿》)

興者,扶胥之木生于山,喻忽置不正之人于上位也;荷華生于隰,喻忽置有美德者于下位。此言其用臣顛倒,失其所也。(《鄭風·山有扶蘇》)

此責康公之言也。君其嘗曰女無衣,我與女共袍乎?言不與民同欲。(《秦風·無衣》)

興者,小鳥知止于丘之曲阿靜安之處而托息焉,喻小臣擇卿大夫有仁厚之德者而依屬焉。(《小雅·緜蠻》)

鄭玄不同程度地對《毛傳》或《毛詩序》作了解說,有的是因毛公說得籠統(tǒng),鄭玄更詳細具體說明;有的是從另一角度闡發(fā)《傳》意,沒有一例是否定毛公所述“興”意的。毛公對其所注116個“興”字,只有46例明確作了解說,而鄭玄卻對103例不同程度地作了闡述,這其中有81例用“興者,喻XX”呼應《毛傳》所注“興也”,有5 例用“猶”字,4例用“言”字,3例用“謂”字,2例用“喻XX”而不提“興者”,共計95例。此外還有數(shù)例雖沒有使用這種表達象征比喻的詞匯,但也含有此意。這就充分說明鄭玄對毛公“六義”之興心領神會,與毛公理解相同,而與后人則有很大差別。

鄭玄不僅對毛公注了“興也”的詩的章節(jié)大部分作了解說,就是對沒有注“興”的詩的其他章節(jié),認為也是用了“興”的創(chuàng)作方法的,也部分地作了闡釋。如《鄭風·山有扶蘇》一詩,毛公在首章的前兩句(一般情況下,毛公只在首章的前兩句詩后注“興也”)下注了“興也”之后,接著作了說明(見前引),而鄭玄隨其后亦作了闡釋(見前引),此外,還在該章的后兩句詩下進一步闡述道:

人之好美色不往觀子都,乃反往睹狂丑之人,以興忽好善不任用賢者,反任用小人。

在第二章詩的前兩句下注道:

喬松在山上,喻忽無恩澤于大臣也;紅草放縱枝葉于隰中,喻忽聽恣小臣。此又言養(yǎng)臣顛倒,失其所也。

又如《大雅·卷阿》詩,前面引了毛公和鄭玄的論說,這都是在第一章的首兩句后,而在第七章和第九章(此詩共十章)的前四句詩的后面,鄭玄又分別寫道:

眾鳥慕鳳皇而來,喻賢者所在,群士皆慕而往仕也。因時鳳皇至,因以喻焉。

鳳皇鳴于山脊之上者,居高視下,觀可集止,喻賢者待禮而行;翔而后集梧桐生者,猶明君出也;生于朝陽者,被溫仁之氣,亦君德也。

這種情況,計有41首詩,共58章。雖不乏穿鑿附會之詞,但都符合毛公所述興義。

除此之外,鄭玄還在毛公所注“興也”的116首詩之外,對35 首詩中的一些章節(jié)進行了發(fā)掘,指出亦含有“興”義。如:

雷以喻號令,于南山之陽,又喻其在外也。召南大夫以王命施號令于四方,猶雷殷殷然發(fā)聲于山之陽。(《召南·殷其雷》)

差池其羽,謂張舒其尾翼,興戴媯將歸,顧視其衣服。(《邶風·燕燕》)

日月喻國君與夫人也,當同德齊意以治國者常道也。(《邶風·日月》)

四月立夏矣,至六月乃始盛暑,興人為惡亦有漸,非一朝一夕。(《小雅·四月》)

梟、鴟,惡聲之鳥,喻褒姒之言無善。(《大雅·瞻卬》)

因他的闡釋是直接出于對詩旨的理解,在我們今天看來,有的很牽強,和詩序一樣,不盡符合詩義,但可以了解漢人對詩歌“興”的創(chuàng)作方法的論述。

毛公作《詩序》,根據(jù)儒家的詩經(jīng)學理論,又借用了《周禮》“六詩”的名目,改為作詩之“六義”,并對其重新作了解說。其中風雅頌,毛公自己在《序》中已分別予以說明,考其用意,恐怕是怕后人把“六詩”中的風雅頌和作為《詩經(jīng)》三部分的《風》《雅》《頌》相混淆。事實證明毛公所慮不差。而對賦比興,毛公在作《傳》時也不同程度地作了解說,尤其是注了116個興字以說明“六義”之“興”的涵義。無庸置疑,“六義”之說是毛公對春秋以來詩經(jīng)學理論的發(fā)展,是從創(chuàng)作的角度對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的一種創(chuàng)見,是借用《周禮》“六詩”的舊瓶裝的“六義”的新酒,任何后人的解說也不如毛公自己的闡述具有權威性。特別是毛公在作《傳》時注了如此眾多的“興也”,足以說明毛公認為他的“六義”之興與《周禮》“六詩”之興是有質(zhì)的不同,與《周禮》“樂語”之興和《論語》“詩可以興”之興也有原則的區(qū)別。這是一種新的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而鄭玄完全同意毛公的創(chuàng)見,所以對毛公所注興義進一步做了具體闡釋。

應該說,鄭玄對“六義”之“興”自是清楚的,并且對毛公《序》《傳》的觀點是理解而且贊同的,其所作《毛詩箋》在《毛傳》的基礎上又進一步對興義進行了闡述,使之更具體、更詳盡。然而其在注《周禮》“六詩”時因用了鄭司農(nóng)(眾)的“比者,比于方物也;興者,托事于物”,遂使后人對用詩之興和作詩之興有些混淆不清了。鄭眾的話是針對“六詩”還是針對“六義”,現(xiàn)在已無從知道,但從“比方于物”“托事于物”來看,應該是針對作詩而言,用詩不能這樣區(qū)分比興。把“托事于物”的作詩之興用以解說“六詩”的用詩之興,顯然是錯誤的。鄭玄本來對用詩作詩是區(qū)分清楚的,但由于引用了鄭眾的解說于“六詩”注,便造成了后人的誤解。這方面走得最遠的首先是摯虞,其在《文章流別論》中說:

《周禮》太師掌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言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頌者,美盛德之形容。賦者,敷陳之稱也。比者,喻類之言也。興者,有感之辭也。

摯虞在這里顯然是說作詩,因為接下去還有“后者之為詩者多矣”云云,但他把《周禮》“六詩”放在所引《毛詩序》關于“六義”解釋的前面,用“六義”解“六詩”明顯地捍格不入?!傲姟笔侵v用詩,“六義”是講作詩,摯虞硬把它們撮合在一起,其錯誤對后人影響非淺。作詩與用詩概念由此混淆不清了,“六詩”與“六義”也似乎成了一回事,到孔穎達作《毛詩正義》時干脆把鄭玄的《周禮》“六詩注”全部搬來解釋毛公“六義”,并且主觀地說:“大師上文未有詩字,不得云六義,故言六詩,各自為文,其實一也。”給人的印象,又似乎是《周禮》抄襲了《毛詩序》,遂使錯上加錯。摯虞的錯誤雖因?qū)︵嵭扰d觀念的誤解,但因他既引用了《毛詩序》的話,又把比興分別解說,遂被后人看作是對作詩比興的解釋。在這種誤導下,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著重闡發(fā)了所謂“比”義——其實只是毛公興義中的比喻一義。后之論比興者皆是鄭眾、摯虞、劉勰比興說的引申和拓展,都非毛公之舊。

在《詩經(jīng)》研究史上,人們對比興論說得最多,但也最無法界說清楚??计湓?,就是把鄭玄關于《周禮》“六詩”的解說當作《毛詩序》“六義”的解說,把用詩說當作了作詩說。鄭玄只是在樂工、國子學用詩上說得有些含混,而對“六詩”“六義”還是分得很清楚的。后之學者如摯虞等,硬是在“六詩”“六義”上論得一塌糊涂,全然不看鄭玄對《毛傳》所標興體的闡發(fā)。甚至如孔穎達者,把鄭玄《周禮》“六詩注”全部搬來解說《毛詩》“六義”,遂使后世經(jīng)生背上了因襲的無法擺脫的包袱。

宋代對《詩經(jīng)》研究,從其批評漢學,否定子夏作《毛詩序》上來說,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是《詩經(jīng)》研究史上的一種進步,但由否定子夏作《序》,從而否定《毛詩序》,對毛公在《序》中提出的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也完全擯棄了。如朱熹、鄭樵者,既然廢掉《毛詩序》,其對比興的論說,是從《周禮》“六詩”出發(fā)呢,還是從《論語》“詩可興”出發(fā)?然而此二者皆是用詩理論,那么二人所論當是用詩了,但二人又似乎是在講《詩經(jīng)》的詩歌創(chuàng)作,而詩歌創(chuàng)作的比興正是出自被他們廢棄的《毛詩序》的“六義”。宋人否定漢學,其實并不完全理解漢學,特別是對《毛詩序》的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的現(xiàn)實意義并不認識。這正像清代一些學者否定宋學,而對宋學并不完全理解一樣。由此,因襲的負擔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比興作為一種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被論述、被應用、被發(fā)展,使之更豐富、更系統(tǒng)、更完善,成為我國詩歌創(chuàng)作的傳統(tǒng)理論。但數(shù)典不能忘祖,正是毛公在《毛詩序》中從《周禮》“六詩”的用詩理論中借來,使之成為“六義”的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在這方面,毛公開創(chuàng),鄭玄發(fā)展。然而,由于后人對鄭玄兩種比興觀念的誤解,把用詩之興當作了作詩之比興,把本來是作詩之興又切割為比和興,遂使毛公“六義”真正涵義不明,鄭玄對《毛傳》興體的論述也被拋棄了。

比興理論還在被詩人運用,使得詩歌的蘊藉更深。比興理論還在被學者們界說,但無論怎樣也無法說得太清,這都是誤解毛公、鄭玄的詩歌創(chuàng)作“興”義所致。

注釋:

① 本文所引《毛傳》《鄭箋》《孔疏》均見《十三經(jīng)注疏·毛詩正義》,中華書局1980年版。

②見皮錫瑞《經(jīng)學通論·序》,中華書局1954年版。

[1] 上海古籍出版社編輯部.二十五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0.

[2] 中華書局編輯部.十三經(jīng)注疏·周禮注[M].阮元,???北京:中華書局,1980.

Zheng Xuan’s Viewpoint on the Terms ofandin Classical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YUAN Changjiang

(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Communication, Hengshui University, Hengshui, Hebei 053000, China)

The note about the a hundred and sixteengiven by Zheng Xuan inis the explanation to, one of the six terms in classical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in the. However, the descendants consider that Zheng Xuan’s note on the “six categories of poems” in(one of the classics of Confucianism)is that of(,:terms in classical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in the, which confuses the meaning ofof poetry and that of creating poetry. Thus, due to this misconception and the unreasonable cutting ofof creating poetry toand, the true meaning of Mao’sbecomes obscure, and then Zheng Xuan’s view ofinis deserted.

; Zheng Xuan;and;(,:terms in classical Chinese literary criticism);

(責任編校:耿春紅 英文校對:楊 敏)

10.3969/j.issn.1673-2065.2016.06.011

I207.22

A

1673-2065(2016)06-0067-05

2016-03-26

袁長江(1943-),男,河北武邑人,衡水學院文學與傳播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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