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晨

(河南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洛陽 47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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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政闡賾】

康德道德動機論探析

徐晨晨

(河南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洛陽 471023)

摘要：從古至今，道德評價都是社會道德原則和社會規(guī)范實施的杠桿。道德評價又分為動機論和效果論兩大主流。在當今這個過分重視個人利益的市場經(jīng)濟社會，康德的道德動機論堪稱一劑良藥?？档抡J為，行為的道德性因道德動機而彰顯。人作為理性的存在，其意志是自由的，而意志就是實踐理性。意志自由正是人區(qū)別于動物的關(guān)鍵，所以人類才擁有道德的善惡。這是康德把道德動機論作為道德評價標準的前提。了解康德的道德動機論對當今社會不良風氣的糾正和促進社會良好和諧發(fā)展都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關(guān)鍵詞：康德；道德價值；動機論；效果論

社會進步、文化融合，社會生活越來越復雜，對社會生活進行道德價值評判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多。道德評價到底應該以什么為基準？行為的善惡到底應如何評價？道德評價往往以善惡區(qū)分，而道德評價一般都會涉及動機和效果兩個因素。道德作為一個社會的上線，并不像法律這樣的社會底線一樣明文規(guī)定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什么該做什么不能做。所以對于道德評價的標準和善惡的定義，古今中外的哲學家們討論頗多、意見紛紜?？v觀倫理學史，對道德行為的評價，歷史上出現(xiàn)了兩大派別，動機論和效果論，兩派之間展開了長期無休止的爭論。毋庸置疑，康德是動機論的代表人物。20世紀末期以來，道德動機論得到了國內(nèi)外學者的廣泛研究。

一、 康德的道德動機論

人類歷史上有很多像邊沁、穆勒這樣從人的生理欲望、生物本能、心理情緒等方面描述人性和闡述道德的哲學家，他們以此為基礎(chǔ)建立了以追求快樂、避免痛苦為追求的功利主義人生觀。這種功利主義人生觀就是典型的效果論。他們認為，倫理學的道德也必須建立在人類經(jīng)驗所贊同的趨樂避苦的本性和對自我利益的追求之上。在《功利主義》這本書中，穆勒就功利主義基本問題給出了經(jīng)典的倫理學答案：“ 把‘功利’或者‘最大幸福原理’當作道德基礎(chǔ)的信條主張，行為的對錯，與他們增進幸?；蛘咴斐刹恍业膬A向成正比。所謂幸福，是指快樂和免除痛苦；所謂不幸，是指痛苦和喪失快樂……唯有快樂和免除痛苦是值得欲求的目的，所有值得欲求的東西(他們在功利主義理論中與在其他任何理論中一樣為數(shù)眾多)之所以值得欲求，或者是因為內(nèi)在于它們之中的快樂，或者是因為它們是增進快樂避免痛苦的手段?！盵2]7當每個人都達到了個人利益或者幸福的最大值時，這個社會也就達到了“最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幸?！?，這就是功利主義的最重要原則“最大幸福原理”。

康德作為18世紀德國著名哲學家，弱化了人的自然本能的同時也強調(diào)個人的理性存在，即強調(diào)人類的道德屬性,將人們的關(guān)注點從自然生命提升到道德生命,從而教導人們關(guān)注人的精神和道德世界?？档路磳髁x的效果論，在他看來人是作為理性存在的，理性的存在讓人區(qū)別于被欲望和感官快樂支配的動物，讓所有人都有尊嚴并值得尊重。人類因為擁有理性，才是獨立自主的存在，才有權(quán)利自由地選擇和行動。但康德并不是反對功利主義的所有理論或主張，他認為，在我們擁有理性的同時，也可以擁有快樂、痛苦、欲望及其滿足的需求。康德并不否認人有趨樂避苦的趨向，他反對的是功利主義所說的痛苦和快樂主宰著人類的觀點，認為應該由理性主宰人類。

那么什么樣的行為才擁有善的道德價值呢？康德的動機論認為，具有道德價值的行為關(guān)鍵并不在于行為的本身和行為所帶來的結(jié)果，一個行為是否是善的，需要看他的行為動機。道德評價的依據(jù)是人的行為是否出于善或高尚的動機。而善和高尚就像珠寶一樣，自身就是無價的寶物，因其自身的價值而光芒閃耀。如果要評價一個行為是否為善，必須看這個行為自身的價值、動機是不是道德的。康德認為，有且只有一種動機能賦予行為道德價值，那就是責任動機，責任動機的反面是和我們的喜好和欲望相關(guān)的動機。在《道德形而上學》第一章里，康德就詳細地解釋了出于責任和合乎責任的不同。他認為，人的行為只有出自責任，以責任為動機，才有道德價值，而一種行為僅僅合乎責任、與責任相符，其動機很有可能只是個人愛好或者個人目的，這樣的行為就沒有太大的道德價值，甚至毫無道德價值。所以合乎責任和出于責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道德評價。在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學原理》這部倫理學著作里，康德詳細地闡明了他對道德行為評價的標準——道德動機論，其中的善良意志和定言命令是道德動機論的核心理論，為道德動機論提供了堅實的理論支撐。

先來看善良意志。啟蒙運動時期，人們的思想被宗教統(tǒng)治，無法認識到自我價值。康德看透了那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下宗教神學的虛偽，意識到了人理性的存在和個人價值的重要性,以“善良意志”和“定言命令”為核心發(fā)起了當時倫理學上的革命，讓啟蒙運動時期的人們從對上帝的信仰轉(zhuǎn)移到對人的純粹實踐理性本身的探索，從對宗教神學、快樂主義、功利主義等的追求，升華到對人的理性存在、善良意志本身的追求，人格尊嚴被空前重視。

康德在《道德形而上學原理》一書開頭就提出了“善良意志是無條件的善”這一命題：“在世界之中，一般地，甚至在世界之外，除了善良意志，不可能設(shè)想一個無條件的善?！盵1]6善良意志不是行為的手段,不是行為的目的，不從社會功利出發(fā),而是最高的道德意識形態(tài)。善良意志不是因為它促成的結(jié)果而善，也不是因為他達成的目標而善，而是自在的善。這就為康德的道德動機論提出了嚴格的理論基礎(chǔ)。只有出于善良意志的行為，也就是完全出于義務(wù)的行為才具有道德價值。然而符合義務(wù)的行為與出于義務(wù)動機的行為是完全不同的：符合義務(wù)的行為只是行為和結(jié)果達到了義務(wù)的準則，而動機則不一定；出于義務(wù)的行為則是出自善良意志的行為，行為本身就是善的，這樣的行為才被賦予行為價值。善良意志是單純地為善而善、為義務(wù)而義務(wù)。

康德曾舉過一個這樣的例子。假如有一個店主和一個陌生的顧客，店主知道他可以選擇抬高商品的價格，多收顧客的錢，因為顧客并不知道商品原有的價錢，但是店主并沒有這么做，他是這么想的：如果我多收了這個顧客的錢，這件事情有可能傳出去，我的信譽就有可能受損，生意也會跟著受損，所以我還是不要冒這個風險了。店主按照以往的價錢賣給客人東西，他的行為有錯么？他的這個行為是否具有道德價值呢？康德回答是“不”，這個店主的行為不能說是高尚的，具有道德價值的。雖然他的行為是正確的，可他這么做的理由是錯誤的，他是怕自己的名譽受損，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因為這個行為本身是正確的、善的才去做。盡管他符合了他的義務(wù)，而他的動機卻不是出自他的義務(wù)，因此這個行為不具有任何道德價值。所以康德認為，評價主體行為是否具有道德價值，不是看行為產(chǎn)生的結(jié)果如何，而要看該行為的動機怎樣。就是說，個人應出于正確的原因去做正確的事情。對于任何在道德上良好的行為光是服從道德法則是不夠的，還必須為了道德法則去行動才可以。

再來看定言命令。一切命令式, 或者是假言的, 或者是定言的。 定言命令是完全獨立的，與任何其他目的無關(guān)。定言命令是康德道德律的最高法則，且具有普遍必然性。為了更有力地闡明定言命令，康德提出了定言命令的三大法則：普遍法則、人是目的、自我立法。

一是普遍法則?！耙话凑漳阃瑫r認為也能成為普遍規(guī)律的準則去行動?！盵1]39康德指出，指導行為的準則必須能夠具有普遍性，也就是說任何行為的準則不僅是自己喜歡的，也必須被他人所接受。能被他人接受的行為準則才可以成為普遍的道德準則，就是說要把個人的行為準則看作好像是自然法則一樣。這和孔子所說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3]是一個道理。這條法則建立在康德認為理性是普遍相通的,人都是有理性的存在之前提下，所以人類都想要遵循普遍相通的行為法則。這條法則突破了個人的局限,擴展到了對他人的尊重，教導人們學會轉(zhuǎn)換到他人的視角去看待自己的道德行為。

二是以人為目的?！懊總€有理性的東西都須服從這樣的規(guī)律，不論是誰在任何時候都不應把自己和他人僅僅當作工具，而應該永遠看作自身就是目的?！盵1]53康德在這個法則里提出了“人是目的”的概念。因為康德認為人只被當作手段的話，人就會淪落為達到目的的工具，這樣就喪失了人的尊嚴與人格?！霸谌吭煳镏?，人們所想要的和能夠支配的一切也都只能作為手段來運用；只有人及連同人在內(nèi)所有的有理性的造物才是自在的目的本身。”[4]每個人都是自由平等的,人生來就是理性的存在,有自在的尊嚴和目的。不應該也不能把任何一個人當作達到目的的手段，人必須是目的。值得注意的是,康德在強調(diào)把人作為目的的同時并不完全否認把人當作手段，他強調(diào)的是在把人當作手段的同時也必須把人當作目的。其實現(xiàn)實生活中，每個人既是目的又是手段, 人類只有這樣才能夠和諧同存和發(fā)展。

三是自我立法。“每個有理性的東西，在任何時候，都要把自己看作一個由于意志自律而可能的目的王國中的立法者。”[1]54所謂“目的王國”，就是一個由普遍規(guī)律約束的存在著不同有理性的東西的體系。對于這個“目的王國”中的人來說，他們既是成員又是首腦。在這條法則里康德表明了他理論中的主體性，主體服從自己的意志而非被其他意志所強迫，即自我立法。我們所要遵循的定言命令并不是我們被動接受的，而應該是自己制定的，自己強加給自己的，自己為自己立法的。只有自律的人才擁有真正的尊嚴與人格?？档抡J為自由行動就意味著按照自我意愿自主的行動，自主的行動就是遵從自我立法，不源自自然法則和任何因果關(guān)系。自主的反義詞則是他律，當個人因為“他律”而行動時，自我的行動就有可能出于偏好或者欲望，就不是順從自我意志的選擇了。因此，康德堅持將自由定義為自主的、自律的，堅持在道德律中自我立法。

二、康德道德動機論評述

(一)康德道德動機論的價值指向是對人的尊重和關(guān)愛

康德的道德哲學又被人稱為義務(wù)論。遵守“定言命令”對我們來說是義務(wù)，一旦人們履行了義務(wù)就意味著可以享受權(quán)利?？档聦ψ晕伊x務(wù)的強調(diào)同時也意味著對他人權(quán)利的尊重。因此我們也應看到康德的學說體系其實是以自由意志為基礎(chǔ)，以人性為目的，以理性為絕對權(quán)威，體現(xiàn)的是對人類的一種終極關(guān)懷。康德定言命令的三個法則的價值指向都是對人的尊重和關(guān)愛。普遍立法中就擴展到了對他人的尊重，教導人們學會轉(zhuǎn)換到他人的立場去看待自己的道德行為，增加了對他人的關(guān)愛和尊重。從康德理論里也可看出他強調(diào)人人平等的觀念，把人之間的義務(wù)和利益等同起來，才可以體現(xiàn)人人平等的原則。雖說康德沒有足夠地重視個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倫理學應用，但其道德動機論和道德哲學的最終指向都是對人的尊重和關(guān)愛。

康德的道德動機論是倫理學上最有影響的學說之一，對哲學領(lǐng)域和整個人類社會起到了重大作用。倫理學并不是只有理論的空架子，而是對個人價值、人類幸福進行考量的哲學。倫理學的理論一定要考慮到現(xiàn)實的可行性和對人的尊重與關(guān)愛。這樣的倫理學才可以被大眾所接受，才有助于良好社會風氣的形成，促進人類和諧發(fā)展?，F(xiàn)實生活中，善意的謊言是一個避不開的問題。一般情況下，我們覺得說謊侵犯了他人的知情權(quán)，為了尊重他人的權(quán)利，我們不能撒謊?？档乱舱J為“定言命令”的普遍立法要求我們不能撒謊，如果撒謊則破壞了普遍性和善良意志。但是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我們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面對癌癥晚期患者，如果非要誠實地告訴他，你的病治不了了，只剩一個月的壽命了，這只會讓他精神抑郁，甚至可能加重病情；而善意地告訴他，你的病還有好轉(zhuǎn)的可能，只要你堅持治療保持好的心情，可能會陪伴家人更久，無論最后他是否活得比一個月長久，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他的狀態(tài)和心情也遠比告訴他實話要好得多。還有康德討論過的“殺手問題”，如果一個殺手追殺你的朋友到你家門前，問你的朋友現(xiàn)在身處何處，如果你只是為了尊重知情權(quán)、遵守普遍性而出賣了朋友的生命權(quán)，這樣的道德哲學是為了我們更好地生活而服務(wù)的么？其實，無論是平時的不能撒謊，還是特殊情況下的善意謊言，道德判斷的基準都是對人的尊重和關(guān)愛。如果這個行為的終極價值指向是對人的尊重和關(guān)愛，善意的謊言是可以被接受的。這并不違背康德道德動機論的道德價值。

(二)道德評價應該堅持動機論和效果論的統(tǒng)一

康德的理論偉大但并不完美。正如很多哲學家批判康德談到的，康德的思想過于理性，有些脫離現(xiàn)實生活。筆者認為道德動機論也存在很多現(xiàn)實中無法實施的困境。首先，道德動機的不可知性。道德動機只有行為者才知道，動機是私人化的東西，存在于行為者內(nèi)心。救落水者的“英雄”的動機有可能不是出于“善良意志”、責任動機，而是出于金錢的報酬，這樣的動機是可知的，但如果該“英雄”的動機是為了獲得榮譽和好的名聲，他不說則很難被眾人感知。其次，關(guān)于定言命令的普遍法則，康德認為每個人都是理性的存在，所以我們會有同樣的道德感，從而要按照你認為也能成為普遍法則的準則去行動。但是，雖然我們都是理性的存在，但是由于社會環(huán)境、受教育程度、年齡等差異，導致大眾思維差距較大，甚至有階層之分。通常人們談?wù)摰摹按鷾稀薄氨娍陔y調(diào)”等問題，都表明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乃至道德觀很難統(tǒng)一。所以，筆者認為道德行為的評價標準是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道德行為的動機、結(jié)果是缺一不可的。正如黑格爾所說：“論行為而不問其后果這樣一個原則以及另一個原則，即應按其后果來論行為并把后果當作什么是正義的和善的一種標準，兩者都屬于抽象理智?！盵5]任何環(huán)節(jié)對于真理這個整體來說都具有不可忽視的深刻意義和價值，但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不可能是完全獨立的真理，真理是需要每個環(huán)節(jié)緊扣的。道德動機作為道德整體中獨立的自由意志活動，要與道德行為和道德結(jié)果結(jié)合才能組成完整的道德圓圈，所以應當結(jié)合動機論和效果論統(tǒng)一來提供道德評價根據(jù)。

(三)康德道德動機論的現(xiàn)實意義

在現(xiàn)實生活中，動機與效果往往不能統(tǒng)一。比如，一個人迷路了，一個路人出于好意，熱心地去幫助迷路的人，結(jié)果指路指向了相反的方向，導致迷路的人花費了更長的時間到達目的地。這種情況下我們該怎么評價指路人的行為呢？還有，在面對天災人禍時中國人民團結(jié)一心，很多人伸出援手救需要的人于危難之中。在電視和網(wǎng)絡(luò)上總能看到各大企業(yè)慷慨解囊的報道，這時有人就開始懷疑企業(yè)捐款的動機了，認為企業(yè)捐錢并不是為了做慈善而是變相地在“做廣告”。因為往往捐款數(shù)目較大的企業(yè)都會被媒體報道，被冠以“良心企業(yè)”的稱號，而這些“廣告效應”并不是企業(yè)花錢做真正的廣告可以達到的。那么如果企業(yè)真的是為了“做廣告”，那這種“雪中送炭”的行為就毫無價值了么？此時我們應該怎么依據(jù)康德的道德動機論作出評價呢?

在康德的觀點里，道德是有層次之分的。第一，最具有道德價值的行為是好心辦好事，即由善得善。第二，好心辦壞事，即由善得惡。第三，壞心辦好事，即由惡得善。最后一種是壞心辦壞事，即由惡得惡。第一種和最后一種的道德動機和導致的結(jié)果是毋庸置疑的，是善是惡我們很容易分辨出來。爭論和質(zhì)疑集中在第二和第三層次上。這就牽扯到動機論和效果論。動機論并不是不考慮效果，而是強調(diào)和肯定好的動機來從根本上保證一個行為的好的結(jié)果。行為結(jié)果只是一種客觀事實，并不存在意志自由的問題，更不能談其善惡，所以并不能單純憑借行為結(jié)果來進行道德評價。現(xiàn)實生活中人的行為必然產(chǎn)生結(jié)果，但是如上文所說由于客觀條件的限制，行為者能力大小的差距會導致行為結(jié)果的差異，有些人可以達到理想的效果，有些人則不能。不同的個體由于先天因素和后天條件的不同導致行為能力大小的差異。比如，出身于小康家庭的孩子，有條件讀完大學，當上了科學家；出身于農(nóng)民家庭的孩子，可能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勤勤懇懇務(wù)農(nóng)。從對社會貢獻的效果來看，一個科學家可能比一個農(nóng)民的社會貢獻要大，但是這樣我們就可以說這個科學家比這個農(nóng)民更高尚、更有道德么？所以我們不能單純根據(jù)效果對這些人的行為作出道德評價。因為效果是主客觀因素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和動機并沒有必然對應關(guān)系，且時常與初衷動機不一致。

再者，無論是好心辦壞事還是壞心辦好事，都涉及概率問題。如果一個人擁有正確的價值觀和道德評價的標準，他做每一件事的動機都是來自于“善良意志”和“定言命令”，那他的行為得到壞的結(jié)果可能只是偶然，得到好的結(jié)果的可能性絕對比壞的結(jié)果的要大。而一個擁有“壞心”的人，就算他做了一件好事，也是少數(shù)情況。一個無良的企業(yè)家，就算他總是做慈善，但他為環(huán)境帶來污染或者銷售出去的“有毒”食品所帶來的危害遠遠大于他做慈善的功勞。在他的一生中，他辦的“壞事”遠遠多于“好事”。所以并不能拿“好心辦壞事”和“壞心辦好事”這樣的個例來反駁康德的道德動機論。如此一來，居心叵測之人可能會因為達到理想效果而被贊賞宣揚，心地善良之人可能會因為沒有達到預期效果而被責怪打壓，那么道德標準容易隨著對動機論和效果論的偏見而偏離軌道。在這個功利的社會，人們往往總是淡忘動機，一味追求利益和結(jié)果。當出現(xiàn)動機與效果沖突的情況時，還是應該堅持動機論為主、效果論為輔的模式來進行道德價值分析。因為對動機論的批判并不能否定“善良意志”和“定言命令”的概念。動機論在道德評判標準有效性上的困境并不能否定動機論的作用和價值。當今社會言論自由，加上媒體發(fā)展和信息傳播越來越快，人們只有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才可以使社會健康、和諧地發(fā)展下去。在這個市場經(jīng)濟社會，人們過度重視自我利益和一味地追求結(jié)果，無論是企業(yè)還是個人，出發(fā)點往往是自我利益。企業(yè)為了降低成本，不經(jīng)任何處理隨意排污或者使用不符合標準的食品添加劑，導致近些年環(huán)境污染、食品安全等問題令民眾提心吊膽，整個社會不能良好和諧地發(fā)展。這正是近些年市場經(jīng)濟下人們一味追求利益、沒有正確的道德價值觀、道德評價標準缺乏所導致的。而康德的道德動機論里所包含的“善良意志”“定言命令”和強調(diào)責任義務(wù)，正是這個社會需要的一劑良藥。一個有道德的社會，一個有道德的公民，一定要講良心、講善的動機。當然，良好效果的獲得也是道德教育的必要課程之一，二者并不對立。動機雖然存在不可知的理論困境，但是不管可知與否，它都事實存在，這無可否認。動機雖然不能作為道德評價的單一標準，但確實是道德評價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行為的動機能不能作為道德評判標準和道德動機論是不是能促進良好道德的產(chǎn)生和宣揚是兩回事。一個和諧良好的社會需要道德來維護，更需要有良好道德感的公民，而養(yǎng)成良好動機則是道德評價和道德教育的一項重要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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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t’s Moral Motivation Theory

XU Chen-chen

(SchoolofMarxism,Hena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Luoyang471023,China)

Abstract:Moral evaluation has been the level of social ethical principle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social norms since ancient times, and moral evaluation includes two main trend: the theories of motivation and consequentialism. In the society of market economy with much emphasis on personal interests, Kant’s moral motivation theory is a good medicine, for he thinks the morality of behavior is demonstrated by moral motivation. Man as the rational being, has free will, and will is the practical rationality. Free will is the key difference between man and animals, for which man has the good and evil of morality, and it is the premise Kant sees moral motivation theory as the standard to evaluate morality. Understanding of Kant's moral motivation theory may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correcting unhealthy social styles and promoting social harmonious development today.

Key words：Kant; moral value; the theory of motivation; consequentialism

DOI:10.15926/j.cnki.hkdsk.2016.03.007

收稿日期：2016-01-10

作者簡介：徐晨晨(1990— )，女，河南洛陽人，碩士生，主要從事倫理學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中圖分類號：B516.3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3910(2016)03-003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