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學術、人事與政治的互動
——1929年《本國史》案再探

2016-02-02 16:49:24趙曉芬
華大史學研究 2016年1期
關鍵詞:戴季陶顧頡剛傅斯年

趙曉芬

學術、人事與政治的互動
——1929年《本國史》案再探

趙曉芬

1929年的《本國史》教科書案既是學術事件,也是政治事件。顧頡剛編纂《本國史》只想改變當時歷史教科書的不規(guī)范狀況,并無刻意夾帶一定的學術或政治目的?!侗緡贰繁唤闹饕蛟谟?929年轉(zhuǎn)變了的學術風氣與政治現(xiàn)實:現(xiàn)代學術向民族主義妥協(xié)靠攏;國民黨執(zhí)政后思想統(tǒng)制加強。此外,游離在該案件外圍的政治人物與顧頡剛的人際網(wǎng)絡也是引發(fā)該案的催化劑。《本國史》案的發(fā)生,是學術界的民族主義傾向在政治上的表現(xiàn)。

顧頡剛;《本國史》;人事;政治;學術

關于1929年《本國史》案,先后有《學術與政治——〈現(xiàn)代本國史〉教科書案》《一件關乎民國年間政、學、商三界的重大事件——1929年〈本國史〉教科書案新探》等專門的研究成果*關于《本國史》案研究,有何成剛、李杰的《民國時期中學歷史教科書風波述論》(《歷史教學》2005年第9期)對該案進行了簡單介紹,劉超的《學術與政治——〈現(xiàn)代本國史〉教科書案》(《史學月刊》2006年第7期)與李長銀的《一件關乎民國年間政、學、商三界的重大事件——1929年〈本國史〉教科書案新探》(《歷史教學》2014年第10期)對引發(fā)《本國史》案的主要原因進行了較為細致的探討等等。。前者主要強調(diào)該教科書查禁的原因是國民政府對顧頡剛等人發(fā)起的古史辨運動可能危及民眾信仰的擔憂和對胡適等新文化人的不滿,是國民政府加強思想控制的一種手段。后者著重強調(diào)以胡適、顧頡剛為代表的“留學英美派”與“留學法日派”之間的紛爭是其中的真正主因,并提出這起教科書案還牽涉到國民黨當局與學者的爭鋒、政治內(nèi)部的爭斗以及商業(yè)競爭等復雜的因素。以往研究成果大多論及《本國史》案本身所牽扯出的政治與學術,民族與國家等之間紛繁復雜的社會情狀與歷史糾葛,卻對顧頡剛在編寫該教科書時所處的社會境遇、該書被禁時的學術環(huán)境、政治變動以及參與此事的顧頡剛的人際關系考察均著墨不多。如顧頡剛為何要編《本國史》教科書?他當時生活狀態(tài)與社會境遇如何?該教科書出版于1923年,查禁于1929年,與學術界風氣的轉(zhuǎn)變,國民黨執(zhí)掌政權究竟有多大程度的關系?1928年在中山大學的顧頡剛,有哪些人事糾葛?這些都與《本國史》案息息相關,值得進一步深究和探討。

一、顧頡剛與《本國史》

顧頡剛編纂《本國史》前,曾在《教育雜志》上發(fā)表了一篇名為《中學校本國史教科書編纂法的商榷》*顧頡剛:《中學校本國史教科書編纂法的商榷》,《教育雜志》第14卷第4期,1922年,第1-14頁。的長文。文章尖銳指出當下流行的歷史教科書依然是“完全的政治史”,內(nèi)容不僅呆板無趣,而且過于膚淺,甚至于在任歷史教員的素質(zhì)、教法以及歷史課程、考試的設置都是“時間和人員的浪費”,現(xiàn)狀實在令人“悲傷”。為打開歷史教學的新局面,顧立志要“打破這種謬誤的見解——課程的界限、故事的記憶、循例的上課”,力圖舉出歷史的真義。然而,從他同期給傅斯年的信中可以看到,他也確知自己向來從事史學研究,只有聽歷史課的經(jīng)歷而未有編教科書的經(jīng)驗,編教科書還略顯勉強,所以他保守強調(diào)其成書效果“只求比通行的教科書好一點,不誤學生則可”*《顧頡剛書信集》卷二,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19頁。。從整體內(nèi)容和編排來看,《本國史》雖然對三皇五帝持懷疑態(tài)度,但總體上肯定了上古傳說的社會演進意義。但它性質(zhì)上更類似于學術著作,里面摻雜了顧頡剛多年的學術研究成果,并大量引用了胡適所辦《努力周報》的內(nèi)容,這大致也為后來《本國史》成為國民黨當局查禁的目標埋下了伏筆。

由顧頡剛完成的前半部分《本國史》是在1922年。這一年,顧頡剛的人生再次跌落低谷,尤其是到了后半年,境遇更是慘淡。6月到10月短短四個月間,他“始而妹喪,繼而祖母逝世”*《顧頡剛書信集》卷一,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25頁。,在這期間,長時間困擾他的失眠癥、抑郁癥等各種病癥又同時襲來,北大不間斷欠薪更是雪上加霜。精神的壓抑、肉體的折磨再加上生存的壓力,使他不得不將事業(yè)心與求知欲拋諸腦后而為生計奮力奔走,甚至一再寬縱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掙扎于他最不愿意參與的人事與政治糾纏中。

在該時期保留下來的顧頡剛書信中,與其恩師胡適的通信無疑數(shù)量最龐大、最集中。1922年前后,除探討學術問題外,顧頡剛在給胡適的信中隨處可見“月薪”“酬金”“錢”等字樣,完全印證了他“不是棋盤,就是賬簿”的困窘生活。顧頡剛的金錢壓力總的來說主要來自三方面。在蘇滬兩地,他要一方面自己買書做學問,另一方面要照顧遠在老家的父親與妻兒(主要是父親,顧頡剛倔強的性情讓他再艱難也拒絕向父親伸手要錢,而外祖母已過世)。除此之外,他還要為將來攜眷入京做金錢上的準備。是年末,顧頡剛在致胡適的信中吐露:“現(xiàn)在商務館定我月薪百元,這顧蘇滬兩處開銷已夠了;但我總想再做一點館外的工作,得到一點稿費或版稅。所以然之故,因為要搬家,不得不貼家用與吾父,這是我家鎖牢我的一根索子,使我不得不在金錢上站住了腳跟。又將來挈眷到了北京,在這欠薪的局面之內(nèi),不能不籌一點基金。”“我自從祖母死了至今五個月,不曾有一日定心。實際上,祖母死后,再沒有我等留在家里的道理,但父親給了很大的壓力。開弔之后,我本已規(guī)定了時間,努力編歷史教科,不幸刺激來得太厲害了,在不定心之中勉強探討,又使得失眠之疾大作。到后來,便是不編書也不得眠了,這時真使我悲觀極了?!?《顧頡剛書信集》卷一,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358頁。

這一時期左右顧頡剛行為的既不是“求知欲”,也不是“事業(yè)心”,而是“求生存”。賺取優(yōu)厚的稿酬來還債是顧編寫教材的直接目的。據(jù)顧潮回憶,顧頡剛本不愿意進商務印書館的,但是為了在一年內(nèi)打好經(jīng)濟基礎,這時也顧不得了*顧潮:《我的父親顧頡剛》,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年,第74頁。。但顧頡剛又是一個極較真的人,不做便罷,一做便要做到底,做最好。所以他還是盡最大努力做了一些準備工作,前文提到的《中學校本國史教科書編纂法的商榷》便是他對當下歷史教育的細膩觀感與深刻反省。王伯祥已教過四五年的中小學校歷史,較顧頡剛要有經(jīng)驗。他用的仍是較為傳統(tǒng)的編纂方法,課目是其在集美師范中定的綱領,內(nèi)容仍偏于政治方面。顧頡剛在給胡適的信中提到:“這也難怪他,期限這等迫促,社會方面又急切不易得完備的材料,自只能如此。惟他到底不能犧牲了神農(nóng)皇帝的見解,我的心不即他的心,且商務館又主于守常循故(我的目錄經(jīng)經(jīng)農(nóng)先生提出討論后,許多人不以為然,把‘才子與山人’、‘殘余的宗教’等都圈去了;連‘五四運動’也不許有),就隨他罷。”由此可見最后發(fā)行的《本國史》應該是經(jīng)過多道工序“潤色加工”的最終產(chǎn)物。即使如此,《本國史》仍然脫離不了顧頡剛的“古史辨”以及在胡適影響下整理國故運動的影子。

顧頡剛被卷入整理國故運動摻雜著一定偶然的因素,或許對于像顧頡剛這樣“求知欲”極強,但又極討厭俗事纏身的人來說,任何運動他都是不愿意直接參與進去的,他不過是在順勢“發(fā)出自己的聲音罷了”。但由上述分析我們大體能得到這樣一種認識,1929年《本國史》被禁更大程度上是由于它本身性質(zhì)偏向于學術,而“古史辯”的觀點在1922年和1929年前后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已然不同了(詳見第三節(jié))。教科書這場紛爭更像是以此為幌子的一場政治與學術之間的斗爭。但就《本國史》編纂過程來看,該教科書不過是一個致力于改造時下無一本像樣歷史教科書狀況的勤苦學人努力的成果(這一點從顧頡剛給朱經(jīng)農(nóng)、黃文弼等人探討編書具體內(nèi)容與問題的書信中可以感受到其所付出的心血與勞動*詳見《顧頡剛書信集》卷二。致高夢旦的信(名鳳謙,是時任商務印書館編譯所所長)1922年6月23日第120頁;致黃文弼、朱經(jīng)農(nóng)的信,1922年夏,第123、124頁。),與黨派紛爭、政治紛爭并無直接瓜葛。1929年該教科書頭上戴的“冠冕”大多是時人與后來人強加上去的。

二、恩怨糾葛:顧頡剛的人際交往

1929年3月1日,顧頡剛在日記中寫道:“伯祥告我,謂上月國民政府根據(jù)山東曹州府人叢漣珠呈文,禁止《現(xiàn)代初中本國史》發(fā)行,且擬罰商務印書館一百萬元或一百五十萬元……其請禁理由,為書中不承堯、舜、禹為實事,足以敗壞中國人道德云云。伯祥又告我,謂紹虞來信,說北平方面人知道我要去,又為我鑄造空氣,甚惡。予絕不愿與人爭權位而到處被打擊,且為一般實力者認作勁敵,誠大怪事。梁、黃之舉,頗疑莘田在內(nèi)搞鬼,欲借政治勢力以逐去我也?!?《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257-258頁。關于《本國史》查禁事件日記中提到了幾個關鍵性的人物和勢力值得我們關注:莘田是何許人也?為何顧頡剛首先會懷疑他“在內(nèi)搞鬼”?在名利場上,到底是哪些人在處處打擊顧頡剛?1929年的顧頡剛,何以成了多方勢力攻擊的“靶子”?

(一)顧頡剛與羅常培

羅莘田,字常培,畢業(yè)于北大中文系,與傅斯年同班。他原本是章太炎門下,思想在新舊之間并傾向保守,后在語言學方面有所造詣。羅常培最初不過是北大的一個小角色,但很會順勢,1927年顧頡剛離開北大南下廈大時,羅便請求其幫忙在廈門大學也謀一份差事。顧頡剛向來惜才,便通過林玉堂將其聘為廈門大學講師。一年后,顧頡剛輾轉(zhuǎn)至中山大學,羅常培知顧頡剛與傅斯年的深厚友誼,于是又請求顧頡剛將其介紹與中山大學謀職。據(jù)顧頡剛的回憶,因為羅常培與章太炎的特殊關系,傅斯年一開始并不想要他,后來在顧頡剛的勸說下才下了聘書。從情理上講,顧頡剛于羅常培可謂說有知遇之恩,沒有顧頡剛的一步步舉薦就沒有羅常培以后的發(fā)展。在顧頡剛1928年、1929年間的日記中,他幾乎每日都要記載與羅常培見面、洽談甚至是小宴,兩人關系親密固然大多是工作上的事,但也表明二人私下關系非同一般。但在中山大學,羅常培更仰仗傅斯年(或許與傅的權力有關),因此無形中便“站了隊”,以至于后來顧頡剛將其與傅斯年關系破裂的一部分原因歸結為羅常培在二人之間的離間挑撥*《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86頁。。而傅斯年與羅常培過從較密的主要原因在于羅常培勤于治學,十分“聽話”,他在語言學方面的造詣與成就也很得傅斯年欣賞,尤其是在中山大學史語所還未北遷時,羅常培幫助傅斯年做了不少事,很是得力*石興澤:《學林風景:傅斯年與他同時代的人》,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6月。。可惜的是,我們很難從羅常培留下的痕跡中找到他與顧頡剛的這段恩怨,因為現(xiàn)下關于羅常培的回憶主要集中在他的語言學成就上,很少涉及他的私人關系。他的語言學成就大抵也是在去了中山大學之后有了質(zhì)的飛躍,羅常培在自傳中提到1929年他甚至揚言“要玩命兒,非干出點名堂來不可”,其中原因是“有人說我壞話”*羅常培:《我是如何走上研究語言學之路的》,見傅懋勛等主編:《羅常培紀念論文集》,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年,第431頁。(可見當時互相說壞話是十分常有的事),后來顧傅關系破裂之后,二人的界限便更加清晰了。究竟顧羅如何從志同的友人“反目成仇”的,以至于當顧頡剛得到羅常培的死訊時,竟然發(fā)出了“彼于一九五八年死亡,使我釋一重負,蠢人之可畏如此”*《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86頁。的感慨,我們已很難找到佐證,只能從顧頡剛日記的敘述中尋找些蛛絲馬跡。

正因為1929年恰是顧頡剛與傅斯年、羅常培關系最緊張的時候,所以顧頡剛的懷疑并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梁漱溟在1929年9月寫信向顧頡剛澄清該案系王鴻一人所為,與他和羅常培無關,但顧頡剛對此并未作任何評論,想來他依然是很懷疑的。

(二)留學英美派與留學法日派

顧頡剛在得知《本國史》已由教育部行文各教育廳禁止采用時,認為“此事甚好,可以證明我非某派”,可見他對該案的關注重點不在于其學術思想是否被認可,而在是否卷入黨派爭斗。

《本國史》乃顧頡剛與王伯祥合力編纂而成,但吊詭的是,攻擊的火力卻似乎全部集中在了顧頡剛一個人身上。伯祥回憶“此次對予編教本為難者,實出鄭奠(介石)一人之力。蓋受馬敘倫之意旨以專與胡適臭味相近之人周旋也。予以與頡剛合作,故連類及之耳”*王伯祥:《王伯祥日記》第6冊,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1年,第219頁。。有學者認為這則日記就是該案的“真相”,是馬敘倫授意鄭奠而與胡適等人“斗法”的結果,實則仍有商榷余地。正如文中提到的諸多說法一樣,這只是王伯祥個人的揣測,但我們因此可以看出,當時的“留學英美派”與“留學法日派”之間的明爭暗斗已經(jīng)表面化了。然而,把顧頡剛與胡適歸為“留學英美派”或者認為顧傾向于“留學英美派”本身就是一種謬誤。實際上據(jù)顧潮回憶,顧頡剛從未出國留學過,既非英美派,也非法日派,理論上其地位本就超然。再加上顧頡剛在此之前可算是嘗夠了所謂“拉幫結派”給他帶來的種種麻煩與問題(無論是北大還是廈大),所以他對幫派問題十分敏感,自知“做事是要結黨的,黨員是要聽黨魁的話的”,以至于要獨善其身,“像我現(xiàn)在這樣,沒有一些權勢,只奮斗讀書,或者他們可以放過我了吧?”*《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349頁。

胡適與《本國史》教科書又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顧頡剛計劃獨力完成《本國史》,很大程度上要得力于胡適的支持。但是由于該時期他的生活很不安定,以致半途而廢,竟使顧頡剛因愧而與胡適切斷聯(lián)系很長一段時間。因此,顧頡剛夾在其恩師胡適與“三沈”“二馬”之間反而更容易受到攻訐,他的思想與主張難免有一些與雙方重合,無論把他歸到哪一方都可能成為爭斗的中心。

(三)中大同仁

《本國史》并不是顧頡剛著作被查禁的開始,他的學術成果陸續(xù)遭到非議始于1928年的中山大學校方。

顧頡剛初到中山大學不久便寫信給胡適說:“廣州的氣象極好,各機關中的職員認真辦事,非??蓯??!?梁錫華:《胡適秘藏書信選》,臺灣:風云時代出版公司,1990年,第583頁。然而好景不長,廈大噩夢般的生活再次重演,擾亂了顧頡剛難得尋見的安寧生活。一開始顧頡剛被校方派去杭州購書,一去就是五個月。雖然他也樂得這份差事,但由于費時耗力,終究沒時間顧上他的學問。因此顧頡剛忍不住向傅斯年訴苦,而后者卻用“先生名已高矣,錢已多矣”一句話深深刺傷了他。所以在中大受聘僅一年,顧頡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頭扎進了教學事務上,拼命發(fā)講義,拼命出民俗學會的《民俗叢書》。然而,由于《民俗叢書》是公開出版,出到第二三冊時便開始受到攻擊,傅斯年說“這本無聊,那本淺薄”,何思敬甚至說“《民俗叢書》將成顧頡剛叢書”*梁錫華:《胡適秘藏書信選》,臺灣:風云時代出版公司,1990年,第607頁。。以至于到了五月份,校中出版審查委員會居然開會重新審查了研究所已審查之書,會議上《民俗叢書》果然被伍叔儻、何思敬等否決。顧頡剛不服,遂向朱家驊求助,后由于朱的介入該叢書才得以復刊。因為這兩件事,朱家驊給顧頡剛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以至于后來顧頡剛便常常幫朱家驊做事了。

顧頡剛與羅常培、羅庸中二人的恩怨前文已略有論說,不再贅述。而實際上在中大與顧頡剛命運息息相關的還是傅斯年。正如余英時所指出的,傅斯年的影響籠罩了顧頡剛的一生,一直到晚年都揮之不去。更何況,顧傅關系破裂也發(fā)生于二人在中山大學共事之時,所以顧頡剛在中山大學的經(jīng)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價值。

若按顧頡剛的說法,顧傅關系破裂有幾方面原因。顧頡剛與傅斯年曾經(jīng)有一段非常有趣的談話,二人談“欲望”。顧頡剛自謂最強者知識欲,傅斯年則謂“唯有政治欲”*《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59頁。,這決定了二人一生注定殊途。所以,傅斯年在中大史語所嶄露頭角時,也是其政治欲迅速膨脹時期(用顧的話來說就是“玩弄所識之貴官達人,操縱各文化機關事”*《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61頁。)。傅斯年的結交權貴和對權力的不自覺運用,與低調(diào)為人處世的顧頡剛完全不搭調(diào)。而顧頡剛本生性倔強,不堪受壓,傅斯年又更“倔”一籌,再加上二人在學術路徑上“普及”與“提高”的根本分歧,遂致破口,十五年友誼最終破滅。傅斯年的“霸道”應該是一種共識,正因為如此,當傅斯年誠心為顧頡剛護航時,其在中大的日子便要好過很多;然而翻臉之后,傅斯年便要對他“到處毀壞”了。除此之外,羅常培等輩的“閑言碎語”也難免惡化了二人的關系。所以,直到顧頡剛“逃離”中大時,幾乎是留下了一個“爛攤子”,而這個“攤子”里的人事對于后來《本國史》案的發(fā)生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值得我們深思。

三、變局:1929年的學術與政治

《本國史》觸碰的思想“雷區(qū)”無非是質(zhì)疑“三皇五帝”的真實性,然而正如顧頡剛所說:“我這回編書,總要力避列表式的文字,寧可材料不完備,不可一處沒有精神?!?《顧頡剛書信集》卷一,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383頁?;蛟S他本意只是傳遞一種“疑古”的治史精神,但在不同的社會群體看來,卻如棱鏡一般折射出無數(shù)潛在的意蘊來。

(一)《新史學》之后

葛兆光在《〈新史學〉之后——1929年的中國歷史學界》*葛兆光:《〈新史學〉之后——1929年的中國歷史學界》,《歷史研究》2003年第1期。一文中指出,歷史學在1929年的中國學術界處于相當中心的位置。這一年,南京中國史學會創(chuàng)辦了《史學雜志》,燕京歷史學會創(chuàng)辦了《史學年報》,成都大學史學研究會創(chuàng)辦了《成大史學雜志》,大量利用西方歷史學理論和方法研究中國史學;考古發(fā)掘日益受到廣泛關注,而中國傳統(tǒng)文獻資料以及邊緣資料也開始得到大規(guī)模的整理,歷史學領域空前擴展,取得了相當引人注目的成就。

然而,如桑兵所說,1929年的中國歷史學界乃至中國學術界的學人正陷入“文化夾心狀態(tài)”,解釋與研究中國歷史的所謂“科學”與民族的根柢與自信發(fā)生了沖突,使中國學人對于歷史研究的價值和意義產(chǎn)生了極大的疑慮。種種跡象表明,該時期的史學舊傳統(tǒng)、舊方法大致已破壞丟棄殆盡,在中國與東洋和西洋似乎有了一個普遍適用的方法和理論的假象下,新的路徑分出了兩個岔口,即“一西到底”與以此為基重建中國“新”史學。

1929年,民族主義已逐步滲透到歷史研究中。葛兆光指出,歷史學并不完全像一種“無國界”的普遍性科學,現(xiàn)代歷史學起著重新界定民族國家認同的重要作用。正因為如此,當1928年胡樸安提出“研究中國學術,以發(fā)揚中國民族精神為宗旨”時,胡適還大不贊同,始終堅持“實事求是”的立場(當時贊同胡樸安立場的人占據(jù)了學人的大部,其中就包括了國民黨的幾位政要人物);但到了1929年3月,他卻告知顧頡剛說“不疑古了”,要轉(zhuǎn)變成“信古了”。蓋胡適之轉(zhuǎn)變一方面受傅斯年影響較大,另一方面社會思潮的轉(zhuǎn)向也是迫使胡適重新思考史學研究路徑的更深層原因。

《本國史》出版之初正處于整理國故運動的重要準備期,顧頡剛的《古史辨》一亮相便在學術界掀起了巨大風暴,也引起了學人熱烈的討論。尤其是到了1923年,一向與整理國故運動較為疏遠的文學界也以高漲的熱情參與到這場爭論中來,有學者指出這大抵也是受了北大國學主力顧頡剛的影響*羅志田在《昨天的與世界的:從文化到人物》(2007年北京大學出版社)中指出,五四運動后不久,由胡適大力推動的整理國故運動席卷全國。本來與整理國故運動相對疏遠的文學界新人物也對此發(fā)生了強烈的興趣,文學研究會的《文學》,尤其是其所掌握的《小說月報》,曾積極地參與到這一論爭之中,該刊在1923年1月號刊發(fā)了一組“整理國故與新文學運動”的專題討論。發(fā)言的人大致為參與文學研究會活動的商務印書館人士,這些以文學為主要興趣的人士忽然對整理國故有了這樣的興趣,主動出面為之正名,很可能受到北大國學主力顧頡剛的影響。顧氏那時因家事請長假暫居南方為商務印書館編教材,頗少參與文學研究會的活動。,而此時顧恰好在商務印書館編教材,難免讓人揣測《本國史》作為學術界風口浪尖的產(chǎn)物在該運動里的位置與意義?!侗緡贰废群笥∷⒘宋迨喟妫l(fā)行25萬冊之多,堪稱民國銷量最大、最受歡迎的歷史教科書。然而到了1929年,學術風向變轉(zhuǎn),整理國故運動的主力胡適與傅斯年逐漸站在了民族主義立場上,由建立“科學的歷史學”傾向走向了與東西洋“爭奪史學話語權”,相繼由“疑古”轉(zhuǎn)向“信古”,而顧與他的《本國史》明顯有逆潮流而動的嫌疑,難免引起別有用心者的側目。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窺見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文化西來說”漸受冷落,重建中國民族自信、構建民族認同、爭奪中國人自己的歷史話語權成了思想界、學術界共同推崇擁護的目標。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學術獨立依舊是一個理想,其發(fā)展仍受限于兩種狀態(tài):與政治并行或反被其壓制。而1929年恰恰民族主義與國民黨的政治統(tǒng)治走上了同一條軌道。學術界并非鐵板一塊,在民族主義影響下,會不自覺剔除、壓制“反民族主義學術”。最初學術風向初轉(zhuǎn)時,胡適、顧頡剛、傅斯年等便被視為“異類”,到后來,胡適與傅斯年也隨風而走,繼續(xù)堅守的顧頡剛難免成為眾矢之的。1929年之前,西風壓倒東風是不爭的事實;然而年后,東風便也要橫掃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了。這個變化很可能被急欲捕捉學術界之動態(tài)并企望將其收為己用的國民黨當局所察覺。

(二)走上歷史前臺的國民黨

學術風氣的轉(zhuǎn)換往往與政局的變動交相呼應。20世紀二三十年代之交,在軍閥大戰(zhàn)似乎有望結束,國家建設有望步入正軌,民族有望崛起的時刻,民族主義情緒也隨之高漲。在貧窮與苦難中掙扎太久的中國人大多希望以此來擺脫困境,在新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國民黨政權建立之后,排除異己成為其開國工作的重頭戲,在具體上體現(xiàn)為“清共”,在精神信仰上表現(xiàn)為思想的統(tǒng)制。

1.國民黨的書刊查禁政策

1927年4月18日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國民黨上層關于文化的討論盡是一片弘揚道德與民族精神的空氣。蔣介石認為:“舊道德,便是我們民族的精神。我們對于這種精神不僅要保存,且要發(fā)揚光大,然后民族的地位才可以保存?!?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五輯第一編文化(一),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第9頁。

同期湖南省政府委員曹伯聞提案,議題為“確定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為訓民要則,以正風俗案”,其中指出文化統(tǒng)制實施辦法之一便是“會同教育部通令各省教育機關將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精神詳慎詮釋,并征引歷史故事插以圖畫,編入小學中學課本”。河北省政府提案議題同樣為“請?zhí)岢袊逃械赖?,以維風化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五輯第一編文化(一),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第7-9頁。,可見此時國民黨的文化工作重點在于重新確立中國道德傳統(tǒng),以正民心。

在書刊查禁方面,弘揚中國傳統(tǒng)道德與取締反動宣傳同時進行。后者主要指對共產(chǎn)黨言論陣地與國民黨“異聲”的清理。據(jù)國民黨中央宣傳部1929年查禁書刊情況報告,該年反動刊物較1928年增至90%。在此數(shù)目中,共產(chǎn)黨刊物占54%,改組派刊物占24%,國家主義派刊物占5%,無政府主義派刊物占4%,帝國主義者刊物占1%,第三黨刊物占2%,其他刊物占8%。暫不討論國民黨對“反動刊物”是如何認定的,僅根據(jù)有效統(tǒng)計,這一年查禁的書目大約就有二百六十多種,是國民黨查禁書刊力度較大的一年。之所以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國民黨官方推測是因為“以往查禁僅僅予以禁止發(fā)行,并不株連編輯、印刷、發(fā)行一切有關系之分子,因此查禁效果不甚明顯”*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五輯第一編文化(一),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第214頁。。所以為改變這種現(xiàn)狀,1929年書刊查禁變得尤其嚴格。就《本國史》來說,不僅要求禁止發(fā)行,而且揚言要對商務印書館處以巨額罰金,這無疑有殺雞給猴看的示范嫌疑,也放大了《本國史》案所引發(fā)的反響。同樣被禁的校園讀物還有《金陵大學周刊》,理由是“言論反動,詆毀中央,攻擊領袖”,事實上有多少“反動”的成分,便不得而知了。

國民黨在文化上一向取保守立場,十分重視其正統(tǒng)性,謂要孫中山繼承堯、舜以下的“道統(tǒng)”。所以顧對道統(tǒng)的懷疑與論證顯然觸及了國民黨的雷區(qū)。

2.戴季陶

胡適對《本國史》被查禁的態(tài)度在其日記中并未留下太多筆墨,只保留著一張名為“阿斗”的人發(fā)表在《醒獅周報》上關于此事評論的剪報。而所謂阿斗恰恰是國家主義派的靈魂人物左舜生。左舜生評論此事時用“一件比蔣桂戰(zhàn)爭還重要的事”*《胡適日記全集》第5冊(1928—1929),臺灣:聯(lián)經(jīng)出版公司,第556頁。(有學者指“這件事情,比較蔣桂戰(zhàn)爭還要重要”是胡適所認為,明顯是一種誤用)做標題,并在全文中用接近一半的篇幅諷刺了當時的國民黨元老戴季陶,并指出這件案子的主要推動者就是戴氏,此案的性質(zhì)乃是“一無知政客壓迫思想學術自由”,是政治對學術的赤裸裸干預。雖然胡適在日記中并沒有對此評論發(fā)表只言片語,但《新文化運動與國民黨》*胡適:《新文化運動與國民黨》,《新月》1929年第2卷第6-7期,第11-25頁。一文卻暗示了他對左舜生態(tài)度的支持*胡適對于國家主義派所辦的《醒獅》、《長風》等刊物較為欣賞,認為“國家主義所出報章,《醒獅》《長風》都是很有身份的”(《胡適書信集上》第484頁),所以依此可大致推測他對該文的態(tài)度。。戴季陶時任國民黨宣傳部長,他的作用是決定性的,由此左氏對戴氏的剖析有相當重要的意義。若事情真如左舜生所揭露的那樣,該案所謂“英美派”與“法日派”的爭斗色彩就會明顯弱化,就會愈加展現(xiàn)出事情本來的面相。

左舜生從戴季陶的禁書行為中剖析了戴季陶思想的來源。他指出,戴季陶受日本教育影響頗深,而日本恰恰是一個神權迷信十分深重的國家。戴季陶曾在《日本論》中表達了這樣的觀點:“各個民族,都有許多特殊的神話,在歷史上是很有價值的。日本人向來也有一個迷信……從前我有一個先生,是國法學專家,名叫做筧克彥。論他的學問呢,的確是淵博精深?!覀€人的思想上,受他的啟發(fā)不少。”*《胡適日記全集》第5冊(1928—1929),臺灣:聯(lián)經(jīng)出版公司,第560-561頁。

戴季陶對筧克彥的國家主義思想既有繼承又有區(qū)別。筧克彥認為世界各國成立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歷史上逐漸形成的國家,其成立基于何種事實缺乏記載,因而具有宗教說、家族說、自然說等解釋。另一種情況便是“因自由意思而建立的國家”。很顯然,戴季陶的近代國家主義思想雖然偏向于后一種情況,但對于中國古代史的態(tài)度,明顯偏向于前者,所以“三皇五帝”說地位不可撼動,是支撐中華民族存在的根基。左舜生的言論難免偏激了些,認為戴季陶近年的著作“差不多完全是神話。而他對于這些神話,絕對不用實證的考古學上的研究,只一味用自己的思索,在上古傳來的神話上,加些自己的哲學理論,更加神秘些”*《胡適日記全集》第5冊(1928—1929),臺灣:聯(lián)經(jīng)出版公司,第561頁。。但從另一方面來講,也道出了一點事實:戴季陶的一黨專政目的。

傅斯年曾經(jīng)在1928年5月告知顧頡剛,戴季陶看到《古史辨》后對他說:“此人筆力可以開風氣!”*《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16頁。但到了12月份,也就是剛剛半年多的時間,顧頡剛卻記曰:“朱先生(朱家驊)告我,戴校長讀予《古史辨》,大驚,謂如此直使中華民族解體?!?《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236頁。也許是戴季陶本身的思想在半年間的確發(fā)生了變化,或者兩處記憶出現(xiàn)了一點錯位也有可能。因為當時傅斯年在政治傾向上是偏向于戴季陶的,說這話給顧頡剛聽,恰好是朱家驊幫顧頡剛擺平了《民俗叢刊》??顽娋次谋晦o一事,顧對朱漸生好感的時候。而朱家驊的說法則無形中讓顧與戴更加殊途。二者的本意或許并非如此,但相關影響已經(jīng)造成。

據(jù)顧頡剛1973年回憶,戴季陶對他開炮的第一聲不是查禁《本國史》,而是1928年辭退其在中山大學《民俗周刊》的編輯助理鐘敬文。當時顧頡剛在中大所刊《民俗叢刊》受到各方詰難,而戴季陶辭退鐘敬文的理由是不滿意《吳歌乙集》刊出穢褻歌謠。在顧頡剛看來,當時他才是真正的責任者,戴季陶如此無非是要“打狗給主人看”,由此他發(fā)出了“此等事由我主持,何不辭我耶”*《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82頁。的憤懣之聲*《顧頡剛日記》第二卷(1927—1932),北京:中華書局,2011年,第182頁。。所以若戴季陶是主張查禁《本國史》的最得力者,也便有緣由可循了。

四、小結

《本國史》教科書實際上是一本“顧頡剛書”,其中到底摻雜了多少所謂外人想象的成分,根據(jù)現(xiàn)有材料幾乎說不清楚,我們只能像當事人與涉事者一般揣測。重要的是,通過《本國史》案,我們可以更生動地看到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學術、政治與人事之間的動態(tài)互動及復雜糾葛。

顧頡剛從來都把自己定位為一個學人而不是教書匠。他曾經(jīng)給胡適的信中透露了他教書兩年的苦悶,認為“教書是教一種常識對于一項學科,一定要有一個系統(tǒng),一定要各方面都敘述到。若照教書匠的辦法,拿一本教科書,或者分了章節(jié)做簡短的說明,我真不愿。若要把各種材料都搜來,都能夠融化成自己的血肉,使得處處有自己的見解,在這般忙亂的生活中我又不能。所以教了兩年書,心中苦痛得很。我并不是絕對不愿教書,我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我教書的時期”*梁錫華:《胡適秘藏書信選》,臺灣:風云時代出版公司,1990年,第610頁。。所以他既知自己不擅長教書,更不擅長編教科書,卻仍然盡了最大的力來改變時下歷史教科書的不樂觀狀況,這是他的責任心所驅(qū)使,或許本沒有要將《本國史》作為思想陣地或者是話語斗爭的工具。

將《本國史》推向風口浪尖與圍繞在顧頡剛周圍的人事有很大關系。無論是傅斯年、羅常培、朱家驊還是戴季陶,或者是斗爭早已表面化的“留學英美派”和“留學法日派”,都是該案發(fā)生的催化劑。但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1929年作為一個特定的年份,學術風向發(fā)生變轉(zhuǎn),民族主義思潮壓倒了所謂學術“科學化”,一切學術研究以構建民族認同為終途。顧頡剛的古史討論已經(jīng)不再停留于學術而上升到了民族層面,這不是一個學者“自立門戶”的問題,而與民族、國家息息相關了。再者,國民黨走上歷史前臺的同時,民族主義思潮也走向了政治的軌道,這使得國民黨作為執(zhí)政黨要迫不及待打碎學術與政治隔絕的藩籬,用政治的強制力來規(guī)范學術界乃至整個思想界的條條框框了。

余英時在《未盡的才情——從〈日記〉看顧頡剛的內(nèi)心世界》里指出,1944年4月18日顧頡剛在《日記》中所載“孟真真是我的政敵”的說法頗有不妥,應該說是“學敵”,因為他們的沖突根本是在學術界,與政治不相干。然而,顧傅的沖突不僅僅是二人之間的,也夾雜了第三者以及外部環(huán)境的關系;雖然二者在爭論的焦點上與政治不相干,但卻通過政治顯現(xiàn)了出來。學術、政治與人事之間的互動恰恰能反映出20世紀二三十年代社會面貌的復雜狀況。

(趙曉芬,華中師范大學中國近代史研究所碩士)

猜你喜歡
戴季陶顧頡剛傅斯年
新發(fā)現(xiàn)三則顧頡剛佚文考略
國民黨右派 戴季陶的“紅”黑人生
華聲文萃(2019年2期)2019-09-10 07:22:44
是我的運氣不好
做人與處世(2019年4期)2019-04-03 03:17:14
傅斯年向夫人認錯
北廣人物(2018年4期)2018-01-27 03:07:28
戴季陶:“姐姐”的話兒記心上
戴季陶的戒酒戒指
飲食保健(2016年15期)2016-09-27 02:35:51
戴季陶酗酒險送命
健康必讀(2016年7期)2016-08-30 04:49:04
傅斯年:跑贏人才培養(yǎng)接力賽
百家講壇(2016年14期)2016-08-15 12:11:45
元氣淋漓的傅斯年
文學自由談(2016年3期)2016-06-15 13:01:09
傅斯年:我們不是讀書的人
大眾考古(2015年1期)2015-06-26 07:20:42
江油市| 林芝县| 桃园县| 绥阳县| 虞城县| 新巴尔虎右旗| 齐齐哈尔市| 于田县| 吴江市| 小金县| 连山| 新乡市| 临夏县| 铁岭县| 铁岭市| 利辛县| 梅河口市| 正镶白旗| 汾西县| 大港区| 高尔夫| 裕民县| 若尔盖县| 东宁县| 霍城县| 伊川县| 武川县| 英山县| 安西县| 张家口市| 青岛市| 吴忠市| 五莲县| 申扎县| 灌云县| 辰溪县| 佛山市| 寿宁县| 乾安县| 舟曲县| 钟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