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廣斌　王峰　李洪濤等

摘 要：通過分析知網(wǎng)數(shù)據(jù)庫“學生體質”為篇名的各類文獻數(shù)量變化規(guī)律和同時間段我國學生體質健康的數(shù)據(jù)及變化規(guī)律，發(fā)現(xiàn)20世紀80年代為我國學生體質上升的“黃金十年”，但體育學界未能及時總結經(jīng)驗，此階段“學生體質”類文獻數(shù)量增速低于“體育”類文獻平均增速；由于科研的前瞻性、敏銳性不夠以及學界對政府決策的影響力有限，以至于在1995年13、14歲少年機能、耐力指標出現(xiàn)明顯下滑之時，學界未能及時警醒并予以應對；20世紀80年代后出生的獨生子女的學生體質最先大幅滑坡，但是直到2000年成長為大學生后才被重視，說明中小學體育工作者體育科研參與的必要性和高校體育科研工作者深入基層不足；2002年教育界雖然實施了體育課程改革，但是學生體質滑坡卻在加速，體育與健康課程改革沒有達到促進學生體質健康的目的；獨生子女體質滑坡在1995年初顯，2000年加劇，到2010年勢頭都未能得到遏制，表明獨生子女已成為“國民體質拐點”人群，這也拷問計劃生育政策變革為何踟躕不前。

關 鍵 詞：體育社會學；學生體質；知網(wǎng)數(shù)據(jù)庫；體育課程改革；學術研究；中國

中圖分類號：G804.49；G80-3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15）05-0069-06

Abstract： By analyzing the pattern of changing of the number of all sorts of literature whose titles contain “student fitness” and the pattern of changing of the data of Chinese student physical health in the same period， the authors revealed the following findings： the 1980s were the “Golden Decade” for the improvement of Chinese student fitness， yet the physical education academic circle failed to summarize experiences in a timely fashion， in this period， the speed of increasing of the number of literature in the “student fitness” category was lower than the average speed of increasing of the number of literature in the “physical education” category； due to inadequate foresight and acuity in scientific research as well as the academic circles limited influence on the governments decision making， the academic circle failed to issue a warning and act accordingly in a timely fashion when the function and endurance indexes of teenagers aged 13-14 showed a significant decline significantly in 1995； the fitness of students of the “single child” generation significantly declined first， but the situation was not regarded seriously until they became a university student in 2000， which indicates the necessity for elementary and middle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workers to participate in physical education research and the deficiency of university physical education researchers to go deep into the grass roots； although the education circle implemented 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reform in 2002， the decline of student fitness accelerated， Physical Education and Health curriculum reform failed to achieve the goal to promote student physical health； the decline of the fitness of “single child” students started to show in 1995， and became comprehensive in 2000， but the trend of declining was not completely contained even in the year 2010， which indicates that “single child” students have become a group of people at the “national fitness inflection point” since 1982， also questions why birth control policy reform falters.

Key words： sports sociology；student fitness；China Knowledge Resource Integrated Database；physical education curriculum reform；academic research；China

我國自1985年開始實施全國學生體質監(jiān)測，1995年以來，學生（青少年兒童）體質處于持續(xù)滑坡狀態(tài)，某些指標至今未見止跌回升[1]。政府目前非常重視國民體質健康，針對以前學校在學生體質測試中造假報假，以及新兵體質合格率下滑和肥胖率增加等現(xiàn)象推出了一系列有效的政策措施，如教育部教體藝[2014]3號文件規(guī)定，2014年開始我國每年委托第三方機構對各地上報測試數(shù)據(jù)隨機抽測復核[2]，四總部2015年聯(lián)合頒發(fā)的《軍事體育訓練改革發(fā)展綱要（2015—2020年）》實行軍人體重強制達標，推行軍事體育訓練與人事管理掛鉤等政策[3]。這些政策、措施出臺都表明新一屆政府將會更加重視青少年體質健康，因為青少年體質健康直接關系到當今的國防安全和國家未來發(fā)展。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對科學研究日益重視，有關學生體質的文獻數(shù)量增長迅速。知網(wǎng)是目前國內(nèi)最權威的文獻數(shù)據(jù)庫之一，借助這一數(shù)據(jù)庫，研究我國學生體質相關文獻的數(shù)量變化和體質健康變化規(guī)律的內(nèi)在關聯(lián)性；研究報紙、期刊、研究生論文等文獻對學生體質的關注程度、關注的時間節(jié)點，分析政府、社會和學界對學生體質健康關注度的關系。

查閱有關“學生體質”研究的文獻時，主要使用“學生體質”、“青少年體質”、“大學生體質”、“中學生體質”和“中小學生體質”等5類篇名，并全部視為“學生體質文獻”。鑒于知網(wǎng)收錄的是自1915年以來的期刊，自1985年以來的會議文獻，自1999、2000以來的學位論文和報紙，本研究對學生體質研究文獻的數(shù)量及內(nèi)容進行分析時予以區(qū)分對待，即追溯2000年以前文獻數(shù)量變化規(guī)律的研究，以期刊為準，而對2000年以后不同類別文獻的變化規(guī)律的研究，則兼顧各類文獻（含期刊、學位論文、報紙和會議文獻）。由于在知網(wǎng)檢索時，同樣的檢索條件，不同界面的檢索結果有一定的差異，故本研究對每次檢索的條件都給予了說明。

1 研究時間起始點選擇的依據(jù)

檢索知網(wǎng)數(shù)據(jù)庫發(fā)現(xiàn)：最早探討我國青少年形態(tài)、機能和素質指標，并有確切體質數(shù)據(jù)的文獻為1978年發(fā)表在《體育教學與訓練》（后更名《體育師友》）上的《農(nóng)村中小學生體質抽樣調(diào)查》。1978年青少年體質指標分兩類，分別是形態(tài)指標（身高、體重、胸圍、肺活量）和素質指標（60 m跑、800 m跑、立定跳遠、立定縱跳、立臥撐30 s、引體向上（男）、俯臥撐（女））。與現(xiàn)在的指標分4類有所不同，測量的細化指標特別是素質指標測試內(nèi)容，與現(xiàn)在也有較大差異。

1979年的16?。ㄊ校W生兒童體質調(diào)研是我國第1次大規(guī)模的體質調(diào)研，其指標分類和細化指標與現(xiàn)在基本相似，包含形態(tài)、機能和素質指標，只是未納入健康指標。1984年我國確立了涵蓋健康、形態(tài)、機能、素質等沿用至今的體質健康標準，并規(guī)定了5年1次的全國性體質測量[4]。第1次全國性的體質測量始于1984年，中國學生體質健康調(diào)研組歷時3年，于1986年完成對全國29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7～22歲學生的體質調(diào)查。因為之后5年一測，故本研究期刊文獻數(shù)量的變化規(guī)律以5年跨度的總數(shù)計。為方便期刊文獻數(shù)量比較，本研究比較自1980年始，2014年止，時間跨度35年。

2 1980年以來學生體質研究期刊文獻的數(shù)量和學生體質的變化

檢索知網(wǎng)數(shù)據(jù)庫統(tǒng)計顯示：自1980年以來，對我國學生體質研究的期刊文獻數(shù)量整體呈增長趨勢，并在2000—2004年形成“拐點”，其后10年增速加大（表1）。筆者在知網(wǎng)數(shù)據(jù)庫（高級檢索）以“體育”為主題統(tǒng)計1980年以來期刊文獻，將其數(shù)量變化規(guī)律視為“體育”科學研究的發(fā)展趨勢并與“學生體質”研究比較。

鑒于“體育”類期刊文獻數(shù)量遠多于“學生體質”類，線形圖制圖時兩者高度差距太大，“學生體質”類期刊文獻的曲線必然非常接近橫坐標且接近于直線，故本研究分別以1980—1984年期刊文獻總數(shù)（60篇）和體育文獻總數(shù)（4 303篇）為基數(shù)（q0），將1985—2014年不同時間段的文獻數(shù)量（q1）與之相比獲得的百分數(shù)（即定基比=q1/q0×100%）建立文獻增長的動態(tài)數(shù)列，以便更直觀地凸顯兩類文獻的增速差（表1）。

1980年以來，“體育”科學研究期刊文獻數(shù)量呈增長態(tài)勢，也在2000—2004年期間形成增長拐點。但是相對于同時期“學生體質”研究的期刊文獻增長速率，可以認為前者是“小拐點”，后者是“大拐點”，因為相對于學界2005—2009年對“體育”問題研究的環(huán)比增速翻倍來說，“學生體質”研究在此時間段環(huán)比增速達到394%，與對“體育”總體研究的期刊文獻增速迅速拉開差距（表1）。

為準確比較“學生體質”與“體育”期刊文獻的總體增速是否存在統(tǒng)計學顯著性意義，本研究采用“卡方檢驗”予以比較，求得Fisher的精確檢驗值對應的P值（見表1）?？ǚ綑z驗顯示，“學生體質”與“體育”期刊文獻數(shù)量在1990—1994、2005—2009、2010—2014年，與上一個5年比較，差異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的顯著性。其中，1990—1994年“學生體質”期刊文獻增速（負增長）低于“體育”期刊文獻，2005—2009年和2010—2014年則反之，說明在各類體育研究中，1990—1994年學界對“學生體質”問題的重視程度較低，而2005-2014年學界對學生體質問題的重視程度較高。

為了解“學生體質”的文獻增速與學生體質變化關系，結合1980年以來我國學生體質的變化規(guī)律與“學生體質”文獻數(shù)量變化規(guī)律予以分析。1986年對全國29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7～22歲學生的體質調(diào)查顯示：我國學生自1980年以來生長發(fā)育加速并提前，青少年兒童體質水平明顯提高，與日本差距縮小，其中形態(tài)、機能發(fā)育增長速度快，素質增長速度較慢[5]。1991年全國學生體質健康調(diào)研顯示：學生體質健康又有明顯提高，身高、體重明顯增長，低血紅蛋白等疾病檢出率下降，速度、爆發(fā)力、力量明顯提高，但是耐力出現(xiàn)下降，肥胖率有所上升[6]。數(shù)據(jù)顯示，我國1980—1990年間，除視力持續(xù)下降，耐力指標后5年略有下降外，體質健康各類指標持續(xù)向好。這主要是因為我國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國民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人民物質生活得到改善，教育、體育、衛(wèi)生工作得到加強，我國學生體質出現(xiàn)10多年持續(xù)好轉。其中1980—1990年可以說是我國學生體質上升的“黃金十年”，但體育學界對這10年學生體質向好的經(jīng)驗總結不足。因為相對于前5年（1990—1994年）“學生體質”研究的相關文獻數(shù)量出現(xiàn)了負增長，與體育研究文獻數(shù)量的正增長背離。

1995年全國學生體質健康調(diào)研結果顯示（以漢族為例）：學生形態(tài)發(fā)育水平繼續(xù)向好，速度、爆發(fā)力、力量素質繼續(xù)提高；但是87.5%年齡組的肺活量和肺活量體重指數(shù)下降；70%年齡組的耐力下降，尤以13、14歲最為明顯；兒童肥胖和超重比例增加[7]。不容回避的是，體質下降和肥胖增加的主要年齡組正是我國第一代獨生子女。1982年，計劃生育政策被確定為基本國策并被寫入《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計劃生育政策被嚴格貫徹執(zhí)行。在特定歷史階段，計劃生育政策為我國從高生育率國家過渡到穩(wěn)定低生育水平國家，并在提高出生人口素質方面做出了歷史性的貢獻，但是由多子多女到獨生子女的劇烈變化，使得獨生子女成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寵兒，“嬌生慣養(yǎng)”成為一代人的代名詞。一方面，成長在大家庭的家長在他們子女的教育上出現(xiàn)與其父輩完全不同，也不符合少年兒童正常身心發(fā)展的教育理念大轉變，其在子女的體育教育上更是將“絕對的安全”放在首位，如政協(xié)委員姚明所說的“一個孩子傷不起”，應該是大多數(shù)獨生子女父母親的心聲和心結；另一方面，政府和體育學界對于獨生子女政策，對學校體育工作的開展和對學生體質健康的影響估計不足，對1995年出現(xiàn)的學生體質由上升轉為下滑，特別是獨生子女學生體質的快速下滑勢頭未及時引起重視，表明體育工作者在科研選題敏感性不足。以全文含有“獨生子女”和“體質”為檢索條件查閱知網(wǎng)數(shù)據(jù)庫，最早的文獻是2003年發(fā)表的《獨生子女與小學體育教學改革》[8]。雖然當時也有學者呼吁政府關注獨生子女的體育教育和體質健康問題，但是由于學界對政府的影響力不足，并未引起相關部門的足夠重視。

2000年時，中小學生全部進入“獨生子女代”，部分已經(jīng)是大學生。同年全國學生體質健康調(diào)研結果顯示：學生素質指標（速度、爆發(fā)力、力量、柔韌性、耐力）除50 m跑下降外，其余為明顯下降；身體機能指標（肺活量）在1995年下降的基礎上繼續(xù)下降，肥胖已成為城市青少年的重要健康問題。2005年調(diào)查顯示：學生速度、爆發(fā)力繼續(xù)下滑，肺活量、耐力和力量耐力則繼續(xù)“快速”下滑。直到2010年才有部分指標觸底或反彈[9-12]?？梢哉J為，1982年以后出生的獨生子女成為繼1959—1961年“三年困難時期”出生人群的又一“國民體質拐點”人群。1960年代“國民體質拐點”僅持續(xù)3年就得以糾正，而后“國民體質拐點”則由于中高考及各類考試選拔制度、農(nóng)業(yè)勞動減少、生活方式改變以及學校對《學校體育工作條例》等政策法規(guī)的執(zhí)行不力等多種復合因素的作用未能糾正，甚至愈演愈烈。學生體質從1990年耐力指標下滑到2010年部分指標“觸底或反彈”，我國學生體質下滑持續(xù)20年。2010年學生體質的“觸底或反彈”，到底是“小底”還是“大底”，是“反彈”還是進入“平臺”？具體情況尚需以2015年的數(shù)據(jù)為準。

2000年后的學生體質全面滑坡，2005年學生體質的加速下滑，引起學界對學生體質的高度關注和重視，2000年后有關學生體質的各類文獻數(shù)量出現(xiàn)爆發(fā)式的增長。學界在學生體質全面下降時對學生體質健康研究引起重視，體現(xiàn)科研選題“社會需要性”原則，但是未能在體質上升之時或在體質由升到降的轉折點時未雨綢繆，則表明學界對于我國學生體質由升到降的預見性不夠，也表明體育科研的前瞻性不夠。

3 2000年以來學生體質研究不同類別文獻的數(shù)量和學生體質的變化

由于2000年知網(wǎng)才開始收錄報紙等文獻，故各類別文獻數(shù)量及增速比較僅能從2000年開始。本研究檢索“來源數(shù)據(jù)庫”跨學術期刊、特色期刊、學術輯刊、博士論文、碩士論文、報紙、國際會議、國內(nèi)會議等8大庫（默認為9大庫，這里不含“商業(yè)評論”庫），并歸類為期刊（3類）、研究生學位論文（2類）、會議文獻（2類）和報紙4個類別（注：前文的期刊檢索默認為學術期刊）?？紤]到需對文獻分類，這次文獻檢索采用高級檢索：首先輸入“篇名”，“發(fā)表時間”欄從每年1月1日到12月31日，再點擊來源數(shù)據(jù)庫予以分類統(tǒng)計。

不同文獻類別反映不同社會群體對學生體質的關注，其中期刊和研究生學位論文主要反映學術界對體育現(xiàn)象的關注和重視，而報紙更體現(xiàn)政府和整個社會對其關注和重視，會議文獻則視其主題而定。本研究檢索知網(wǎng)，將2000—2014年份篇名含“學生體質、青少年體質、大學生體質、中小學生或中學生體質”的期刊、學位論文、報紙和會議文獻的數(shù)量進行整理，其中學生、青少年涵蓋不同學制，合并為“一”（有些文獻的標題在“學生”之前有“中學”或“大學”等等定語，本研究未作細分），大學生歸為“二”，中、小學生歸為“三”，制成表2；將2000—2014年不同年份文獻總數(shù)的變化制成圖2；為使圖2縱坐標間距變小且更美觀，取各類期刊文獻數(shù)的均值（即除以“一、二、三”3個類別）制成圖3，以了解政府、社會和學術界對我國不同階段學生體質關注的時間節(jié)點差異和關注程度的差異。

1）該類別文獻2000年以來首次出現(xiàn)時間；2）學位論文中含博士論文

圖1、2和表2顯示，2000年以來，有關“學生體質”的研究文獻數(shù)量持續(xù)遞增，其中關于“學生體質”健康的各類文獻數(shù)量增速較快的時間節(jié)點為2002、2006—2007、2009年。一方面與2000年以來我國學生體質健康調(diào)研發(fā)現(xiàn)我國學生體質全面滑坡，2005年學生體質滑坡加劇，甚至加速關聯(lián)密切；另一方面，也與2002年全國“體育與健康”課程改革的全面鋪開有關，有對以前體育教學與學生體質下降反思的文獻、有體育課程改革對學生體質健康改善的理論分析等文獻。雖然學生體質的下滑使得教育界特別是體育界反思原有“體育教學大綱”的合理性、科學性，并推動了學校體育及其它課程的全國性大改革，但是自2002年以來，學生體質的下滑不但沒有遏制，甚至還在加速，從這個角度來講，體育課程改革并未取得預期效果。

從研究對象的文獻數(shù)量來看，對大學生（二）體質的研究遠多于中小學生的（三），前者增速也高于后者（表1、表2）。大學教師中的體育科研者比例和科研總量皆明顯高于中小學體育教師，但是高校研究者由于主要關注自己身邊的學生，所以直到大學生體質有較大滑坡才引起體育學界真正的警醒，這說明大學體育科研者一定程度與中小學體育教育教學脫節(jié)。2002年的《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在中小學受到較多質疑與以上情況頗為類似，因為體育課程改革政策的制定者多為高校教授，博士生導師，對中小學一線的體育教師專業(yè)素養(yǎng)以及師資、場地的了解不足。而試點學校代表性的不足則導致2001年的試驗結果的外在效度不高，也導致課程改革對學生體質健康的促進未達預期效果。因此高校體育工作者在科研工作中，應該多“低頭”看看中小學體育教學和學生體質健康，才能夠更準確把握學生體質健康滑坡的根本原因和找到提高學生體質健康的辦法。從學位論文的數(shù)量變化來看，研究生是在2006年以后，才突然增加對學生體質健康的研究選題，這表明研究生導師等學界精英階層對學生體質的重視力度不夠，且時間滯后。

圖2、表2還顯示，2006至2007年，有關學生體質的學位論文、會議文獻、報道數(shù)量連續(xù)兩年基本上都是以翻番的速度增長。其中2007年有關“學生體質”的新聞報道是2006年的近4倍。2007年有關學生體質報道出現(xiàn)“井噴”的主要原因是2007年教育部、國家體育總局、共青團中央聯(lián)合開展的“全國億萬學生陽光體育運動”（以下簡稱“陽光體育運動”）以及《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青少年體育 增強青少年體質的意見》（又稱“中央7號文件”）的出臺。實際上，由于“陽光體育運動”相關文件只是提出“要在3年內(nèi)使85%的學生做到每天鍛煉一小時”[13]，卻未規(guī)定應為“連續(xù)一小時”，故不少中學的陽光體育“一小時”是由20 min的大課間、35 min的課外體育活動和5 min的眼保健操組合成的，不少學生根本達不到《學生體質健康標準》的及格要求。因為體育課程包含準備、基本和結束3部分的結構特殊性，要使學生運動強度和密度達到要求，以達到鍛煉身體、增強體質的效果，“陽光體育一小時”須規(guī)定為連續(xù)的一小時才合乎體育教學規(guī)律。2014年，江蘇省政府要求各學校每天增加一節(jié)體育課，小學每天一節(jié)體育課[14]，這種直接增加體育課的辦法應該能更好地實現(xiàn)增強學生體質的目的。

總之，正是因為體育學界對學生體質滑坡的嚴重性給予足夠的重視和研究，積極撰文倡議、獻計獻策，社會、政府才能及時發(fā)現(xiàn)問題，引起重視并切實采取行動。正是學界關注和呼吁，政府“體育課程改革”、“全國億萬學生陽光體育運動”和2007“中央7號文件”政策才相繼出臺。而政府相關政策措施出臺后，大量體育科研工作者及時跟進，研究探討如何落實政策措施、研究學生體質健康的提高辦法和促進機制，如隨后有關“《體育與健康》課程改革”“陽光體育運動”、“每天鍛煉一小時”、“大課間”的政策或研究都是圍繞“增強學生體質”這一中心而展開。這說明科研工作先行，有助于政府發(fā)現(xiàn)問題，也說明上層設計能夠為學界指明研究的重點方向，讓學界為政府解決體育發(fā)展存在的問題提供專業(yè)性解決辦法。

政府、體育學界在我國青少年學生體質健康上升階段未能及時總結成績、經(jīng)驗，對第1代獨生子女的體質健康滑坡的關鍵拐點（1995年）未能及時警醒，直到2000年學生體質全面滑坡時才引起重視，說明政府制定政策和學界選擇研究課題時敏感性、前瞻性不夠；2002年全面啟動的體育課程改革不但未遏制住學生體質的繼續(xù)滑坡，滑坡甚至有所加速，既與學校工作只圍繞考試“指揮棒”轉，對有關促進學生體質健康的政策消極執(zhí)行有關，也與課程改革設計者與基層學校脫節(jié)，對中小學教師專業(yè)素養(yǎng)、師資、場地數(shù)量了解不足有關；2007年出臺“陽光體育計劃”和“中央7號文件”，學生體質部分指標在2007年以后還是繼續(xù)滑坡，地方政府、學校對政策的執(zhí)行力不夠也是重要原因；江蘇省率先實現(xiàn)的增加體育課的周課時能夠更好地實現(xiàn)增強學生體質的目的。少年強則國家強，“獨生子女”成為國民體質拐點人群，并長期不能糾偏，也在拷問國家計生部門“獨生子女政策”長期不變的合理性和科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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