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舒藻

大巧若拙
——評曹輝行草書法

○ 陳舒藻

書法，這種線條藝術(shù)，其實就是一種深厚的文化積淀、生命的深度呼吸，也是一種民族魅力的審美。

如果我們凝神靜氣地去品讀曹輝一系列的成功、成熟及獲獎的行草書法作品，那么，完全可以從其拙中蘊巧、含蓄內(nèi)斂的個性中，讀出這種積淀和這種呼吸，也可以讓我們經(jīng)歷一次頗具質(zhì)量的審美享受。

曹輝師從著名書法家李松，是李松先生的入室弟子和得意門生。他以研習中國書法三十余年的功力，在得其恩師真?zhèn)?、承其衣缽的基礎(chǔ)上，近些年來，又不斷地潛心刻苦研究王羲之、顏真卿、懷素、蘇軾、趙之謙等大家的書法藝術(shù)。在研習過程中，他一手承繼傳統(tǒng)，一手拓向生活，把晉之風、唐之法、宋之意、清之韻的書法藝術(shù)有機的融合，從而使他對書法藝術(shù)有著更加深邃的心得，其作品也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形成了大巧若拙的風格。

1.有圖畫的美感

在細細地品讀中，我們可以感到，那粗細不一的筆法線條，就像布滿人體全身的一根根血管，含而不露、若有若無，于朦朧中見清晰，于清晰中顯朦朧，既干干凈凈，又利利落落，細柔中透出剛勁，剛勁處透露細柔。脈脈血管里，循環(huán)流淌的是那種只能感覺到，卻又看不見的元氣和力道、舒徐和溫潤。那一橫一豎，展現(xiàn)的是剛健厚重、元氣淋漓之美；那一撇一捺，透露的是黑白陰陽、潤實靈性之美；那一點一勾，奔流的是俊邁豪放、筋骨曲線之美。足見其筆法功夫及心力、眼力已達上乘。

這種即使是上乘的圖畫作品都難以具有的美感，在其書法中如此全方位的展現(xiàn)，讓人不容置疑地判定，書寫者在用精細遒媚的筆法，穿越了古今書法藝術(shù)的隧道，與顏真卿的風骨遙相呼應(yīng)。

2.有大海的氣象

曹輝的相當部分書法作品，只要一眼看去，便讓你覺得似有大海般的碧波萬頃之感。看似風平浪靜、漫不經(jīng)意，平平如笨拙，實則藏巧若拙，爛漫生動，呈大言稀聲，大象無形之勢，呈一派舒展、雄放、浩蕩之大氣象。其字與字之間，行與行之間，似乎時而波光閃閃，時而浪花跳躍，時而巨浪翻滾。

作品中的每一個字，猶如一葉葉輕舟，靜中見動，猶如一艘艘艦艇，蓄勢欲發(fā)，像一群群閑云野鶴，既悠然又蒼勁。一幅書法，就是一片大海，

放眼望去，大氣深藏。作品中的每一行字，就像日月升，潮汐落，自然而實在，無半點矯揉之跡。每筆每畫，濃而淡，粗而細，密而疏，柔而剛，更像一匹匹脫疆的黑馬，嘯鳴于海岸濤前，把王羲之的韻味遺風，抖落在作品的字里行間。

3.有雕塑的內(nèi)涵

雕塑是沉靜而凝重的。雕塑不僅具有精美的外形，而且具有豐富的內(nèi)涵。曹輝的書法，無論是橫幅還是豎幅作品，無論是字數(shù)少、幅式大，還是字數(shù)多、幅式小的各式書法作品，都如精品雕塑，以極高的技巧含量，把大小、動靜、輕重、剛?cè)帷⒕凵⒌热诤县炌?，展現(xiàn)出節(jié)奏明快，氣脈貫注的獨特風姿。

這種獨特風姿，通過錯落有致的凹和凸，以及無聲勝有聲的沉思，不斷地向世界傾訴著書家的心情和意境，描述著藝術(shù)的滄桑和風骨、闡述著生活的詩情和哲理，表達著人生的激蕩與淡泊。似起伏于山嶺中的松濤，如飛瀉于山谷間的瀑布，融傾訴、低吟、吶喊、嘯鳴于一爐，使其意、氣、勢渾然于一體，在那黑白之間，飄逸著趙之謙含蓄、俏樸、毅然的個性風格。

書法創(chuàng)作渾身皆是哲學思想和民族文化。

真正好的書法，如曹輝之行草作品，它需要書寫者具有相當?shù)膬?nèi)心修為與文化素養(yǎng)。這種修為和素養(yǎng)，不僅僅需要學識的積累與儲存，更需要人格的淬煉和提升。唯有如此，書寫者才能嫻熟而自如地“從文章縫里尋真意，從字帖眼中覓靈感”，才能把握著儒家情懷的藏露分寸，持守著禪釋心境的吐納空靈。

即使是前后二十余次在全國專業(yè)書法展賽中入選、獲獎，曹輝依然如故地保持自己溫潤、平和、含蓄的心態(tài)和品格。從而其作品也步入了“能于同處不求同，惟不能同斯大雄”的至臻境界。

品讀這種行草書法藝術(shù)，其實，就是在讀一種高度和修為，就是在讀一種風采和氣勢，也是在讀一種睿智和人生。

據(jù)我所知，曹輝在書法研習、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行走，也曾走過一些彎路，也曾越過不少荊棘，甚至也曾喪氣灰心過、畏難不前過?！安慌聦憠?，就怕寫俗”“不擠蕓蕓通道，但要獨辟蹊徑”——嚴師慈父般的李松老師的悉心告誡，讓他茅塞頓開，讓他一路顛簸，一路收獲。

于是，打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們“驀然回首”，在他運筆揮毫的“燈火闌珊處”，從容閃現(xiàn)的是：自強不息之后的自然之心，靈性之詩，線條之音樂，墨韻之雕塑似的書法藝術(shù)，以毅然、怡然的儒雅格調(diào)，以淡泊名利、寧靜致遠的價值觀，傳承著中華民族的文化和精神。

中華民族有許許多多的瑰寶：太極、京劇、中醫(yī)、昆曲、書法，等等。同樣賦予生命之美的中國書法，無愧瑰寶中的一朵奇葩。這朵奇葩，它無心爭芳斗艷，卻在歲月的長河中顯現(xiàn)了無限的藝術(shù)生命力。曹輝的行草書法作品，雖然以臨古仿古為前提、為階梯，但他不以逼肖古人為終極目的，而是不斷淬煉和創(chuàng)新，從而讓每字每章，亦古亦新，古質(zhì)今妍，典雅平和，獨具風韻。幾乎已經(jīng)抵達“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的彼岸，給古老的書法藝術(shù)注入了新的生命基因。盡管如此，他仍然保持著自己擁有的“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盈若沖”的書家本色。

（作者單位：郴州市國資委）

責任編輯 孫 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