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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短篇小說)

2016-02-23 18:04趙勤
南方文學 2015年9期
關鍵詞:桃子

趙勤

不能講棒子的事。

兩個人都到了中年, 要是不說那件事情,不會在大白天的客廳里對此談論起來。

劉季良是大學生物老師,對魚的結(jié)構(gòu)和機能自然是非常了解的,但太拿知識當回事,就不免有點死板。他往魚缸里加水,撈出缸里漂浮的絮狀物,不知道是喂養(yǎng)的方法不對還是氣候的原因,上周買來的觀賞魚已經(jīng)死了三條了,還有七條在水里游來游去的。

不認識劉季良之前,林堇沒有養(yǎng)過魚,因為這個男人說養(yǎng)魚可以增加房間的濕度,對她的鼻炎有好處。他也有鼻炎,他說他的家里有一個大魚缸,還養(yǎng)了很多花,冬天他就不怎么犯鼻炎了。

為了一周只來一次的男人,她養(yǎng)了熱帶魚,買了好些南方植物在家里。她還是會在早上起來打噴嚏,流鼻涕,她的鼻炎比他嚴重。烏魯木齊的冬天房間里暖氣充足,空氣干燥,就容易犯鼻炎。她患鼻炎已經(jīng)十幾年了,養(yǎng)些花草和魚,即使治不好她的鼻炎,也可以凈化一下空氣,在北方光禿禿的冬天,回家能天天看見綠色植物,也是件美事。

這種熱帶魚不好養(yǎng)的,我說就買金魚,你不聽。又有一條魚要死了。劉季良說。

她湊過來看,一條有著金粉一樣透明尾巴的魚,慢怏怏地滑向水的深處,真的像要快死了。

這一個星期都好好地,也許是你換水的方法不對,或者你拿的那個撈魚草的棒子太硬了,戳到了魚身上,才讓它們死的。她說。

棒子?這也能叫棒子?李季良舉起手中的一節(jié)金屬桿,促狹的笑了起來。

剛沖過澡的林堇順手把劉季良寬大的棉T恤穿在身上,熱水澡帶給身體的舒爽的感覺還在,棉T恤柔軟的觸碰著身體。林堇看著那條將要死的魚,有一點落寞,也為自己不留神說到“棒子”這個詞臉紅了。

夜晚在床上,做過之后,劉季良會問林堇是什么感受。林堇通常不語,問急了,林堇就說了兩個字:棒子。

劉季良聽了,說道:“棒子?的確。說明我還年輕呢!”

他的眼神好像很自得,劉季良沒有看林堇,說完自己大聲笑了起來。

夜晚床上的私房話就這樣在大白天的客廳說起來,有點奇怪的親昵感,林堇也笑了。劉季良愛說愛笑,他性格中有點圓通的東西,有時會讓林堇疑惑,這真的是個大學教授嗎,林堇在心里總認為做學問的人是周正的,倒不是劉季良不周正,他只是有點過于圓通。不過這倒豐富了林堇的生活邊界,她是過于小心謹慎了。

兩個人正說著閑話,林堇的手機響了,是她弟弟林駿打來的,他說他在樓下,要上來看看她。說話間,她聽到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林駿已經(jīng)到了。來不及換衣服,林堇去開了門。

不過才四十出頭的林駿,卻是一副滄桑的樣子,瘦瘦的他穿著一件看不出是黑還是灰的羽絨服,灰藍色的牛仔褲,細長的眼睛四下里看了看,自然是看到了客廳里的劉季良,但他就可以做到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眼睛眨了眨,這才一副空洞無物又無所事事地看向林堇。

“我過來看看你哦?!?/p>

林堇沒有說話,在他身后關上了門。

林駿沒有考上大學,中學畢業(yè)后一直在農(nóng)七師128團種地,前些年棉花行情好,父母也在幫襯著,也賺了些錢,后來孩子大了,他倒是不安心在農(nóng)場種地了。兩年前父母相繼去世,去年他的兒子又考上了新疆大學,他索性找人辦了內(nèi)退,和老婆一起來到烏魯木齊打工,租的房子離新大不遠,守著兒子讀大學。一家人住在出租屋里,夏天還好,冬天暖氣不熱,還要交暖氣費。來問林堇能不能給他湊點買房子的首付。

前幾天已經(jīng)打過電話說了這事,當時林堇正在忙,沒有表態(tài),現(xiàn)在是周末的半上午,算到林堇在家,說是過來看看她,實則是借錢來了。

林駿這種無關自己又無所事事的眼神林堇是熟悉的,林堇和前夫吵架、離婚時,因為財產(chǎn)糾紛時,林駿對這種無能為力的事,就是這種看不見也不去看的漠然眼神。

他看不見林堇光著腿,穿著個男士T恤衫,也看不見站在客廳里,穿著睡衣的男人。因此,男人的家世背景、有無婚姻、是否打算和林堇結(jié)婚等等,他也不會去問。不過,剛才兩人大聲的談笑聲,林駿還是聽到了吧。

林駿站在門廊的玄關處不再往里走一步,他用手扇著風,額頭上有汗冒出來。房間里是太熱了,29度。還是錢的事情,你能不能給我湊些首付的錢,我們想買個自己的房子。他說。沒有呆到兩分鐘,平靜的說明來意,也不等林堇回答,打開門,就要走了。

林堇也沒有留,隨他去了。

中午原本說好和劉季良去外面吃飯,再看場電影的,林堇卻突然沒有心情出門了。對于林堇的無端情緒化,劉季良也是圓通的理解了,他沒有問林駿來的事情,對剛才的插曲沒有說一句話,就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誰也沒有來過一樣。

林堇坐在沙發(fā)上望著陽臺上的花發(fā)愣。劉季良去看了冰箱里有土豆和白菜,就去燜了米飯,一個人在廚房里忙活。不一會廚房里就傳出熱油炸姜滋啦的響聲,合著姜味還有熱油熗花椒的香味,等林堇回過神來進廚房,劉季良已經(jīng)炒好了酸辣土豆絲,鍋里正翻炒著的是醋熘大白菜。

菜的味道不錯,米飯也燜得不軟不硬,林堇卻沒有胃口,只吃了一點點飯。劉季良是很有眼色的,他看出林堇自從林駿來過以后就不怎么高興了,他不問,他仍然是體貼的刷了鍋,收拾好廚房,又燒好水,泡了茶,端到客廳來,這才坐下。林堇看著劉季良忙活的身影暗想,是自己要求太多了嗎,劉季良也是個不錯的結(jié)婚對象呢。

下午七點多,劉季良走了,她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黑暗中看見劉季良穿過的拖鞋左一只,右一只擺在角落里,她順手擺好,放進了鞋柜。林堇是那種對細節(jié)敏感的人,她見不得不合心意的物件。

房間熱,有點口渴,她走到廚房,拿出一只造型獨特的透明玻璃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坐在餐桌前喝。杯子是個好物件,在林堇的手上也已經(jīng)好些年了,是意大利手工玻璃制品,那是當時林堇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下來的,那時她還是小會計。餐桌也是進口實木的,椅子、沙發(fā)、茶幾、靠墊甚至搭在電視上的布,都是經(jīng)過辛勤勞作淘換回來的好東西,林堇是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的那種人,不能湊合。

在她的生活理念里,與其弄一身亂七八糟顏色和質(zhì)地的衣服穿身上,還不如穿一件牛仔褲白襯衣來得自在。不喜歡留著長指甲的男人,見不得男人穿白色的褲子,顏色花里胡哨的床單和毛巾絕對不會買,從來不看相親的節(jié)目,亮晶晶的飾物或者衣衫打死也不會弄在身上,堅決不喝各種飲料……似乎林堇就是這樣計較的過了這些年。

林駿和她不一樣,好像怎么著都可以。想到林駿,她又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了。

周一上班時,林堇遲到了,因為晚上睡得不好,起來晚了,怎么也沒有趕上8點的班車,她整整遲到了半小時,這在她的職業(yè)生涯里不多見。一上午忙著核對幾筆往來賬目,中午在辦公室叫了外賣,簡單吃了點,關上辦公室的門,她在長沙發(fā)上睡了一會。

下午有幾個老同事來財務部報銷差旅費,到她辦公室坐了一會,都說她最近氣色很好,整個人變年輕了。她暗自想到,難道是因為交往了劉季良,由此想到了“棒子”的種種,應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無非是同事找話奉承她,想到昨晚沒有睡好,現(xiàn)在頭還是木木的,林堇就笑笑沒有說話。

五點鐘林堇又叫財務室不多的幾個人開了一個小會。管財務的盧副總,上個星期把她叫去談話,說來說去無非是財務部來了兩個年輕人,讓她帶一帶。臨到她要出門時,盧副總又說,你要管好財務部,把好公司的錢袋子。她不知道盧副總說這個話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她懶得想公司領導之間的矛盾和利益,她是高級會計師,憑本事吃飯,違法的事情她是不會干的,這是底線。

離下班還有半小時,林堇坐在電腦前發(fā)呆。她想起一天前林駿的眼神。他是個大大咧咧的男人,對沒有看見的事情不會說三道四的,應該也沒有對他老婆提起在她房間看見男人的事情吧。林堇這么想著,手上在刷新著網(wǎng)上銀行的頁面,雖然她因為講究生活細節(jié),也沒有多少積蓄,可不管怎么樣,林駿總是自己的親弟弟,總不能看著他沒有住的地方不管。她輸入了自己農(nóng)行的卡號,又輸入了二十八萬的轉(zhuǎn)賬金額,密碼輸?shù)降谖逦粩?shù)時,她突然想去林駿那個出租屋看看他的家,手就停了下來。

未必非要用電腦轉(zhuǎn)賬,也可以在他家里用手機上的支付寶轉(zhuǎn)賬啊,還不用手續(xù)費。說去就去,關了電腦,她抬眼看了看墻上的大鐘,剛好八點,下班了。

林駿和老婆來到烏魯木齊快一年了,剛來的時候,他們一家在她的家里住了十來天,林駿在新大附近找到房子就搬了出去。他是在她上班時搬的家。林堇下班回來,他們的東西已經(jīng)搬空了,地上一堆雜亂的腳印,還掉了一些碎紙片和毛線頭什么的,她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有點發(fā)愣。

他沒有讓她去過他的出租屋,說是貧民區(qū),房間又小又亂。每次見面都是在外面,簡單地吃個飯,坐著說會話。過中秋節(jié)那次,她拎著月餅和水果都已經(jīng)到了他租住的樓下了,他還是沒有讓她進去,他帶著老婆出來,在小區(qū)門口找了小飯館,拘謹?shù)某粤艘活D飯,她就回家了。

出了公司大門,剛好有一輛7路車到站,她一個箭步跨上去。公交車上人很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雖然她已經(jīng)四十三歲了,也許是沒有生育過孩子的緣故,又過了七八年的單身生活,使得她身形沒有發(fā)胖,行動起來還算輕巧。車里擁擠,她費力的往里站,公交車司機喊著,往里走,往里走。里面也沒有位置,人擠著人,她倒沒有煩躁起來,她想象著弟弟林駿看著她到他家里,坐在沙發(fā)上,吃驚的樣子,自己先有了笑意。看著車窗外來來去去的車,馬路上匆忙走過的行人,我們總歸是親姐弟呢,她暗自想。

在紅山站倒車時,她去了車站旁邊的友好百盛超市。也許是臨近元旦的緣故,超市里人很多,室內(nèi)悶熱,林堇有些微微的出汗,可是她也懶得解開外套。琳瑯滿目的貨品堆放整齊,頭頂掛滿了裝飾用的彩帶和五顏六色的氣球,推著購物車的男女,嬉鬧的孩子,大嗓門的音樂聲,這些在林堇身邊熱鬧的人和事物都和她無關,她想要的,超市里買不著?,F(xiàn)在的自己和林駿有一樣的眼神吧,空洞無物又無所事事,于己無關的漠然。

林堇走到水果區(qū),想挑些水果帶去林駿家。蘋果、香蕉、葡萄、橘子等等,都在一個個的箱式貨柜里堆得高高地。走近了才看見蘋果后面是堆了起來的水蜜桃,這個季節(jié)的桃子,價格不菲,標牌上顯示68元一公斤。貴是貴了點,可是還是買桃子吧。沒有人知道桃子對于林堇和林駿姐弟倆有著特殊的意義。她選了十來個個頭大的,顏色粉紅的,去稱了重,走到出口,交了137元。她抱著桃子出了超市的門,天上飄起了雪花。公交車就不坐了,她站在路邊打車。

過了好半天,感覺又冷又累的時候,一輛紅色的桑塔納終于停在身邊,林堇坐上去的時候,抱著桃子的手臂都有點麻了。坐上車,才發(fā)現(xiàn)司機是個年輕的帥哥,也是個嘴閑不住的人:去哪啊,大姐?

新大后門。林堇說完,換了姿勢抱著桃子。

今天冷吧,下雪了哦,是今年的第五場雪了啊,你是我今天的第二十三個客人。抱著啥啊,大姐,放下吧,一會到了再提上。

林堇說完地址就不再言語,抿著嘴,看著窗外,那些在站臺等公交的人越來越多,路邊沒有搭上車的人,縮著脖子,跺著腳,張望著。這一切都在后退,車載著她在去林駿家的路上,司機見她不搭話,有點百無聊賴的獨自小聲咒罵著這惡劣的天氣。

那是她十二歲那年,林駿九歲。

林堇的爸爸在128團十五連種棉花,春天刮大風,已經(jīng)播過種的棉花地,薄膜都被刮跑了,種子被刮得露出了土層的表面,雖然又補了種,但種子發(fā)芽最好的時間過去了,出苗率低,夏天來了,眼看著秋天的收成不會好。要負擔兩個孩子的上學費用,還要給雙方在內(nèi)地的父母寄生活費,林堇的爸爸很發(fā)愁錢的來源。

不知道是誰給出的主意,林堇的爸爸去伊犁販了一車桃子回來賣,因為沒有做生意的經(jīng)驗,販來的桃子都是十成熟的,一路四百多公里拉回來,先是壞了一半。林堇的媽媽和爸爸一夜沒有睡,挑揀著好的桃子重新裝箱,第二天一早再去菜市場上擺攤賣桃子。在市場上守了一天攤,也沒有賣掉幾箱,爸爸著急的眼睛里全是紅血絲。

當時剛好是暑假期間,她和弟弟林駿放假在家。那時候她已經(jīng)學會騎自行車了,她想給爸爸媽媽幫忙賣桃子,就把裝了桃子的紙箱綁在自行車后座上,拿了桿稱,準備走街串巷去賣桃子。要出門了,弟弟林駿鬧著要一起去。爸爸和媽媽擔心她一個小姑娘家的,就同意了林駿跟著。媽媽囑咐林駿要聽姐姐的話,要保護好姐姐。

就那么一個瘦弱的八九歲的小男孩,保護自然是談不上,可是跟在身后,拿個袋子,遞個水什么的還是可以的。林堇推著車子,后面跟著小尾巴林駿,出了家門。連隊里人少,走街串巷也賣不了多少。林堇想去團部菜市場賣桃子。十五連離團部近,四五公里的路不遠,可是車后座上綁了一箱桃子,沒有辦法坐人,怎么辦呢?林堇想了一會,她先騎上車,慢慢地往前騎,再松開左面的把,讓林駿從后面跑過來,一躍跳上前杠大梁上,這樣就可以帶上他一起走了。

團部的菜市場也不大,兩溜對著門的門面房,中間空了好寬,用土塊壘了一米高的柜臺,茄子、西紅柿、豆腐等等擺在土臺上,人站在柜臺里賣貨。林駿扶著車子,林堇把裝桃子的箱子卸下來,旁邊一個賣菜的胖大嬸過來幫了一把。姐弟倆就這樣擺攤賣桃子了。

他倆守著一箱桃子,林駿爬到柜臺上,挨挨蹭蹭的在箱子邊上玩耍,林堇站在柜臺后面,看著來往的行人發(fā)呆。兩人都沒有經(jīng)驗,也不知道要怎么辦。林堇沒有想到賣桃子這么難,根本就沒有人看一眼,她有點沮喪。買菜的胖大嬸鼓勵她吆喝一下,要不別人不知道你倆干啥啊。林堇憨笑著,可就是張不開口。

來來往往的人不多,買了菜大多徑直走了,沒有幾個人問桃子的價格。林堇著急,可是又無可奈何,她讓弟弟吆喝一下,林駿嬉笑著不干,刺溜一下跑到那頭修鞋的攤位前玩去了??熘形缌?,太陽曬著人眼暈,林堇想到爸爸媽媽也在賣桃子,家里的桃子正在腐爛,她一著急就喊出來了:桃子便宜了,五塊錢兩斤!走過的行人見是一個小姑娘在賣桃子,看著心疼,價格也確實便宜,就有人買了兩斤三斤的。林堇昨天才學會看桿稱,稱東西不熟練,買桃子的人就站著等著,還有的人告訴她怎么稱,就這樣不一會工夫箱子里的桃子去了一大半,剩下七八個都有點碰了的小傷,林堇拿出來給胖大嬸帶回去給孩子吃,胖大嬸堅決不要,實心實意推辭著。林堇就讓林駿拿去市場那頭水龍頭下洗洗,拿回來遞給胖大嬸一個,還有一個給了旁邊買瓜的老漢,姐弟倆各自吃了兩個,就當午飯了。

姐弟倆謝了胖大嬸,推著車子走出了菜市場,就要上大路了,迎面碰到一個年輕的瘦高個男人。男人堵在林堇前面。

就是你在賣桃子?

林堇沒有說話,點點頭。

我要買兩斤。男人說。

沒有了,買完了。林堇說。

男人聳聳肩,抽了一下鼻子,為什么不給我留著,他盯著林堇。

不知怎么了,林堇心里隱隱有些發(fā)慌。林駿扯著她的衣角,姐姐,我餓了,我想回家。林堇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攥緊了林駿的小手,呆站著。在林堇身邊蹭來蹭去的林駿,感覺到了異樣,冷不丁從身后鉆出來,站在那個男人跟前:你是誰?為什么要給你留著?他愣頭愣腦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看得那個男人有點發(fā)蒙。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林駿扯著姐姐走了。

林堇的心里直打鼓,后背發(fā)涼,恨不得跑起來,握著車把的手都在打戰(zhàn)。走了幾步,她悄悄回頭看,沒有人跟上來,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一轉(zhuǎn)頭,看見身邊的林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看著她,他倆對視的那種表情好像是共同完成了一件大事。

那時候林駿的眼神是明亮的,從什么時候開始林駿的眼神變了,林堇已經(jīng)不記得了。她考上大學在烏魯木齊讀書,畢業(yè)后就留在了這里。弟弟林駿一直得到父母的寵愛,學習卻不是很好,沒有考上大學,高中一畢業(yè)就去了團里的青年連。那里聚集了一群像林駿那樣的年輕人,也有一些是在外面上了自費學校,在城市沒有找到工作回來的,大家一起勞動,一起住宿舍,這就算是兵團的正式職工了。在青年連集體勞動上兩年,就可以自己承包土地單干了。林駿一開始只包了二十畝棉花,地挨著父母的在一起,多少有點靠著父母的意思。后來承包的地多了,更不能自己單干了。二十五歲又娶了媳婦,結(jié)婚還沒有滿兩年就生了孩子。父母退休不再承包土地了,剛好給林駿帶著孩子,也幫著做點地里的小活。林駿一直都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他們也就一直沒有分開過。

這些年林駿和父母在一起,老人幫襯了他不少,媽媽的退休金工資卡都在林駿手里。每次林堇回家,看著弟弟漸漸委頓下去有點無賴的樣子,就覺得陌生,可是爸爸媽媽總說林駿在團場受苦了,哪像她在城市里坐辦公室,太陽曬不著,雨也淋不著。她雖然是長女,可是哪里抵得上一直在身邊的林駿呢,多少有點生分的意味。爸爸媽媽話里話外總讓她照顧著林駿點,她就是有委屈,也不好和父母講了,況且婚姻的事情,她不想讓年老的父母再操心了。

原本是去送錢的,但最終林堇沒有把錢借給林駿。

也沒有什么具體原因,要怪就怪那天從門縫里飄出羊肉的香味和林駿的歌聲。

已經(jīng)爬上了林駿租住的四樓樓梯口,走到門前,隔著鐵柵欄式的防盜門,里面的木門虛掩著,一股清燉羊肉的香味溢了出來。一家人不知道正在做什么,林駿的老婆笑的聲音有點特別,間或還能聽到林駿在走調(diào)的哼唱著什么,可以感覺他心情很好。夫妻兩人和一個孩子,一家三口買了羊肉,正在清燉。即使是親姐弟倆,也沒有她進去的空間了吧!心里有點堵,也想到了可能會這樣,還專挑這時來,是要給自己一個理由還是有點自虐的心理呢?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多余,手里的桃子放下吧,林駿一定知道自己來過了,拿走吧,又有點不甘心,林堇站了一會,沒有按門鈴就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手里的桃子很沉重,在小區(qū)門口打了一輛出租,外面的雪下的大了起來,雨刮器刷刷地刮個不停,還是不能很好地看清前面的路。這個司機年齡和她差不多大,不怎么講話,就是堵車的時候,也很安靜的沉默著。十幾分鐘的路程,因為下雪路滑,出租車跑了近一個小時。車停到單元門口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她拿出五十元錢付車費,就拉開車門下了車,司機喊她找零錢,她回頭笑了下,說不用找了。還沒有走到樓門口,司機又喊,大姐,你的東西拉下了。

送給你,我不要了。這次她的嗓門也挺大的,并且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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