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雄
2015年5月12日至14日,作為紀念西貝柳斯年的特別演出,來自西貝柳斯故鄉(xiāng)的作品權威詮釋者——芬蘭拉蒂交響樂團(Sinfonia Lahti)將在上海大劇院奏響西貝柳斯交響曲全集,這也是西貝柳斯交響曲全集首次在上海集中獻演。此外,2015年6月17日,英國愛樂樂團也將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獻演西貝柳斯的《第二交響曲》,指揮是研究西貝柳斯的專家——著名鋼琴家、指揮家阿什肯納齊,而該樂團現(xiàn)任首席指揮芬蘭人埃薩-佩卡·薩洛寧也是一位詮釋西貝柳斯音樂的權威。
據(jù)記載,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英國,西貝柳斯幾乎受到所有作曲家的崇敬,被認為是“自貝多芬以來最偉大的交響樂作曲家”(英國評論家塞西·萊格語),為此人們甚至不想再去聽其他當代作曲家的音樂;更有意思的是美國對這位北歐作曲家也特別推崇,這使得歐洲人很不理解。
在這個開放的時代,應該說所有重要的作曲家都不會被忽視,但跟形勢、隨潮流的現(xiàn)象還是相當普遍的。例如,以前較少演出的布魯克納和馬勒,現(xiàn)在已成為音樂會的常演曲目。但反觀西貝柳斯,卻是另一番景象:若非誕辰紀念日,很難說有多少他的作品會出現(xiàn)在音樂會節(jié)目單上。
如今音樂會上演奏的西貝柳斯作品,大多還是集中在其少數(shù)主要作品上,首先是《第二交響曲》和《第五交響曲》,其廣闊坦蕩的風格和充滿激情的結(jié)尾很受聽眾歡迎;還有就是音詩《芬蘭頌》以及已經(jīng)成為小提琴后浪漫派經(jīng)典曲目的《D小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然而,即使在西貝柳斯誕辰紀念的重要日子里,他的大量作品依然難以在音樂會上聽到。像《第四交響曲》或音詩《吟唱詩人》《塔皮奧拉》和女高音與樂隊的《隆諾塔爾》,盡管富有原創(chuàng)力和想象力,但對于聽眾而言可能還不易接受。又有些作品如《列敏凱寧組曲》中著名的《圖翁涅拉的天鵝》和《列敏凱寧歸故里》,以前雖很流行,但現(xiàn)在也很難能見到演出了。其實西貝柳斯還寫過許多無與倫比的配樂,并且也是獨唱歌曲和合唱曲的一流作曲家,然而由于這些戲劇或歌詞主要是瑞典語和芬蘭語,所以較少在北歐以外演出。
西貝柳斯那描繪千姿百態(tài)的大自然的作曲技術是一流的,或許沒有作曲家能像他那樣對自然界有著如此密切的認同感。除了具有用音樂勾勒北歐景色的神奇本領外,他同樣能十分形象地表現(xiàn)地中海南部的陽光世界。他是芬蘭堅持民族性的樂壇英雄,更是對后世影響深遠的偉大作曲家。
《庫勒沃》
Kullervo,Op.7 1892年
西貝柳斯1865年生于芬蘭首都赫爾辛基北面的一個叫海門林納的小鎮(zhèn),出生時名約翰(Johan),后來才采用法文名讓(Jean)。當時的芬蘭,像他們這樣受過教育的家庭通常說瑞典語,而平民百姓則說芬蘭語。
西貝柳斯兩歲時,從醫(yī)的父親因傷寒去世,母親因無力獨自照顧三個孩子,全家搬回娘家居住。在外婆家里,西貝柳斯姐弟得到了良好的音樂教育,姐姐琳達學鋼琴,弟弟克里斯蒂安學大提琴,西貝柳斯自己學小提琴,十幾歲時他已經(jīng)為這個“家庭三重奏”寫下了許多簡單的室內(nèi)樂曲。
1885年,西貝柳斯遵照父親遺愿進入赫爾辛基大學學習法律,同時在音樂院選修小提琴和作曲,不過第二年就放棄了法律,到赫爾辛基音樂院專門學習音樂。他本來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小提琴獨奏家,但當與來學校教鋼琴的意大利作曲家、鋼琴家費魯喬·布索尼(Ferruccio Busoni,1866-1924)成為朋友后,便聽從建議將精力轉(zhuǎn)向作曲方面。在赫爾辛基音樂院學習了三年作曲后,西貝柳斯又赴柏林和維也納各進行了一年的進修學習,不但精進了作曲技巧,還大大拓寬了視野。與此同時,在日益頻繁的社交活動中,西貝柳斯也開始嗜好煙酒。
1892年,在維也納學習期間,具有愛國主義思想的青年西貝柳斯放棄了成為一名小提琴演奏家的理想,全身心投入作曲,根據(jù)芬蘭民族史詩《卡萊瓦拉》(Kalevala)中的故事創(chuàng)作了他的第一部成功之作——音詩《庫勒沃》。庫勒沃是《卡萊瓦拉》中一位悲劇式的英雄人物,在他幼年時,身為酋長的父親便被殺害,兄妹離散,常年流浪于森林中。一天他誘奸了一位少女,后來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妹妹投河自盡后,庫勒沃先去報了殺父之仇,然后也臥劍自盡。
西貝柳斯在創(chuàng)作《庫勒沃》期間曾聆聽了維也納愛樂樂團演出的貝多芬《第九交響曲》,這無疑給他帶來了啟發(fā)?!稁炖瘴帧肥菫榕咭?、男中音、男聲合唱及樂隊而作的,全曲分為五個樂章,1892年4月28日在赫爾辛基首演。這是西貝柳斯的第一部成功之作,一夜之間他便成為了芬蘭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西貝柳斯寫這部作品的另一個動力是心底悸動的愛情:1888年,他與十七歲的貴族小姐艾諾·雅涅菲特(Aino J?rnefelt)相愛,艾諾出生于芬蘭語家庭,父親是一位將軍,這促使西貝柳斯逐漸使用芬蘭語,并通過《庫勒沃》來向艾諾的父母展示自己的才能。這一招果然見效,《庫勒沃》成功首演幾周后,西貝柳斯便順利地抱得美人歸,婚后第二年他們的大女兒誕生,此后他們一共生了六個女孩。
《列敏凱寧組曲》
Lemmink?inen Suite,Op.22
1896年、1897年與1939年分別修訂
《庫勒沃》首演之后,西貝柳斯在音樂院任教,生活狀況也有了改善。在作曲家及指揮家朋友(也是多年的酒友)羅伯特·卡亞努斯(1856-1933)的建議下,西貝柳斯創(chuàng)作了非常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音詩《傳奇》(En Saga,Op.9),這部作品再次證明了這位年輕人已經(jīng)嫻熟掌握了管弦樂作曲技法。第二年,他又完成了第一部無伴奏合唱作品——男聲合唱《戀人》(Rakastava,Op.14),這是一首非常動聽而又感人的小型合唱曲。這一年他還完成了一部組曲《卡累利亞》(Karelia,Op.11),作品歌頌了芬蘭東北部卡累利亞(今屬俄羅斯)的歷史與文化。
1893年至1895年期間,西貝柳斯以《卡萊瓦拉》史詩中的英雄列敏凱寧為題材寫下了《列敏凱寧組曲》(Lemmink?inen Suite,Op.22),音樂描寫了青年列敏凱寧的戀愛與冒險故事,這也是西貝柳斯以《卡萊瓦拉》為題材創(chuàng)作的最重要的一部作品。四首樂曲的題目為:1.列敏凱寧與島上的少女們;2.列敏凱寧在圖翁涅拉;3.圖翁涅拉的天鵝;4.列敏凱寧歸故里。其中,《圖翁涅拉的天鵝》是作者最著名的音詩之一,“圖翁涅拉”(Tuonela)是芬蘭神話中的黃泉,樂曲散發(fā)著芬蘭民族的心聲與幻想。1957年西貝柳斯逝世時,芬蘭電臺播放的就是這首《圖翁涅拉的天鵝》。《列敏凱寧》在1896年4月首演后,作曲家又進行了多次修改。
音詩《芬蘭頌》
Finlandia,Op.26 1900年
1897年,芬蘭政府經(jīng)過投票決定授予西貝柳斯藝術家年金,他得以專心從事創(chuàng)作。當時俄國對芬蘭的壓迫從尼古拉二世1899年2月發(fā)布宣言以后變得更為厲害,除了宣布終結(jié)芬蘭的自治權外,還廢除了芬蘭議會,限制言論自由,推行俄化政策,導致芬蘭人民的愛國運動更為激烈。
1899年11月4日,赫爾辛基的瑞典劇院演出了歷史劇《歷史的情景》,配樂就是西貝柳斯寫的。1900年7月,芬蘭政府委派卡亞努斯率樂團赴巴黎萬國博覽會演出,西貝柳斯以曲作者身份參加,并在好友及資助人卡佩蘭男爵的建議下將管弦樂組曲《歷史場景》中的音樂改編為獨立的音詩《芬蘭頌》。但是在巴黎萬國博覽會上,由于芬蘭被劃歸為俄國,此曲只能換名演出?!斗姨m頌》以“苦難動機”開始,繼而出現(xiàn)“號召抗爭的動機”,高潮之后是優(yōu)美的民歌風格旋律,最后在銅管頌歌般的莊嚴氣氛中結(jié)束。全曲演奏時間約九分鐘。
1938年,此曲被人填入歌詞改編為《芬蘭頌》,成為芬蘭的民族象征與“第二國歌”。
《第二交響曲》(Op.43)1901年至1902年
從1898年春天開始,西貝柳斯便將其主要精力放在了交響曲創(chuàng)作上。一年后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交響曲——《第一交響曲》(Op.39),1899年在赫爾辛基首演。樂曲中豐富的情感線條和斯拉夫式的浪漫精神獲得了輿論的贊賞,但另一方面也可聽出柴科夫斯基的深厚影響。
1901年,在卡佩蘭男爵的資助下,西貝柳斯攜家眷去意大利休養(yǎng),其間構(gòu)思了新的交響曲,并于第二年在芬蘭完成了這部《第二交響曲》,該作品之后在赫爾辛基的首演也非常成功。這是他七部交響曲中最通俗、最受歡迎的一部,充滿了青春的活力、熱情和希望。雖然它是依循傳統(tǒng)而作的,第三樂章的結(jié)構(gòu)手法也與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類似,但還是可以看出許多個人特點,如將一些短小的主題逐漸組合成一個整體、用弦樂經(jīng)過句來描繪空曠遙遠的意境、嘗試使用不尋常而又有效果的樂器組合等等。
通過音詩《芬蘭頌》和兩部交響曲,西貝柳斯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方向,在交響樂這一體裁上贏得了非凡的聲譽。
戲劇配樂《庫奧萊瑪》(又名“死亡”)
Kuolema,Op.44
1903年
西貝柳斯愛妻艾諾的兄弟阿維德是個劇作家,他在1901年為芬蘭劇院寫了一部名為《庫奧萊瑪》(又名“死亡”)的戲劇,西貝柳斯便為該劇寫了六段場景音樂,其中除了第二段與第三段帶有演唱外,其余都是弦樂合奏。該劇于1903年12月首演。第二年,西貝柳斯將第一段配樂(原題為“緩慢的圓舞曲速度”)改寫為獨立的音樂會樂曲,取名為《悲傷圓舞曲》(Valse triste)。在原劇中,該段音樂所表現(xiàn)的場面是這樣的:在病危母親床前守候的兒子因勞累而睡著了,此時,室外傳來了哀怨的圓舞曲聲,重病的母親聞聲竟爬起身來;幻影中出現(xiàn)了許多舞動的賓客,母親便與夢中的來賓婆娑起舞,當舞會達到高潮時,突然傳來死神的敲門聲,母親尖叫一聲倒地,舞伴消失,音樂也嘎然停止;兒子醒來后發(fā)現(xiàn)母親已死去。
《悲傷圓舞曲》的樂隊編制比較特殊:一支長笛,一支單簧管,兩個圓號,定音鼓,弦樂組。樂器雖少,但極富表現(xiàn)力,樂曲以鮮明的節(jié)奏刻畫出幻想、怪異、悲傷與恐怖的瞬間變化,顯示了西貝柳斯精湛、嫻熟的作曲技巧。雖然這首樂曲在歐洲被頻頻演出,但沒人向西貝柳斯支付版稅。兩年后,西貝柳斯又將配樂中的另外幾個片段連接起來,改編為《鶴的場景》(Scene with Cranes),同樣很受歡迎。
《D小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Op.47)1903年與1905年分別修訂
和眾多偉大的協(xié)奏曲一樣,西貝柳斯的《D小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起初并不受重視。
其實早在西貝柳斯寫《庫奧萊瑪》配樂之前,他便開始創(chuàng)作一部大型作品——《D小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該曲是應卡亞努斯領導的管弦樂團小提琴首席維利·布爾邁斯特(Willy Burmeister)的建議而作。當然,作為曾經(jīng)擔任過音樂??茖W校小提琴教師的西貝柳斯,寫一部小提琴協(xié)奏曲也一直是他的愿望。這部作品的創(chuàng)作過程頗為戲劇化:他曾在寫作過程中因喝得酩酊大醉而五天沒動一個音符,之后又應阿維德之邀去為《庫奧萊瑪》寫配樂而耽誤了這首樂曲的創(chuàng)作;最后,在布爾邁斯特盼著早點得到樂譜以便練習的催促下,作品終于完成,并于1904年2月8日在赫爾辛基由作曲家親自指揮首演,不過當晚的獨奏者卻并非布爾邁斯特,而是另一位青年小提琴教師維克多·諾瓦切克(Viktor Novácek)。
輿論對這次首演的評論毀譽參半。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西貝柳斯為布爾邁斯特寫的高難度演奏技巧,在諾瓦切克的弓下卻變得毫無欣賞性可言。西貝柳斯自己對這部作品也不太滿意,他在給好友卡佩蘭的信中就表示要修改前兩個樂章,他稱“這是我目前最遺憾的事”。在1905年的修訂稿中,西貝柳斯不但大幅縮減了獨奏小提琴的主導性地位,增加了樂曲的交響化色彩,還對第一樂章與第二樂章作了不同程度的壓縮,因此結(jié)構(gòu)更為集中,音樂的后浪漫派風格也更為明顯,這很可能與1905年1月西貝柳斯在柏林聽到勃拉姆斯的《D大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對他的啟發(fā)有所關系。
這版修訂稿顯然比初稿好得多。1905年10月19日,這個修訂版在柏林由理查·施特勞斯指揮首演,獨奏者是約阿希姆四重奏團的第二小提琴手卡雷爾·哈利爾(Karel Haril)。這次演出相當成功,英國著名樂評家唐納德·托維曾高度贊譽道:“西貝柳斯的《D小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廣受歡迎的時代也許尚未到來,但我認為它一定能取代門德爾松和布魯赫的作品,而成為最具魅力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西貝柳斯一生寫過許多小提琴曲,但小提琴協(xié)奏曲僅此一首。
《D小調(diào)弦樂四重奏“友情之聲”》
Voces Intimae,Op.56
1908年至1909年
1904年,盡管西貝柳斯欠著一屁股債,他還是決定舉債在位于赫爾辛基北部一個叫耶爾文佩的森林圍繞的鄉(xiāng)村建造新的家園,新屋靠近圖蘇拉湖,西貝柳斯稱它為“艾諾的家”。在鄉(xiāng)下,西貝柳斯沒了喝酒的環(huán)境,還得不斷地還債,幸虧有政府提供的年俸,再加上來自作曲和指揮的收入,總算是渡過了經(jīng)濟難關。
在這期間,西貝柳斯于1905年為赫爾辛基瑞典劇院上演的梅特林克(M. Maeterlinck, 1862-1949)戲劇《佩利亞斯與梅利桑德》作配樂(后將此配樂改編成組曲),寫了兩首壯麗的音詩《波希奧拉的女兒》(1906)和《夜騎與日出》(1907),還完成了富有獨創(chuàng)性的《第三交響曲》(1907)。
1908年,西貝柳斯被診斷出喉癌——那是長期抽雪茄的惡果。他為此痛苦不堪,最后于當年6月在柏林成功進行了腫瘤切除手術,當然此后煙酒是再不能沾了。病愈后的第二年,他創(chuàng)作了《A小調(diào)弦樂四重奏》,作品的大部分是在訪問倫敦時寫的。在這首弦樂四重奏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些特別的作曲手法:全曲罕見地增加到五個樂章,有點類似古典派的嬉游曲;作品中某些地方似乎是受到了貝多芬晚期四重奏的啟發(fā),但卻沒有那樣厚重;樂曲的配器很接近弦樂合奏,這恐怕與西貝柳斯長期寫管弦樂有關。樂曲洋溢著溫暖、純真的情感,這也是在經(jīng)歷了大手術之后作曲家對生命的感悟。關于這部作品,西貝柳斯在給艾諾的信中寫道:“這首樂曲能讓人微笑,哪怕是在死前的瞬間?!贝撕?,西貝柳斯再也沒有寫過弦樂四重奏。
歌曲
可以說,西貝柳斯的歌曲具有鮮明的情感張力,創(chuàng)作水平也明顯高于同時代的其他作曲家。
1911年創(chuàng)作的《第四交響曲》有著嚴密凝練的作曲手法,為西貝柳斯贏得了聲譽。但人們在贊賞他及其高超的管弦樂寫作技巧時,往往會忽略他美妙無比的合唱曲和歌曲。其實,西貝柳斯一直沒有停止過聲樂作品的創(chuàng)作。除了大量人聲與器樂曲、無伴奏聲樂曲之外,西貝柳斯對一般的歌曲也十分喜愛。他很欣賞魯內(nèi)貝格(Johan Ludvig Runeberg)等芬蘭十九世紀的民族詩人,常常以他們的詩詞譜曲。
西貝柳斯于1913年為女高音和管弦樂而作的音詩《盧旺諾塔》(Luonnotar,Op.70),歌詞選自芬蘭史詩《卡萊瓦拉》,內(nèi)容是講述宇宙的創(chuàng)造。這部作品是應芬蘭戲劇女高音歌唱家艾諾·阿克特(Aino Ackté)之邀而寫的,同年,她在英國格羅斯特市的合唱節(jié)上首演了此曲并引起轟動。
西貝柳斯的歌曲中經(jīng)常演唱的有:《河面上的木屑》(Lastu lainehilla,Op.17 No.7)、《秋天的傍晚》(H?stkv?ll,Op.38 No.1)、《黑玫瑰》(Svarta rosor,Op.36 No.1)、《蘆葦沙沙》(S?v, s?v, susa, Op.36 No.4)、《三月雪上的鉆石》(Demanten p? marssn?n,Op.36 No.6)、《初吻》(Den f?rsta kysseen,Op.37 No.1)、《幽會回來的少女》(Flickan kom I fr?n sin ?lskings m?te,Op.37 No.5)、《海邊的陽臺》(P? verandan vid havet,Op.38 No.2)。
《第五交響曲》(Op.82)
1914年至1915年、1916年及1919年多次修訂
1914年5月至6月,西貝柳斯第一次訪問美國,回來后不久便開始構(gòu)思創(chuàng)作他的新交響曲。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后,由于芬蘭斷決了與國外的經(jīng)濟往來,人民生活變得十分艱難,這當然也包括西貝柳斯——他無法出國,德國出版社又取消了應該付給他的版稅。戰(zhàn)爭給西貝柳斯帶來極大的困難和不便,煩惱中他又恢復了喝酒的舊習慣——要知道他在手術后的七年內(nèi)沒有再碰過煙和酒,這曾讓艾諾十分高興——不過飲酒并未影響他的音樂創(chuàng)作,經(jīng)過幾次修改后,西貝柳斯還是完成了他最為明朗舒展的交響曲:《第五交響曲》。
1915年12月8日西貝柳斯五十歲生日那天,赫爾辛基為他舉行了祝壽音樂會,并隆重首演他的《第五交響曲》。這部田園風格的作品充滿了春天般令人心曠神怡的情調(diào),或許是雅文帕(J?rvenp??)湖畔寧靜的鄉(xiāng)村生活平撫了他煩躁的情緒,又或許是他逐漸健康的身體使他內(nèi)心愉悅,總之這是他后幾部交響曲中將芬蘭大自然景色描繪得最好的一部。雖然首演大獲成功,還加演了三場,但西貝柳斯對初稿并不滿意,后經(jīng)過1917年及1919年兩次修改才正式定稿。第二次修訂稿于1919年11月24日在赫爾辛基演出,作曲家親自上臺指揮。
《塔皮奧拉》
Tapiola,Op.112 1925年至1926年
在《第五交響曲》首演后的第八年,西貝柳斯才連續(xù)創(chuàng)作了《第六交響曲》和《第七交響曲》。其實西貝柳斯對這兩部作品早有構(gòu)思,盡管主題還是離不開芬蘭,但兩者本質(zhì)上區(qū)別很大。如果說四樂章的《第六交響曲》具有田園情調(diào)和芬蘭民謠式溫暖的話,那么單樂章的《第七交響曲》可謂西貝柳斯對自己交響樂創(chuàng)作的反思、總結(jié)和提煉:樂曲巧妙地融合了傳統(tǒng)交響曲四樂章的要素,將交響樂這一體裁的精神實質(zhì)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英國著名作曲家、評論家康斯坦特·蘭伯特(Constant Lambert,1905-1951)曾稱贊西貝柳斯的《第四交響曲》和《第七交響曲》為“當代兩部創(chuàng)造性的驚人之作”。西貝柳斯在《第七交響曲》于1924年在斯德哥爾摩首演后的第二年迎來了自己的六十歲生日,接受了芬蘭政府授予他的白玫瑰十字勛章以及民眾的慶賀籌款。這年他還接受了紐約交響樂團的創(chuàng)作委托,這就是1926年完成的音詩《塔皮奧拉》。
《塔皮奧拉》描繪大自然的氣勢和魅力超過了西貝柳斯以往的任何一部交響作品。塔皮奧是芬蘭神話中的森林之神,塔皮奧拉意為塔皮奧居住之地,也就是森林。
芬蘭國土的大部分是綿延不斷的茂密森林,因此這部作品的象征意義是不言而喻的。在出版的總譜扉頁上,印有作曲家摘自《卡萊瓦拉》的四句詩,大意為:“北國綿延的陰暗森林,迷藏著神秘的太古奇夢,那是森林之神的住地,精靈們在暗處晃動?!钡髫惲沟囊魳凡⒉话瓷裨捁适碌膬?nèi)容發(fā)展,而只是對森林里各種氣氛的生動描繪。
《塔皮奧拉》可謂西貝柳斯的封筆之作。他在1931年寫過合唱、小提琴與鋼琴、管風琴等一些小作品,此后雖然寫過《第八交響曲》,但都被他撕毀。西貝柳斯是一個對自己作品要求非常高的人,也許是他知道自己的創(chuàng)作才華不可能再超越《第七交響曲》了,就十分理智地擱下了譜曲之筆。
在他一生剩余的二十六年中,再也沒有發(fā)表過一個音符。盡管如此,他在世時始終被認為是一位偉大的作曲家,他那獨創(chuàng)而有價值的風格,尤其是交響音樂上的成就,使他在音樂史上留下了應有的地位。