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正義是殺死僵尸企業(yè)的尖木樁

這期付印的時候，正值農歷春節(jié)，在此也謹代表本刊全體同仁，祝讀者朋友們闔家團圓、萬事如意！

本來想寫一些相對輕松的話題，然而連續(xù)看到幾篇談“僵尸企業(yè)”的文章，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先是一篇《東北地方官員怕丟權抱殘守缺，大批僵尸企業(yè)活不起也死不成》的文章，互聯(lián)網時代的好處之一就是看標題即可知道文章大意;接下來還有一篇是《金杯變成依靠補貼續(xù)命僵尸企業(yè)，銷量現(xiàn)斷崖式暴跌》，仿佛是為上一篇文章量身定做的案例延伸閱讀一般貼切?？磥恚磕晡酱罅控斦a貼的僵尸企業(yè)終于要“見光死”了。

不過，先別忙。我們不妨先討論一下，在看似同一個混合所有制的市場之下，為何東北的僵尸企業(yè)情形會更加嚴重？以我一個純正東北人的經歷與見識，這樣的問題似乎并不難想明白。在過去30多年的改革開放歷程中，東北的官員向來奉“法無允許不得行”為圭臬，而江浙和廣東則更具有“法無禁止便可為”的靈活性，兩者的思維差異，也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當下各自地區(qū)的經濟狀況。

因此，從東北地方官員的視角出發(fā)，一定會期待管理層出臺一個包羅萬象、規(guī)定到每個角落的處置僵尸企業(yè)“操作手冊”，而更為市場化的地區(qū)只要明確在處置過程中的紅線即可。在早前的文章中，我曾經談到，“國有資產流失”是一個在改革開放過程中一直具有強大構陷能力的“罪名”，原本資產定價就存在著時間與空間兩個維度上的高度不確定性，因此不可以用B時B地的價格來反推A時A地的價格有無灰色操縱空間。而更為可行的是，透過購買第三方專業(yè)服務的方式（獨立不依附于政府且聲譽良好、規(guī)模領先的評估、審計機構），用市場化的方式找到這些僵尸企業(yè)的資產底價，在此之上進行公開的招拍掛處理，按照此程序完成僵尸企業(yè)的轉讓與破產。另一方面，也可以直接通過破產方式，加快僵尸企業(yè)的退出市場速度。

可以說，僵尸企業(yè)的全面退出市場正是當下管理層大力倡導的供給側改革的主基調之一，快刀斬亂麻、長痛化短痛的程序正義，是各地方官員解放手腳的尚方寶劍。因此，不能只給口號式的精神，應明確下達操作程序規(guī)范、制定時間表，把剩下的交給市場。體制的歸體制，市場的歸市場，現(xiàn)在的社會保障體系之豐富，完全可以承接僵尸企業(yè)分流人員的壓力。

前段時間坊間一直在慨嘆“改革進入深水區(qū)”，其實改革還是這個改革，而水的深度也一直沒變，只是缺少了程序正義，越來越多的執(zhí)行層不愿承擔改革陣痛帶給自己的煩惱而已。說到底，每個人都是體制的一部分，如果每個人都積極地突破體制的束縛，就能夠持續(xù)釋放改革的動力。但愿新的一年里，這個中國經濟的牛皮癬能夠早日得到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