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嬌+黃旻旻
今年1月,奧巴馬出現(xiàn)在杰瑞·宋飛主持的真人秀《諧星乘車買咖啡》里,作為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在節(jié)目中透露,自己當然會爆粗口,“為了那些沒完沒了的爛事、蠢事……這種時候就突顯了臟話的價值。”
奧巴馬的解釋很像相聲《糾紛》里王德成為丁文元辯解的話:“哎,同志!我給證明一下啊,他沒罵街,沒罵街。他那叫‘口頭語兒!帶出來的!”
丁文元的話是:“大個咋!推泥馬車留點神!”王德成說成口頭語,這就是一個臟話的洗白過程。
粗話幾乎百搭,專注研究粗話的美國心理學家提摩太·杰伊曾表示,人類不光憤怒時會飆臟字兒,喜悅、驚訝、失望……任何情緒都能在粗話中找到對應表達。
“他媽的”被魯迅在《論“他媽的”》一文中認證為“國罵”。國罵和更粗俗的語言能否出現(xiàn)在印刷品和電影電視里,一直都有爭議。
中國的影視作品里不允許出現(xiàn)臟話,但也有例外。
表現(xiàn)對壞人的刻骨仇恨:
“狗X養(yǎng)的小鬼子,爺爺跟你們拼啦!”說的同時往往甩掉帽子,拿起機槍。
表現(xiàn)反派人物的絕望:
“娘希匹!”說的時候徐州前線的電報剛剛念完。
表現(xiàn)地方特色:
《笑傲江湖》里的“龜兒子!”可以表明來者是青城派人。
電影《老炮兒》里京罵的用法也差不多,馮小剛扮演的“六爺”口頭語不斷,觀眾們在字幕上卻完全看不見“臟字眼”。
西方電視節(jié)目隨機的街頭錄采里,經(jīng)常遇到氣性大的采訪對象,節(jié)目組會全段播放對方一整段的罵罵咧咧,再在后期給最關(guān)鍵的那個字,配上一聲“bi”,觀眾都知道 “bi”說的是什么。
很難洗白
無論哪種語言,粗話中的大部分都和生殖器有關(guān)。英語的“Cxnt”、“Pxssy”、“Asshole”是一個系列,中文的“傻X”可以代入男性、女性生殖器,排列組合出一大串詞匯。
有觀點認為,女性生殖器隱蔽,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壞”和“邪惡”?!杜K話文化史》一書則反駁這種說法是倒果為因,“如果重點是隱蔽,怎么沒人用中耳來罵人?”
地鐵爭斗中,祭出生殖器的臟話,相比于“他媽的”、“瞎啊”之類的表達,更有殺傷力,往往是動手的前兆。
動物梗一污千年
一些臟話會選擇讓動物背黑鍋。先秦時候會把人比作“碩鼠”、“東郭狼”。
韓國人愛用的“狗崽子”,則是用改變對方物種的方式順帶侮辱其家人(中文和英語里也有類似表達)。
外貌歧視造成萬點傷害
攻擊外形也是很好的切入點,德國人形容人丑會說“關(guān)燈才能睡你”;西班牙人用“把洋蔥都丑哭了”罵人;保加利亞流行“你丑得像沙拉”,大概是因為本國有“丑沙拉”這道菜。
花樣變異
全世界人民說粗話都離不開性交動詞,英語的“Fxck”、“Mother Fxcker”以及中文里一系列以ao做韻母的動詞(例如“靠”),都是臟話里的高頻詞。
有的諧音字污透了,就換新的來代替,近來流行的是“我惹”。
根據(jù)《粗話簡史》的記載,“F”第一次以書面形式出現(xiàn),是在1528年,一位英國修士讀《論義務(wù)》時用鉛筆在書籍邊緣寫下“F”咒罵自己的領(lǐng)導——修道院院長。
領(lǐng)導也一樣罵人,列寧曾用“蠢豬”、“混蛋”等詞罵托洛茨基,里根將利比亞前總統(tǒng)卡扎菲稱作“奔跑的狗”,毛澤東說宋襄公有“蠢豬式的仁義道德”。
2014年,教皇方濟各在祈禱烏克蘭和平時不小心將“CASO”說成“CAZZO”,而后者在意大利語中等于“Fxck”,部分民眾聽聞這一消息后表示欣慰:“原來教皇也是普通人嘛……”
能不能說臟話,除了要考慮對方的承受能力(比如在乖孩子的標準里,“滾開”也是臟話),還要考慮語境。表達情緒和真正罵人當然不是一回事。
到了今天,臟字兒的攻擊性已經(jīng)在頻繁的使用中慢慢被消解?!犊铝炙罐o典》表達過擔憂:“許多人在日常生活中過度使用‘F,某種程度上降低了它作為情緒字眼的沖擊力?!?/p>
2003年,U2主唱在節(jié)目直播時順嘴溜出了“Fxcking”,美國聯(lián)邦傳播委員會后來認定,波諾當時說“Fxcking”是在表達心情,不予追究。
如同中國的“我去”、“我勒個去”拜蔡明所賜登上春晚一樣,有些上古時很污的字已經(jīng)被徹底改造成了名字甚至關(guān)聯(lián)詞、語氣詞,比如“勢”,比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