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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體性事件中網絡謠言犯罪研究

2016-01-20 15:01蔣晗華
北方法學 2016年1期
關鍵詞:群體性敵意謠言

蔣晗華

摘要:群體性事件中網絡謠言無處不在。網絡謠言在群體性事件中扮演了推波助瀾的角色,具有巨大的影響力。網絡謠言是社會敵意情緒的非理性宣泄。網絡謠言往往利用、加深敵意,影響群體性事件的進程。對敵意型網絡謠言犯罪的防控對策應當從社會和法律兩個層面進行設計。對網絡謠言的社會治理,可通過社會改革,保障和改善民生,減少社會敵意;還可通過暢通社會溝通渠道和利益訴求渠道,化解社會敵意。對網絡謠言的刑事治理,應做到在有效規(guī)制網絡謠言犯罪的同時,保障言論自由與民意暢通。

關鍵詞:群體性事件網絡謠言社會敵意

中圖分類號:DF6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330(2016)01-0055-09

近年來,我國群體性事件頻繁發(fā)生,如2009年湖北石首617群體性事件、2014年杭州余杭中泰事件等。從事件形態(tài)看,與網絡相關的群體性事件日趨增多,網上網下相互交織。群體性事件已不再限于“現實生活中發(fā)生——網絡曝光引發(fā)大圍觀——網絡謠言進一步刺激現實事件”的邏輯鏈條。還有一類事件,首先緣起于網絡謠言,再蔓延至現實生活中,進而形成網絡與現實相互交織的局面。無論是何種情況,網絡謠言的滋生和傳播,對群體性事件的孕育、發(fā)生、演變以及結束都產生了重要影響。筆者試圖從心理動機角度入手,探尋社會敵意與群體性事件中網絡謠言的關系,研究減少和消解社會敵意的對策,從而預防和控制網絡謠言犯罪的發(fā)生。

一、網絡謠言與群體性事件

謠言應如何界定?詞典中往往將謠言定義為“沒有事實根據的傳聞;捏造的消息”, ①通常是“缺乏事實根據”或“憑空捏造”的謊言。然而,隨著社會現實的轉變,人們發(fā)現,謠言并非都是謊言,不少謠言最終卻被證實并不是完全虛假的。因此,“謠言是一種以公開或非公開渠道傳播的對公眾感興趣的事物、事件或問題的未經證實的闡述或詮釋”。胡鈺:《大眾傳播效果:問題與對策》,新華出版社2000年版,第114—115頁。 謠言是復雜社會生活的一種歪曲反映,其在一定歷史時期內不斷生成、存在是難以避免的。正如法國學者弗朗索瓦絲·勒莫所言,“人們可以說像不存在沒有神祗的社會一樣,也不存在沒有謠言的社會”。[法]弗朗索瓦絲·勒莫:《黑寡婦:謠言的示意及傳播》,唐家龍譯,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14頁。 謠言是由社會重大事件觸發(fā)的一種特殊的信息傳播與社會心理現象。在沒有渠道使民間話語得以正常表達時,謠言便可能成為一種特別的表達方式?!爸{言就是一種提醒,提醒社會其運行機制有一些問題”。姜勝洪:《網絡謠言應對與輿情引導》,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第4頁。 如今,網絡已經成為謠言傳播的主要平臺,謠言通過網絡媒介生成并進行傳播。網絡謠言內容主要集中在官員腐敗、干部任用、維權事件、環(huán)境安全、食品安全等敏感領域。

中國現階段的群體性事件“是指信念或利益趨同的民眾,為表明主張、宣泄情緒、擴大影響、實現目標所采取的集體行動”。王天敏:《企業(yè)群體性事件的特點及預防》,載《集團經濟研究》2005年第2期,第35頁。 群體性事件往往與小道消息如影隨形。伴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fā)展,群體性事件中網絡謠言更是無處不在。在群體性事件發(fā)生的同時,各種過激言論、虛假信息和網絡謠言充斥其中。網絡謠言在群體性事件發(fā)生的過程中扮演了推波助瀾的角色,具有巨大的影響力。首先,網絡謠言是群體性事件的“導火索”。有學者指出,目前的群體性事件往往是“非階層性的、無直接利益的群體性沖突”,其爆發(fā)原因主要是“民怨很深”。李培林、陳光金執(zhí)筆:《中國進入發(fā)展的新成長階段——2009~2010年中國社會發(fā)展形勢分析與預測》,載汝信、陸學藝、李培林主編:《2010年中國社會形勢分析與預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年版,第8頁。 公眾的仇官、仇權、仇富、仇警思想比較嚴重,與此有關的“特權階層”的新聞都有可能成為網民關注的對象,而相關謠言也更易被網民輕信并傳播。網絡謠言可能使網民失去理性的判斷,煽動易沖動的人群,使其融入網絡謠言傳播主體,成為群體性事件的直接或間接參與者,并通過集體行動,進一步擴散網絡謠言,甚至引起重大群體性事件。其次,網絡謠言是導致普通微小事件向重大群體性事件演變的“發(fā)酵劑”。網絡謠言往往來源于現實生活,又與現實生活相互融合。近年來,一些普通的社會事件由于謠言的傳播,再經過網絡的無限放大,最終演化為后果極其嚴重的大規(guī)模的群體性事件??梢?,謠言是群體性事件的推動力量,加上網絡媒介的推波助瀾,致使群體性事件失控或惡化,增加了處置的難度??陀^地講,謠言作為一種非官方的表達,雖然對社會穩(wěn)定造成了潛在威脅,但也是觀察民眾態(tài)度和心理的重要視窗。因此,我們不僅要關注網絡謠言,還應該關注謠言折射的社會心態(tài)、社會現實。

二、群體性事件中網絡謠言生成機制分析:以社會敵意為視角

網絡謠言的產生和傳播有著深刻的社會背景,是由政治、社會、經濟、文化、心理等各種復雜因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其中,網民復雜的心理背景是網絡謠言發(fā)布、傳播,進而引發(fā)網絡群體性事件的關鍵因素。群體性事件謠言傳播中的參與主體——造謠者、傳謠者、信謠者,會受自身的各種心理動機的影響和利益的驅使而加入謠言傳播的洪流中,其中不乏將泄憤心理作為謠言制造、傳播的驅動力。尤其是作為謠言傳播主體的傳謠者,其與事件本身并沒有直接利益關系,只不過是在長期的社會壓力或社會不公的心理危機下,由于缺乏有效的利益表達機制,對社會的積怨得不到化解和宣泄,轉而通過謠言傳播進行非理性宣泄,按照自己的意愿對謠言進行適當的修飾與改變并加以擴散。從某種意義上說,網絡謠言泛濫是一種社會情緒的發(fā)泄。這種產生于一些群體之間或者個體與群體之間的負向或對立情緒被稱為“社會敵意”。段永彪:《群體性事件的理論探索》,載《山西省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1年第3期,第156頁。 這種敵意情緒一旦外化為行為,可能造成對他人的傷害或對社會秩序的破壞。從犯罪學的角度來看,社會敵意與犯罪事件密切相關。雖然我們不能認為敵意情緒的外化必然轉化為犯罪行為,但不可否認,許多犯罪的發(fā)生源自于犯罪人對他人甚至對社會的敵意。隨著敵意程度的加深或者強化,敵意行為演變成刑法上的犯罪行為是很有可能的。

社會敵意是與社會沖突緊密相關的一個概念,肇始于社會心理學領域,是個人(群體)對其他個人(群體)的一種不滿、仇視或憎恨,通常是在社會沖突得不到制度化解決的情形下所產生的一種心理反應。因此,有學者將社會敵意界定為,“在群體或個體之間出現緊張狀態(tài)時所表現出來的對立的意思表示、負向情緒和可能的侵犯行為”。皮藝軍:《沖突事件中的警察角色——以社會敵意研究為視角》,載《江蘇警官學院學報》2009年第5期,第139頁。 “社會敵意在一定意義上是表明對于不特定的多數人的一種社會態(tài)度,彌漫于社會之中,這為群體性社會行動奠定了堅實的心理基礎”。王燕飛:《“社會敵意”:犯罪學范疇體系中的整體論思考》,載《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4期,第132頁。 “社會敵意”早已應用于對犯罪現象的研究中,將其定位在犯罪具體原因范疇的體系中,主要關注敵意產生的原因以及如何在社會沖突中不斷加深,進而探討化解敵意預防犯罪的對策。

(一)社會敵意產生的原因

日本犯罪心理學家松本恒之教授認為,敵意的產生及其過程以及行動化的心理機制具有一定的發(fā)展流程,它與家庭、現代社會等因素相關,是一定環(huán)境的產物。皮藝軍等:《動態(tài)中的和諧——“社會敵意事件及調控·犯罪學高層論壇”發(fā)言摘要》,載陳興良主編:《刑事法評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201頁。 社會敵意產生的原因非常復雜,現實生活中存在著多種可能促發(fā)社會敵意形成的因素。

1體制缺陷

我國現處于社會轉型、經濟轉軌的特殊時期,社會結構劇烈變動,利益關系和利益格局深刻調整。在經濟發(fā)展的推動下,新的利益群體和社會階層逐漸生成,與此同時,不同利益群體和社會階層間的貧富差距日益擴大。我國已經進入世界上貧富差距最大的國家之列,形成了兩極分化的社會現實?!爸袊鞘澜缟匣嵯禂翟鲩L最快的國家之一,這顯示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成果未能被社會各階層共享,絕大部分聚集在少數人手里”。范錫文:《自利行為的制度主義分析》,載《經濟問題》2006年第5期,第3頁。 貧富差距導致人們主觀上產生了“公正失衡”的意識。公正失衡是一種社會心理感受,是公眾基于社會事實對生活于其中的制度所作出的認識判斷。社會不公很大程度上與我國社會體制的缺陷密切相關?!爱斎藗兺春迿嗔Y本化、權錢交易、行業(yè)壟斷、城鄉(xiāng)差別等一系列不公時,不健全的社會體制應該承擔首要的責任”。陳紹西:《當代中國社會公正失衡原因分析》,載《哈爾濱學院學報》2009年第2期,第32頁。 公正失衡的認識,不可避免地會引起弱勢群體對現行制度的認同感降低以及對規(guī)范、秩序的蔑視、敵視。社會不公程度越高,公眾的敵視心理越強烈。我國當前普遍存在的“仇官”、“仇富”心理,實質上反映的正是社會公眾對現行社會利益分配制度的強烈反感、否定和排斥,對特定階層的極端憎惡和仇視。這種社會敵意平時只沉積于公眾心中,但隨時可能因為偶發(fā)事件的激化而集中爆發(fā)和宣泄出來。尤其是此種大眾心理為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時,極有可能演變成為具有破壞性的集群犯罪。

2權力異化

權力異化是當前社會敵意產生的主要因素之一。根據一項全國抽樣調查數據反映,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當代中國社會結構變遷研究”課題組2001年11月—12月在全國進行了抽樣調查。大約6/10的人(615%)選擇“因權力造成的不公平”作為當前中國社會最主要的三種不公平現象之一。同時,大約3/10的人(291%)選擇“因職業(yè)造成的不公平”和“因行業(yè)造成的不公平”(279%)作為最主要的三種不公平現象之一。另外選擇比例較高的還有地區(qū)(24%)、單位(234%)和學歷(225%)。參見李春玲:《斷裂與碎片:當代中國社會階層分化實證分析》,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第296—297頁。 社會轉型期的公正失衡感,多數人認為是權力腐敗、權力資本化造成的。由此可見,人們對政府官員以權謀私、貪污腐敗和各種尋租行為極為不滿。腐敗的核心是公共權力的濫用,其根源在于公權與私利的交易。權錢交易的實現源自權力資本的存在。權力擁有者將公共權力作為資本,盤剝本應屬于國家、社會、私人的財富。社會財富被快速地吸附、集聚到社會強勢群體和少數人那里,貧者越貧、富者越富,社會貧富差距急劇拉大,社會弱勢群體處于越來越不利的社會地位,由此引發(fā)的社會心理后果之一就是普通民眾產生社會不公平感。應當引起高度警惕的是,當社會弱勢群體被擠壓到生存絕境的時候,民怨極易變成民憤,導致社會矛盾惡化。

3權力濫用,表達利益訴求渠道不暢

政府管理權力是一種規(guī)范性的權力,應嚴格按照既定規(guī)則運行,不能隨意濫用。從制度層面來說,政府的權力來自于憲法及相關法律的設定,這就要求政府在履行法定職責,制定政策和規(guī)則、處理各種社會問題等管理活動中,必須以公平、公正為宗旨,嚴格依法辦事。參見蔣傳光:《法治思維:創(chuàng)新社會管理的基本思維模式》,載《上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6期,第7頁。 但在現實中,一些地方政府和部門濫用權力侵害公民合法利益的事件經常見諸媒體。有的政府執(zhí)法部門以維護社會公共利益為由,無視法律的存在,隨意侵犯憲法、法律賦予公民的合法權利,如安徽省滁州市來安縣魏永高、陳守志的房屋強拆事件;有的政府執(zhí)法部門機械執(zhí)法,針對侵害公民權益的行為,不認真履行職責,積極維護公民的合法權益,反而以法制不健全作為行政不作為、推脫責任的借口;還有一些政府部門在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過程中,不習慣運用法律手段化解矛盾,片面地將“穩(wěn)定”理解為“不出事”,對當前社會中存在的矛盾,沒有積極引導,反而一味壓制,不問緣由,采取簡單粗暴的行政方式。參見王楚、吳冰:《莫讓“權利維穩(wěn)”變成“權力維穩(wěn)”》,載《人民日報》2012年7月18日第11版。 同時,公民表達利益訴求、權利要求和不滿情緒的合法渠道不暢,地方政府對人民群眾正常的民意表達不是依法進行疏導而是堵塞,維持表面、短暫的穩(wěn)定,使各種負面問題長期積累,形成大面積的“社會積怨”。

(二)網絡謠言利用、加深敵意,影響群體性事件的進程

網絡謠言的影響如何從輿論場延伸到現實生活中?民眾在聽到謠言到采取行動之間,社會敵意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第一,網絡謠言具有立竿見影的社會動員效果,在社會敵意的催化下,它往往一呼百應地在很短時間內引爆民眾的情緒與行動,引發(fā)群體性事件。“當前中國社會頻頻爆發(fā)的群體性事件主要是底層民眾宣泄情緒、表達訴求、爭取利益的暴力或非暴力的社會抗爭行為”。周裕瓊:《當代中國社會的網絡謠言研究》,商務印書館2012年版,第195頁。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群體性事件發(fā)生之前,民眾早已積聚了一定的敵意情緒?;谧陨淼纳罱涷炓约懊襟w的揭丑報道,在不少民眾看來,公權機關為政不仁,做出任何行為都不足為怪。在這樣的社會信念基礎上,出現并流傳的謠言必然指向政府、公安部門、司法不公和政治腐敗。因此,我們總能在網絡上看到對政府不滿的閑言碎語,這種閑言碎語通常采取謠言的形式,通過微博、微信、論壇、短信等網絡媒介散播對政府的敵意情緒,或者對某些政府行為予以譴責。“權勢人物與老百姓對立”的謠言模式一再復制,使民眾長期積壓在心中對政府的不滿和怨恨爆發(fā)出來,進而引發(fā)騷亂。但這不意味著網絡謠言本身能夠直接導致沖突,它只是充當加劇社會緊張氣氛的催化劑。當網絡謠言四處傳播,且散布范圍或惡毒程度超乎尋常時,可能預示著一場群體性突發(fā)事件即將爆發(fā)。第二,網絡謠言加劇了群體性事件的破壞性程度。當一個熱點事件以及相伴的謠言引起大眾一致的反感與憤怒時,潛伏的社會敵意得以表露并不斷深化,為群體行動奠定了穩(wěn)固的心理基礎,圍繞著該事件人們會產生某個共同的看法或行動。面對謠言(以及網絡謠言),無論相信與否,民眾在行動上往往會隨波逐流、趨同一致。在現實情境下,處于社會群體中的人更容易互相影響,既在情緒上互相感染,也在行為上互相模仿,最終將謠言的影響不斷放大,造成大規(guī)模的集體行動。在群體性事件中,謠言將“弱者”作為武器,謠言中公權力機關的強勢與普通老百姓的弱勢形成鮮明對比,弱者贏得了旁觀者(尤其是網民)的同情,從而成功地“借勢”、“用勢”,為進一步擴大集體行動的范圍和影響奠定了輿論基礎。甚至到后來,作為導火索的事件本身已經不重要,或完全不得而知,只剩下敵意情緒的傳播和怨恨發(fā)泄的行動,瘋狂的謠言成為了暴力的口頭伴奏,從而加劇了群體性事件的破壞程度。

三、網絡謠言犯罪的防控對策

網絡謠言犯罪并非一個獨立的罪名,而是涵蓋了若干個罪名的統(tǒng)稱。從犯罪學意義上講,網絡謠言犯罪是借助網絡媒介散布、傳播虛假信息,造謠滋事、蠱惑人心,危及國家安全、威脅社會穩(wěn)定,侵犯公民人身、財產權利等危害社會利益的非法行為。網絡謠言的危害顯而易見,防控網絡謠言犯罪迫在眉睫。如何有效防控該類犯罪已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問題?!熬头缸飳W的應用性而言,社會性與法律性在犯罪預防中是不可或缺的結構要素。以此為基礎,社會治理和法律治理的二元結構的研究范式是犯罪治理研究的基本范式”。岳平:《敵意型惡性犯罪現象的透視與治理》,載《山東警察學院學報》2010年第4期,第39—40頁。 因此,對網絡謠言犯罪的防控應當建構于社會和法律兩個層面的設計中,下文將著重于對敵意型網絡謠言犯罪防控的探討。

(一)社會治理

網絡謠言的根源在于社會。社會敵意的存在是群體性事件中網絡謠言犯罪的重要心理原因。從防控犯罪的角度看,減少和化解敵意是至關重要的。對網絡謠言犯罪的社會治理,一是必須與包括政治改革在內的社會改革結合起來。通過社會改革,保障和改善民生,減少社會敵意;二是加強信息公開、構建社會安全閥機制,暢通社會溝通渠道和利益訴求渠道,化解社會敵意。

1維護社會公平正義,保障民生需求

首先,維護社會公平,防止兩極分化。社會不公是社會的萬惡之源。我國現實生活中存在的所有矛盾和問題、所發(fā)生的一切敵意性沖突事件皆與其相關。三十多年的高速發(fā)展,在提升了社會大多數人生活水平的同時,卻積累了對社會不公的不滿情緒。由于公平、公正受到侵蝕,廣大民眾對社會產生了“習慣性不信任”,這種不信任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著某些非理性的社會情緒。網絡謠言的擴散在某種意義上表達了普通民眾對社會公平和正義的渴望和對自身利益難以維護的憤慨。所以,切實維護社會公平和正義,切實保障群眾利益,是控制謠言發(fā)生和蔓延的關鍵。在促進發(fā)展的同時,把維護社會公平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一是注重發(fā)展成果的普惠性;二是高度重視收入分配問題;三是創(chuàng)造公平的發(fā)展機會。

其次,保障民生需求,維護群眾利益。網絡謠言的產生反映了社會浮躁、社會焦慮、應激性恐慌和信任感缺失的普遍存在。群眾利益沒有得到維護,甚至受到損害,也是群眾情緒不暢的主要原因。只有對民生予以高度關注,才能從根源上遏制謠言的生成。(1)著力保障重大民生問題。針對上學難、就醫(yī)難、住房難,以及居住環(huán)境差等民生問題,出臺針對性強、力度大的政策舉措,真正做到在改革發(fā)展中實現民生改善,在改善民生中實現幸福和諧。(2)更加關注困難群眾和弱勢群體。各級政府應當從決策上關切和兼顧低收入群體和困難群體的切身利益,從政策源頭上最大程度地保障他們的權益。有學者主張從三個層次上具體展開:“一是保障弱勢群體的基本生活需求,防止因衣食無著而產生社會敵意;二是培育和發(fā)展弱勢群體的代言人,避免因其處于弱勢而無法表達自身意愿導致社會敵意的積累和擴散;三是為弱勢群體實現更多、更高層次的需求提供便利,幫助他們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有利于社會整體的和諧與穩(wěn)定?!倍判郯?、姜雪云:《風險社會背景下我國社會沖突與敵意問題研究》,載《山東警察學院學報》2010年第4期,第36頁。

2推進政府信息公開,保證公眾知情權

“謠言傳播的效果取決于事件本身的重要性以及真相的模糊性。也就是說,事件本身越重要,信息公開得越不充分,謠言越可能得到充分傳播”。前引④,第246頁。 換言之,在群體事件中,網絡謠言傳播主要源于相關重要信息公開不及時、發(fā)布渠道不通暢。一個事件之所以引發(fā)謠言,說明它有一定的重要性和模糊性,事件本身的重要性加上初期信息的不確定性,極易導致謠言泛濫?!爸{言止于公開”,制止謠言的關鍵在于增強社會透明度,加大謠言“存活”的難度。

(1)健全政府信息公開機制

身處信息高度發(fā)達的社會,面對浩如煙海的網絡信息,公眾常常無所適從,難以辨明真?zhèn)?。政府是社會中最大的信息資源占有者,政府信息資源是一種公共財富,應當及時、準確地公開信息,讓公民了解政府活動,保障公民的知情權。伴隨著2008年《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正式實施,各級政府通過開門立法、舉辦征求意見座談會、建立新聞發(fā)言人制度、建設政府網站、推出政務微博、微信等方式,為公眾獲取政府信息、監(jiān)督政府執(zhí)政提供了廣泛途徑,使我國政府信息公開步入了快速發(fā)展的軌道。然而,基于諸多因素的制約,政府信息公開的現狀與公眾期望之間仍然存在差距,其中政府官員的信息公開意識是重要的制約因素。政府官員應該具備對公民權利的認知與尊重,具有信息公開的意識與理念,主動快捷地進行信息公開。絕對不能為了掩蓋決策失誤,故意不向公民提供信息。越是封鎖消息,謠言就越有滋生的土壤。也不能延遲公開信息,權威信息源越是遲緩,謠言越是有了散布的基礎。因此,治理網絡謠言,最有效的方法是讓政府信息公開制度真正有效地運轉起來,形成政府和社會公眾共同參與的防范網絡謠言的制度壁壘,從根本上鏟除網絡謠言滋生和散布的土壤。

(2)建立良性的謠言應對機制

在網絡媒體的作用下,謠言在傳統(tǒng)的口口相傳模式的基礎上,增加了短信、微信、微博、博客和論壇等多種傳播模式。網絡的匿名性和傳播方式的多樣性,使謠言來源更加不確定,也使傳播效果更為明顯。當謠言順應了人們的期待或恐懼的心理時,如果未能得到及時澄清,便會迅速傳開,形成眾人圍觀的效應。面對謠言的傳播,最直接的應對策略就是用事實反駁謠言。信息的發(fā)布需要具備一定的條件,才能有效降低謠言傳播。一是及時。謠言產生的重要原因是對事件認識的模糊,必須以“快”制“快”,以最短時間探尋事件的本質并公之于眾是遏制謠言的有效途徑。二是真實。要確保信息的真實性,試圖用假象去蒙蔽公眾的對策,可能在短時間內會有成效。當公眾無法從正規(guī)渠道獲取真實信息時,謠言將更加大行其道,使政府喪失輿論的主導地位,不僅無法收到平息謠言的效果,從長遠來說反而會消耗政府的公信力,失信于民。三是充分。第一時間發(fā)布的辟謠信息未必是完整充分的,應當建立信息的持續(xù)性公開機制,隨著事件的進展或調查的深入,不斷地發(fā)布相關真實信息,避免謠言的變異性傳播。四是生動。針對網絡謠言,信息公開應順應網絡受眾的需求,相對來說,圖文并茂的公布方式較之于傳統(tǒng)公文形式,更易于取信于民。總之,政府應重視輿論引導,針對有關事件,要通過多種途徑及時發(fā)布真實準確的信息,回應社會公眾的關注,使公眾對突發(fā)事件從“不明真相”到“獲知真相”,再到“傳播真相”,從而消除謠言。羅新宇:《網絡群體性事件中謠言傳播的治理對策》,載《青年記者》2013年第32期,第10頁。

3暢通利益表達渠道,增強民眾話語權

受到科塞的“社會安全閥制度”的啟發(fā),部分學者提出了構建社會安全閥機制以化解社會敵意的構想。所謂安全閥,是一種將積累起來的敵意和進攻性情緒轉向替代目標(或者提供替代手段以供轉向),或者充當情感發(fā)泄釋放的通道。參見Lewis A Coser:《社會沖突的功能》,孫立平譯,華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25—26頁。 這種宣泄制度的構建,能夠保障社會成員順利地表達自身的不滿及意愿,避免因敵意的長期積聚而導致極端性行為。目前,我國也存在類似的安全閥機制,如各級政府的信訪辦和信訪制度。然而事實上,群眾的利益很難通過現有的途徑來表達和維護。由于信訪辦責重權輕、信訪辦對職能部門缺乏約束力、信訪數量與信訪案數值差距過大等原因,導致信訪由釋放民怨的解壓閥轉變?yōu)榉e壓民怨的加壓閥。董月玲:《我國信訪人群調查:漫漫信訪路何處是歸程》,載《中國青年報》2004年12月8日第B1版。 維護利益,需要以暢通的利益表達渠道為前提。建立暢通的利益表達機制,是防止民意因訴求渠道不暢轉化為民怨而報復社會的有效方法,也是遏制謠言生成的必然之策。唯有如此,謠言才會失去弱勢群體的情感共鳴而最終失去市場。前引④,第239頁。 有學者建議,大眾媒體可采取多種方式,如民生新聞、新聞輿論監(jiān)督、互聯網論壇、公民新聞等,為弱勢群體提供相應的信息空間和話語空間,讓他們順暢表達利益、及時宣泄情緒,防止弱勢群體采用極端的手段、形式來表達與發(fā)泄。參見曾慶香、李蔚:《群體性事件:信息傳播與政府應對》,中國書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267—276頁。 筆者認為,除大眾媒體之外,還可開辟多種渠道,如社區(qū)、街道、工會、婦聯、共青團和社會組織,充分發(fā)揮它們在調解利益糾紛、反映群眾訴求等方面的作用,從而使那些因占有資源貧乏而被邊緣化的草根階層,能夠通過合理渠道表達自身的利益訴求,消解敵意情緒。

(二)刑事治理

在我國現行法律體系中,刑事、行政、民事等法律領域已經編織了一個懲治謠言的相對嚴密的“法網”。然而,隨著網絡謠言社會危害性的增大,行政與民事領域的法律法規(guī)已不足以遏制謠言蔓延的趨勢,必須運用刑事手段加強約束與懲治。“當前動用刑法手段懲治與網絡謠言相關行為的執(zhí)法行動和司法解釋的出臺,能夠清晰地看到公權力在運用刑事手段治理網絡謠言中的不遺余力,也能清楚地看到公權力對網絡謠言所產生的諸多副作用的不能容忍”。張書琴:《網絡謠言刑法治理的反思》,載《學?!?014年第2期,第165頁。 客觀上講,刑法的介入對于遏制網絡謠言的散布確實能夠起到一定的積極效果。然而,謠言在本質上是一種信息,與言論自由、知情權、社情民意密切相關。若對網絡謠言的刑事治理過于嚴格,不僅會造成對言論自由的不當鉗制,還會妨礙公眾民意的表達,無益于對民意信息的了解。網絡謠言的刑事規(guī)制如何做到既不缺位也不越位,在有效規(guī)制謠言的同時,能夠保障言論自由與民意暢通,是治理網絡謠言的關鍵所在。

1刑法應對網絡謠言有所作為

言論自由是有限度的,不得損害國家、社會、集體的利益以及其他公民的合法權利。世界各國刑法均對公民言論自由的邊界加以規(guī)定,禁止言論表達顛覆國家政權、擾亂社會秩序、損害他人聲譽和商業(yè)信譽等?!靶谭ㄗ鳛椤U戏?,既要承擔起保障公民言論自由不受侵犯的責任,也要對濫用言論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社會秩序和個人生活的行為予以刑罰制裁,實現自由和秩序的雙重價值目標”。陳小彪、佘杰新:《網絡謠言刑法治理的基本立場》,載《吉首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1期,第77頁。 如果制造和傳播網絡謠言,引發(fā)了社會秩序的嚴重混亂,甚至導致群體性事件的爆發(fā),該行為即具有了刑罰當罰性,應當通過刑事手段予以規(guī)制。

然而,并非所有的網絡謠言都須受到刑法的懲治,對網絡謠言的刑法規(guī)制應當限定在合理范圍之內。刑法介入網絡謠言應堅守犯罪構成要件的判斷標準,在司法實踐中應側重進行以下兩方面的考量:第一,網絡謠言的客觀危險性。即網絡失范言論在客觀上造成了國家安全、社會秩序等方面的嚴重損害。在我國刑法中并沒有針對網絡言論犯罪的單獨規(guī)定,“網絡謠言犯罪是通過網絡言論實施的,但不管侵犯的是個人法益還是公共秩序,其本質都是傳統(tǒng)法益的網絡再現,而非完全異質的新型法益”。戴津偉:《網絡謠言入罪的認定及其社會危害性》,載《重慶社會科學》2014年第11期,第102頁。 因此,只有當網絡失范言論充足了傳統(tǒng)言論犯罪的犯罪構成,具有達到刑罰當罰的客觀損害程度,才能予以刑事制裁。司法實踐中應從網絡空間和現實生活兩個層面綜合權衡網絡謠言造成的客觀危害,不能簡單地將網絡上的點擊次數和轉發(fā)次數作為社會危害性的衡量標準,也不能簡單地將網民聚焦于某一特定事件并在網絡空間形成“民聲鼎沸”甚至“群情激憤”的局面視為“公共秩序的混亂”,而應以網絡謠言對現實法益的實際危害即是否在現實中對公共生活的穩(wěn)定和安寧造成了嚴重影響作為入罪標準。第二,網絡謠言參與者的主觀心態(tài)。網絡謠言可以在較短的時間內迅速傳播,很大程度上借助了社會公眾的不滿或敵意情緒,誘導他們的同情或憤怒。網絡謠言的蔓延可看作是“群眾力量”的行為結果,參與人員眾多,謠言的制造者、傳播者的主觀心理各不相同,應區(qū)別對待并理性判斷誰應對網絡謠言犯罪負責。只有當參與者的行為在主觀上是出于故意,且言論在內容上清楚明確地與其主觀意圖相契合,才能認定符合責任要件。因此,只有堅守犯罪構成,將其作為網絡謠言刑法規(guī)制的底線,才能避免過度干預言論表達,真正守護好公民言論自由這一重要的憲法權利。

2刑法應對網絡謠言有所不為

網絡謠言未必全部是虛假的,可能包含部分真實的元素,反映了公眾的真實意見和合理愿望,謠言中蘊含著積極因素。尤其是那些基于對社會積怨而生成和傳播的網絡謠言,實為社會敵意情緒的宣泄,同時也體現了公眾對社會公正的要求和對公共權利監(jiān)督的訴愿。參見時飛:《網絡謠言的法理意蘊——基于信息糾偏、社會公正和社會公議的視角》,載《科技與法律》2013年第3期,第9—10頁。 刑法作為一種社會治理手段,必須遵守刑法的謙抑性原則。刑罰應該是國家為了實現維護秩序和保護法益的任務時所使用的“最后手段”,其界限應當是內縮的而不是外張的?!澳軌虿皇褂眯塘P,而以其他手段亦能達到維護社會共同生活秩序及保護社會及個人利益之目的時,則務必放棄刑罰手段”。林山田:《刑罰學》,臺北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第128頁。 因此,應該正視網絡謠言的產生原因和社會功能,采用適當的社會治理手段,慎重啟動刑罰懲治網絡謠言。

一方面,編造、散布網絡謠言是民眾在內心存留怨恨無法釋放時,通過“隱匿”身份釋放內心積怨的一種“最佳”方式。社會敵意心理是部分網絡謠言犯罪的驅動力。目前我國對這種敵意型犯罪的治理仍然依賴于啟動刑罰機制遏制的法律治理模式,這種模式對犯罪的驟發(fā)具有應急功效,體現了刑法的原生功能。但從長遠來看,這種應急功效具有短期性,對于犯罪預防成效甚微,尤其是對犯罪的生成機制的干預鞭長莫及。從長效治理角度而言,社會層面的干預機制在預防社會敵意引發(fā)的犯罪的功效上更優(yōu)于法律層面的懲罰治理。參見前引B17,第40頁。 換言之,應對敵意型網絡謠言,動輒啟動刑罰,實際上是把刑法與社會管理的關系簡單化,治理效果非常有限。正如齊美爾所言,“如果一個國家僅僅嚴格執(zhí)行了法律的禁止,而放任法律禁止下仍然可能的所有攻擊、損害和敵意,這個國家是注定要覆滅的。國家存續(xù)所必不可少的道德與和平的底線遠遠大于法律所確定的范疇”。Georg Simmel L,Année Sociologique,2006,(1),pp169—175轉引自盧建平:《社會敵意(社會沖突)的制度調控》,載《山東警察學院學報》2010年第5期,第50頁。 盧建平教授認為,上述觀點看到了刑法與敵意之間的關聯,也注意到了刑法的局限性,從而為非刑法甚至非法律的干預手段留下了空間。參見前引B31盧建平文,第50頁。 因而,對網絡謠言產生的原因不加正視,單純追求對謠言的打擊和懲罰,必定陷入“刑法萬能論”的窠臼。

另一方面,網絡謠言的蔓延,在某種意義上反映了謠言所處時代的社會問題。網絡謠言之所以被散布、被傳播主要是其本身具有某種價值和功能,能夠滿足謠言參與者的某種需求。謠言的背后涉及了公眾表達的訴愿和信息的渴求。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曾經表示,“為了保護言論自由,我們需要保護虛假說法。”Gertz v Robert Welch, Inc,418 US323(1974)轉引自李大勇:《謠言、言論自由與法律規(guī)制》,載《法學》2014年第1期,第103頁。 換言之,既然允許公眾發(fā)表言論,保障言論自由,就應該允許人們說錯話,許可言論中存在一定的瑕疵,甚至容忍虛假言詞。只要公眾在發(fā)表言論時并非基于惡意利用言論危及社會、傷害他人,即使其言論損害了某些利益,也應當受到憲法及其他法律的保障。真正意義上的保障言論自由,是“在所謂的‘不當行使言論自由與犯罪之間留下合理的緩沖空間,使得某些即使是‘不當行使自由的行為也不用面對承受刑事責任的危險”。前引B25,第165—167頁。 必須承認的是,在我國社會參與體制不健全、公眾訴求表達機制欠缺、政府公共信息不暢通的背景下,網絡謠言早已成為公眾參與社會治理、表達利益訴求、實現信息私力救濟的重要方式。因此,在網絡謠言規(guī)制問題上,刑法應當秉持謙抑性理念,在立法上合理設定言論犯罪范圍,在司法中審慎對待言論犯罪,防止過度打擊言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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